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帮我借一斤肉票吗?黑市买也行。”林安然道:“我们出钱。”
林安华好奇了:“你要肉票干嘛?”
嘴馋了呗还能干嘛?张丽翻了个白眼:“真是馋死鬼投胎。”
林安然叫冤:“三嫂,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这是有正事。”
“什么正事?”
第25章
“我打算正式拜懋爷爷为师。”
林安然说完,林安华就十分支持:“你要跟懋爷爷学医?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先跟懋爷爷学一段时间,等县城卫生厅的培训班开了,你再去学习进修一番,回来就是名正言顺的赤脚大夫了,在村卫生所即使没有工资也能拿满工分,要是再运作运作,说不定能到镇上卫生所上班,到时候也是个领工资的了,而且比去工厂进车间轻松多了。”
以林安然的娇气性子要她去车间那不是要她的命?还是学医好,到时候在村里当赤脚大夫不用下地也能拿满工分,能养活自己,来镇上有是坐在卫生所里,不用风吹日晒也不用在车间挥汗如雨。
林安华越想越觉得好,特别适合他妹。
张丽心里也是认可林安华的说法的,而且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用四处打听帮林安然找工作了,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好听话是一句都说不出口,冷笑嗤道:“你咋不做梦去县城医院呢?”
林安华可太知道妻子的性格了,闻言便笑道:“去县城有什么好的?你别看县城是城里,你真去了县城日子还真不一定能过得比镇上强。你看我们在镇上还能买块宅基地自己建个房子,有个大院子自己种点青菜日子还过得去,去了县城你想都别想,到时候吃穿住行样样都要钱,那点儿工资真不一定够用。”
“最重要的是,县城我们又没有人脉,小妹一个人去了被人欺负了我们都没有办法,还不如留在镇上呢,好歹有我们照看着,离村里也近,不用担心被人欺负,而有了小妹这个大夫在,以后我们家有个感冒咳嗽什么的都不用担心了。”
“想得可真美呢。”张丽翻了个白眼:“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你要拜师,也没有必要买肉去拜师吧?你们家跟懋爷爷关系不是很亲近的吗?跟他说一声不就行了?”
“这就算是亲近,那也不是真的一家人,就算是亲如一家人,这拜师也是郑重其事的大事,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林安华斜着张丽:“我跟你说,你还真别觉得这一斤肉多值钱,你信不信要是懋爷爷发话说谁拿出一斤肉就收徒,我们水秀村有一个算一个都愿意拿出这一斤肉来?”
“当初不是没有人想要拜懋爷爷为师学医术,而是懋爷爷收徒要求高,那些人连汤头歌都背不下来懋爷爷怎么可能愿意收他们?再加上这些年形势不好,大家伙这才熄了这份心,但就算是这样你看村里谁敢对懋爷爷不敬?”
“我告诉你,之前不是没人打过懋爷爷的坏主意,是这人才漏了点意思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被摁死了。”
“懋爷爷可是我们水秀村的活神仙。”
“我呸呸。”张丽一把捂住林安华的嘴:“你不要命了,什么话你都敢往外说。”
林安华也反应过来,抬手打了自己两嘴巴:“是我的错。”
张丽这才松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她都嫁给林安华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她还能不知道?她看向林安然:“你也说了,懋爷爷收徒严格,那他能收安然做徒弟?安然也是懋爷爷看着长大的吧?他要是有心收安然做徒弟早就提了,他这么多年没点表示不就是说明他没这个心思吗?那你们还整这一出不是自寻烦恼吗?”
林安华一想也是:“这倒也是啊。小妹,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林安然笑了:“放心吧,这个事情我提出来了,我肯定是心里有数的。懋爷爷肯定会收我为徒的。”
林安华见林安然不像是说笑,便说道:“那行吧。不过之前你们结婚我们已经跟亲朋好友换了个遍,这会儿估计也没有人家还能有这么多的肉票了,还是去黑市看看吧。我明儿一早就去看看。”
林安华说到黑市压低了声音。
封停道:“我和你一起去。”
林安华说:“我自己去就行,我熟悉这镇上的地形,要是有什么我还能跑。”
封停道:“我腿快。”
张丽说:“那你们就一起去。”
说着狠狠的瞪了林安华一眼,不许他反对。
之前林安然和封停结婚,他们就借了不少肉票,这些都是要他们自己还的,还贴补了不少钱和物,这要是拜师还要让他们出钱出力,张丽非得大闹一场不可。
张丽的小心思都不加掩饰,好在林安然不是原身,她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哥哥为她付出天经地义,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吸血兄长父母,因此她当下就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让封停跟三哥一起去。对了三嫂,有热水没,又累又脏,我想赶紧洗澡睡觉。”
张丽因为林安然刚刚的话心气顺了些,闻言催促道:“都在厨房里热着呢,赶紧去洗,别浪费柴火。”
林安然脆声应:“好咧,我这就来。”
张丽家正房有三大间,中间是堂屋也是吃饭的地方,左右两边都是房间,张丽夫妇已经住了左边的正房,林国英跟林国云都还小,晚上都是跟着父母睡的,右边的房间平时主要是用来放杂物的,有客人要留宿才会临时搭出一张床,至于被铺,当初张丽嫁给林安华的时候,娘家陪嫁了几床棉被,倒是够用。
林安华疼妹妹,下班回家知道妹妹晚上要留宿,早早就把床铺都弄好了,还用葡萄瓶装了一瓶热水放进被窝里,免得被窝太冷,冻着他妹妹。
张丽见了心气又不顺,阴阳怪气的:“果然还是妹妹亲啊,我嫁进你们家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这么殷勤过。”
林安华无语得很:“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吃小姑子的醋,你也不怕被孩子们笑话。”
张丽冷笑:“呵呵,说得你对孩子们就比对你妹妹好似的。林安华,你就是个没心的混账玩意儿。国英国云,走,我们睡觉,不要你们爸爸了。”
林安华追在屁股后面:“喂张丽,你可别乱说。我对国英和国云哪里不好了?国英,国云你们说,爸爸对你们好不好?”
林国英和林国云对视一眼,双双钻进被窝里:“我们睡着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小机灵鬼!”林安华好笑的拍拍被子。
林安然今天挺累的,洗完澡就躺床上了,暖呼呼的被窝让人昏昏欲睡,等封停也洗完澡躺上来她已经睡着了,很自然的就滚进他怀里,封停这几天已经有些习惯她的存在了,知道推开她也不会有用的,就干脆由着她,林安然就睡得更加沉了,一觉睡到大天亮,封停已经把猪肉买回来了。
还是一整条的五花肉,看着可好了。
吃过早餐,林安然和封停也不多停留,骑着自行车就回村了。
他们先回林家,放下东西后封停去大队部那边还自行车,完后直接上工去了。
林安然则是留在林家收拾东西,把竹碗机放到房间里,又把买来的毛线给李云,让她安排织毛衣的事情。
“我不会织毛衣,只能辛苦大嫂了。”林安然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回头我磨了面膜粉,也给你分点。”
李云心里自然高兴,接过毛线:“这有什么。对了,妹夫决定了去不去东北没?”
林安然摇头:“还没呢。不管他去不去,该准备的我们也得先准备起来。这新毛线我们自己用,然后把旧毛衣拆了再给封停的爷爷织一件。封爷爷那边情况特殊,我们给他准备新毛衣反而要坏事。”
李香兰点头:“是这个道理不错,但我们也不能太黑心肝了,就用七八成新的毛衣拆一件给他,棉衣也是,旧棉花里加些新棉花再弹一弹,既不显眼又暖和。”
李云附和:“妈考虑周到。”
林安然又道:“我还打算找懋爷爷搓点药丸子,一并捎过去。”
顿了顿,林安然又把自己买了猪肉,打算拜师的事情说了。
李云率先赞同:“这是好事呀。”
他们水秀村谁不知道懋爷爷医术高明?
李香兰也是一喜,但又有些顾虑:“懋叔医术好,你要是能跟他学点医术,那自然是一辈子都受益无穷的。但你也知道如今这世道——这个事情还是等你爸回来再说。”
李云还怕林安然失望,安慰她:“爸之前还在想着怎么帮你找个工作呢,你要是拜懋爷爷为师,以后做个赤脚大夫也好,进医院也行,都是很好的前程,爸肯定不会反对的。”
林安然没什么好沮丧的,不能光明正大的拜师,那就悄悄的拜,反正只要她光明正大的进卫生室拿到工分就行。
她把东西收拾完之后,又去看了浸泡的竹子,这已经泡了三天了,不过得等中午封停和林安邦休息才能捞起来进行蒸煮。
林安然看过竹子之后就去了卫生室,“懋爷爷,您今儿倒是忙啊。”
懋爷爷这会儿倒是在外面翻晒药材,闻言头也不回的应了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清闲?”
“我哪里清闲了?”林安然走过去帮忙:“我也是刚刚从镇上回来好吗?坐了一路的车,屁股都要颠成两瓣儿了,还吃了一路的风和沙尘。”
“那你还整天往外跑。”
林安然苦笑:“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倒是想现在要什么东西,一个电话人家就送货上门,可偏偏没有,还得我自己吃苦受罪。”
懋爷爷:“那也是你活该。”
“唉,不说这个了。”林安然看向懋爷爷:“懋爷爷,我想您为师学医术,您收我不?”
懋爷爷这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收徒要求很高的。”
林安然挺起胸膛:“你看我,要脸有脸,要天赋有天赋,要吃苦也能吃苦,绝对是个好苗子。您就收我为徒呗?”
懋爷爷被她逗笑:“收徒跟脸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能吃苦?这话你问问你自己能相信不?”
“怎么没关系?懋爷爷你徒弟长得这么好看,平日里看着也心情愉悦不是?”林安然当然是说笑的啦:“至于吃苦,我确实是吃不了下地和做家务的苦,但是学医的苦我是能吃的。爷爷您考虑考虑呗。”
懋爷爷丢下手里的药材,双手负背往屋里走:“要想当我的徒弟,能吃一般的苦不行,得能吃大苦才行。而且,还很有可能会给你自己带来厄运,这你也愿意?”
“我愿意啊。”林安然帮着把剩下的药材翻好,跟着懋爷爷进去:“不过懋爷爷,我保证把您的医术都学到手,但我以后能不行医吗?”
懋爷爷回头看她:“不想行医救人,你学医做什么?”
林安然说:“学习药理知识,制作我想要的护肤产品,让更多人变得更加美丽。”
她把在县城遇到郭香香的事情告诉了懋爷爷,“对于很多人来说,漂亮不能当饭吃,但谁都不能否认,有时候丑陋确实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我学医或许不能救很多人的病痛,但却可以让很多人变得更加美丽,更加自信。”林安然站在懋爷爷面前,眼睛发亮,美丽的脸上充满了自信:“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件值得去努力的事情呢?”
懋爷爷望着她,露出淡淡的笑容:“既然你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努力的事情,那就去实现它吧。”
如今中医这样的处境,他还要求那么多干嘛呢?
“懋爷爷,您愿意收我为徒了?”林安然惊喜的问。
懋爷爷在躺椅上坐下,闭上眼睛:“先把外面的药材全都翻晒了。”
这就是答应了。
林安然立马笑道:“好,我马上去。”
林安然把屋檐下的斗笠带上,在院子里翻晒药材,手脚干净利落,看着就十分熟练。
懋爷爷睁开眼睛安静的看着她,忽地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重又闭上了眼睛。
林安然把药材都翻晒完了,回到屋里来,“懋爷爷,日常用的药丸子都快用完了,我们新做点吧?”
“嗯。”
林安然走到案桌前,把纸笔拿出来:“您说,我来写。”
懋爷爷就慢悠悠念着药方,林安然将药方全都写好,问:“那痤疮膏呢,您有方子吗?”
懋爷爷睁开眼睛:“痤疮膏啊?你想给那个郭香香治脸?”
林安然没有隐瞒:“是。”
懋爷爷笑了下:“那你想怎么治?”
林安然心里有治疗的方案,但她不能说,要不然就露馅了。
“不知道。”林安然看着懋爷爷:“懋爷爷,您教我吧。”
懋爷爷闭上了眼睛:“你先把医书背出来再说。”
这还不简单?她倒背如流好吗?
“好。”林安然一口应下,“不过郭香香明天会来找我,要不然您先给我一个痤疮膏的方子,让我先应付过去?”
懋爷爷哼了声:“应付?这可是关系到一个人的脸面问题,你居然用应付的态度来面对?”
“要不然咧?爷爷您亲自出手?”林安然挑眉。
懋爷爷:“那是你的病人。”
“那不就得了?”林安然笑道:“再者说了,这是外敷的药膏,又不是内服的药剂,即使没有针对性的药效那么好,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倒是可以先给她用一用。等我后面医术学好了,自然也就能替她治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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