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谢秋白说,“咱俩都坚持坚持,我记男的这边,你记女的那边,先把关系都理清楚了。在这咱们都少说话,能别说话就别说话,免得暴露,甭管能不能听懂,别露怯就行,咱就装作听懂了的样子。”
两人跟卧底的间、谍一样,还互相交流了一番自己认识的人的性格,谢秋白结合今天顾秋筠说的,还粗略梳理出了一个关系图。
好家伙,一张纸上写的满满当当。
两人住的是原主曾经的房间,一直都有人打理着,屋内摆设等都干干净净的。
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最喜欢的就是房间内软绵绵的床了,这可把两个小家伙高兴疯了,在上边蹦蹦跳跳个没完,直到蹦累了才睡下。
谢秋白在脑中理清大概关系后,又把那张纸撕碎,才在深夜终于睡下。
本来睡得好好的,陈舒瑶被要尿尿的大宝喊醒,却在开灯后发现,谢秋白满脸通红,烧的厉害。
她急忙从行李里翻出体温计,把谢秋白摇醒,给昏昏沉沉的他量了体温,竟然烧到了四十度。
她又翻出退烧药,倒了水让谢秋白吃,他却已经又昏睡了过去,这可把陈舒瑶吓得不轻,要知道,就算那几次谢秋白受伤,也没有发过烧。
这怎么毫无征兆的,就突然高烧了?!
这时候,迷迷糊糊被扔在一边的大宝,吭哧吭哧就哭了起来,他们俩半夜起夜,回来都是被爸爸妈妈搂在怀里,拍着背睡着的,猛的一下不管他了,当即不乐意起来。
怎么叫谢秋白都不醒,陈舒瑶正六神无主呢,听到大宝哭,也没心情哄他,把他塞进被窝,就匆匆披上件衣服,推门跑了出去。
她记得顾秋筠的房间位置,这时候,也只能去找她了。
第54章
顾秋筠睡得正香,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还以为又是谁的恶作剧,她烦躁的打开门, 看到的却是陈舒瑶。
还不待顾秋筠说话, 陈舒瑶就急忙道,“姐,秋白他发高烧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顾秋筠拧眉,“你先去看着他, 我去打电话。”
陈舒瑶回到房间没一会儿, 整栋楼都仿佛热闹了起来,谢颂芝一进门就扑到了床上, 她后边跟着黑着脸的顾老头,还有明显刚被叫醒, 连衣服都没穿好的人们。
房间里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 大宝也顾不上哭了, 被陈舒瑶抱在怀里,好奇的左右张望, 看了一会儿就自己睡着了。
谢颂芝看谢秋白烧的整个人都红通通的, 把陈舒瑶都挤到了一边, 精细的照顾着,顾老头问了陈舒瑶昨天晚上谢秋白都接触过谁。
陈舒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背后的子孙们,却都心里一紧。
昨天晚上他们都多多少少在关注着谢秋白,他们清楚谁和他接触了, 心里也不由生出怀疑。
甚至昨夜做饭端菜的人,大家都在回忆都有谁参与了。
这老爷子的举动, 分明是怀疑他们做了什么手脚,害他老儿子了啊?!
陈舒瑶不明白顾老头问她这些的干嘛,昨天晚上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会注意谢秋白和谁接触了。
她的态度看在在场诸人耳中,却觉得她人还算识相,这时候说谁就是得罪谁,万一要是有事,那就是洗不脱的嫌疑。
把他们都给得罪了,顾老头也护不住他们一家。
就在这种草木皆兵的环境下,顾秋筠带着医生急急忙忙的来了。
对着谢秋白一顿检查,确定他没中毒没什么毛病后,打了一针退烧针。
听了医生的的诊断,顾老头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打了退烧针,谢秋白的高烧也没有完全降下来,体温还是三十八九度的中度发热。
然后,谢秋白就被连夜拉去了医院。
顾家人争先恐后的挤上了车,陈舒瑶根本就挤不到前边,只能看着车驶离后的尾气发怔。
天色黑沉,深夜里隆冬的夜风,吹得她身形有些伶仃。
这半日来的经历就如梦一样,荒诞而又绚丽,显的那么遥远又不真实。
她再一次更加清醒的意识到,她和谢秋白确确实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的差距如鸿沟、如天堑,难以跨越,更不可跨越。
或许是夜风寒凉,她的心有些瑟缩,血管里奔腾的血液都仿佛在逐渐凉却。
就在这时,顾秋筠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说怎么哪都找不见人,原来你在这呢,别傻了,你怎么可能挤的进去。
回去睡吧,你还得管那两个孩子呢,这时候你不看着,别的谁也不放心。明早吃过饭,我带你们去医院看看去。”
走到二楼要分开的时候,顾秋筠又接着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没看我老爹跟着呢,有他在,就不会有什么事。”
陈舒瑶抬头看着这个和谢秋白面容五六分相像的顾秋筠,郑重道,“谢谢!”
只有她在这个偌大的家里,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她。
顾秋筠不在意的摆手,“自家人,客气什么。”
陈舒瑶回屋,迷迷糊糊的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做了光怪陆离的许多梦,睡醒后,给两个孩子穿上衣服,胡乱吃了些早餐,就和顾秋筠一起出门了。
顾秋筠抱着小宝,对她这么不好好吃饭的举动,很不赞同,但到底没说什么。
她们俩这关系,陈舒瑶是她弟媳,不是弟弟,她觉得说话还是需要有些顾忌的。
她从小看大哥家四个儿女,婆媳斗法、姑嫂龃龉,私底下闹的十分难看,背后互相说坏话那是家常便饭,虽然她趁机搅合过一点,也津津有味吃了不少瓜。
可真到了自己身上,顾秋筠还是希望相处融洽一些,不要成为其他几家人眼中的热闹的。
好在她一年到头也不在家几天,见不着几次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矛盾,他们肯定会成为这个乌烟瘴气的家里的一个例外的。
去了医院后,谢秋白还在昏睡,好在体温降至低烧了,但谢颂芝的眼睛却已经哭的红肿。
顾老头与几个儿女之间的气氛,更加凝滞。
顾秋筠过去给顾老头和谢颂芝递上早餐,劝他们先吃些饭,躺下休息休息,年纪都不小了,可别病床上的好了,他们又倒下了。
看到顾秋筠只带了两jsg份,她那几个兄姐脸色都有些不虞,他们大半夜的起来,就是为了床上这小兔崽子,顾秋筠竟然连早饭都不给他们带一份。
当下纷纷借口去吃饭,离开了病房。
顾老头看着几个儿女溜的比老鼠还快,当即“哼”了一声。
只觉得他们是一点当兄姐的样子都没有,他还在这呢,他们连装都不装一下了,真是岂有此理。
少吃一顿饭,是能饿死他们吗?
顾秋筠翘着二郎腿坐着,见此哼笑道,“谁让你生这么多孩子,生就生吧,这么多孩子还都不是一个妈,这种局面难道不是你一开始就喜闻乐见的吗?
我看你把铁蛋儿逐出家门挺好的,在哪待着不比在咱家待着强啊,一点安全都不能保障的家,那还能算是家吗?
赶明儿你把我和我妈,我们都逐出家门得了,这样就遂了你和你那些宝贝儿子闺女的意,也给我们一个活路。
你瞅瞅,铁蛋儿在外边几年活的好好的,我瞧着还长高了几厘米呢,比待在咱家这龙潭虎穴快活多了,好好的人,回来就无端端病了,这不是邪门是什么?”
这就差直接说是顾老头那些儿子闺女,背后干的好事了。
顾老头听了,怎么可能不气,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和睦,子孙孝顺,最忌讳姐妹嫌隙、兄弟阋墙,可这就是他们家的现状,他胸膛剧烈起伏,拿着勺子指着这个逆女,“你这个兔崽子,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顾秋筠摇头,“我是想让你给我们一个活路,我妈我们娘仨,还有舒瑶,都是没心眼的老实人,但惹不起躲得起的道理还是懂的。”
这下换顾老头不吭声了,这么些儿女里,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最小的这俩,他们年纪小,哥哥姐姐都年纪一大把了,相处难免吃亏。
而相比起来,他们陪在他身边,给他带来了许多快乐。
他反倒也没为他们做什么,反倒还把小儿子逐出了家门,他们心里对他有怨,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要是如铁妞儿说的,放他们仨走的远远地,那这偌大的房子,不就剩他一个糟老头了。
其他儿女虽然好,可儿女哪里及得上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老伴来的贴心啊。
到了他这个岁数,也就看着谢颂芝和她生的那俩孩子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是那么老了。
谢颂芝拿着帕子擦眼角,适时道,“你别怪铁妞不会说话,这都怪我不会教孩子,这才让好好的孩子,一个个连个来回话都不会说,遇事就会和人硬着来,对着干。
不像你前头几个老婆生的,不但生了一副玲珑心肠,还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遇事了背后还有人家亲妈指点帮衬。
他们是你看着长大的,心里对你比对我这个妈还亲,他们也就是把你当爸爸了而已,这哪里又能算是孩子们的错,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本事。”
身在病房里的唯一大人,陈舒瑶眼睛不由瞪的老大,耳朵都悄悄竖了起来。
我的个老天,这就是豪门秘辛,有钱人的生活吗?
谢秋白的兄姐七个,到底是几个妈生的?
其实,她真心没感觉婆婆和大姑子老实,她听了她们的话,只觉得这位公公太偏心了,还有谢秋白的那些兄姐也太过分了。
老实人她见过,或许一激动说个话都说不明白,但他们说的话的意思一定清楚又直白。
初见时,最让她意外的是,她这个婆婆的美貌,然后就是公公和婆婆的年纪差距,还有谢秋白的大哥那年纪,五十岁了吧,婆婆看着应该是更年轻一些的,好像比她爸妈还年轻的样子,但至少四十岁左右了,她明显比继子还要小的多!
陈舒瑶没想到,谢秋白的家庭关系这么复杂,亲大哥比亲妈年纪还要大。
现在连大宝小宝两个小家伙也迷糊了,以前喊叔叔阿姨的人,现在却要喊他们哥哥、姐姐,和他们一般大的孩子喊他们叔叔、姑姑。
小孩子迷糊就迷糊,过一会儿又有新的玩伴或玩具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陈舒瑶不同,她和这个家是彻底的格格不入,谢秋白的家人完完全全超出了她认知以外。
谢颂芝的话说完,病房里只余大宝小宝天真的童言稚语,顾老头抿唇连吃饭的兴致都没了。
谢秋白是在傍晚时分醒的,他其实身体虽然昏睡着,神志却是清醒的,他的身体大约就像电脑,高负荷的运行了超载的应用,结果CPU烧了。
他醒了后,医生又给他做了检查,确定身体没事,静养即可后,他吃了些清粥小菜。
谢秋白知道自己的身体没事,加上明天就是顾老头的生日,他当晚就出了院,回到了顾宅。
其间自然少不了哥哥姐姐、侄子等等亲戚的亲切探望,送走各怀心思的众人后,谢秋白去了顾老头的书房。
在顾家人或明或暗的殷殷观望下,他进去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然后他又去找顾秋筠了,一直关注着他的顾家众人,就找上了待在房间里和孩子玩的陈舒瑶。
话里话外都是打探谢秋白去找老爷子,到底是说什么事。
陈舒瑶哪里会知道,自从谢秋白清醒后,他们俩就没什么机会说话,他就和她说了一句,“你看着大宝小宝就行,别搭理那些人。”
没得到答案的众人,哪里会罢休,大嫂李文菀比老大顾伯符大两岁,今年她已经五十三岁了,为婆婆当奶奶的人了,和顾伯符门当户对,他们俩结合算是顾李两家联姻。
在顾老头的四个儿媳里头,就属她和顾叔弼的媳妇成鲤的身份最高,在成鲤没嫁进来之前,她在这个家可以说几乎是无人能掩其锋芒,至于那个比她还小的婆婆,更是不被她看在眼里。
不过她那个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牢牢的把顾老头抓在手里,还那么会生的,进门就生了龙凤胎,连爷爷奶奶,也都很喜欢她。
但那又怎么样,他们家是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顾老头再喜欢她生那俩小崽子,可他不定能不能见到他们长大呢。
只是没想到老头子这么能活,不过对他们也有好处就是了。
现在顾家的几房里,就属他们最人丁兴旺。
她生下的四个儿女,老大顾长平,育有两子,老二顾长卿招赘,也育有两子一女,老三顾长卫育有一女,老三媳妇肚子里怀的,都说是个男娃,老四顾长安,也有一子。
他们这房,孙辈现在就有七个了,顾家哪个比的上她治家有方!
只是没想到,老七家的生了个龙凤胎,她那个公公爱屋及乌,对她印象也不会差了。
李文菀和陈舒瑶坐下来聊了几句,就套出她的家世,听了陈舒瑶家里只有爸爸上班,妈妈在家做零工。
李文菀和老二顾春岚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都撇了撇嘴,顾仲达的媳妇韩书悦连掩饰都没有,直接站起身告辞走了。
老三顾夏青笑道,“舒瑶你长得这么好看,老七肯定很喜欢你。”
一旁的成鲤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等得知了陈舒瑶的工作后,在场众人觉得懂了,这不就是谢颂芝第二嘛。
当初谢颂芝就是医院里的小护士,一来二去的和在医院修养的老爷子看对眼的。
现在好了,她的儿子也随了爹,找了和她一样的儿媳妇。
只是,她们看着,这儿媳妇连她都还不如。
另一边,谢秋白进了顾秋筠房间后,谢秋白刚坐下就问,“前年冬天你的右腿是不是受伤了?”
顾秋筠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谢秋白沉默了好一会儿,这大约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吧,上一世他和他姐他们俩就会有这种感应。
他就说当时腿怎么那么疼,怎么刚好就那么倒霉。
得到原主庞大的记忆后,谢秋白就觉得顾秋筠和他姐姐很像,都会尽自己的努力保护比自己小的弟弟或妹妹。
可明明他们之间,也不过就相差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而已。
“你让我看看你腿怎么样了。”
顾秋筠躲开谢秋白,没好气的笑道,“你都是结了婚的人了,好歹也注意一点,女孩子的玉腿,那能是谁能可以看的吗?滚一边去,你姐我可还是黄花大姑娘呢,小心以后你姐夫知道了吃醋!”
谢秋白却没打算放弃,抱手就站在顾秋筠面前,顾秋筠哼jsg哼两声,倒打一耙道,“我还没管你,你倒开始管起我来了,到底谁是老大?我还没怪你一次次受伤,影响的训练呢。你去下乡混混日子就行了,那么拼命是活腻了?
还有啊,你结婚这么大的事,连通知都不通知我们一声,是想决裂啊,那你还过来干什么?”
姐弟俩见面,首先旧账就且翻了好一会儿,等两人终于理清陈年旧账,才说起将来的打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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