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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回家了,我已经服满我的刑期
现在我知道什么是什么不是属于我的了
假如你收到我告诉你我将自由的信
那么你就该知道怎么做
假如你仍然要我
假如你仍然要我
哦!就系一条黄丝带在老橡树上
已有三年之久了,你仍然要我吗?
假如我在老橡树上看不见黄丝带
我将留在公车上,把关于我们的忘掉
将责罚加诸于我
假如我在老橡树上看不见黄丝带
公车司机请为我看看
因为我无法忍受我所可能看到的
我确实仍身处监狱,而我的爱人他持着钥匙
我需要来使我获得自由的,仅是一条黄丝带
我已经写信告诉了他
哦!系一条黄丝带在老橡树上
已经有三年之久了,你仍然要我吗?
假如我在老橡树上看不见黄丝带
我将留在公车上,把关于我们的忘掉
将责罚加诸于我
假如我在老像树上看不见黄丝带
现在整辆公车都欢呼了起来
而我不敢相信我所见到的
一百条黄丝带环绕在老橡树上……
将“Tieayellowribbonroundtheoldoaktree”的歌词翻译出来,江笙微微一笑的转向身旁的李宓,随即被她眼眶中落下的泪滴给弄得微微一怔。
“怎么了?”他忙不迭的伸手替她拭去颊上的泪痕,不明所以的笑道,“沙子掉进眼睛里了?”
“人家是——太感动了啦!”李宓抽噎的吸着鼻子,红咚咚的小脸几乎让江笙为之失笑。
十二岁的小女孩就是十二岁的小女孩,区区一首情歌歌词就能让眼泪鼻涕淅沥哗啦的一并落下。
江笙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有心抑或是无意的随口道:“这只是首情歌罢了,当什么真呢?”说着,他抬头望了下橡树顶上的温暖太阳,顺手抽出口袋里的口琴。
“这就是爱情。”李宓稚气的声音突然迸出。
江笙惊诧的顿住擦拭口琴的动作,有些愕然的注视李宓那张倔强固执的小脸,随即卟嗤的笑出声。
“你懂得什么叫作爱情?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我当然懂。”李宓有些气极的反驳,“这就是爱情!如果是我,不只三年,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我都会等下去。”
江笙怔怔的望着那双灵黠不似十二岁小女孩的深邃大眼,微笑的纹路僵在脸上,却笑不出声。
忽然间,那张稚嫩的小脸变得有轮有廓起来,黑幽幽的眸子更加冷犀……是十九岁的李宓,不断的向后方退去……
“宓儿!”江笙伸手想揽,却抱住了一堆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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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儿?!”
近似呻吟的呼喊,将他自睡梦中惊醒。
是梦?望着天方曙白的窗外,江笙甩了甩头,甩去心中那份莫名的惊悸,方才坐起身子,发觉自己梦了一身汗水。
好怪的梦,十二岁的李宓忽然变成了十九岁,仿佛还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她的确确明白爱情的真义,而那双深邃的眼睛又像是在告白某种情感……
江笙再次甩头,甩开那股形容不来的怪异感,下意识的起身准备冲澡,行经客房,望着虚掩的房门,又顿了下脚步。
是李宓!昨晚她去而复返?
“宓儿?”轻敲了声门没有反应,江笙自然而然的推开虚掩的房门。
乍见的景象令他倒抽了口气,却不能自己的退不开脚步。
窗外明亮的光线,清楚的让他看见床上几乎一丝不挂的李宓,苗条却玲珑的身段胜过他摄影机里各国的名模,沉睡的面容美丽得恍若天使——那副景象足以让每个身心正常的男人喷出鼻血。
潜意识下的举动,江笙捂着鼻子,急急逃命似的退出了客房,在转角的阳台,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同时在心中莫名所以的不断诅咒。
房门是虚掩的,她就这么信任他?该死的,他又不是没有“行为能力”的男人,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江笙在心中喃喃的咒骂,然而更令他懊恼的是:十九岁的宓儿不再是个小女孩了,即使他百般不愿承认,却不能否认自己看见的,是一个属于成熟女人的饱满身躯,很诱人犯罪的美丽曲线。
“嘘——”楼下突然传来口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笙诧然的低头望去,迎上了一张十分灿烂的笑容,似曾相识的凌乱短发五颜六色的像个大染缸一样。
那个头发染缸一样的女孩对他勾了勾手指,要他下楼。
江笙质疑的眯了眯眼,毫不迟疑的往下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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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她不知道自己来得对不对?事实上,也根本不可能有正确的答案。
阿咪伸手爬过脑袋上乱得不能再乱的短发,有点儿紧张的冲着江笙笑了笑,看着他高大健硕的身子朝自己走来,她更加确定李宓的眼光的确不赖。
这男人长得真像一幅好看的图画,远看、近看、侧看都带着一股非常男人的阳刚英气,即使他的左手缠满了绷带,也依旧挺拔得足以吸引每个人的目光。
“你是——”江笙就连低沉的声音都很有魅力。
“阿咪,宓姐的手下。”她爽朗的对江笙咧嘴微笑,很快的又回复原来酷妹的表情。“我——”她盯着他质疑的神情,迟疑再三的才鼓起勇气,“江——”
“江笙。”江笙友善的替她解决称呼的问题。
看得出来,这小女孩有点儿紧张,而且不管她打算对他说什么,他都相信她没有敌意——这点真令人欣慰,包括李宓和李宓身边的人,这小女孩是头一个主动对他微笑示好的人。
“江……笙!”阿咪困难的发出两个音节,然后那双大眼不太肯定的瞅着他,嗫嚅的道:“你、你对宓姐要用点心,她是那种闷不吭声的人,什么事都只放在心里面。”
江笙微微诧然的扬了扬眉,虽不明白她的用意,却点了点头,“我明白。”
“其实——”阿咪咬着下唇,“她不是别人传闻的那个样子,事实上,她是一个很好的人,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看着阿咪那张迫切替李宓解释的诚挚表情,江笙微笑的对她再次颔首,“我相信你。”
阿咪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长气,泛出了宽心的笑容,“知道你不是阿丰所说的那种人,我就放心了。”
“阿丰?”江笙不解的挑眉。
“就是砍了你一刀的那个家伙。”阿咪愧疚的笑了笑,“我和他都是街头游荡的混混,要不是宓姐收留了我们,现在我们很可能已经待在少年监狱。”
江笙终于发现她身上的学生制服,“你——是学生?”
“高职生,还有一份兼差的工作。”阿咪露齿笑道,“宓姐教我们必须自食其力,飞车党里的每个成员都不是无所事事的废物。”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我明白。”阿咪对着他困窘的表情微笑,“但是我也明白一般人对我们的评价并不高。”
“你是学生,那宓儿她是——”江笙提出心中踯躅已久的疑惑。
“无可奉告。”阿咪转了转大眼的笑,“你为什么不亲自问她呢?那并不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亲自?江笙微微皱眉,怀疑李宓会对他坦白的可能性。
“那你来找我的目的是……”江笙还是猜不透她的用意。
“告白。”阿咪那双大眼笑眯成一条线,“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么幸运的。”
告白?江笙呆了呆。
“宓姐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你。”
像是一道巨大的闷雷劈倒了大树,江笙震惊得无法动弹。
“爱她的人很辛苦,你必须多担待点儿。”阿咪跨上一旁的重型摩托车,兀自回头对他一笑,“她不会出声,更不会向任何人求助,你必须看到她的心,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扬起的尘灰伴随呼啸的引擎声,阿咪的背影远离了他的视线,江笙却依旧怔怔的难移寸步。
宓儿喜欢他?非常、非常的喜欢?江笙的呼吸变得困难而沉重,喜欢?天哪!
第五章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千万别劳动你的左手。”白子霖一边替他换药,一边给他白眼,“那匹野牝马到哪儿去了?”
“在睡觉。”江笙的表情异常的僵硬,“我们昨晚起了争执,我猜她才刚入睡不久,所以没吵醒她。”
“真体贴。”白子霖撇了撇嘴,替好友上绷带的同时,才注意到自他走进诊所后,眼底一直维持着茫然和困惑。“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怪里怪气的。”说着,他猛拍了下好友缠好绷带的左手,很满意的看见好友痛皱的眉头。
“你这个蒙古大夫。”江笙没好气的啐他一句,在心底痛得呻吟。
“蒙古大夫专治你这种蒙古病人。”白子霖嘿嘿一笑,“说吧!我还专门负责病人的心理治疗。”
江笙僵硬得笑不出来,一双剑眉和心口一样揪紧,沉默了大半天,才幽幽的吐出一句,“李宓——她不是小孩子了。”
“就这样?”白子霖嘲讽的干笑几声,“全世界的人就数你最后知后觉了,佩服、佩服。”
“不该是这样的。”江笙不理他的讽刺,一径的滔滔不绝,“她明明和那个元井水澈,阿咪却扯上我——该死的,弄得我一头雾水。”白子霖好笑的瞅着江笙,一针见血的犀利道,“听起来,像是你对那匹野牝马动了情愫?”
“你在开什么玩笑?!”江笙的声调不自觉地提高,“她是我的邻居小妹妹,我怎么可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你的意思是,你是个不正常的男人?”白子霖冷冷的截口,“只要不是瞎子,很少有男人对她那样的女人能不动情的。”
“我——”客房那一幕画面的脑海中重复播放,江笙煞住声音,一张脸涨成猪肝红,该死的,他的确有反应,非常男人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他几乎是颓然的倒向椅背,呻吟的重复。
“没什么该不该的。”白子霖盯着他,“你是男人,她是女人,异性相吸,就这么简单的道理。”
“可是她是——”
“别跟我提你的救世主理论,还是什么大哥哥小妹妹的狗屁。”白子霖嗤之以鼻的说,“只要你能拉她脱离那些狐群狗党,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江笙皱眉的神情不变。他能吗?把宓儿当成女人?重新画清两个人的分界点?
“我本来是不希望你跟她有任何瓜葛的。”白子霖突然泛出若有所思的笑意,“那种女人——你知道吗?她看你的眼神特别不一样,很倔又很女人的眼神,乱令人小鹿乱撞的。”
“希望你这头‘老鹿’别撞到车。”江笙微眯起眼,不悦的警告这个油腔滑调的老友,浑然不知自己语气中浓烈的占有欲。
吃味了?就说嘛!什么大哥哥小妹妹的论调嘛?!
白子霖忍不住的迸出笑声,“我会尽量目不斜视的小心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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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诊疗室,一袭白色的身影就捉住了江笙的视线。
“你到医院来,应该叫醒我的。”李宓冷冷的眸子盯着他,口气中不无责怪。
昨晚的发飙归发飙,事过境迁,她对江笙的责任感与愧疚依旧不减半毫。
很倔又很女人的眼神?!江笙注视那只冷冷的黑眸,想起白子霖方才的形容。
“我只是不想吵你。”他只注意到她眼眶底下的黑眼圈,心下微微的不舍,压根看不见什么很女人的玩意儿。
李宓盯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朝他伸手,“拿来。”
“什么拿来?”江笙不解的抬眉。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开车,让你的手完全废了,然后让我永远陷入懊恼自责的地狱里?”
唔……这女人大概有下床气的习惯,不怎么好惹。
形容不上被女人咄咄逼近的感觉,江笙掏出口袋中的车钥匙,心下却为了李宓指责里相对的关心,而暗暗的浮上浅浅的笑意。
有的女人是用撒娇发嗲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关爱,而他相信撒泼才是李宓习惯的伎俩。
不知怎的,白子霖刚才说的那些狗屁,似乎化解了不少他自我设限的心防,他开始用另一种眼光看待面前的女人。
是的,女人,看着眼前步步生姿的纤细背影,甚至她开车门的姿势,都让江笙觉得非常女人。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忽然间,李宓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容放大倍数的逼近他,江笙才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已身在疾驰而过的公路。
“没有。”江笙岔开话题,“我们是在往回家的路上吗?”
“除非你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其他想去的地方?江笙注视那张漠然的小脸,突然微微一笑,“我很想念一个地方。”
“什么?”李宓微眯了眯眼。
二十分钟后,她开始后悔自己提出这个问题,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兴起任何波澜的,但是事实证明她错了。
“你真的不下车吗?”
江笙在橡树底下,四周遍洒阳光的金絮中,对她敞开嗓子大喊。
李宓皱着眉头,几乎想将脑袋一古脑儿的栽进方向盘中,死也不肯移动半步。
是阴谋!她几乎可以确定江笙带她到这儿来,不仅仅是为了他自个儿的怀旧之情,更是为了召唤过去两人共处的情分,然后……
该死的!她猜不出他的然后,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阳光很暖和,你真的该下车来晒晒太阳。”
江笙的声音又传进车里,那脸灿烂又熟悉的笑容,像极了从前两相人在橡树底下的模样,李宓恍恍惚惚想要迎上前去……
“不,谢了,再怎么暖和的阳光都只会让我觉得晕眩。”李宓呻吟的把持住自己,“别忘了我是夜行动物,我——啊——”
不待她把话说完,江笙已经打开车门,未受伤的右手十分有力的将她拖下车。
“该死的,你——”李宓激烈的反抗着,好不容易适应刺目的光线,猛一抬头,却迎上江笙那张灿烂得令人睁不开眼的笑靥,就这么近在咫尺……
她所有到口的咒骂都咽回了嘴里。
“你——”一抹抹的红晕在她苍白的面颊上泛了开来。
阳光洒洒,七年后的江笙依旧在橡树底下将她紧锢在他怀里,仿佛一切未曾变化。
“在这儿,你想起了什么?”
江笙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弥漫的谜咒,李宓神智猛地回醒过来,想起他带她到这儿来的真正目的。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李宓莫名心痛的对他大吼。
她以为他要吻她了,就在那一瞬间,就在那一秒,她以为她看见了他眼底和她一模一样的渴望,可是他没有,他还是她仰之弥高的高耸山峦,是她一辈子的江笙哥,她一辈子都攀援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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