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薇嘴唇开合,嗓子眼却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两人面对面坐着,空气安静又沉重。
久到靠在沙发上的蒋斯文感觉腿都麻了,吕小薇才撩了一把头发说:“没有,你永远都是我姐。”
蒋斯文极快地眨了下酸得发疼的眼睛,语气自嘲:“我永远是你姐,这卡是怎么回事?”
吕小薇:“……”
蒋斯文:“把它拿回去!”
吕小薇盯着那张卡,没有动。
蒋斯文说:“你要是当我是你姐,就把卡拿回去。”
吕小薇还是没有动。
蒋斯文伸手捂住脸,靠在沙发上,感觉头疼得厉害,心疼得厉害,全身都疼得厉害。
而让她更疼的是,吕小薇接下来说的话:“江思然的事是你做的吗?”
“什么?”蒋斯文懵了,她茫然地看向吕小薇,“江思然?她怎么了?”
可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她嗤笑出声:“吕小薇,在你眼里,我这个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呐?”
吕小薇定定地看着她,想起之前接近自己又陡然离开自己的同学,难过的表情下是足以将她淹没的无力感。
她木然地重复着:“是你做的吗?”
蒋斯文急了:“不是!”
“好,我知道了。”吕小薇起身鞠了一躬,不给蒋斯文再开口的机会,转身走了。
从电梯里出来,站在出入了无数次的自动感应门前,她忽然有种整个人都被摊开在阳光下的感觉。
阳光有些刺目,让人不敢直视,但除了眼睛,无论照在哪里都很舒服放松。
不是她的原因,不是她害的。
吕小薇想着,用手机给自己叫了一辆专车,返回桌面后,再一次点开通讯记录拨通备注学姐的号码。
“喂学姐,我想待会儿就去看看江思然,你要一起吗?”
正在一心两用给卫凌挑七夕礼物的容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去看江思然?现在吗?”
吕小薇应声:“嗯,明天我实在挤不出时间,后天的话感觉太迟了。”
容容想想也是,从沙发上起身:“好,那我们在哪里碰头?”正好也不耽误明天去找卫凌。
……
院住不了,店更去不了的江思然,无聊地在家躺了四个小时,朋友圈都快被她翻烂了,突然得知小薇和容容一起来了,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戚毓兰热情地亲自将人领上二楼房间,下楼后亲自去厨房和阿姨一起忙活茶水果盘。
“你们怎么来啦?是卫凌那个大嘴巴说的吗?”江思然的兴奋程度,某种程度上也证明了她们的血缘。
容容听到卫凌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僵了下解释说:“没有,是上午我和她开视频,我认出是在医院追问后她告诉我的,小薇是我和她中午吃饭时闲聊说的,和卫凌没关系。”
江思然嗷了一声,坏笑:“我随便说一句,瞧你紧张的,就你们恩爱。”
容容脸颊浮现红晕,坚持声明:“确实和她没关系嘛。”
吕小薇坐在旁边听着,看见江思然表情和之前一样丰富,似乎真的没什么问题,稍快的心脏才算彻底稳住。
与此同时,坐在办公室靠甜品解压的卫凌,快速抽出纸巾掩面连打两个喷嚏。
她茫然地对着玻璃外的阳光眨了眨眼,想着好端端的又是谁在骂她,转念想到之前让江思然镶嵌的那枚钻戒,侧身拿手机给江思然打电话。
殊不知正坐在床上开心得恨不得蹦起来的江思然,手机早在戚毓兰打开她的门那一刻就电量过低自动关机,被埋在枕头边的薄被下了。
电话没打通,卫凌放下手机继续吃甜品,吃完完全忘记给自己定的任务,捧着手机开始搜索七夕节该怎么过。
当天晚上加班结束,她疲惫地从办公室里出来,先去了花店,再直奔江思然的家,最后两过家门而不入,径直去了那套没住过的房子。
过节嘛,不得讲究个安安静静无人打扰?
第92章
理想总是美好的——卫凌发现这句话居然适应于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她蹙眉看着横拦在车头前的商务车,心累地呼了口气,边考虑要不要让跟在后头的保镖上去交涉,边扫过右手边屏幕上的导航路线。
绿色的线条上显示她距离目的地还有不足五百米。
所以,这是找到家门口了?
难得想出来单住一、两晚,什么狗运气?冤孽啊。
不等想出个结果,靠在椅背上的卫凌发现那车的门开了,下一秒,总是披散着长发气场阴森的孟若珊,踩着一双红底黑高跟从车里下来。
哦嚯,果然是她。
卫凌冷冷地看着她走近,没有要解开安全带的意思,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孟若珊对她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勾勾唇角走到了车门前似笑非笑地敲窗户。
主驾驶位的车窗很给面子的往下降出一公分的缝隙,就不肯动了。
被拒之窗外的孟若珊不气反笑,也有可能是气极反笑,总之表情十分瘆人:“都几岁了,怎么还是这样小孩子脾气?”
卫凌扫了眼镜子里那辆距离自己非常近的车子,和车里一脸严肃的俩人,视线斜定在弯腰看着自己的人脸上:“跟你很熟吗?”
“我们不熟吗?”孟若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歹也做过几年同学,当过一年的舍友。”
卫凌眼神微变,心里翻起滔天巨浪——要知道,这里的卫凌比原世界的自己大,孟若珊也比原主大一岁高一级,她现在说出这种话,要么疯了,要么用的不是正常应有的身份。
孟若珊不错眼珠地和车内的人对视:“我以为你那么讨厌我,我化成灰你都认得出来得嫌弃一番呢,没想到换张脸和名字,你就认不出来了?真让人伤心。”
“翁遥。”卫凌搭在触控键上的手瞬间紧握。
孟若珊毫不避讳:“嗯,曾用名,原来你记得。”
卫凌先前的猜测突然得到应证,预想中会出现的情绪全都没有出现,只觉得有种果然如此的厌烦和无力。
早在冒出这层怀疑的时候,她的情绪已经起过一次了,同样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再重复。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孟若珊对卫凌的平静略显失望,但眼中的精光依然能看出她的兴奋。
卫凌沉默地和她对视,一句话都不想说。
孟若珊等了会儿,什么都没等来,眼中的光像被拂面的风吹灭了,失望随之浓郁。
又等了一会儿,卫凌依然沉默。
孟若珊等不下去了,无聊地瞪着她问:“你之前埋怨我抢夺别人的东西,生气不跟我玩,现在呢?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卫凌的眼珠上下小幅度地动了两下,没有说话,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孟若珊:“……”
孟若珊:“你抢了卫凌的一切,现在享受着霸占着她的家人、朋友、公司,甚至用她的身份和**去谈恋爱,你该不会真的想占着她的东西一辈子吧?”
“你这样,和我不是一样的么?有什么区别呢?”
“还是说,你从来就是这样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
“凌凌,你不是说你最讨厌虚伪的么,怎么到头来你才是最虚伪的那个人。”
迟迟没有解锁的车子发出很轻的一声,卫凌一手解安全带一手开车门,下车后不给孟若珊反应的机会,扬手给她一巴掌,接着补上一膝盖,再猛砸下一肘,最后扯住她颈侧的长发将人按在自己的车身上。
前后两辆车的人都懵了,几乎同时开门下车围上来,但看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谁都没有呼叫现场救援的意思,只相互喝了两声不要动,谁都没凑上前去。
卫凌顾不上他们在走什么流程,居高临下地瞪着疼得五官都要皱到一起的孟若珊问:“是不是你搞得鬼,你用什么手段让我过来的,你到底想做什么?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
孟若珊飘逸的长发转眼变成一堆稻草,她吹掉粘在唇膏上的发丝,笑得发疼:“你觉得是不是?”
“我觉得?”卫凌冷笑,“我觉得这世上只有你最该死。”
孟若珊:“你要是能说了算多好。”
“可惜你不能。”
卫凌眼皮一挑,孟若珊说:“马上就是七夕了,听说你们很快会订婚?呐,朋友一场,给你个建议,不如你趁着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好好想一想,是不是真的要、和、该这么做?”
“万一你们刚订婚,你就回去了,那可怎么办呢?”
卫凌攥着头发的手一紧,语气冰冷到极点:“都是外地人,你的权力这么大呢?”
孟若珊又笑了:“那你试试嘛。”
卫凌看她低下头靠进自己的手,猛地收回手退开一步:“说完了吗?说完了滚!”
孟若珊站直身子,扬起她那颗高傲的头颅,仿佛刚才被打的人根本不是她,表情和语气又恢复成挨揍前那副气人的模样:“偶尔也听一听我的声音,无论如何,对你我从来都是用了心的。”
“你那颗黑心,没人想沾上一点。”卫凌嫌恶地弯腰上车,往后倒了一把,接着和那辆拦路的商务车擦肩而过。
孟若珊的话卫凌表面上不想听,实际上每一个字都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和心里。
虽然早就在这方面上有了怀疑,但此刻真的听到了答案,除了愤怒她整个人都充满不安。
原来真的会回去,这不是单程车票,原来孟若珊真的是翁遥,还掌握着她来去的权限……真的吗?
她真的那么厉害?凭什么?她和自己不应该是一样的么?
就算她是带着系统带着任务来的,权限就能高出这么多?这么大?
卫凌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她从车上下来,愣愣地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停下的车子,疲惫地眨眨眼一个人进去等电梯,再按照记忆中的指示按下对应楼层。
竞争显化对孟若珊一直都是有效的,刚刚她身前漂浮的提示和上次N市偶尔那一次又不一样了,不过多的都是个人资产上的,对她而言没什么作用。
这么一想,卫凌发现自己捆绑的这个小系统特权还挺鸡肋的,说没作用吧,生意上效果绝了,说有用吧,现在又非常使不上劲。
难受……
电梯门开,卫凌无奈叹气,强打精神出去。
关于明天的节日,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继续奢想,可真的就此打道回府什么都不做,她又做不出来。
丧尸一般晃悠到密码门前,卫凌生无可恋地抬手解锁,脑子里疯狂呐喊世界毁灭吧,就现在就此刻——
然后进门关门的动作一顿,她原地顿住三秒,又极快地转回身看向刚跳出过“竞争显化”的地方。
才说这个技能没用呢,居然又起作用了,看来只要用得好,倒也不是没有开发的空间哈。
卫凌想着摸起门边柜子上用来装饰的一个瓷瓶子,像什么都没发现却全身心戒备地走了过去。
嗯?没有?什么都没有?
站在空荡荡的拐角,卫凌都要怀疑人生了,她茫然地向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越想越觉得不能够。
绝对不是眼花,也不是错觉,这里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味道,但那股强烈的属于人的气息肯定没有错。
更重要的是,房子里的灯是智能管控不错,空调不是啊。
昨天夜里下过雨,今天的气温降了些,没有先前闷热那也是热的,哪能刚进门打开就这么凉爽?
不对劲,很不对劲!
卫凌警惕地看向周围,手里的瓷瓶子迟迟没有放下,另一只手摸出手机给今天中午刚认识的两位保镖发信号。
这套房子是有人定期上门打扫检查的,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有别人才对。
是谁?刚刚的提示闪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看清。
瓷瓶在手中换了个更好掌握和发力的角度,卫凌顺着走道往里挪了几步,眼睛死死盯着拐角和不远处的门洞。
要把人揪出来吗?还是等保镖先上来?
退一退吧。小心驶得万年船,说得好的老话尽量听一听。
她深吸一口气,贴着墙慢慢往后退。
眼见距离入户门不过剩下两三米了,光纤昏暗的门洞后陡然冲出一个拿着刀的穿着家居服的女人。
别的先不说,单看打扮,卫凌险些以为自己误闯了别人家呢。
当然,看清脸之后她这种错觉就消失了。
因为卫泽秋绝不可能有这样一套房子,尤其是现在这个她即将沦落街头的节点。
卫泽秋攥着一把水果刀冲出来,嘴里嗷嗷叫:“你个贱人居然敢来这儿,今晚我非弄死你!”
听听,这能是人说出来的话?
卫凌转身朝门口冲,握着门把后猛然转身等着全身都通红的卫泽秋扑来,啪嚓一下给了她一瓷瓶子。
瓶子应声碎裂,卫凌立即退出去拉门,并不算锋利的水果刀尖噔的一声戳到门板上。
卫泽秋差点手滑划破虎口,收回手去抢门,接着手臂被门框夹得皮都翘起来了。
嗷一嗓子,疼过头的她恨不得蹦起来。
听到有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卫凌重新敞开门把人撞进去,骑到卫泽秋身上等保镖上来。
屋子是装了摄像头的,只是单针对门口这一块,且不能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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