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饭还是在酒肆吃的。
只不过……吃饭的人只有谢辞宴那一众朋友。
楚祐宁和姜婉蓉,一个也没在场。
原本会在包间里给他们布菜的小二,今日的脾气也火爆的紧,放下菜后,临走之际无一例外的冲他翻白眼。
第391章 番外二:宴&蓉(6)
后来。
借着如厕借口去找姐妹二人的谢辞宴看着自家小仙女抱着楚祐宁安慰道歉。
他明白了。
小仙女让他去搞定自家姑姑,主要是觉得不论谁告诉她这件事,他亲爱的姑姑一定会或多或少闹他一下,她则打算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告知于她。
他自动忽略了自家姑姑的后果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他追到自家小仙女了,唯独他俩的红娘,被开了天窗给漏了……
于是。
当天离开的时候。
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小仙女拉着楚祐宁上了马车,临走之际,她扎心的告诉他,他们的关系先暂停一段时间。
果然。
在宠妹狂魔的心底,楚祐宁的重要程度是排在他前面的。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谢辞宴当场就心中暗暗发了誓。
从此以后,他的目标,就是成功干掉楚祐宁上位,成为小仙女心底最重要的人!!!
可惜。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接下来的无数个日子里。
从他们成功被赐婚,到后来他们顺利大婚,谢辞宴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
直到顺利将人娶进门拜了堂,再到当晚他们激烈斗争的洞房花烛夜,当他对着小仙女说“我爱你”,小仙女笑吟吟的搂着他的脖子,也说了一句“我也爱你”后。
他飘了。
他第一次作了个妖,搂着怀里的人儿小心翼翼问了一个问题。
他说:“娘子,倘若有朝一日我和楚祐宁同时遇到了危险被绑架,但绑匪只允许你救一个,你会救谁?”
他看到自家娘子原本含着欲色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明。
下一瞬。
他只觉屁股上又是一道力道。
猝不及防间,他被自家娘子踢下了床。
“呸呸呸!!!”
“大婚之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题招晦气!”
只见姜婉蓉毫不犹豫把他那身里衣丢给了他,催他换上以后,便让身边的夏荷给他安排了个火盆来回跨了好几次。
之后啊。
他的大婚之夜,过得当真是一鸣惊人。
洞房花烛后,跨火盆还不够,他被搓干洗净了,丢进了家族宗祠里。
他的亲亲娘子说,谢家世代忠良,让他好好拜一拜,有祖宗们保护他,晦气一定不会找上门。
就问新婚夜去跪祠堂,整个大禹还有何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新婚头一月,谢辞宴都学乖了,继续努力对自家娘子好,坚决不跟楚祐宁争宠。
那年冬日。
某天他突然得到喜讯,他看到自家娘子满眼笑意的告诉他,他要当父亲了。
当时,谢辞宴高兴的不行。
他抱着自家娘子转了好几个圈。
他想,他都和自家娘子有爱的结晶了,那他应该成功干掉楚祐宁了吧?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温和的问题问自家娘子。
他说:“娘子,若有朝一日我和楚祐宁同时掉入水中,你先救谁?”
他看到自家娘子不假思索。
“当然是宁宁啊。”五个字张口就来。
他的娘子还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总不想宁宁好?更何况宁宁爱美,若落了水,定是要早些回去梳洗的,我若是遇上了,自然会毫不犹豫救她上岸,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掉进水里要不会爬上来,那么废我要你何用?”
他……无言以对。
后来。
当他们的崽出生后。
谢辞宴更加悲催的发现,自家娘子的心里又多了一个人,他的排名不仅没有前进,还又后退了一位。
心凉之际。
他又猛然找到了新的宽慰方式。
那就是他跟自家娘子都有孩子了,他的好兄弟卿千雪,和他同一天拥有赐婚圣旨又怎样,还不是久久没有抱得美人归。
于是。
他放弃跟楚祐宁争宠了。
他开始背刺自家兄弟,变着法子在自家兄弟面前炫耀恩爱的夫妻生活。
他想,原本样样排在他前面的卿千雪家庭地位比他还低,这日子似乎又变得灿烂又耀眼。
第392章 番外三:鹤&婉(1)
姜鹤自小的日子就过得幸福。
小时候上面事事有靠谱的大哥扛着,他就负责作天作地疯狂的浪。
等大哥开始征战沙场的时候,下面又冒出个事事操心稳重的老三。
上有老下有小,他的大哥和三弟都优秀的要命,姜府日后不用靠他,他浪的就更加起飞了。
整个京城要说有什么文人雅舍他一概不清楚,但若说这京城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就没有他姜鹤不懂的。
因为脾气仗义,他身边的兄弟很多。
因为细心会照顾女孩儿的情绪,他在京中私下里还有着妇女之友的称呼。
第一次让他无措的时候,是姜黎进入官场查第一次案时。
那段日子父亲在公务上遇到了难题,整日忙的焦头烂额,连家都没有功夫回。
姜黎被歹人刺杀受了很重的伤,恰逢那时母亲病了正在休养,姜四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日日在学堂闹出幺蛾子被夫子请家长,宁宁又还小还爱闹腾。
偌大的姜府没有人照看,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他记得,父亲风尘仆仆几日回家后,衣服脏兮兮,身上也臭臭的,却连顾及他的功夫也没有。
他记得,母亲眼神柔和的看向他说:“鹤儿,这姜府,母亲就拜托你照看一些时日了。”
他记得,重病在床的姜黎醒后得知府中乱七八糟,看着他的目光里带上了幽怨:“二哥,你什么时候也能成为大家的依靠?”
他记得,叛逆期到来的姜恒在院子里同玩伴说的欠抽的话:“放心吧,大哥不在,三哥还在养伤,我母亲也病倒了,二哥比我玩的花,根本就没资格管我,现在整个姜府,我就是老大!!!”
他记得,还是个刚过他膝盖的小短腿宁宁偷偷藏在花园的亭子里嚎啕大哭:“哇!没有人陪我玩儿!我是没爹爱没娘宠的小草了!!!”
当时,他看着妹妹哭的那般撕心裂肺,一颗心莫名有些慌乱。
他走过去轻轻擦掉她的眼泪,语气异常柔和:“我们的小宝贝怎么会是小草呢?爹爹只是太忙了,娘又病了,宁宁不还有哥哥们吗?”
哪料,妹妹因为他这句话,突然一把推开了他。
小小的人儿抬头冲他大吼:“我的哥哥一个去当大英雄了,一个因为当英雄受伤了,他们都去保护更多的人了,根本就没空陪我!”
那时,他的心被猛的戳了一下。
原来。
在幼小的妹妹心里,她只有两个哥哥。
他和姜恒,什么都不是。
那日。
连续受了太多冲击的他,第一次心中生出了茫然感。
举目无措时,他开始在京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不知何时,等他突然闻到一股香味,肚子开始咕咕叫时,再抬头,竟来到了一处有些破落的小院子前。
他抬头,院门是开着的。
里面有不少孩童的欢声笑语传出来。
这银铃般绚烂的笑声感染了姜鹤,他的脚不受控制,一步步走了进去。
在院子里,他看到一群小孩儿兴奋的围在一个棚子里。
棚子里是个穿着并不算华丽,但也算不得上普通的姑娘,姑娘头上只有一支简单的珠钗。
那只正在给孩童们盛饭的手,指节在明艳的光线下,显得白皙而又有力。
“大家吃完了不够可以再来姐姐这里领哦~”
那姑娘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小酒窝格外耀眼,像是一道光,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撒进了谢辞宴心底。
在他愣神之际,那位姑娘抬头了。
看向他时,姑娘眼中的笑意稍稍收了收:“公子,有什么事吗?”
“打扰了,我就是听到很多孩童的笑声,一时好奇进来看看。”
姜鹤缓缓出声,脸上挤出一个堪堪的笑容。
一说起孩子,那姑娘又一次笑了起来,看着在树下排排坐的孩子们,眼中又带上了柔意:
“他们,都是从小被抛弃只能沿街乞讨的孩子,我将他们聚在了这里,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教他们一些简单的生存技巧。
偶尔,我也会在能力范围内过来接济接济他们。”
“这京中,竟有如此多的孩童被抛弃了?”
姜鹤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天子脚下,不应该是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吗?
“看公子锦衣华服,想必平日里生活不错,身处锦衣玉食之地的人,若非有意低头看看,自是注意不到这些。”
女子说的淡定又认真,看着姜鹤的目光也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平静。
似乎,她只是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罢了。
但莫名的,姜鹤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于是,在肚子再一次咕咕叫时,姜鹤没忍住出了声:“姑娘,在下可否买一碗你这里的饭?”
“好啊。”
没有人会和银子过不去。
姜鹤吃了满满一大碗水饺,期间又和那女子聊了聊。
他才知晓,眼前的女子是何等厉害。
她接济这些孩子,却又不会干掏钱养他们。
她教他们做饭,教他们种菜去卖,教他们去城外摘野菜果腹,教他们用双手养活自己……
这些孩子现在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大多数时候靠的都是他们自己。
那日离开时,那女子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若是迷茫的话,不妨低下头来认认真真看看这世间,你总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姜鹤没有再说什么,但听进去了。
~~~
接下来的日子。
连续好几日游走在大街小巷,看到了人世奢华,见到了悲欢离合,他慢慢找到答案了。
一个家要想过得平安顺遂,需要每个人都倾情参与。
后来。
姜家老二似乎一夜成长。
他虽然还是会出去玩儿,但不再是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会在每日晚膳后刻苦读书,会在每日天将亮起时勤练武艺,昔日里被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东西,都被他一点点捞了起来。
他开始关心亲人们的生活,开始学着帮忙处理府上的事务。
直至某次大哥征战回家,夜晚兴奋去找大哥时,看到准备沐浴的大哥身上新旧伤疤无数交叠,那时……姜鹤的心再一次受到了震动。
他与大哥促膝长谈一夜。
他也突然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于是。
姜鹤在某次宫宴上找机会溜出去撞到了帝王。
他跪下来求帝王允他做皇商出去贸易,求赚下来的钱大部分用于军需。
少年眼神炽热,更是一心只为家国,楚文宗含笑和他打了个赌。
从那之后,姜鹤花了半年的时间,掌握了姜家所有生意命脉,更是垄断了京中所有买卖,成为了京中商贾巨头。
半年后,姜鹤第一次出京经商,成为大禹史上最年轻的一位皇商。
初次经商,姜鹤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困难,打打杀杀的场面更是由一开始的心悸,变成了后来的屡见不鲜。
赚得第一桶金回来时,姜鹤在京中游玩时,再一次遇到了当初见过的酒窝姑娘。
也是那一次,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她叫叶婉茹。
叶姑娘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她是一家文人茶馆的老板娘,更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京中的文人雅客都爱去她那儿同她对诗,试图解出她出的难题。
能打败她的几位,都是金榜题名之辈。
姜鹤新奇,同叶姑娘对诗几首,最后被杀的片甲不留。
后来。
他慢慢的不再爱京中各大娱乐场所,每逢在京,人大部分时候不在茶馆,就是在叶姑娘收养孩子的院子。
他对叶婉茹的称呼,也从一开始的叶姑娘,变到了后来的婉儿姑娘。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如老友,却似乎又胜似老友。
姜鹤第一次脸红心跳。
是有人求娶婉儿姑娘,婉儿姑娘拉着他做挡箭牌的时候。
当时,婉儿姑娘指着他理所当然,她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呐,就是他!”
婉儿姑娘有喜欢的人了。
婉儿姑娘指的是他。
那一刻,姜鹤感觉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射中了一般,他的耳垂也不争气的泛红。
但他还是努力压下心底异样的情绪,走到了婉儿姑娘身边。
他痞痞的看向那人开了口:“本公子都和媒人商量好改日上门提亲了,你来晚了。”
虽然事后婉儿姑娘跟他道了歉也感谢了他,但他却在那日明白了,他对婉儿的感情……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后来。
当他完全认清自己对婉儿的感情时,毫不犹豫选择去找婉儿表明心际。
他想娶她回家,让她做他的娘子。
可那日。
他去婉儿家里找她时,在院子里听到了婉儿和她父亲的对话。
温柔的婉儿第一次说话字字带刀,她说:
“父亲知道的,女儿此生压根就没想过嫁人,你也休想利用我从任何人家得到好处!”
“身为男子,你对不起祖母,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几位姨娘,更对不起我!”
“你这一生负了多少对你抱有期许的女子,你摧毁了我对婚姻的信仰,又凭什么认为我还会有对婚嫁抱有期许的能力?”
“若有一日,你想看我出嫁,那你就架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上花轿吧!!!”
昔日里温柔明媚,笑起来能够治愈人心的姑娘这般歇斯底里。
驻足在院子里的姜鹤,硬生生把来时满腹心许,全都吞了下去。
后来。
求娶一事,他再未敢提,每次见到婉儿的时候,都在努力哄她开心。
他想,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心底藏着伤痕的婉儿,或许终会被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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