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餐时间到了。
两大衙门的人以及围观的人,大家都排排坐坐好。
顺子等人一人推着一架小车,车上放着十几个食桶,桶上分别写着米饭、毛豆烧鸡仔、黑椒牛肉、红烧肉杏鲍菇、卤肉等等菜式,汤也有几种,分别在桶上注明了。
这样的小车足足有十几辆,就穿梭在前来就餐的人座位中间,谁想吃什么菜,喝什么汤,就取了盘子盛,而且是吃多少盛多少,避免了浪费,还能吃饱吃好!
这一顿饭吃完,无人不夸,大理寺与镇抚司两大衙门的后厨有想法,是全京都各大部门后厨的表率!
吃得尽兴的张公公还主动请缨,“杂家回去就跟皇上禀明,为你们请赏,你们这盒饭就餐的形式实在是好,又新颖,又能吃饱吃好,还不造成浪费,百利无一害啊!”
苏锦书与钱不吝谢过张公公,大家又七手八脚地把盘子碗收拾到小车上,十几辆小车很快就把空盘子碗收拾干净,饭堂也擦拭一新,动作麻利快,换在以前,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且不说吃饭时一屋子吵闹杂乱,就是饭后收拾桌子,也得几十个人干到半夜,现在好了,盘子碗往小车上一放一推一擦,到处干净利索。
“钱主厨,你们这团建晚上还吃盒饭不?如果吃的话,我们就不走了……”
不少人抢着近前问。
钱不吝刚想说,咱们俩衙门团建就中午这一顿,晚上就各回各衙了。
忽地,老财奴诸葛云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当众宣布,“各位,我们晚上还吃盒饭,如果各位还想留下来吃,那就每人再交十两银子!”
“成,我交!”
“我也交!”
“还有我!”
一时间,一枚枚雪花白银直往诸葛云睿手里塞。
钱不吝目瞪口呆。
苏锦书哭笑不得。
只有诸葛云睿抱着一大抱的银子还哭唧唧地直摇头,“唉,我这格局还是没打开啊,早知道这么多人肯留下来吃,我就该要二十,不,三十两银子啊!”
众人异口同声:你怎么不去抢!?
下午,两队又比了四场,二比二打平,归总上午的比赛结果,九局镇抚司赢了五局,险胜大理寺队。
愿赌服输,大理寺队也是心服口服,锦衣卫的能力他们还是钦佩的,这是比赛不允许使用武力,不然真与他们论起武功来,大理寺的这些捕快更不是对手!
要知道,这两家衙门,虽然都是查案办案抓坏人的,但大理寺面对的是广大百姓,百姓们有几个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所以大理寺的捕快倒是不需要多神秘莫测的武功,只要都有一颗诸如赵小九那样为保护百姓的钱袋子,肯赤足狂奔百里路的精神就行。
但镇抚司这边,锦衣卫们是为皇上办事儿的,是办大越国大事秘事的,这就要求他们不但忠心耿耿的精神得有,还得有上乘的武功,不然真遇到了棘手的案犯,尤其是那些曾经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士们,他们犯罪了,要抓捕他们,可不是几下三脚猫的功夫能行的。
所以,职能不同,需要的技能就不同。
晚饭,还是盒饭。
餐费诸葛云睿都收了,同时俩衙门的老大也都承诺了,晚上这顿盒饭所有的收入的一半拿出来给俩后厨的人员分了,另外一半分给两大衙门的参赛队队员。
所以,后厨的这些人干劲十足,钱不吝也拿出了最好的状态,把菜式又增加了几样。
到了分饭的时候,十几个小车又被推了出去。
满饭堂里如中午那样坐的挤挤挨挨的,大家都饶有兴趣地等着小车推到自己跟前,那样就能从这十几样菜式里好好选选自己爱吃的……想想就新鲜,还有这种吃法,明日出去会朋友,又有新话题了。
正热闹着,忽然从饭堂外头急乎乎跑进来一个锦衣卫,满脑门的汗珠子都往下淌了。
“大人,不好啦,刚刚庆王爷府上,和善公主府,还有何大将军府上,都……都发生了爆炸,引起大火,各府上都有人员受伤,具体情形不详,还请大人急速拿主意应对!”
来的锦衣卫叫何祐,是个中年老成的,他看饭堂人太多,怕引起慌乱,凑到秦逸之耳边说道。
秦逸之面上没显出任何情绪变化,但心内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爆炸!
这可是惊天大案!
苏锦书这时就站在秦逸之身侧,在为他和贺大人盛汤,因为隔得近,何祐的话,她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也是吃了一惊,心道,这是谁跟皇家跟权贵有滔天的仇恨,专门针对权贵府上放炸弹?
下意识地她四下里去张望,在看到饭堂墙角那里的一个人正在做出的动作时,她陡然拔高了声音,“抓住他,抢下他手里的袋子!”
她的声音快,秦逸之的动作也不慢。
一个跳跃,秦逸之上了桌子,随后在桌子上头几个腾空掠起,只须臾工夫,他就到了墙角那鬼鬼祟祟人身后,一探手,他薅住那人的衣领,用力往后一带,将其控制了。
这时候知牧他们也赶到了。
就见其同伴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要跑,知牧一脚踹中其后心,将他直接踹昏了过去。
肖鹏则从被秦逸之擒住的人手里抢过一个布袋子,打开一看,他惊疑地看向苏锦书,“苏姑娘,只是些白面粉。”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蓄谋5
“只是些白面粉?”苏锦书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还没见过她急成这样, 秦逸之缓了缓语气问,“这些面粉有古怪?”
苏锦书回想起刚才她瞥见那人正在角落里从布袋子里往外抓面粉,一边抓一边朝空中撒, 这些看起来对人一点坏处没有的面粉,面粉颗粒悬浮于空中, 达到很高的浓度时, 接触空气面积大,吸附氧分子就多, 氧化放热过程快,当条件适当时,有人再在此时打着火石火镰, 就会发生连锁反应,爆炸也就发生了。
随着爆炸的发生, 完全可能引起火灾。
果然, 知牧从那个被踹晕的小厮的口袋里发现了火石。
“头儿, 会不会今天发生在那几家府上的爆炸案就是这样发生的?”
何祐惊悚地看着那个布袋子, 冷汗涔涔。
万没想到啊, 平常吃得面粉竟能爆炸!
这……太匪夷所思了。
碍着满饭堂就餐的人,秦逸之没有说话, 只是率先走出了饭堂。
“知牧, 你带人去庆王府,守住庆王府,不许进不许出, 查出爆炸原因。”
“肖鹏,你去和善公主府……”
“张卓, 你去何大将军府……”
走出去五六步,秦逸之已经把命令发布下去。
知牧等三人领命带着各自的手下健步如飞奔出了镇抚司。
“苏锦书, 你收拾一下,跟我进宫。”
秦逸之心头隐隐的不安。
这几起爆炸案的背后一定有黑手在操作。
这只黑手既然能轻而易举在庆王府、公主府、大将军府搞事情,那未必没本事在宫里兴风作浪。
他们镇抚司是直属皇上的机构,专司保护皇族,替皇上铲除隐患的。
两人急匆匆地往衙门外头走,却在院子里遇到同样一脸急吼吼的贺延舟与张彪一行。
秦逸之与贺延舟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齐声,“有爆炸案!”
苏锦书心底一片寒凉。
她想起现代社会里的恐、怖、分子,他们就是为了宣泄不满情绪,视人命为草芥,四处发动攻击,什么人、肉、炸、弹,什么快递包裹炸弹,每一次他们的成功,都带给其他人惨烈的痛苦。
难道这个朝代的大越国也有这样的恐、怖、组、织?
“刚接了几处地方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报告,他们那里发生了一系列的爆炸,甚至有的是县衙发生爆炸,县老爷被炸成重伤!”
贺延舟脸色严峻,眼神冷厉而愤怒。“那些人,他们想做什么?这么把大越国搅乱了,与他们有什么好处?”
“你也说了,他们只是要‘乱’!”
秦逸之从雨生手里接过马缰绳,“贺大人,苏姑娘说,这起爆炸案牵涉的□□应该是粉末状的东西,诸如面粉,你着人去各地先查□□,再查来源,从来源上查出是什么人在作祟?要快!不然,一旦在全大越国各地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就会引起举国慌乱,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知道。”
贺延舟也没二话,飞身上马后,与张彪他们绝尘而去。
秦逸之这边,刚揽着苏锦书的腰肢跃上马背,何祐就从衙门里奔出来,到了切近,他禀报说,“大人,属下已经审了那两个企图制造粉尘爆炸的人,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这样会爆炸,就是有人给了他们每人十两银子,让他们混进镇抚司后,照着他们教的一个扬面粉,一个打火石点火……”
“蠢货。”
秦逸之咒骂,一旦真的爆炸了,这俩制造粉尘爆炸的肯定是第一第二个先被炸飞,就为了十两银子丢了性命,简直是蠢货他娘给蠢货开门,蠢到家了。
“查给他们银子的人!查帮他们混进镇抚司的人!查到后,先让他把镇抚司大牢里的刑具挨个儿尝一遍!”
是。
何祐飞身奔回衙内。
深夜,京都城大街上,一队人飞马疾驰,宛若划破夜幕的利刃,直刺向藏匿在幽深黑暗后的那只黑手。
抵达皇宫之后,夜已经深了。
曜武帝已经睡下了。
他是一位相对来说,很是敬业的皇帝,每天处理案头工作都到夜深时分,后宫那边每个月去的次数都不多。
秦逸之是锦衣卫指挥使,专职保护皇帝安全的,所以,他进出皇宫是畅通无阻的。
只是这个时候求见皇上,先就被内宫总管太监张公公给拦了下来。
“公公,城内发生了几起爆炸案,初步怀疑是有人暗中制造混乱所致。谨慎起见,我要查查内宫里是否混入了不法之徒,事关皇上以及诸位后宫主子的安危,还请公公协助。”
听说连庆王府都发生爆炸了。
张公公也不敢大意,他道,“皇上刚睡下,事到如今,即便咱们把皇上叫醒,该查还是得查,不如咱们先查,一旦查出坏人,再报与皇上,请求定夺!”
秦逸之还没说话,苏锦书就道,“公公说的极是,刻不容缓,咱们赶紧查吧。”
张公公对着她点点头,“小丫头,好好表现,皇上说了,要重奖你!”
苏锦书冲着屋里的皇上施礼,道谢。
几人商定,秦逸之带几个人去宫门口查问守宫门的人,今日可有诡异之人进宫?亦或者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其余锦衣卫分成数队,与近侍组合,在近侍的引领下,分别对御膳房,后宫各处的小灶进行排查,一旦发现粉尘状物体,不仅限于面粉,只要是粉末状物体,都要立刻控制起来。
为了迅速将排查完成,张公公以内宫太监总管的身份颁下命令,着后宫各个掌事嬷嬷对本宫内的宫女太监卧房进行搜查,只要查出有谁私藏粉末状物体,立刻将人控制起来,并交由锦衣卫严审。
保险起见,张公公带人一直守在皇上寝宫外头,确保不会有人趁乱带了粉、尘、物进入皇上寝宫,对皇上制造爆。炸!
宫门口。
今日值守的是张良。
宫门值守的规则是四人同时当班一天一夜,再换一拨人来,他们回去休息。
张良是秦逸之亲手栽培的,他家世低微,父亲是京都西城门的守门官。一日,秦逸之出城,正好赶上大理寺追缉杀人犯,西城门关闭。
秦逸之是为皇上出城办事的,皇上那边还等着呢,所以他很焦急。
但守门的张建忠坚决不肯开门放其出去。
秦逸之出示了锦衣卫的腰牌。
按一般情况,一般人,见着锦衣卫的腰牌,那还不得唬得浑身发抖,赶紧给开门?
但张建忠说,我接到的命令是无论是谁,都不许从西城门出去,只要有人出去了,就是我失职!您若是非要在这个时候出去,那请去我上司那里拿到出城许可,我方给你开门,不然,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开这个西城门。
秦逸之身后的何祐登时火了,扬起手里的马鞭就朝着张建忠抽去,“你可知这位是谁?他是我们镇抚司指挥使秦大人,出城为皇上办事,你竟敢阻拦?打死你,你白死!”
眼见着马鞭落到张建忠身上。
忽然从旁边跳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这孩子身形极其灵活,他原本是爬上了城门口处的一棵大树上,这会儿从那树上直接跃到了何祐的马背上,一只脚站住,另一只脚踹起,直接将何祐给踹落马下。
“我父亲秉公办事,有什么错?你枉顾律法,责打守法之人,亏你还敢自称是镇抚司的人,你是想告诉全京都的百姓,你们镇抚司权势滔天,不顾律法,当街殴打守门人吗?”
小孩儿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动作轻盈,嘴皮子利索,直把个何祐说的,没词儿回怼。
“何祐,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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