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智宠——丛阙【完结】

时间:2024-11-11 14:37:59  作者:丛阙【完结】
  众人心里盘算半天,却没人料到徐劭行会一口拒绝女皇拳拳征召。
  “陛下厚意,草民感激无已。唯草民不过一介布衣,自少时起便放浪市井,野性难驯,实不堪官场约束,入仕之议,恕难从命。”
  乐幼澜也不勉强,道:“既然如此,朕便只有厚赐了。李先生想要些什么赏赐,尽管言明,但教朕能办到,李先生但取无妨。”
  徐劭行摇头,“草民衣食无虞,不求赏赐。倒是有两桩事,不知能不能恳求陛下应允?”
  “李先生说说看。”
  “第一桩,恳请陛下晓谕天下,停止褒扬贞节烈妇。”
  乐幼澜与众臣都是大出意外,“这是为何?”
  “褒扬贞烈,为寡居节妇颁贞节牌坊,原是为了鼓励臣民有向善之心,可此条规程行至今日,已成了许多人贪慕功名的终南捷径,为了能得一座贞节牌坊荣耀乡里,长辈不顾女儿、儿媳心意,将她们困于高楼数十年不得下,或者逼她们自尽、追随丈夫于地底——此类事例比比皆是,一桩教化人伦的善举,早已扭曲成了人伦惨剧,臣斗胆恳请各处停修贞洁牌坊,还人心自在。”
  乐幼澜有些不解地道:“为夫守节,不是分所当为吗?怎么惨烈至此?”
  徐劭行看了她一眼,微一犹豫,还是大着胆子道:“陛下与先帝伉俪情深,守节自然出于本心,天底下多少夫妇结合,多的是听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夫婿动辄打骂、视妻子如货品家畜者也不在少数,陛下您觉得让那些女子为寡恩的丈夫守节,她们真能心甘情愿吗?更不用说有些贫瘠乡村,孤儿寡母无法独活,地方上却一力不准她们改嫁,活生生饿死了多少条性命!”这是徐劭行在外游历时亲眼所见,织华嫁到京城后的处境与她们相比,甚至算得上幸福了。
  乐幼澜深思着点头,“李先生所言,朕即刻派人查实,若果真如此,决不能坐视!”
  “陛下圣明!不过,”徐劭行瞄了站在左列的某老者一眼,“请陛下慎选巡查官员,据说朝中也有些大人,亟欲将贞节牌坊请到自家门口。”
  乐幼澜也看了刑部尚书一眼,道:“朕省得。第二桩呢?”
  “第二桩,是恳请陛下下旨,命翰林编修周居幽与其妻吴令娴仳离。”
  他第一桩要求关乎民生,乐幼澜以为第二桩定也是见识不凡,谁知他天外飞来一笔,竟是要拆散人家夫妻。
  “这却又是为何?”
  “吴氏乃草民同乡,她资助周翰林求学上进,才有翰林老爷如今风光。谁知周居幽忘恩负义,对吴氏横加折磨,其行令人齿冷,草民不忿,请陛下为吴氏做主!”
  乐幼澜有些不敢相信,看向陈大学士,老头面有难色。王怀愿站出来道:“禀陛下,周翰林的家事,臣也有所耳闻,李先生所言,大致不差。”
  王怀愿刚直,说出来的话自然可信,之后好几个官员也出声附和——毕竟这件事被说书的到处讲,再闭塞的人都“清楚”了。
  女皇恚然道:“来人,宣周居幽。”
  周居幽进到御书房,就与徐劭行含恨的目光对上,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无上喜悦。因为,只要熬过这一关,他就可以永远地摆脱这桩麻烦事了!
  所以,周居幽你一定要坚强!他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劲,上前参拜。
  乐幼澜口气不好地询问他与妻子的事,周居幽磕了个头,道:“陛下明鉴,臣与吴氏从未成婚,既无夫妻之名,亦无夫妻之实。之所以会传出此等谣言,皆因臣欠她一次,要帮她将逃家的丈夫揪回来罢了。”
  最惨的就是他了,有家不能回,非得一家家青楼挨个砸银子过去,不是找花魁下棋喝茶,就是跟头牌盖被纯聊天,据说之所以逼他不得“干啥啥”,是为了有朝一日真相大白的时候,他的名声能够最大限度地香飘万里——无数次怀疑令娴只是耍人而已,但是看她说得那么认真,周居幽也只能姑妄信之,他也不求香飘万里,只要等到事情落幕时,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官家千金还没全部出嫁就好。
  “什么意思?”乐幼澜完全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周居幽深吸口气,将他们三人间阴错阳差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包括后来令娴怎么派人将自己被“冷酷对待”的事情传扬出去,怎么添油加醋地将事情编成话本,怎么找好友每天通报那个“逃夫”的行止。多数事情徐劭行也是头一回听到,脸上时青时白,时喜时忧,煞是精彩。
  周居幽气喘吁吁地终于说完,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太监总管罗奇甚至泡了一盏茶过来,道:“陛下赏赐的,您喝几口润润喉。”
  “那,她那个……夫婿找到了没有?”陈大学士努力把“夫婿”之前“倒霉的”三个字咽了下去。
  “找到了。”
  陈大学士急忙问:“在哪里?”周居幽,没想到你是这么老实巴交的好后生,快点脱离苦海,老夫可等着把女儿嫁给你啊!
  周居幽转头看向徐劭行,有气无力地道:“徐兄,这回轮到我完璧归赵了,你就大方一点把人带走吧。”
  全天下分量最重的几道目光,顿时齐聚在徐劭行身上。
  徐劭行泥塑木雕般呆在当场,实在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尾声
  重新替两人举行过婚礼,女皇赠了一堆贵重礼品,派人以太守之仪护送徐氏夫妇还乡。
  王怀愿与周居幽被派去代表女皇送行,张仲超不知为何也跟了来。
  令娴登上马车前,站在帘子前对周居幽招手。
  周居幽有点畏缩地走过去,生怕又被要挟什么难办事情。
  “对不起。”
  “啊?”
  令娴深深一福,道:“我之前太任性,让你受苦了。”
  第一次被她这么恭谨对待,周居幽比挨她痛骂还要受惊吓,赶紧胡乱摆着手,“不不不,我的错,是我不对——”
  令娴摇头,“我一直没有妥善顾及你的感受,其实早些把事情说清楚,就什么风波都没有了。让你落入尴尬境地,真是对不住。”
  “不,我——”
  “就这样吧,有空来青州玩。”令娴朝他一笑,搭上车中伸出来的手,帘子随即抖落,马车行进。
  “这算是临去秋波吗?”
  周居幽出神地目送车队远去,被张仲超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你干吗?”
  “那女子挺厉害的,陛下与之谈了一番话,竟说要开特科录她为本朝第一女官,她也不要当官,说是既然得了海路即将畅通的消息,就要回家去部署生意。”
  周居幽看他一提起“陛下”就满脸发光的样子,摇头道:“我看陛下要是开个‘伤心人在天涯’的特科,咱俩还是能进前三甲。”
  “咦?你不是说你已经幡然醒悟,决定去寻找美妙春天了吗?”张仲超并不避讳自己对女皇的仰慕。
  “可是,我好像又被临去秋波淹没了。”
  两个本当春风得意的男人在呼啸的寒风中相对默然。
  女皇陛下也是个急惊风,与两人分别倾谈之后,就替他们主了婚。徐劭行知道令娴的意中人竟是自己,满怀喜悦之余,却又有许多不安。
  他本是潇洒之人,以为对令娴的好感也会如其他事情一般,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淡,谁知道出门散心半年,思念与后悔却时时刻刻缠绕心头,无论是潜心写戏还是与人交游,非但无法排遣苦闷,反而在热闹喧腾之后更添空虚。这种种情绪他生平从未面对,一想到令娴已与周居幽双宿双飞,也只能勉强自己祝福而已。听说周居幽待令娴不好,他本不相信,直到传言愈演愈烈,他对那不懂珍惜的势利书生愤恨至极,几番在周宅外徘徊,始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找上门去——他有什么立场插手他夫妻间的事?贸然上门会不会让周居幽更有了欺负令娴的借口?如果提出要带令娴走,她心在周居幽这边,又如何肯答应?多方思量,始终裹足不前。
  他将这番心声告诉妻子,令娴道:“你要我责你优柔寡断吗?”徐劭行惭愧地抬不起头来,只听她道:“我倒觉得这是你太温柔。”他闻言愕然看向令娴,却见她露出羞涩的神情,“我喜欢你的这种温柔。”
  然而徐劭行直到现在,还不能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吸引了令娴,使得她早在婚前便属意自己。他坐在马车上,看着妻子想了半天,突然道:“是因为我不肯考功名,也做不来生意,一事无成的样子激起你的同情了吗?”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以为只有做出一番事业女人才愿意一生相随?”令娴用拳头捶了他肚子一记,颇有些分量,徐劭行脸皱成了橘子皮,“我不稀罕丈夫家财万贯,钱我也能赚,不必靠男人。我也不稀罕丈夫金榜题名,资助有慧根的读书人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我只是想要个能令我心动的男子,我们视彼此为唯一,无论贫富贵贱,都相伴到老——这样的要求很难吗?”
  徐劭行捉住她胡乱攻击的双手,蹙眉道:“我没有自信。我不认为自己能够让你心动,表弟也好,周居幽也好,他们都比我有出息多了,你凭什么对我心动?我没有志向没有抱负,只想着家有恒产,可以附庸风雅逍遥度日。在遇到你之前,虽然被爹娘烦得耳朵长茧,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差劲,毕竟身边过着同样生活的人不少。但是你那么好,我想要配得上你,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自己没有哪里值得你的垂青。”
  “我没有很好,我如果早一点对你表明心迹,甚至……”令娴咬着下嘴唇,“甚至只要早一点勾引你上床,我们就不用绕这么个大圈子了。”
  徐劭行拥紧了她,轻叹:“我何德何能。”
  “你只是还没有找到想走的路而已,大器晚成的史上要多少有多少,你只管慢慢想,想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你也说了,家有恒产,不必担心日子难过。”令娴顿了顿,又拍着胸脯说,“就算你不小心把家产败光也没关系,有我在。你以前不是一直幻想自己在演《钱大尹智宠谢天香》么?现在换我来宠你好了。”
  “说什么幻想,讲得我有毛病似的。”他不满地嘀咕,“本来就是你一直在没有理由地宠我,弄得我无所适从。”
  令娴笑得像个孩子一般,手指不断在两人身上点来点去,“我宠你,你也宠我,我们每天看书写戏,学很多其实没什么用的东西,然后生几个小娃娃,慢慢变成老公公老婆婆,就算没有一星半点成就,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虽然她描绘出的生活很动人,太过动人,反而让徐劭行感到更加害怕,“守着这样无能的夫婿,你真的甘心?”他之前是在京城风光了一阵,但也不过是凑巧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傍身长技。
  令娴装模作样地打量他,道:“你自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却觉得你很好,从头到脚哪里都好。”
  “你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徐劭行颇受伤的样子。
  令娴嘴角抽搐,“……你真的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吗?”
  徐劭行沉默半晌,还是犹犹豫豫地回到了老问题:“你、你真的爱我?”
  令娴不答反问:“那你呢?”
  “我当然真的爱你!”他不假思索。
  她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什么时候开始?”
  “说不清……也许是你问我东瀛话的时候吧。”他猛然清醒,“喂!你不要使诈,老实说什么时候迷上我?”
  令娴一笑,不理他再三纠缠,掀开窗帘望着外头景色。
  她不会那么轻易告诉他,十五岁那年春日郊游,漫天杏花中那个唱着“几曾着眼看侯王”的男子,是如何拨动了自己的心弦……
  —本书完—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