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郡主也有了身孕,如今和沈章回王府住了,说是王妃不放心,非要接回去养胎。”
苏心愉笑道:
“她才成婚一个月,倒是挺快。”
说罢,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这好姐妹的腹部,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问道:
“奇怪,你怎的还没反应?算起来,你这都成婚好几个月了,怎么样,有了么?”
“我还没呢!”
温晚羞涩地拿开她的手,摇了摇头,苏心愉十分认真地问道:
“找太医诊脉了么?要知道,开始的头两个月,就算是有了,也是没感觉的,得把脉才准些。”
温晚笃定地摇了摇头,道:
“哎呀,说了没有嘛!”
见苏心愉眯着眼睛一脸不信地看着她,温晚无奈说道:
“我今日刚来的葵水。”
苏心愉面露几分担忧:
“妞妞,你找大夫看过了没有?你年纪尚轻,若是有什么问题得及早治呀,若是拖久了,小毛病也会变成大问题的。”
温晚听她如此说,也顿时紧张了起来,看着郑书绫和赵沛清一个个的都说有孕了,就她成婚了好几个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虽说她也不是那么想现在就生宝宝,但是万一她身子有什么隐疾不能生就不好了。
前几日回温府,她爹也问了这事,还嘱咐她加把劲儿,一个女子若是不能生,轻则夫君要纳妾,重则还会以无所出为名被休弃。
苏心愉颇具意味地问道:
“对了,你们夫妻两个,做那个事还顺利么?”
温晚疑惑道:
“什么事?”
苏心愉斜睨她一眼:
“你说呢?”
温晚羞红了脸:
“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心愉十分认真地说道:
“只有这事顺利,才会正常受孕呀!我瞧着你家那位就是年纪大了些,看起来也是身强体壮的,应该是好的吧?”
“哎呀,妞妞,你跟我见外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
温晚抚着热脸颊点点头,说道:
“应该,应该算顺利吧!”
“多久一次?”
温晚一脸无语,嗫嚅了半日,终是说了出来:
“好像,差不多,每日,只要他在家。”
很多时候,一日可不止一次!
“厉害!”
苏心愉闻言,十分惊叹地竖了个大拇指,她仔细思索了片刻,说道:
“若是如此的话,那你得去瞧一瞧了。我认识一个大夫,是京都有名的妇科圣手,多少人吃了他一两副药,就顺利生下了大胖小子。他跟我爹有几分交情,过几日,我带你悄悄去找他看看,不会暴露你的身份,若是有什么,咱们私底下及早就治了。”
温晚握紧手绢的手放在胸口,弱弱问道:
“真的有必要么?”
她最怕看大夫了,更怕喝药,苏心愉劝道:
“也不光是为了孩子,你这样都不易受孕,多半是身子有什么隐疾,还是尽早治疗的好。”
见她扭着手里的小手绢,又安慰道:
“你也别太焦心了,你还年轻,不着急。”
~
腊月的天色暗得极早,温晚用了晚膳后就早早地躺在了床榻上,烧了火墙的屋子里热乎乎的。
谢谦回房时,里面点着两盏烛火,映着床帐内一个拱起的身影,他行至床榻边坐下,探着脑袋瞧了瞧,见小姑娘长睫一颤一颤的,便俯身吻了下去。
温热的嘴唇触碰的瞬间,温晚倏然睁开眼,推开了他,侧身往里不说话。
男子贴着她的耳畔说道:
“怎么了?今日忽而有些急事必须要处理,一不留神就到了这个点,封文没有回来跟你说么?这小子,明日我好好罚他!”
见小姑娘似乎脸色不好,他想了想,问道:
“是不是肚子疼?”
他搓了搓手继续说道:
“喝糖水了么?过来,我帮你摸摸。”
温晚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谢谦脱了外裳躺上来,伸手环过她,热热的掌心贴在她的小肚子上,笑道:
“你的日子,我不得都记着么?”
温晚一阵无语,她的葵水一向比较准时,怪不得这厮每次都能算到,但奇怪的是,他为何就笃定她每个月都会来呢?他为何不觉得她也有可能有孕?
总不会是他知道她的身子有问题吧?可是,她鲜少生病,也就没有瞧过什么大夫,最近的一次,就是……
对了,正是她落水,这厮找了李太医给她瞧的,是不是ⓌⓁ她有什么特别的病,李太医发现了就告诉他?
可是,他若是知道她有病不能生孩子,又为什么会娶她呢?
难道他只是现在有些喜欢她,把她骗回家,玩她几年就把她踹了?这么狗的吗?
不行,苏苏说得对,她还是要自己偷偷去看看大夫,她的身体,自己总要有个数吧!
第114章
白雪覆盖着的乾宁殿, 依稀可见的红墙金瓦上银光闪烁,檐角梁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在日光下泛着彩光。
议了事后被赵景熠留下来执棋对弈的谢谦, 目光频频看向糊着轻纱的窗棂外, 十分心不在焉,直到李太医过来给赵景熠请平安脉,才收回心神。
片刻后, 李太医躬身拱手向赵景熠道:
“陛下脉象弦,似乎近来肝火有些虚旺, 需注意多休息,微臣再去拟个食疗的方子, 陛下每日照着吃就好。”
“好,有劳爱卿。”
赵景熠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问道:
“近来公主好似有些不适,每日总是哭闹,有时还不肯吃奶,不知是否天冷的缘故?”
李太医回道:
“禀陛下, 婴儿过了半岁后, 抵抗力确实会有所下降, 微臣刚才去看过了公主, 并无大碍。已经开了方子为奶娘调理,只要公主注意保暖,奶娘忌口勿贪食,便不会有大碍。”
陈廉在一旁笑道:
“陛下也不是第一次当爹了, 唯独对小公主如此上心,日日要看好几次不说, 抱着就不愿撒手。这几日夜里公主哭得多了,陛下还亲自抱着哄睡,这才弄得自己都不曾休息好。”
赵景熠一说起女儿就满脸慈爱,不禁叹道:
“从前朕年轻不懂事,只觉着孩子们吵闹得慌,如今年岁大了,抱着阿瑜在手里,倒是觉得万般顺眼,舍不得放下。”
说到此,又若有所思地看着对这个话题没有表现出一丝兴趣的谢谦,说道:
“对了,你媳妇还没动静么?”
谢谦无奈接话道:
“不急,她年纪还小呢!”
赵景熠瞥了他一眼:
“知道她年纪小你去招惹人家?你自己年纪可不小了,朕像你这样大时,轩儿都在皇后肚子里了。”
李太医见此情景,瞟了一眼谢谦,适时拱手道:
“陛下,微臣先行告退。”
谢谦闻言,也立刻跟着拱手道:
“微臣突然想起内阁还有要事,也先行告退。”
赵景熠面上有些不喜,道:
“誉之,别一说这个就不耐烦,而且,自从你成婚后,朕怎么觉得你变了?总是跟朕说不到两句话,就要走?”
谢谦十分恭敬地笑道:
“禀陛下,是微臣如今突感光阴如金,便学会了说话言简意赅,做事干脆利落。”
赵景熠一副我信你个鬼的神情,见李太医刚刚才步出殿外,他也懒得跟他挑明,只是没好气地摆摆手说道:
“去罢,给朕勤快些,不管是子嗣上还是朝务上,都不许消极怠工!”
谢谦拱手道:
“微臣不敢,微臣告退。”
说罢,立马快步走出殿外,追上了行至长廊里的李太医。
“李太医请留步。”
李太医回头拱手道: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谢谦也不想太多,直接在他耳畔悄声说道:
“内子信期总是腹痛,不知可有什么办法缓解?”
在李太医开口前,他又细心补充道:
“不能吃药,她怕苦。”
老太医蹙着眉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认真思索着,说实话,他十分害怕这位首辅大人找他,因为这个年轻后生每次都能轻易震碎他的三观。
第一次他家夫人落水,不仅那样给人喂药,还让自己和南安侯误会他们两人是父女,后来这位大人成婚前,又来找他让他专门配制某处的擦伤药,这些就算了,他觉得细思一下,应该还算在正常范围内,能够接受。
直到他那日顺便让自己给他把脉,看他是否功能正常,能不能让女子怀孕,这当然也是对的,毕竟繁衍后嗣也是成婚的目的之一,做为男子,能够自觉地关注这方面的问题,可以说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
就在他觉得就要对这位年轻首辅刮目相看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听说自己的身体不仅没有丝毫问题,而且十分强健,随时都有可能让一个健康的女子怀孕后,面不改色地说要给他配一副避子药,最起码保证他这两年当不了爹。
他怎么不看看他在说什么,李太医觉得幸好这人是个孤儿,否则迟早把爹娘长辈气死。
谢谦见他犹豫许久,小心追问道:
“不吃药治不了么?实在不行,在药里面多放一些糖?吃不出苦味就好。”
这位有着十足责任心的老人家觉得自己身为他的长辈,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下去了,他十分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朽曾经给尊夫人医治过,她的脉象正常,身体并没有其他问题。其实,年轻女子信期腹痛,十分常见,有一个办法,可以彻底杜绝,而且,不用服药。”
谢谦不太相信,他也见识过一些医疗技术,便问道:
“不会要施针吧?那就更不行了。”
老太医摇摇头,摸着胡须说道:
“不必,只需顺其自然,怀孕生子,就会好了。”
见他一脸不相信的神情,老人家十分诚恳地说道:
“大人若是不信,尽管去问问其他大夫,看看老朽所言是否属实。”
见谢谦沉默不语,老太医以为劝好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
“那个药,不用再给大人配了吧?”
之前,他都是按照要求,每个月都要吃五日,算起来,这两日又该吃了。
年轻人沉吟片刻,道:
“不,继续。”
“……”
回到府里,天色已大暗,谢谦行至花厅,寄情正在摆饭,见他进来,目光扫视一圈,忙主动说道:
“禀大人,夫人正在后厨,说要亲自为大人炖汤。”
见自家大人挑了挑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又补充道:
“夫人今日陪苏姑娘出去了一趟,顺道带了一些食材回来,就一直在厨房里忙活,说是大人回来了的话,请您稍等一会儿。”
就在他换了外衫回到餐桌旁不久,温晚已经端着一个炖盅走进来,小姑娘束着襻膊,小脸上还有些烟灰的痕迹,刚把手里的东西搁在桌上,就忙不迭地搓着耳朵,
“哎呀,好烫好烫!”
谢谦忙过去看她有些发红的手,帮她吹了吹,问道:
“没事吧?怎的忽然想起做这个?”
“我没事,成婚那么久了,我都没有亲手给你做吃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温晚笑意盈盈地推着他坐下,递给他一把小勺子,说道:
“快尝尝我特地为你炖的汤。”
男子看着她打开盖子后露出的一滩黑乎乎的东西,愣了片刻后,不禁深吸一口气:
“就,我一个人吃么?”
见其他人都已经出去带上了门,小姑娘从后面搂着他的脖颈,说道:
“因为这是我对你的心意嘛,当然只能给你一个人吃。”
谢谦看着这个黑色无香,不,应该说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的“汤”,实在下不了手,努力维持着笑容:
“最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所以这样惩罚他?
“你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温晚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你尝一尝嘛,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也是我好不容易做了好久的牛……嗯,牛腿汤。”
“牛腿?”
男子使劲忍住看着这一滩黑色液体的不适,拿起勺子舀起了里面的一块圆墩墩的一截东西,这会是牛腿?
哪只腿?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
“哦,我差点弄错了,也有可能是牛尾巴。”
“哎呀,反正是能吃的,你快点吃好不好?”
谢谦放下勺子,灵机一动,不理她的催促,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转移着话题,问道:
“今日去哪里了?”
温晚搂着他的脖颈,老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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