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重要。大概就像佐助之于你吧。”佐井把自己从回忆中拽出来，才想起回答鸣人的问题。
鸣人愣了愣，他原本并不期待对方会给出回答，尽管事到如今他已经见过许多人，看过许多事，还是不能理解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同时怎么会如此的珍重与他人的羁绊。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而鸣人太干净了，他不懂。但这是好事，我希望他以后也不会懂。
“好了，该我们行动了，下去吧。”我拍了拍手，看向鸣人与大和。
“等等，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去吧。”佐井叫停了我们。
我回过头没有说话，看向他，他的眼睛冲淡平和，我想起赤砂之蝎最后与我道别的眼神，与此刻的佐井如出一辙。
“小樱，相信他吧。看他那么珍重那个画册，我觉得他还不是无药可救。”鸣人拽住了我的衣角。
我抽出衣角，示意大和收了佐井身上的木藤，然后看向鸣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带他了？大家都在忙活，凭什么给他休假？”
鸣人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倒是佐井被松开了束缚，却仍然愣在原地。过了许久，他抬起头。
“也许，他们说的对。根有好多人私下里说过很向往樱队长管理的暗部呢。”
四个人分了两队从大和挖出来的洞进入了大蛇丸的基地，我和佐井一队，鸣人和大和一队。
黑黢黢的甬道里只有相隔很远才会有一盏的昏黄烛灯，勉强的撑起微弱的光亮。两旁是一扇又一扇打开的门，不过并无人烟，只是空荡荡的堆着些实验器材。
甬道很快走到了头，佐井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年轻队长，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话。那人已经抬手看似轻飘飘得锤了尽头的墙一拳，随后墙体轰然倒坍，扬起一室尘灰。
面前是一个开阔的房间，我挥手示意佐井跟上，走了进去。
里面空荡荡的，只是靠着墙放了一圈高大的培养皿，里面不知是什么成分的营养液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队长！”见春野樱在环视这个空间，佐井走到墙角处探查起来。忽然之间，他仿佛见了鬼一样的音调拔高，然后有些惊恐地转头。
我被佐井吓了一跳，走到他的身边看着墙角，也如同刚才的佐井一样陷入了震惊。
半米左右长的培养皿里，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正蜷缩其中。看眉眼和样貌，实在是我的缩小版。大蛇丸竟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我捏了捏手心，一拳敲碎了培养皿，里面的营养液哗啦哗啦流了一地，小小的女孩在黏腻的液体中沉睡着。
佐井默默地拔了背后的刀走上前，将锋利的刀尖对准女孩稚嫩的脸，凛冽刀光反射在那张白净面孔上，熟睡的女孩还不知道她已经大限将至。
但佐井还没有动手，他看向了旁边真正有决定权的人。
“队长，这个复制体要不要……”
我没来得及给出回答，比起眼前这个实验体，鸣人与大和那个方向穿出来的异动要更加令人在意。
“别杀她，带出来！”我没有回头，如此吩咐佐井之后一路向着鸣人的方向瞬移。
从不知何人砸出的洞口出来时，我本能地闭上双眼。
外面的光有些太刺目了。
白衣墨发的少年阔别多年之后已然眉目疏朗，再不付复当年的婴儿肥。不，也许在他离开村子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那象征着幸福的婴儿肥了。
鸣人与大和站在他的对面，佐助的身边是大蛇丸。我才刚刚出现，佐助淡漠的目光就扫了过来，旁边还伴随着大蛇丸略带玩味的眼神。
“春野樱。”他平淡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就移动了目光看向我身旁的佐井。
“这就是我的替补？”话语中不无嘲讽，然而佐井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生气，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扒不下来的笑容，大方地点头。
“某些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虽然我的实力并不及你，但是我至少不会对别人与自己的羁绊视若无睹。我原本是奉命来杀你，但是现在我却更想帮助鸣人把你带回木叶，因为你们之间的羁绊是许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你却不知道珍惜！”
佐助俊朗的脸没有做出过多的表情，一别经年，他好像更加冷漠了。不过心底燃烧的那团名为复仇的火大概更加炽烈了吧，他就是要烧死自己的哥哥，烧死这个不公的世界，最后再烧死自己。
“真可惜。天真又愚蠢。”他简短干脆的下结论。接着右手缓缓抽出腰间的草薙剑，在日光照耀下刀光熠熠生辉，然后看向另一边的鸣人，这一次他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不一样的表情——他的嘴角衔着一丝冷漠的笑。
“你也一样。甚至更加愚蠢。鸣人，你不知道吗，当年只是我的一时兴起才会留下你的命。所以现在，”他将草薙剑握在手中高高举起，居高临下的俯视鸣人。
“我的一时兴起，也同样会要了你的命。”
鸣人的瞳孔颤了颤，他不理解当年感情那么好的第七班缘何走到这一步，也不明白佐助怎么能把这样伤害同伴的话说的如此轻易。
“与其……徒劳的追寻我的身影，一门心思想把我带回去，还不如多多提升自己的实力，漩涡鸣人。毕竟现在的你，很弱，这样可没资格做火影。”
佐助于眨眼间从高处跃下，站到了鸣人身前。速度之快，鸣人甚至想要反击的手还在忍具包里。他手中的草薙剑锋芒毕露，正悬于鸣人后颈之上，鸣人甚至感觉到剑身丝丝的寒气逼近着他的脖子。
漩涡鸣人梗着脖子，他的手因为条件反射而伸到忍具包里，是正准备拿出苦无的姿势。然而他没能掏出来，他的条件反射没能跟上佐助现在的速度，这是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的。
他的指尖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铁制品，比他后颈上的剑还让他感到寒凉。他抓住了那只他再清楚不过是什么的东西，寒意猛的窜进他的身体，他因此打了个寒噤。
“我不相信连朋友都拯救不了的人能做好火影。”
他蔚蓝的眸子对上佐助的眼神，眼里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倔强。佐助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几年来，他不分日夜地苦修，加之他本就淡漠的性格，以至于他极少与人沟通，那张常年维持一个姿势的脸，似乎连一个并不表达愉悦的笑容也摆不出来了。
也许从前鸣人这样说，佐助会犹豫。但是他早已经抛却了过去，多年来的修炼让他对人世间的情感敬谢不敏，让他在仇恨的苦海中越挣扎越深，早已如同坠入阿鼻地狱，永无宁日。
所以他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剑，剑身寒光四溢。
第041章 虽九死其尤未悔
“杀害自己的同伴并不会给你快感，不要让仇恨蒙蔽双眼，佐助。”我瞬身过去，苦无轻轻抵在草薙剑下方。来势虽轻，剑身却被死死挡住。
宇智波佐助暗暗加了些力，草薙剑纹丝不动。他的眸子眯了眯，想起多年前春野樱也是如此云淡风轻的击败自己，难道自己多年苦修竟毫无效果吗？
他不信。
他淡漠地抬眼，看见春野樱的碧眸同样的平静，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鸣人，澄澈的眸子微微颤抖，一双眼睛明明已经干涩，却固执地不肯眨眼，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将他刻在脑海里。自己在他们眼里，还能是同伴吗？他心里微微的刺痛，但是他并不后悔。
他早就预见到这一天。
毕竟他是如此的聪慧，如此的努力，他的天资聪颖让他比起同龄人，总是能够更加清晰的看清自己的选择带来的后果。
因此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知道自己和从前、现在、以后的第七班，都早已形同陌路。
他垂下眸子，也放下搭在鸣人肩上的那只手，不再看面前的两人。他没握着剑的那只手以极快的速度结印，蓝色的电光在他身上闪烁，连草薙剑都附上电流，隐隐颤抖。
剑高高举起，以拉出虚影的速度劈了下来。距离太近，我无处可躲，只能用木遁稍作抵挡。
一剑劈下木屑纷飞，我趁此机会迅速抽身拉开距离。佐助一击不中手中长剑一翻又迅速执剑而上。我也拔出背后的长剑，挡住他的攻势。剑芒闪烁之间，二人的身影如同流星般拖出长长的虚影，飘逸之余，金石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直到——
佐助拉开了距离，他又站在了来时所站的那处高地。然后他用他漆黑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盯着我，高高举起左手。那只手里电光闪烁，肉眼可见的查克拉粒子四散飘逸，忍术尚未成型已可窥见它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这招本来不该用来杀你，但我改变主意了，春野樱。这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他原来真的打算杀了我。我捏了捏手心，反而放下了手中的剑。
那一刻，我看到他的眼里应该是有疑惑的，大概不解我为何不做抵挡吧？我望着他，一阵悲哀突然抓紧了我的心脏。
鼬用那样极端的方式逼迫他，大蛇丸觊觎他的身体诱惑他，我为了鼬作壁上观不告诉他真相，又为了他的自由放任他去找大蛇丸，他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呼吸突然就有些急促起来，一阵猛烈的咳嗽接踵而来，我揪住胸口的衣服，面上咳的一阵发热。
突然出现的大蛇丸阻止了佐助，雷光在他手中偃旗息鼓，他却并没有质问大蛇丸为何这么做，只是抬高自己握剑的手，慢条斯理地将草薙剑放进剑鞘中。而后者，他的金色蛇瞳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的粉色身影，然后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春野樱，你看起来有点麻烦啊。要不要我帮帮你？”
我提了提唇角冷冷一笑，抬头看他。
“管好你自己吧，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大蛇丸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我并没有听清，也来不及思索他说了什么，因为接下来肩膀上的灼热攫取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他发动了那个多年前留在我体内的咒印。
灼热最先散发开来，然后封印开始隐隐有松动的趋势，我咬着牙，左手的封印不要钱似的往上迭。
“佐助！”鸣人回过神，站了出来。然而他只是叫了一声佐助的名字，因为他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佐助回心转意和他回木叶去。
佐助的目光挪到鸣人脸上，却没有再开口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漩涡鸣人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也没有变过，一样的黄发蓝眸、橙色衣服，一样的懵懂表情，一样的愚蠢。
宇智波佐助在心里轻轻骂了一句蠢货。他于此刻知道自己这幅躯体依旧是肉体凡胎，因为即使他把话说的再冷漠，再泥胎木塑一样的伪装自己，他还是没有对这些人下手，即使没有大蛇丸的阻挡，也一样。他能够接受自己和他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却不能接受自己亲手将他们手刃。
大蛇丸轻轻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做出威胁性的动作。在和风吹拂中，他们几人的身影被火舌吞噬，翻滚的火焰扑到佐助光洁的脸上，他面无表情，在燃起的大火之中渐渐消失。
鸣人叫了一声佐助的名字，从我的身后追了过去，他一边跑一边伸出手妄图用这样单薄的姿势留住佐助。然而他一心想留下的那个人却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作出，他只是冷静地看着下方奔跑的橙色身影，然后任由术完成，全身而退。
鸣人挫败地停下，弯腰平稳自己的呼吸。灼热的空气被他吸进肺里，过了一圈又呼出来，把他的身体捂的暖乎乎，然而一颗心却像放进了冰窖里，渐渐的寒凉了下来。
“大和！”三代遗留的封印被震动的越来越猛烈的咒印崩碎，然后卡卡西的封印紧跟其后，我自己的咒印更是不用说，一个接着一个的裂开。我咬着唇，用近乎咆哮的方式叫住这个小队资历最深的队员。
“带着他们先走，我处理一下咒印。”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大蛇丸回来怎么办？”鸣人听到我的声音，忧心忡忡的跑了过来。
“不用担心，我会飞雷神。你们先回去，一会要是咒印爆发了会伤到你们。”一层虚汗爬上我的额头，后背的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我努力保持着冷静，示意他们快离开。
鸣人还想说些什么，出乎意料地被佐井拦了下来。
“鸣人君，就算是我，也知道这时候应该快点离开哦。”
鸣人看了佐井一眼，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大和离开了。我忍不到他们彻底离开，在他们背对我的同时，也背对着他们向着远处瞬身。
几乎在几人身影消失的一瞬间，我脱力跪了下来。咒印也终于失了控，在四肢百骸中乱窜，每一个脉络都不曾放过。偏偏肺部的旧疾又突然发作起来，咒印的四散到了心脏处，刺激到了那颗木遁种子，一时间身体仿佛中了七七四十九种剧毒齐齐发作，只叫人生不如死。
疼痛随着每一次呼吸被传送到身体的每一个犄角旮旯，就像要碾碎我的躯体，也一同碾碎我的灵魂。
大脑因为缺氧而意识迷离，剧痛又一阵一阵的直蹿而上，恍惚之间，好像有人拿着大锤在自己的脑海中敲击，一声一声荡开，直敲的神经阵痛，真是想晕都晕不过去。
我平躺在一片草地上，眼前阵阵发黑，视线被剥夺的同时，触觉愈发清晰。我感知到身体中的血液如何在血管经络中奔腾，坚定有力的心跳如何传达到我的每一根指尖，外界有些温暖的空气如何随着我的吸气进入我的身体，又随着我的呼气被送出去，身下是有些湿凉的土地，青草的芳香顺着呼吸进入我的肺中，有一滴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眼角滑落，落到脖颈上……
在一片青草芳香之中，我感到自己仿佛一叶扁舟在浊浪排空的海面上被汹涌的海浪拍击，片刻不停。
在意识要剥离的瞬间，疼痛终于远离我而去。我迷迷糊糊的想，要是我不做忍者，要是我不这么锋芒毕露，不去插手宇智波鼬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么惨呢？
我死死用力抓住手下的草，想来我要是有力气睁眼看看，那一片草地想必已经满目狼藉了。青草的汁液在指间四溢，我在昏迷过去的前一秒咬牙，低低地喊出一句话。
“去你的，我才不后悔！”
第042章 与日月兮齐光
意识再次清明之后，我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睁开眼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阴暗的空间里凉风阵阵，吹得我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摧肤剥骨般的疼痛仿佛就在上一秒，猛然清醒，我的大脑一阵空白，大概是疼懵了。
“春野樱小姑娘，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容乐观哦。”阴阳怪气的声调自另一侧传来，我转头，大蛇丸正看向我，药师兜在他旁边忙着些什么。
我转动目光，熟悉的黑发少年手里撑着剑，闭目坐于另一侧，听到大蛇丸的声音，长睫微微抬起。
大脑依旧有些迟缓，我坐起来拍了拍脸使自己清醒。
“你抓我到底想做什么？”
“你就当我一时兴起，我也确实是对你这样出身平民却又天赋异禀的人比较感兴趣罢了。不过，你这话问的还挺奇怪，难道不是你自己找的我吗？”大蛇丸耸肩，漫不经心地回答我。
19/34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