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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流动的声音混着蜡烛燃烧的噼啪声，将少女似哭似呻吟的艰涩气音盖过。
盛着葡萄的瓷盏被打翻，周屹没尽兴，动作轻柔地替她拂开黏在颈侧的发丝，而后长臂一揽将人打横抱起进入内殿。
一层层的红纱放下，只剩榻上交叠的残影。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兴奋地倒吸一口气：这就是传闻中的不接亲密戏吗？桑瓷真的好娇啊啊啊，而且裴忱他……也太会亲了吧？！
身上背着编织袋，紧赶慢赶看完第二场的赵景益心满意足地给唐溪明发消息：『cp形势一片大好，勿念，不归！』
……
平安夜的前夕，街头的人流量很大。
为了给裴忱过一个不被外界打扰的生日，桑瓷特意提前在朋友的私房菜馆包了场，还亲手布置了包厢。
等风尘仆仆的唐溪明一进门，就和赵景益跟小蜜蜂似的，把大家的礼物一样一样地往外掏。
“哥，这是钱文哥送的红酒，味道超香醇！”
“哥，茶叶是苏莹从老家寄过来的，今年刚摘的，她说如果觉得好喝，下一期录制的时候再给你带一点。”
“这个油画是我上个月去国外看秀的时候去外边买的，特别好看，可以挂在家里！”
……
两小只你一言我一语，基本上就没让话掉在地上过。
等吃完饭，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回酒店前，两人还用同款依依不舍的表情可怜巴巴地望着桑瓷。
被盯得心软，桑瓷妥协：“我家的次卧和客房都还空着，不嫌弃的话可以去住几晚。”
“呀呼！瓷姐/瓷瓷万岁！”两人异口同声地欢呼。
桑瓷看了一眼裴忱，道：“不过家里没有收拾，我先回去整理一下，正好刚刚景益不是说想去坐一下观光轮渡，你们逛完了再过去也可以。”
“哎呀轮渡什么时候都可……”
唐溪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你今天就想坐！那瓷瓷我们先过去看看，顺路买点夜宵再去找你。”
“好。”
唐溪明笑嘻嘻地点点头，转身一脚踹在了赵景益的屁股上：“走吧你，跟没长眼睛似的！”
目送两人离开，桑瓷转头就对上裴忱幽深晦暗的眼神。
“……你知道的，我对撒娇的狗狗眼没什么抵抗力。”
浓郁的夜色中，裴忱突然笑了一下：“行。”
她也知道，自己对撒娇的桑瓷同样毫无抵抗力。
刚推开大门，桑瓷就踩着拖鞋轻车熟路地奔向了裴忱家的储物室。
靠在门边看着她跪坐在地上，从装大米的袋子里刨出一个暗红色的锦盒，裴忱勾起嘴角：“你还真能想得到。”
“这不是被你给逼的么。”
裴忱这个人从小就有点邪门，不管是桑瓷不小心滚到衣柜里的弹珠，还是随手夹到书里的试卷，他都能在一分钟之内精准无误地找到。
起先桑瓷是不信他能有这逆天本领的，直到在两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偶然谈到了圈子里哪个混小子早恋、欺骗小姑娘的感情，然后裴忱从她的文件夹夹层里抽出了那个男生偷偷塞进来的情书，桑瓷彻底懵了。
事情过于离谱，弄得桑瓷一度以为这人在暗中监视她、想要在关键时刻给她致命一击，后来试了几次，发现单纯就是裴忱像有个仅针对她的很强的GPS系统，慢慢地也就释然了。
这次藏生日礼物，她灵光一闪，直接灯下黑，塞到裴忱的家里，果然没被发现。
“就是我上次在宁城说的那个东西。”桑瓷有些在意他的反应，“你自己打开吧。”
锦盒中躺着一条鲜艳的红绳。
“檀木珠我上周去寺里找大师开了光，绳子也是我自己编的，试了十几种样式，最后挑了这个。”桑瓷卷起袖子给他看，“跟我的这个是一对的，所以你要不要……把原来的那个摘掉？”
桑瓷的声音越说越小，但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气虚，裴忱都谈恋爱了还戴着别人送的红绳，不应该是他害怕吗？
于是，有些发蔫的人立马绷着腰让自己看起来底气十足：“看什么看，让你把那个摘掉。”
裴忱修长的手指勾着红绳，然后戴在了另一只手腕上。
桑瓷：？
“为什么要摘掉，这边也可以戴。”裴忱懒洋洋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都很喜欢，谢谢宝宝。”
桑瓷已经没有心思去听那一声低沉悦耳的“宝宝”了，掐着裴忱的脸颊让他给说法：“什么意思，你想要齐人之福？”
“什么齐人之福？”
“你别装傻，想都别想裴忱。”
裴忱顺着她不满的视线，看向右手手腕横着的那一道棕色编绳。
他被气笑了：“在说这个？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这也是你送的。”
望着桑瓷明显空白了一瞬的表情，裴忱试图唤起她的记忆：“高一元旦晚会，你抛下我和余泽斐那群人去看烟花展。你说这是你挑了半小时，特意给我买的。”
桑瓷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花了半小时的时间确实是真的，但……
那晚社团里一直有个男生想跟她套近乎，桑瓷烦不胜烦，趁他去买东西，直接脱离了大部队打算回家。
那时候的夜市管控得不严，随处可见繁杂多样的地摊小贩。桑瓷一边插着口袋，一边想着给被放了鸽子的裴忱买点什么，然后就在套圈的小摊前停了下来。
她真的从小准头就不行，套圈对她而言简直是地狱级难度，甚至连预留的打车钱都没留下，把口袋里仅有的五十块钱全部掏了出去，最后别说是她看重的那个陶瓷小狗了，什么东西都没捞着。
后来还是老板看她可怜，送了一条编绳当作安慰奖。
裴忱那么挑剔的人，能把一条不值钱的绳子戴那么多年，桑瓷有些心虚地松了手。
可……不对啊！
桑瓷又恢复了硬气：“你胡说八道呢，我当时送的是红绳！你看看你这个，明明是棕色！”
在裴忱慢慢眯起的眼神中，桑瓷扬着下巴：“你真以为我忘了？呵呵，我诈你呢！你个王八骗子！”
裴忱神色危险地扯了扯唇角，咬牙：“掉色了。”
第73章
《即刻心动》的收官录制定在了元旦期间，评论区的哭泣表情包都快把微博淹掉了，节目组只得搜刮着放一些前几期的花絮出来做着聊胜于无的安抚。
各方粉丝都在眼巴巴地数着日子，没想到赵景益卡着12月23号最后的几分钟把vlog放了出来。
@赵景益之限定版King：顺手炫耀一下我的新id以及今日最重要的事情——祝世界上最最最帅的裴哥生日快乐！！！【视频】
『我靠！桑瓷也在吗！啊啊啊救命陪着一起过生日好甜！』
『难怪看到《不见川》有群演爆料裴忱和桑瓷今天拍完早早地就走了，原来是有约了』
『我真的泪目了，大家虽然有事情没能聚在一起，但都有认真准备了礼物！我们即刻心动的八小只把恋综过成旅综了，感情好好』
『布置得好用心！气球都特意用了应援色欸』
『那么问题来了——有一个人的礼物没有在vlog里放出来，@裴忱哥，别藏了，瓷瓷送的什么让大家一起看看呀』
#裴忱24岁生日快乐#
#慷慨忱瓷vlog同框#
#即刻心动集体为裴忱庆生#
低能量的粉丝们被vlog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三天后，桑瓷都要把赵景益和唐溪明送走了，词条挂在热搜上还没被刷下去。
“呜呜，瓷姐，我会想念你的。”赵景益眼泪汪汪，“如果你也想我了，你就抬头看看月亮，希望我热忱的思念可以通过月亮……”
唐溪明忍无可忍：“适可而止赵景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舍不得瓷瓷昨天带我们去的那个叫望月的餐厅，你早上让瓷瓷帮忙打听那家店能不能寄真空肘子的时候我也听到了，我回去就告诉你经纪人。”
什么？！
赵景益五体投地地给她作揖：“你可真是我亲姐。”
直身后，赵景益扭头，望着帽檐压得很低的裴忱在不远处打电话，道：“瓷姐，你有没有发现我和溪明来安城一趟，裴哥好像突然就又待见我了？”
桑瓷：“裴忱有不待见你过吗？”
“有啊，就宁城吃火锅那会儿，裴哥当时坐在我对面，那眼神跟要把我和肥牛一起下锅涮了似的。”
提起这个，桑瓷也想起了那天裴忱明显的情绪不对劲。
“余泽斐找过来的时候，我不是拜托你在门口守一会儿吗？等回去的时候，你怎么不在了？”
赵景益缩了缩脖子：“我原本是在门槛那边坐着的，裴哥那时候好像在找你，路过后门的时候我问在干嘛，我说你正和泽斐哥说话，我帮你守着、不让别人来打扰。”
桑瓷：……
本意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好像直接点了把火。
赵景益茫然：“咋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唐溪明冷笑：“你别吃肘子了，让瓷瓷回头给你寄几个猪脑子吧，吃哪补哪。”
……
回程的路上，桑瓷接到了苏芽的电话。
“喂，芽姐。嗯，已经送到了，我们正在回来的路上。”
桑瓷的声音停顿了下，望向裴忱时刚好被他捕捉到。
“怎么了？”
桑瓷捂着听筒：“芽姐说要和我们一起吃个午饭。”
“可以，在哪里。”
“贺慎也在。”
桑瓷在两人确定恋爱关系后的第二天就跟苏芽和贺慎说过了，还特意给他俩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苏芽倒是接受良好，时不时还调侃两句“哎呀是谁脱单了？原来是我们家小狗呀！”
信号不好的贺慎在消息发出去第三天才收到，然后开启了一系列的狂轰乱炸，不过这两天好多了，应该是相同了，刚刚甚至还在电话那头贴心地询问裴忱有没有忌口。
桑瓷担心裴忱过去会不自在：“要不我们回去吃吧，昨天溪明刷吃播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家可以外送的番茄牛腩，好像是你高中经常吃的那个。”
信号灯变红。
裴忱转过脸，眼尾微挑：“应该看错了，我记得那家已经倒闭了。”
“没有吧，是你记错了。”
“是吗，那看来又是某个好心人帮扶了一下，还开销不小。”裴忱的指腹轻轻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状似无意，“我记得高三的下半学期，在食堂碰到过好几次桑大小姐啃馒头。怎么，买了什么，卡都刷爆了？”
桑瓷一窘：“我那是减肥。”
一中上午除去早自习，共有五节课，加上不少社团活动都会在午休时间进行，时间紧凑，所以大多数学生选择在食堂或是学校对面的商业街就餐。
食堂虽然味道不错，但由于也要供应初中部的学生，脚程稍微慢一点就要排长队，还要面临端着餐盘到处找位置的尴尬情况。
桑瓷和裴忱在学校不想太高调，婉拒了家庭厨师送餐的好意，被食堂的人流挤了几次后就加入了校外觅食的阵营中。
桑瓷和裴忱不在一个班，偶尔跟朋友一起出去的时候，十次能看到八次裴忱抄着兜跟同学去吃那家番茄牛腩。
——明明在学校对面买了套公寓，有专人做饭还天天去光顾，裴忱果然很喜欢吃。
后来裴忱每次怼得她跳脚，桑瓷就在想哪天一定把那家店买下来，在门里立个牌子“狗能入内，但裴忱不行”，让他别再想尝上一口。
在心里念叨了两年多，结果高三寒假返校，发现番茄牛腩的店门口真的张贴了“因资金问题，无法继续经营”的转让广告。
那个时间节点，两人已经快五个月没正常说过话了。
但桑瓷不知道怎么了，几乎没犹豫，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等她再清醒，手里的银行卡在pos机上刷完一通，就只剩两位数了。
裴忱都要走了，说不定去北城以后就不回来了，她居然还把整个店都盘下来了，站在路口的桑瓷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听起来有点蠢，谁也没好意思说，也不想让家里人看出端倪，一个人拿着二十块钱紧巴巴地吃了快一个月的午餐。
至于为什么是快一个月，因为三月下旬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饭卡里莫名其妙被充了两千块。
发现饭卡的金额暴增时，桑瓷立马去找食堂的老师，然后半路上发现了虚拟号码发来的短信，大致意思是一中的食堂后台检测到她消费困难，学校的「吃饱饭」组织非常注重学生的身体健康，给每位条件艰辛的学生都秘密地冲了饭卡。
桑瓷后知后觉地眨眼：“你不会就是那个「吃饱饭」吧？”
“缺钱不找我，要不是那天看到，你脸都要吃绿了。”裴忱眼睫垂下，“当时把店铺买下来的时候，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当然是在想当老板的感觉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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