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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你，在制作傀儡之时，在你完成一个优秀的、可称为完美的作品时，有多久没有体会到从前完成作品时的喜悦了呢？”
蝎在一瞬间愣住了。这是一个振聋发聩的提问，这个问题像一柄利剑，准确无误的插在了蝎的胸口，那里的伤疤早已是陈年旧疴，经年的翻开再愈合，以至于它结了一层厚厚的痂，乍一揭开竟没什么痛感。要过一段时间，等到冒出血珠，他才能体会到微微的刺痛，才会有一阵一阵的疼痛袭击他的大脑，阻断他的思考。
原先没有我的查克拉供应而停止生长的高大树木又开始抽枝发芽，粗壮的树干上开出大朵大朵艳丽的花，在洞穴风的吹拂下，花粉被裹挟着送到每一个角落。
凌厉的攻击停止了，蝎僵在了原地。在肉眼可见的漫天飞舞的花粉中，他看到了两个阔别多年的身影。
他的父与母。他们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然而蝎却觉得自己已经丢盔弃甲。少年时简单而纯粹的追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自己忽略的呢？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执着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去渴求什么永恒？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了，他费尽一生去追逐的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没有，过去的许多年，不是白活了吗？如果自己现在全盘否定过去的自己，是否还有能力去重新活出一个自我？这些他都不知道，但是，唯一确定的是，他的傀儡之身会给他足够的时间去一样一样解决这些问题。
“你赢了。”他停止操纵傀儡，让开了路。
“是吗？应该恭喜你，终于放过了自己，获得了解脱才对。”少女微笑，扶住一旁粗喘的千代婆婆。
蝎抿唇不语。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我顿了顿，转头看向他。
“你是晓组织的人，大蛇丸也曾经是晓组织的人，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你还真是问对了人。十天后在草忍村的天地桥，我之前打算在那里和安排在大蛇丸手下的卧底见面。不过现在不用了，我已经准备退出晓组织了。”蝎一边回收自己的傀儡，一边回答我。最后，他挥了挥手，露出一个许多年未曾显露的笑容。
“我已经不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永恒了，以后大概会去云游四方。总之大抵是不会再见面了，春野樱，你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你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洞穴内已经是满目狼藉，被少女的木遁冲击后，洞穴已经隐隐有塌方的趋势，在他和千代的傀儡战斗之后，洞穴终于不堪重负，松松垮垮得塌了下来，外面的光线因而得以照下来。他的傀儡身体当然感觉不到，不过对面的少女是可以的。她将耳边的碎发别至耳后，在金色的阳光下伸了一个懒腰，树叶之间的缝隙将光线切割成一块块明暗不一的光影照在她的身上，蝎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想站到那阳光之下，去体验一把暖洋洋的光洒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了。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在他的脑海里晃了一下，就迅速消失了。
即使时至今日，他后悔当初自己背离了初心，也并不后悔自己今天能够以傀儡之躯站在这里。
少女慵懒地收回抻直的手臂，碧色的眸子望向他，闪着坚毅的光。
“最初我只是想靠近一个人。许多事情过后，我依然执着于拯救他。但我已经不再局限于此，现在我想拯救所有人。很可笑对不对？听起来就像个中二病，但我就是下定决心要去做了，即使身堕无间地狱，也无怨无悔。”
第037章 拨云见日
我带着千代婆婆使用飞雷神一路追着鸣人和卡卡西留下的踪迹往前赶，总算是在卡卡西使用万花筒写轮眼扭断迪达拉右臂的时候赶到了。于是我看到了，我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窥见了隐蔽真相的一角。
那颗猩红的眸子里，风魔手里剑的图案隐隐旋转着。
是和所谓宇智波斑的眼睛一样的图案。
不，也许现在应该叫他，宇智波带土了。
“小樱？”失神的我被千代婆婆唤醒，我按捺住内心的错愕，于迪达拉远去的瞬间移动到他的身侧，将长刀送进他的胸膛，亮黄色头发的少年满眼的惊愕，他大约没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的被杀掉，这样死掉，甚至可以称得上草率了。当然，自然也没想到，自己的同伴败的这么快吧，才会这么大意，根本没有预料到我的到来。总之，能够杀掉他，完全是取巧了。
迪达拉死了，他操纵的巨鸟掉落在地被鸣人接住，鸣人红了眼圈，失去理智得用手扒拉着那只白色的黏土巨鸟。
然后我爱罗的尸体掉了出来，落在他的怀里。
“我……我爱罗……”
鸣人愣怔地抱着失去温度的红发少年，口中喃喃。过了两秒，他求助般的目光望向我，我心一抖，抿了抿唇，错开了目光，不忍再去看他。人柱力和体内的尾兽一旦分离，人柱力就会死亡，我一早就知道。
但是我怎么能拒绝那样一双诚挚的饱含着希冀的眸子？于是我走上前去探知那具身体的生机，结局当然是否定的。鸣人见我不语，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倔强地晃了晃怀里的少年，见对方毫无反应才停了动作。他咬着牙，一双蔚蓝的眸子染上猩红，与此同时，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红色的尾兽外衣在他的身后缓慢拢聚成型。
我动了动手指，灵活的藤蔓从地底钻出将他禁锢。这藤蔓会吸取他的查克拉，从而使他退出尾兽化的状态。鸣人失去理智的挣扎，神情破碎，原先明亮的眸子像摔碎了的绿松石一样脆弱。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爱罗？！身为人柱力，他明明相比别人已经很不幸了，为什么还要经历这些！”他大声的质问，泪珠前仆后继地落下来。
因为有着一样的处境，所以格外的能够理解对方，所以这两人才会成为知己，他们对彼此的痛苦了如指掌，是两个村子的同一个灵魂。
“一直都是这样，三年前我没能带佐助回村，现在也一样拯救不了我爱罗！三年来我毫无长进，这么久以来我的努力算什么！”他崩溃的哭喊。
随后赶来救援的凯班在听闻了始末以后也一同陷入了沉默。草原的风呼呼的刮，开阔的空间里只余鸣人低声的啜泣和片刻不停的风声。
鸣人还太年轻，不知道许多事情不是他努力就能改变的。
在一片死一样的沉寂中，千代婆婆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真是个温暖的孩子。卡卡西说的没错，你身上有一股别样的活力，能不知不觉得感染他人。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爱罗很幸运。”
婆婆不合时宜的夸赞着鸣人，随后将目光转向我，我的心里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然而没等我细想，就被婆婆打断了。
“小樱，那时候没来得及问你，我并没有给你看过蝎从前的作品，你怎么会了解他以前的性格呢？”
“我确实没看过他从前的作品，也并不了解他。但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也许有很多坏人，但绝对没有天生的坏人，所有人在一开始都是纯白无瑕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被染黑了而已。因此我坚信，在变得如此暴虐杀伐之前，他也曾有过简单快乐的时光，也曾经追求过崇高的理想。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千代婆婆听了我的回答，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转而开始夸赞我。
“小樱，你是我见过最通透最聪慧的忍者。但是作为忍者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质量，对你来说也许会很痛苦，但是既然是你的话，想必你会很乐意去接受这样的痛苦吧？”
我自觉并没有婆婆说的那么优秀，于是便只等着下文。
千代抬头望了望天空，一碧如洗。这澄澈的蓝天就如同多年前蝎的父母的死讯传回来那天一样美丽，一样的蓝，一样的纯净。一切都是从那天开始改变的，可爱的小孙子开始暴躁，最终成了叛忍，而她作为忍者，只能讲一切埋藏心底。
“我曾经做错了许多事，杀了许多人。人生几十载，到如今除了那几件摆得上台面的悲剧，竟也乏善可陈。现在也终于到了我退场的时候了……”说到这里，她的眸光转了一圈，在我和鸣人之间逡巡。
“这忍界也已经不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舞台了，你们，才是最明亮的光。看来木叶和砂忍的未来，会是一页新的篇章啊！”千代婆婆说完这些，蹲下身抬手朝我爱罗的体内输送查克拉。这查克拉的量有些太惊人了。
简直有些不顾死活。
我隐隐约约意识到千代婆婆刚才是在说遗言，而迟钝的鸣人却惊喜于我爱罗能够死而复生，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哪里有这么便宜的术，死人想要复生，就得用活人的命去换。
随着千代婆婆生命力的流逝，我爱罗的躯体开始有了温度，最后伴随着我爱罗迷茫的醒来，千代婆婆虚弱地倒了下去，又被我伸手接住。
“在这段无意义的生命最后关头，我也终于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啊。”
“怎么会，您是个可敬的忍者呢。”我微笑，轻声安慰。千代婆婆的眼睛看着我，值此弥留之际，她无力做出其他的表情，但是温和的眸光仍然在鼓励我。
真是个好人。迄今为止我遇到的，除了团藏以外一直都是好人。为了村子忍辱负重的止水和鼬，小太阳一样的鸣人，嘴上总是说着麻烦一旦有事一定会出手的鹿丸，尽职尽责的卡卡西老师，和蔼仁慈的三代为了哥哥加入自愿加入根的二十里平乐……
他们都是好人，即使身处黑暗之中，也会帮助去他人。
我爱罗被转生之后由我负责做了全面的身体筛查，确认没什么大碍后，卡卡西和凯提出了回村，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木叶。我将大蛇丸的手下会在十天后的天地桥和蝎会面的事情告诉给了卡卡西，卡卡西又转头告诉了师傅，最终师傅决定组成一个新的小队去刺探大蛇丸的情报。
小队的新成员是暗部的一位成员，代号叫做天藏，名字是大和，还有一位就是之前和我一起去雾忍村送信的佐井，以及鸣人和我。
鸣人和佐井的相性非常不好。有多不好呢？
“哇，白的好过分，跟死人一样，而且笑的也太假了吧？连我都能看出来了，真的一点都比不上佐助啊！”这是品头论足的鸣人。
“你好，没有小鸡基的男人。”这是犀利狠辣的佐井。
“……”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我。
最后幸好是大和出来打圆场了。他严肃地按住跃跃欲试的鸣人和佐井，口中说着大家以后都是一个小队的人了，要和谐相处之类的话。
我放出木遁将二人捆在原地。见二人呈五花大绑状，我拍了拍手掌看向大和。
“没关系，我会让他们和谐相处的。”
“……”大和看着笑眯眯的暗部队长，深深预感到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第038章 情不知所起
木叶南贺川上游，终末之谷。
木叶的春季气候非常的舒适，惠风和畅，白云蔼蔼，天色澄净，像调色盘上倒数第四格的群青，于色泽浅淡处又用金线细细勾勒出霞光。纷纷扬扬的柳絮在空中飘飞，仿佛轻盈的小精灵蹁跹着与湖面亲吻。
“原来如此，宇智波带土并没有死，他受到野原琳之死的刺激，无法忍受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想要借由轮回眼把所有人都拖进梦境之中。真是个疯狂的计划，宇智波的人是不是脑子都不太正常？”鹿丸叼着一根枯草，眉宇间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对于生性闲散的他来说，宇智波带土的行为无疑让他坐立难安。
“如果是这样，那么在合适的时机，恐怕卡卡西老师会很危险。”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提醒我。
我点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不过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如果宇智波带土真的想要拿回他的写轮眼，至少也是在集齐所有的尾兽之后。因此卡卡西这边不急，急的是几天后在天地桥与大蛇丸的会面。
毕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与大蛇丸交手，甚至是和他的手下人交手，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过几天，我得去草之国的天地桥与大蛇丸手底下的卧底会面，如果顺利大概能找到佐助的消息，如果不顺利……那也不是我能预料的了。总之，你得找个机会去趟波之国，为宇智波带土的计划做好打算。”
我将赤裸的双足放进波光粼粼的湖水中，冰凉的液体包裹住足底，沁人心脾。
鹿丸的眸光从春野樱的脸上移开，挪到水面。一双欺霜赛雪的脚在水中摇晃，层层涟漪荡漾开来。这里因为少有人踏足而水质清澈，一眼便能望到湖底，忍者良好的视力让鹿丸能够清晰的看见水底的荇草，以及，那两只雪白的脚面上，青色的血管如玉一样蜿蜒。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他的脸颊却突然升腾起热气，鹿丸略有些失措，慌乱地别过头。他聪明的大脑没反应过来自己这过度的反应从何而来，一颗心却兀自跳的欢脱，颇有几分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趋势。
“唉，上了你的贼船，我是越来越忙了。明明一开始就想当一条咸鱼啊……”他挠了挠头，按捺住自己的这点异样，明目张胆地埋怨。
波之国就像一艘于汹涌湍急的海面上航行的船，而我和鹿丸则是它唯二的两个掌舵人，前路漫漫，谁也不知道最终会行驶到何处，在一片迷茫白雾之中，只有不断前进，才有看到终点的希望。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今天的辛苦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做一条咸鱼啊！”
鹿丸撇了撇嘴，虽说是怕麻烦的性格，但是他当初既然选择帮助春野樱，搅进这趟浑水里来，就不会轻易放弃。
在两人栖身的不远处，是一道高高的瀑布。高处的水花冲下来激起白色的浮沫，涯底的水面雾气朦胧，水流湍急奔淌的声音极其悦耳。
我顺着瀑布向上看去，初代火影和宇智波斑的雕像矗立在瀑布两旁。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就好像当年的初代目和宇智波斑？”
我转过头，看向鹿丸。少年面颊有些泛红，不知在想什么。听到我的声音，他有些呆呆的。
“啊？呃……你像初代目倒是真的，又是木遁又是搞什么改革，但我可不是宇智波斑啊……”
“当然不是，在我看来，你远比他优秀哦。也许，正因为你不是他，所以我们不会再重蹈当年的错误了。”
少年回头，少女正一脸微笑，她浅粉色的衣服上沾了水渍，水珠从她白皙的小腿滴落。
心跳像烟花一样在耳边炸开，鹿丸于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反常源于何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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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草之国天地桥。
新的小队到达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到蝎给的期限，大和给我展示了木遁的新用法。他用木遁制造了一个精美的二层小木屋，使我们免于露宿野外和蚊虫叮咬，同时也给我打开了使用木遁的一扇新窗户，或许这方面我也可以试试，种种地啥的？
到达天地桥当天晚上，我把大和叫了出去。
“队长，有什么事吗？”他神情严肃的看着我。我挥了挥，示意他不用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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