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网友说蒋冬霓抄袭水苏,严悦就去查了水苏的资料,眼下,她再一次细细翻看,把水苏的微博从头翻了一遍,没找到与蒋冬霓有关的蛛丝马迹。
微博一刷新,水苏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蒋冬霓在犹豫要不要回家的时候,接到了严悦打来的电话,于是她便找走出图书馆,三伏天的傍晚,空气和风依旧湿热,要落山的太阳把天空烘烤出极其绚丽缤纷的霞光。
按下接听,严悦兴奋的声音传来:“姐姐,你看到水苏新发的微博了吗?!”
水苏在微博道歉,说她与乐乐烘焙的画师是现实认识的朋友,小鳄鱼的创意灵感来源自她,是她轻率进行了二次创作,已与画师私下取得了沟通,现将把所有连载漫画删除处理,取消新书的发售。
“不过……”严悦问,“真的是她说的那样吗?”
“差不多吧。”蒋冬霓淡淡道。
严悦认为这里头还有一些双方都含糊过去了的逻辑细节,比如什么叫做创意灵感来自她姐,说白了,就是抄了呗?但她想到今早蒋冬霓和宋水苏一起离开的画面,所以宋水苏是专门来找蒋冬霓的吗?或许是她们之前吵架了?
严悦知道自己没必要也不应该去刨根问题,她换了个话题,“现在好多人在问你是谁,姐姐,你要不要趁机建个账号呀?”
“不了。”
“啊?为什么?”
“不过塑料袋,继续用吧,现在看应该没事了。”
严悦轻而易举被带跑,“嗯嗯。”
“早上是我想太多了,不好意思。”
“不会啊,我就是觉得……不过事情解决了就好了!”
和严悦道歉很简单,和张旬解释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蒋冬霓看着这一幕日落时刻的渐沉,还是回了家。
她在路上有意逗留了会,比如骑车骑得很慢,绿灯最后几秒了也不赶,比如路过了西瓜摊,把车停下,挑挑拣拣,卖瓜阿姨最后半强迫地给她挑了一个,啪啪拍打着瓜皮,“妹儿,别挑了,就这个,包甜!”
蒋冬霓只好付钱买单。
她像是那种考差了不敢回家怕挨批的小孩——她倒没有这么怕张旬,她能怕他什么呢,但这种不想回家的心情很是类似。
但张旬是她什么人,她才是房东好不好?
到家六点多,晚于她以前白班下班的时间,餐桌上空空的,客厅里没有人,张旬的房间门又是关着的。
蒋冬霓不是很饿,想着就切块西瓜填填肚子算了。
这个厨房还是太小了,没有声响,但一旦多了个人,空气似乎就稀薄了变得紧张。
蒋冬霓的手心被握住,张旬从她手里取走了刀,“我来吧。”
手起刀落,西瓜被劈成了两半,露出脆生生的红壤,皮薄无籽,蒋冬霓暗喜,那阿姨果然没骗她。
“你吃饭了吗?”蒋冬霓问张旬。
“吃了。”
蒋冬霓:“……”
没下话了,看来是真的没给她留饭。
蒋冬霓想,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和张旬说事情解决了?虽然她没有拿出高中的自证,但宋水苏发言无疑更具说服力,而且,还好她没有力证自己的清白,不然场面闹僵,事情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地解决。
蒋冬霓觉得,张旬应当看到了,他这么关注,但明明自己泥菩萨还没渡江成功。
可他一句也没有多问,只顾着把西瓜切成片、去皮,然后切成小块,装盘。
“我不放高中的画,不全是因为我学长。”蒋冬霓吃着西瓜,还是先开尊口,“那……是我朋友,她不是会抄袭的人,她来找我了。”
张旬掀起眼皮,淡淡地点破:“只是因为她找了你,有勇气承认,但你那份自我说明,就是在自我牺牲。”
蒋冬霓讨厌他好赖话不听,“那我要怎么办?就咬死了对方抄袭?换成你你会这样?”
“是啊。”张旬轻飘飘地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蒋冬霓看着他,慢慢吞下嘴里的西瓜,若无其事地去叉下一块,“你的事怎么样了?”
“还在解决。”
“嗯……我有资格问一句你打算怎么解决吗?”
张旬回看她,正要说话,蒋冬霓打住了他,“别,算了,我让你别管我的事,我也还是不要管你的事比较好。西瓜,你还吃吗?”
张旬摇摇头。
蒋冬霓端着盘子回了自己屋。
第35章 风波(4)
毕彭关注了孟行远的微博, 在刷到孟行远转发了宋水苏的微博后,才知晓发生了什么。雷声大雨点小,一开始说蒋冬霓抄袭的那个网友发布了一条仅仅几行的道歉后便匆匆注销了账号。
她打来电话“兴师问罪”,说蒋冬霓真的是长大了, 翅膀硬了, 出了事都不和她说, 狗血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一套接着一套, 蒋冬霓一边应承她的大小姐脾气, 一边夸她新做的美甲真好看。
“是吧。”毕彭语气一变,对着视频摆起pose,“做了我快五个小时呢。”
猫眼绿渐变,亮晶晶的。
“真好看真好看。”蒋冬霓差一个拍手玩具。
一码归一码,毕彭随即冷哼一声,“我当时说对了吧?”
蒋冬霓:“什么?”
“你还和我装傻!”毕彭说,但怎么可能对蒋冬霓真的生得起气来, 只是挺感慨的。
毕彭也见过她画小鳄鱼,问她怎么回事, 蒋冬霓只好说了。毕彭虽然家里有钱没有吃过打工的苦, 但她见的人多了, 蒋冬霓再如何含蓄,她也听出了猫腻,三下两下,问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那时担心蒋冬霓进孟远行公司后会有落差, 但其实隐隐也抱有希望他们修成正果的祝福, 只是果然世间难得两全法。
蒋冬霓笑:“诶, 你不是最常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吗?有什么好可惜的。”
她反而想通了大学时她和孟远行为何仅止步于学长学妹的关系,无非就是他是一个考虑很周全的人罢了, 知道他们两个不合适,而她傻乎乎的,也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不过也还好,够傻,没受什么伤害。
毕彭嘘她:“你现在是看得很开了,不过像你这样也挺好,从来不会为情所困。”
“你也没有过啊。”
毕彭被她噎了一下,做了总结,“像你或者像我都挺好的。”
“是、是。”
“你这看起来要开始走运了。”
“我都这样了,还走运?”
“否极泰来呀,你这不是绝地逢生了吗?”
“那也没这么夸张……”
“接下来什么打算?”
蒋冬霓没想好,“店铺这边有需要继续画,然后……我可能会另外建一个新账号吧。”
“早应该了。”毕彭大力支持她,“有什么事就要和我说好吗?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蒋冬霓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毕彭“哎哟”一声,一副怪她较真的模样,夸张道:“虽然你真的有事找我我也会嫌麻烦啦,哈哈哈……但你肯定得和我说啊。”
蒋冬霓:“好啦,知道了。”
毕彭正了正脸色,“我说真的。”
蒋冬霓点头。
“所以……”毕彭晃动着食指,指甲的绿色像猫的眼睛似的点着她,“你现在还有没有瞒着我的事?”
蒋冬霓刚想说自己没有,然后想起来,她是有的,而且是一件貌似程度更加重大严峻的事……
她神色微妙的变化逃不过毕彭的法眼,“果然,蒋冬霓,你真的是山高皇帝远了啊?说吧,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从宽。”
蒋冬霓投降了,“等见面再说吧……”
毕彭狐疑道,“什么事还要见面才能说?大事?”
蒋冬霓眼神飘忽:“算是吧……还好……”
“行吧。”毕彭说,“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
“孟行远问我知不知道你的地址。”
蒋冬霓愣住了,“你知道吗?”
毕彭耸了耸肩,“我还真不知道。”
和毕彭煲完这锅电话粥,蒋冬霓开始在房间里练习情景,其一是她该如何同毕彭还有覃思正提及她和张旬同居的事,其二是如果孟行远找上了门,她应该作何反应。
蒋冬霓感到很苦恼,她在思考,她就不能不说张旬住她家吗?而且张旬怎么还没走?孟行远不会真的来找她吧?
蒋冬霓觉得自己一点没有否极泰来的运势。
说起来她和张旬的关系,近期有些微的改善,非常微妙,主要在于对张旬,蒋冬霓觉得她的态度从始至终是都没有变过的,不,应该说她后来态度比一开始好多了,要不是最近张旬老是惹她生气的话,而张旬呢,性情当真多变,最近又不阴阳怪气了,老老实实的,还把蒋冬霓洗碗的活抢了回去。
蒋冬霓随着他了。
他打电话也不避着她,虽然只是以听为主,间或应上几声,蒋冬霓从不打听,他反而主动汇报,他的经纪人终于回国了,最近有一个比较大的进展,阮知意的前助理和他们透露了阮知意与沈子杰最常私会的地方。
蒋冬霓好奇:“她助理为什么要和你们说?你们是给了多少钱?”
张旬淡淡一笑,蒋冬霓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看到张旬眼中闪过了嫌恶的神色,“她对助理态度不好,不是为钱也迟早会有人爆料的。”
蒋冬霓还真看不出来阮知意是会苛刻助理的人,她的荧屏形象实在太好了,蒋冬霓偷偷瞄张旬,他们这些当明星的,演戏是工作,画皮似的,张旬此刻又是真是假呢?
她大概能猜到张旬他们的计划,既然知道了幽会地点,那么就派人蹲守,这是真的能守着兔子的,然后他就能顺利翻身了。
至于阮知意和沈子杰会怎么样……蒋冬霓想到之前张旬对她的批评,她把自己代入张旬的处境,她并不认可通过这种非正式渠道取得证据的方法,但除此之外……
“怎么了?”张旬问。
蒋冬霓摇头,“没什么。”
蒋冬霓是后来才反应过来,张旬既然和她说这些,他的潜台词意思是反过来他也可以管她。
但她最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她注册了一个账号,一个与冬晓、与石头花、与乐乐烘焙都无关的账号,从零开始,她分享了自己最近画的画,流量并没有很好,到现在勉强算是有点阅读量。
有一天她收到了一条私信,对方问她是冬晓太太吗?
蒋冬霓很惊讶,点开那人的微博主页,居然关注了她的旧号,犹豫再三,蒋冬霓没有回复。
她也说不清这种心理,请教粉丝比她多得多的张旬,张旬告诉她,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这是很自由的事情,既然已经换号了就不用再被约束了,随心就好。
蒋冬霓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和没说一样。
她最近还去了许景涵的工作室一趟,和许景恺还有许景涵一起吃了顿饭。许景恺前段时间和朋友一起跑了趟外省,才回来,也才知道蒋冬霓身上发生的事。
他很久没提让她当老师,这一次却提到,如果蒋冬霓有兴趣,他们可以到国外,南极北极、非洲南美,她可以看到更大的世界。
蒋冬霓问:“你……是不是有国外的工作机会?”
许景恺默了默,“不算,只是有朋友问起。”
至于这些,蒋冬霓就不曾与张旬说过了。
这天晚上蒋冬霓肚子隐隐坠疼。
睡不着觉,去了趟卫生间,经期也没有提前来。
想来可能是晚上冰西瓜吃多了。
开了客厅的灯,找到张旬的那个小药箱,这个时候张旬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吵到你了?”蒋冬霓虚着声音问。
“没,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蒋冬霓:“……肚子有点疼。”
张旬想到了什么,医生一样望闻问切,“来月经了吗?”
“……没。”
蒋冬霓有点不好意思,避开张旬了然的眼神。
因为他这几天已经提醒过她很多次少吃冰的,她说自己不会痛经,他说就算这样也不能吃太多冰的,纠正无果,他皱眉的次数都变多了,可夏天哪有吃常温西瓜的道理?
偷偷揉一揉肚子,吃到教训了,下次少吃点就是了。
“胃疼还是哪里疼?”张旬问。
“大概是胃吧……”
“很疼吗?”
“也还好……”
“我给你泡药,你先回房间休息,被子盖好。”
蒋冬霓“哦”了一声。
她依言躺在床上,静静等着张旬送药过来,看着天花板,心想这不知道算是被伺候还是在被临终关怀,不知不觉,灯亮着眼皮也渐渐发沉,突然开着的房门被敲响,她睁开眼睛坐起来,张旬端着一个杯子和一个保温杯进来。
26/48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