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曼医疗向当地医院捐献大型设备、维曼医疗与建州医科大学共建医疗器械临床应用示范中心、维曼医疗成立相关基金关爱贫困患者......
时微放下手机,头上的发夹被拆得差不多,紧绷感散去,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卞睿安的手搭在她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她问:“你有心事?”
时微眨了眨眼睛,折过手臂,拉住卞睿安的右手没说话。
这个举动让卞睿安有些不安,他转动时微的椅子,让她面对了自己:“怎么了?”
时微张了张嘴,心里是乱的,思路也乱,她回答不了卞睿安的问题,索性低下头,又是一阵沉默。
卞睿安看不清她的神态,拉着她的手,略微欠身,半跪在地上殷切地试探:“今天的演出不满意吗?”
时微摇头。
“配乐的工作出了差错?”
时微还是摇头。
卞睿安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第三种可能,一颗豆大的泪珠,“啪嗒”落到了他的手背上。他盯着那滴眼泪,不禁晃了晃神:“微微......”
时微抹了抹眼睛,闷声说:“可能是生理期快到了。”
卞睿安站起来,漫无目的而又焦灼地,在化妆室内踱了两圈。时微坐着缓了会儿情绪,站起身,大步流星就要往屋外走。
卞睿安站在门口拦住了她,顺手将门落了锁:“你不把话说明白,我心里不安。”
此情此景让时微回想起了与卞睿安重逢的第一面。那天她的心也很乱,但那种混乱与此时不同,更像是惊愕夹杂着喜悦、愧意混合着侥幸。
现在她的心里却只有茫然。
“睿安......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有点奇怪。”
卞睿安没说话,凝神等待着她的下文。
“就觉得......这段关系又近又远的,你在过你的生活,我在过我的生活,但好像......你和我之间,没有我们的生活。”
时微眨了下眼睛又说:“我不知道别人在亲密关系里是如何自处的,但我这段时间发现,我偶尔都有点战战兢兢了,什么问题都不敢问你,生怕一开口就踩了雷区,甚至有点分不清楚,什么是正常的关心,什么是自以为是的‘插手’。”
卞睿安站在门口,喉头上下动了动:“对不起,微微......我没想到——”
“你没有必要说对不起,你和我都没错。”她的声音颤动了一下,像是藏着极大的委屈,“所以我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你不想让我插手是保护我,我一天有八百个问题想问,是关心你。关心和保护有错吗?好像都没有......”
这时门把手忽然传来动静,莫斐的声音紧随其后响了起来:“这门怎么回事儿?”
时微趁机绕开卞睿安,将门锁打开,又掠过莫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莫斐站在门口愣住了,他看着卞睿安试探地问:“你......惹我微姐生气了?”
卞睿安没说话。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啊!”
卞睿安摇头:“让她冷静一会儿吧。”
莫斐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你也算有本事,气得她琴都不要了。”
-
时微回家卸妆洗澡,倒头就睡了个昏天地暗。
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卞睿安一晚上都没有回家。她第一反应是自己昨天把话说重了,可仔细回忆一番后,她并没有扫描出什么伤人字句,足以把人气得彻夜不归。
就在她披上外套往楼下走时,门口传来了关门的声响。
时微站在楼梯拐角往下看,就瞧见卞睿安抱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箱子走了进来。
“你昨晚跑哪儿去了?”时微趴在栏杆上问。
卞睿安坐在沙发上朝她招收:“过来。”
时微原地杵了一会儿,才抬脚往楼下走,刚走到茶几边缘,就被卞睿安拽着手腕拉倒了怀里去:“大白天的,你干什么?”
卞睿安把她按在大腿上坐着,另一只手拆开了地上的箱子,然后时微就看到一堆文件资料,“啪啪啪”地在茶几上一字排开,最后文件架上还放了三个备用手机。
她扭头问卞睿安:“什么意思?”
“我最近在忙的事情,除了机密文件都在这里了。”卞睿安把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你想看就看,想问便问。”
时微瞳孔微张,显然是被他惊住了。
卞睿安将时微环腰抱住,用十分诚恳的声音说:“你昨天说咱们都没错,其实这话不绝对。我不想你插手公司的事,出发点是好的,但我一刀切的方式有问题,忽略你的感受了。”
时微宛若没睡醒似的,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扫了眼满茶几的文件资料:“你昨晚去建州了?”
卞睿安点头,同时放轻声音说:“整理了一晚上。”
时微合理怀疑他是在装可怜。不过卞睿安态度大变,反倒是让她不好意思起来:“我、我对你的工作内容其实也没那么感兴趣,只是......”
卞睿安拉起她的右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我知道,你只是对我感兴趣嘛。”
时微没绷住笑了一声:“不要脸。”
卞睿安将她的手越握越紧:“以后无论什么问题,想问就问,想说就说,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
时微的视线在屋内毫无章法地转了几圈:“不怕我自作主张卷入麻烦了?”
“怕。”卞睿安转头亲了一下她的掌心,“但归根结底这都是我的问题,不该将责任转嫁到你头上,限制你的行为。我之前太神经过敏了,是我不对。”
时微抽出手,主动捏了捏他的耳朵,眼里的茫然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很深的爱意。
“中午跟我出去见一个人吧。”卞睿安说。
“谁啊?”
“齐春蕾。”
第68章
“什么!?你想当我的经纪人?”时微坐在齐春蕾面前睁大了眼睛。
齐春蕾如今的肤色黑得发亮, 前阵子多半是被卞睿安送去哪个海岛度假了。她颇为优雅地喝下一口白葡萄酒,不紧不慢地摆了摆手:“有案底,找不到别的工作嘛。怎么, 你瞧不上我?”
时微转头看了眼卞睿安。
“你自己考虑。”卞睿安说, “不过她至少得等到明年春天,才有空正式接手工作。”
齐春蕾耸耸肩膀, 露出个很无奈的表情:“肖虹冰的事情,我还得配合调查。”
这顿饭后, 时微还当真把齐春蕾的提议听进脑子里了。从客观条件上看,她的工作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就是此人背景太过复杂。她不介意,不代表莫斐不介意,莫斐不介意, 不代表老唐能同意。
回家路上, 时微接到了夏灵打来的电话, 对方约她去老地方喝酒。她张口就想拒绝,然而对方语气特别诚恳,时微迟疑片刻后, 还是答应了下来。
晚上是卞睿安亲自把她送去酒吧的,走之前他吻了时微的额头:“一个小时后我过来接你。”
时微点点头:“谢谢你。”
卞睿安知道她在谢什么,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去吧。”
夏灵见了一头短发, 比之前在剧组的时候瘦了一大圈,本来就小小的一只,变得更加迷你了。她看到时微,十分热情地向她挥手打招呼:“时老师好久不见。”
时微走到她对面坐下:“好久不见。”
夏灵把桌子上的鸡尾酒推到她面前:“不知道时老师口味变没变, 我还是按照你以前的喜好点的。”
时微低头看了眼杯子:“酒就不喝了,只是来跟你叙叙旧。”
夏灵垂着眸子深吸了一口气, 皱紧眉头发出了一声泠泠的笑:“怕我下药啊?”
“我只是不想喝。”时微说,“如果我觉得你有那个心思,今晚就不会来了。”
夏灵点头:“我今天约时老师见面,其实就是想确认一个问题。你和卞总的关系......应该不只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吧?”
说完这话,她东摸摸、西摸摸,眼珠子也停不下来地转了几转:“你们是情人吗?”
“我不知道你对情人的定义是什么。”
“我明白了......”夏灵苦笑了一声,“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吧?”
“没有。一开始是你在利用我。”
“你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咯?”
“随便你怎么理解。”
夏灵看着时微,那目光先是发狠,然后变得疑惑,最后是掺杂了绝望的唏嘘:“卞总搞砸了生意、被赶去建州,是因为我的出卖。后来齐春蕾大闹剧组,他回临海看我,我们在工作室见了面。那天晚上,我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感受到了后悔的滋味。”
夏灵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继续道:“可直到昨天我才明白,那桩生意是他特意搞砸的,只是想给我一种,他已经对我产生信任的假象。所以也就是在我产生悔意的那个晚上,他又向我透露了维曼医疗X射线计算机断层摄影设备以及新一批出厂的呼吸器或许存在问题的消息。”
“我本来......是要迷途知返的,”夏灵望着时微红了眼睛,“我当时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他肯接受我,我立马可以放弃肖虹冰,倒戈于他。”
“但他断了我的回头路。”
时微看着吧台方向的线性灯光,没有说话。
夏灵把脸埋到掌心里,用力揉了揉,紧接着,她的肩膀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她坐在时微面前,哭得心灰意冷:“肖虹冰拿我当工具,他也拿我当工具......”
时微感受得到夏灵的悲伤与绝望,甚至能与之共情,被她哭得心头一阵酸涩。但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夏灵是自找的。
时微如此这般认为。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时微问。
“不怎么办。”夏灵说,“肖虹冰迟早会把我扯进去,但也无所谓吧,工具而已,在哪儿过不是过呢。”
时微的眼皮跳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一位与夏灵关系匪浅的故人:“你跟庄老师,是什么关系?”
夏灵听到这话愣了一瞬。她手肘撑着桌沿,前倾身子,往时微身边靠近了些许:“看在你帮我拦住齐春蕾的份儿上,我跟你说句真心话,也算是告诫吧。”
“不要招惹这个女人。”
夏灵会说出这样的话,时微并不十分惊讶。按照卞睿安往日的说法,庄洁梅和薛高邈关系匪浅,只要姓薛的老头安然无恙,那庄洁梅必然也会不动如山。
时微没有再问卞睿安以后的打算。说来倒也奇怪,自从卞睿安向她表达了坦诚相待的意思后,她心里反倒没有那么多的好奇了。
和卞睿安住在熟悉的房子里,早晨见、晚上见,清晨有goodbye kiss,晚上有成年人该有的生活,时微恍然有了一种,总算抓住了生命主旋律的落地感。
年底这段时间,时微的工作很忙,圣诞节相关的商业演出邀请接连不断,还有配乐的首位工作要做。同时老唐还提出了一个新企划,说明年春天要给二人出一张数字专辑。
所有事情都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赶在新年假期之前,她和莫斐总算把配乐工作画上了圆满句号。时微凌晨一点回到家,又紧锣密鼓地收拾起了行李,要搭早上六点的飞机,去墨尔本小姨家过年。
卞睿安站在衣帽间门口看她:“怎么办,我舍不得你走。”
时微根本没空抬头搭理他,一边忙活手里的事,一边说:“那我把你装进箱子里,打包带走吧。”
“好主意。”卞睿安走过去,帮她收拾散落在地的衣服,“我明天也得去爷爷家了。”
时微笑着抬头:“高中那会儿好像每年都是这样过的。”
“我还是喜欢在伦敦的春节。就四个人,很清静。”
时微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明年春节,咱俩出去旅行吧,其他谁都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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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小姨家可是够热闹。James的姐夫地位逐渐稳固,连彭惜也带着Richard从香港飞了过来,颇有一种阖家欢乐的氛围。
时微如今也没那么讨厌走亲访友了,小姨一家是真心待她,连James都拿她当亲妹妹对待。反倒是跟彭惜夫妇有点隔阂,但终究母女之间还有血缘牵绊着,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四五天后,时微跟母亲的关系也变得相对和谐了。
时微每天晚上跟卞睿安打电话,一打就是半小时起,表姐不知道她在屋里窸窸窣窣干什么,总爱找借口进屋试探,都被时微不动声色地打发了回去。
卞睿安在电话那头抱怨,说好像在搞地下恋情,他问时微什么时候能给他一个名分。时微大剌剌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星星咯咯笑个不停:“先给你封个常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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