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家里有空置簸箕塑料布的家庭,全跑去借了一个遍,把他们住的地窝子前后左右的空地全给晒遍了干菜。
今天的太阳热情似火,是个适合晒干菜的天气,可像他们这样一天把整个冬天吃的菜全做了,也是够引人注目的了。
特别还是在团场,这样敏感的时刻。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谢秋白最近不在团场,有什么事,也不可能和他有关系。
同样这种情况的还有张建国,他刚从医院出院,才来团场报道,人生地不熟,当然也干不了什么事。
他受不了宿舍里大家互相提防怀疑的气氛,就跑到他唯一关系匪浅的救命恩人谢秋白这里来了。
看到挤挤挨挨挂了几架子晾晒的豇豆,还有地上满满当当铺满了的各种蔬菜,张建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嘿,快闭上你惊讶的嘴巴,小心飞虫进去安家。”
谢秋白叉腰看着劳动成果,充满了成就感,就是这成就感有点废人。
他胳膊切菜切的都要麻了,腰也疼,真是太辛苦他了。
闻言,张建国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可置信的问,“你们做这么多,吃的完吗?”
谢秋白心说,那你是不知道哥是个大胃王,“也没多少,晒干了就少很多了,再说了,吃不完就卖给你这样没有的同志嘛。”
谢秋白揉揉腰,“不行了,走咱回屋里说,今天可把我累够呛。”
“这么多菜,晚上收回来放哪?”张建国跟在谢秋白后边,打量着菜的种类。
谢秋白一僵,对啊,只顾着哐哐激情的忙活了,晚上老鼠横行,可不能把他们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放在外边,太危险了。
不过,谢秋白随即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不在意的一挥手,“没事,还有些塑料布没有用,晚上全给盖起来,再找两只狗拴在外头,保准让小老鼠们不敢越雷池一步。”
“听说团场保卫处的狗是猎狗,轻易不让人碰的,谢哥你人面挺广啊。”
张建国瞬间佩服起来,自己这位救命恩人不一般啊。
谢秋白瞅向张建国,觉得他是在想屁吃,果然,能干出抱着吉他蹿离人群,就为了所谓的灵感写诗,最后差点落入狼口的家伙,脑回路多少是有点异于常人的。
第26章
“怎么了吗?”
张建国察觉谢秋白看他的眼神好像不大对。
谢秋白拍拍他的肩,“没事,我想让你帮我看看,看看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提起这个,张建国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来,他酒量不佳,喝了两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张嘴就开始啥都往外说,就说了他家世代中医的话,好在他话刚起了个头,就被谢秋白打断,岔开了话题。
当时他被酒喝晕的脑子,瞬间吓得醒了大半,心里也对谢秋白这个救命恩人,更添了几分敬意。
现在听谢秋白说自己得了大病,张建国当即吓了一跳,急忙解释,“我…我不行的,要不找我爸给你看看,他就在春风农场,可以趁探亲的时候去让他帮你看看。”
“……倒也不必,你先给把把脉试试看,万一我没病呢。”
虽然穿越了,日子也过得苦不拉几的,甚至连性别都换了,但谢秋白也不是那么想死。
他要是活腻了,穿越醒过来直接就自杀了,也不会逼着自己去适应、去改变。
现在被张建国这样一说,就跟他真的得了绝症一样,倒也不必这么当真,他已经开始害怕了。
“哈哈……谢哥你真会开玩笑,那我就帮你看看。”
张建国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他糊涂了,谢哥面色红润有光泽,哪里像是命不久矣的面相。
陈舒瑶让到一边,让两个人可以坐在炕桌两边把脉,谢秋白把她按坐下来。
“你先帮你嫂子看看,她最近瘦了好多,脸色也苍白的吓人,看看需要怎么补补。”
“行!”张建国挽挽衣袖,稳了稳心神后,才搭上陈舒瑶的手腕。
可是,一个手腕还不够,左右手腕全把了一遍,他的眉头越发皱了起来,随着他把脉的时间增长,谢秋白和陈舒瑶的心不受控制的都悬了起来。
他眉头紧锁,满脸愁云惨雾,到底是得了什么疑难病症吗?!
本来是抱着轻松心态的两人,出气都不敢大着出了,好像生怕惊了什么似的。
谢秋白心跳好悬都快骤停了,终于忍不住了,“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你倒是说个话啊,别这么吓人,成不成!”
张建国这小子不知道咋回事,把个脉而已,看他那眼神,就跟看武大郎似的,同情里透着些悲哀。
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太吓人了。
“咳,我忘了,”张建国端正脸色,“嫂子身体没问题,就是思虑过度,忧思伤脾,还是应该开阔心胸,忌多思多想,平时再多吃些好的,自然就胖了。”
说完立刻看向谢秋白,“谢哥,来,我给你看看。”
来团场短短几天,他就听说了这位不行的传言,还是赶快看看,这事真不真,要是真的,那可真是糟糕了。
谢秋白对张建国奇奇怪怪的个性,接受良好并且已经习惯,丝毫没觉得他急切近乎迫切的要给自己把脉有什么奇怪的。
怪人做怪事,正常操作。
张建国一搭上谢秋白的脉,表情管理瞬间就又脱缰了,他面涨如猪肝,有那么点狰狞。
虽然有了上次陈舒瑶他大喘气的诊断,谢秋白刚放下的心还是悬了起来,他就不该想不开找这家伙把脉,看他也不像是懂行的,八成是个棒槌。
谢秋白就不懂了,把个脉而已,有这么累吗,看他那样,就跟出了多大力一样。
他还以为救了一个神医传人,终究是他错付了啊!
“行行行了,不看了,我都怕你憋过气去。”
张建国手还没松,谢秋白的胳膊就自己抽走了,他咂了下嘴,提出,“谢哥你身体壮如牛,就是最近火气太大,平时喝点祛火的茶水,咳,自己疏解一下就好了。”
谢秋白本来心里已经认定张建国是个学艺不精的外行人了,听他这么一说,哎,还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
他天天火烧火燎的,原来是是上火了,不过这个解决的方法,让谢秋白有些尴尬。
“咳,喝点菊花茶行不行?枸杞还应该继续喝吗?”
“你还喝枸杞?难怪你上火,枸杞是补虚的,主要用于滋补肝肾、益精明目的,你又没这些问题,喝这些干什么?”张建国很疑惑。
“我……”谢秋白语结,他能说是前世的习惯吗,喝水必须要加点枸杞啊,菊花啊,决明子啥的,有没有用不知道,就图心安,主打就是一个养生,健康!
张建国猜肯定是传言误人,这才让谢哥这么一个龙精虎猛的大小伙,偷摸喝起了枸杞,他叹了口气,很是语重心长的说,“你jsg要相信自己,不要紧张,到时候放平心态,自然的发挥出正常水平,就很好了。”
“……”谢秋白懵了,这说的什么玩意儿,他是要参加高考吗?怎么那么像高考前家长和老师和他说过的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听不懂啊,这没旁人,你别绕弯子,直接说就行。”
谢秋白斜眼瞥张建国,感觉这小子没憋好屁,他说那话,到底什么意思,他一个大夫,是什么原因,让他拿出长辈的款来教育他这个只是上火而已的正常人的,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说什么?我都说完了啊。”张建国自觉自己已经说的很直白了,不明白谢秋白这是闹哪样。
“要不然,我过两天再来给你俩看看?”
张建国对自己的医术不是那么自信,这是他第一次给除了家人以外的人把脉,心里是有些虚的。
可惜手边又没有脉案,能够让他翻阅学习一下,他身上这都是打小学的童子功,近四年来,他都没接触过中医。
陈舒瑶的脉相有些奇怪,但不明显,他也不能确定,不过既然两人身体都没问题,就过些天再来看看好了。
张建国能来条件艰苦的边城地区当知青,他一是为距离父亲近一些,二就是为了这边比家乡高一些的工资了。
据他观察,谢秋白以前在团场虽然名声不佳,可他能在团场这么多人里被选去市里学习维修,就说明还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为这,张建国也想和他打好关系,更别提他还救了自己一命,帮他遮掩身份了。
第27章
谢秋白有些心累的把张建国送出了门,他感觉他和这个时代的人,可能真的有很深的代沟。
他俩掰扯了半天,最后也没沟通明白,张建国让他自信点是出于什么原因。
谢秋白只能安慰自己,好在知道了自己身体健康,没病没灾的,也挺好。
可就在他转个身的功夫,眼角余光闪过一个身影,定睛一看,好家伙!家里还有人呢,大白天小偷这就上门偷菜了。
晾晒的菜干都是谢秋白一点一点放上去的,那个密度他太清楚了,更别说这小偷跑的急,有一片根本没来及遮掩。
那么一大片空,谢秋白想不知道他的菜被偷了都难!
“站住!”
陈舒瑶还没来得及说一句那是邻居徐大茂,谢秋白就大喝一声蹿出了老远,迅速就和小偷胶着到了一块,展开了追逐战。
徐大茂没想到竟然这么寸,刚好就被谢秋白看到了,不过是拿了一点点菜而已,这家伙竟然就拼了命撵他。
徐大茂是谢秋白隔壁的邻居,也是出了名的懒蛋,到了储菜的季节,他也懒得费力气去自己做。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徐大茂娶的媳妇,也是个懒的,两人一琢磨,看邻居家一下晒出来这么多菜,就想着悄摸的拿一点,也不会被发现。
没想到谢秋白这孙子跟个疯狗一样,把他当兔子撵呢。
徐大茂平时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加上长期吃不饱饭,身体素质比身高腿长的谢秋白差远了。
他那两条小短腿紧着倒腾,最后还是被谢秋白反剪双手,脸按在了地上。
他累的急促喘气,呼吸间尽是黄土沫子,他“呸呸——”赶紧吐出嘴巴里的土。
脑袋就被打了一巴掌,徐大茂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急忙辩解,“冤枉啊,谢哥,我不是呸你,我是吐一下嘴里的土。”
“冤枉个屁,大白天,你偷东西就偷到我家去了,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话间,就是几巴掌招呼了过去,徐大茂立刻开始几哇乱叫,“哎呦,我错了,我错了,谢哥,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谢秋白被他的破锣嗓子,吵的脑仁疼,这才松开他的手,又踢了几脚过去。
“起来,说说,你是打算公了还是私了?”
徐大茂急忙站起身,连身上的土都没敢拍,缩着脖子小心的问,“啥意思?”
谢秋白觉得这混蛋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轻哼了一声,“正好今天公安就在咱团场,处理一下你这道德败坏的小贼,正好,走吧!”
说完提着徐大茂装菜干的网兜,就要走,可脚刚抬起来,徐大茂“扑通”一下就抱住他的脚,跪到了地上。
谢秋白急忙错身躲开,不是说男人膝下有黄金吗?这个怎么说跪就跪?他有些烦躁,“你这是干什么?讹人?”
徐大茂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谢哥,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闭嘴!”眼看徐大茂车轱辘话又要开始了,谢秋白按按太阳穴,“饶了你是不可能的,那你是想赔偿损失了?”
“啊?!”徐大茂蹭上了一层土的脸上,被眼泪鼻涕流出来一道道湿痕,那模样简直凄惨无比。
谢秋白早不是穿越前曾经那个被人保护的很好,容易心软的小可爱了,生活教会了他必须坚强,要不然坏人就来自四面八方,况且他最痛恨小偷。
这种不劳而获的家伙,只想用最少的付出,得到别人辛苦好久的成果,无耻至极!
“看来你还是愿意找公安或者保卫处,”说话间,谢秋白就提起徐大茂的后衣领。
徐大茂那被打蒙了的脑子终于运行完毕,理解了谢秋白话里的意思,急忙挣扎。
“我愿意赔偿,愿意赔偿,谢哥你抬抬手,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行啊,我也不要多,你把你偷的,再以十倍还回来就行!”
谢秋白松开手,嫌弃的拍拍手,这家伙衣服领子都黑的发亮了,可真够埋汰的。
要不是知道今天团场的领导们,因为他说的事都太忙,不想再去麻烦他们,他才不会放过徐大茂这个偷儿!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徐大茂明显是个惯偷,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次为偷一点菜干,把他报到保卫处,还不如放大线钓大鱼。
徐大茂天天偷懒上工,来团场五六年了,月月工资就那十几块钱,媳妇是家属编,更是从没有下过地,两人却生养了三个孩子,个个都养的白白胖胖,这里边徐大茂要没点猫腻,谢秋白可不信。
以前想着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到底怎么样,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了,可他竟然偷东西偷到他头上来了,还是在大白天,这是看不起谁呢,谢秋白觉得这坚决不能忍!
“行行啊,都没问题!”
徐大茂应的很干脆,不干脆不行了,谢秋白这孙子凶光烁烁的盯着他,像是算计他身上肉有几两重,称了卖够不够还账一样,他不得不紧打起小心应付。
“那走吧,还不到中午,菜干做起来也快,我盯着你做。”
谢秋白还担心徐大茂往给他的菜里吐口水呢,不看着,可不敢吃他给的菜。
“哎,好咧!”
徐大茂能说什么,心里再不情愿,但形势比人强,嘴上也只能老实的应了。
今天团场里的事闹得这么大,打死他,他也不敢去保卫处,那不是撞到枪口上去了嘛。
把他给公安带走关几天,那都是轻的,一旦背上道德败坏的名声,再上升到个人道德品质上,那以后他们一家子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到了徐大茂家住的地窝子,徐大茂的媳妇张桂花就歪靠在门框上,打着哈欠晒太阳呢。
张桂花看到谢秋白,急忙就站直了身体,状似不经意的理了理自己鬓角的碎发,就低头装似害羞的两手绞在一起。
“这不是谢秋白同志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她矫揉造作的话还没说完,徐大茂就不耐烦的吆喝,“大白天你发什么骚,去菜地里摘菜回来。”
张桂花这才看到跟在谢秋白身后的丈夫,浑身脏兮兮的,叫花子一样,和盘靓条顺的谢秋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瞬间就横横眉冷目,直接吼了回去,“瞎叫唤什么?吵醒孩子怎么办?徐大茂,你自己身上你妈是没给你长手,还是没给你长脚?要干什么自己不会去?老娘忙着在家带孩子,你没长眼睛,看不到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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