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记错的话,李妈妈是不被允许到处乱走的,现在主子的事情,更是轮不到她来管。
李妈妈指着还骑在崔波肩上的陶采薇说道:“小姐这个样子,你就不管?”
她往周围看去,大家都还各做各的事,似乎早对这个场面见怪不怪了。
李妈妈又看向陶采薇,她翘了翘脚脚,一脸自得的模样:“李妈妈,你年纪大了就好好待在后院儿养老吧,少管我们年轻人的事情。”
这里没人理她,她自讨没趣,又想叫嚷起来,拿自己奶妈子的身份去压小姐。
陶采薇这才注意到众人正围着的。
“啊!我的黑嘴天鹅,你这是怎么了?”
那只鹅的鹅头都挺不起精神来了,一整条脖子软塌塌地垂在一边,它的爱鹅还游在池子里,一脸担忧地望着它。
陶采薇这才正色起来,从崔波的肩上下来,迈步走到鹅旁。
她伸手抚了抚鹅头:“小可怜儿,这是谁搞的!”
那股子掌家的威仪一拿出来,就有人推了个哭哭啼啼的小丫鬟出来。
小桃跪在地上哭诉:“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就离开了一会儿,就有人给它喂了肉包子,奴婢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
陶采薇皱眉看向小桃,就这么个小丫头,就算真是她搞的,也抵不了什么用,打也打不得,卖也卖不上价,其他人又抓不着,还真的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不成?
可怜她的黑嘴天鹅,受了这半天罪,连个能顶上罪的人都
没有。
陶采薇可不愿意吃哑巴亏,此事必得有人受到惩罚才行。
陶采薇眼珠子转了转,盯着小桃道:“你说给天鹅喂包子的人是李妈妈?那怎么可能,李妈妈可是府里最德高望重的奶妈妈。”
第066章 软软的,小小的
小桃还呆愣着, 就听陶采薇话音一转:“不过问问厨房的人就知道了,今天谁领了肉包子吃,谁就是罪魁祸首, 厨房要是答不上来,那就是厨房里的人自己干的!”
厨房里那些人顿时激动起来, 面面相觑,最后商讨出一个结果来。
“小姐, 是李妈妈,就是李妈妈干的。”
千惠愣了愣, 没有参与这场指控,那肉包子是她做的,她自然知道今天有哪些人领了吃,这些人里没有李妈妈。
但所有人都指向了李妈妈, 陶采薇自然也看向了她。
她一脸委屈的模样:“李妈妈,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我的黑嘴天鹅,你是我的奶母,我偏偏还对你做不了什么,你尊着你,敬着你,你就别在府里添乱了好吗?”
李妈妈突然成了众矢之的, 她张口就想骂,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小姐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小姐, 你不能这样对老奴!”
陶采薇楚楚可怜道:“李妈妈, 我也没说要对你怎么样啊, 你犯错便犯错吧,这是应该的, 谁让你是我的奶妈妈呢。”
李妈妈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越生气,底下人越是理解不了她。
“小姐都没说什么了,也没有要责罚你,你便算了吧。”
陶采薇只觉得,这个李妈妈真是太让人讨厌了,她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一天到晚还想对她指手画脚的,偏她嘴上还没个把门的,符秀兰制定的那些家规对她还不好使。
她那张嘴不知说了多少事情出去,陶采薇这次偏要整一整她,让她吃个闷亏才好。
“李妈妈,这黑嘴天鹅价值五百金,我就不从你的月钱里扣了,这一扣你这辈子都白干了,你年纪也这么大了,便好生在后院儿待着养老吧。”
底下人纷纷说道:“是啊李妈妈,你就回去好生养老吧,小姐这么宽宏大量,你就别再添乱了。”
李妈妈张口无语,她明明是为了小姐好,现在一个二个的都嫌恶起她来了。
她一脸失望地看向陶采薇:“你不要我管你,我便不管你了,咱们走着瞧!”
好在这只鹅吐完了也就好了,并无生命危险,陶采薇心里松了口气,顺便还处理了李妈妈那个麻烦。
安青道:“小姐,李妈妈最是碎嘴子,奴婢怕你今日得罪了她,她又往外头说些不好听的话出来。”尤其是她跟崔波的事情。
陶采薇道:“今天闹了这么一遭,她再在外头乱说,谁还会信她的呢,不过是当我小好欺负罢了,偏生我还不能拿主子的身份压她,若不用计,这府里人人都还叫我让着她呢。”
晚上,崔鸿雪站在鸠无院的门口,听里头的鼾声传出来,才离开。
千惠这几日一直心里不安,她明知道偷喂天鹅的不是李妈妈,却眼睁睁看着厨房里的人全都指控她,她也明知道小姐是故意那么说的,是小姐冤枉了李妈妈。
李妈妈与千惠母亲的年纪相当,她实在看不得这么一位年老的嬷嬷白受冤屈,可她也丝毫没有办法。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想着,她埋头提着水桶一下子撞到了人身上。
“啊,崔先生,对不起。”
崔鸿雪对千惠一直以来是有些耐心的,毕竟有了她的指点,他菜园子里的菜日益茁壮成长。
他弯腰接过了她手里提着的水桶:“要到哪儿去,我帮你拎过去。”
千惠擦了擦手,扯出了一丝笑容:“崔先生,太谢谢你了,我要把水桶提到洗衣房去。”
崔鸿雪一言不发,拎着水桶就往洗衣房的方向走,千惠在他身后跟着。
她跟着他走了一会儿,揪着身前的短褂,一脸烦闷与纠结。
“崔先生。”
听到千惠喊他,崔鸿雪应了一声:“嗯。”
千惠拧着眉毛说道:“其实,其实李妈妈没有从厨房拿肉包子,天鹅肯定不是她偷喂的,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冤枉她。”
崔鸿雪放下水桶,转身看她:“小姐做事自有小姐的道理,这又关你什么事,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你就自己去洗衣房吧。”
他还得回去讨小姑娘开心呢,哪有什么空帮千惠拎水桶。
陶采薇午睡刚醒,安青就过来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小姐,偷喂天鹅的人找到了,是一个姓毛的门房干的。”
陶采薇打了打呵欠,小脸儿还带着睡梦中的迷糊憨劲儿,她摆了摆手:“那便把他打发出去吧,幸好我的黑嘴天鹅没事,否则将他打了杀了都不顶用。”
打发出去的意思自然不是放他自由的意思。
“小姐,还是像以往一样,把他卖到山上去吗?”
以往府里犯了事的下人都是直接发卖到山上去挖煤的,这样陶府能收回更多的银子。
陶采薇想了想,自己刚铺开的那些织布坊还缺人,可那门房做事想必也不讲究,毛手毛脚的别把她丝绸刮坏了,便道:“把他送远点,听说北边要打仗,最好是把他当成壮丁给送到军营里去。”
“对了,云华公主要从河首府出嫁,咱们陶家作为河首府的首富,我爹又大小是个官,应该有一些表示的,便把新织出来的一万匹丝绸送予公主做贺礼吧。”
安青有些犹豫:“一万匹丝绸可不是小数目……”
兴许比公主从京城里带出来的嫁妆都要值钱了。
陶家一年可产二十万匹丝绸,价值二百万两白银。
公主的嫁妆能值个六万两就不错了。
陶采薇摆了摆手不以为意:“这没多少,公主要嫁到南越国去,正好把咱们南方产出来的丝绸带过去让他们瞧瞧,咱们以后的生意也好做。”
丝绸这种东西比起银钱来说,是更能给我朝公主长脸的,这笔开支算是为国贡献的。
安青应了是:“明日便是你和祁小姐约定的出游日了,想穿哪件衣服,可想好了?奴婢帮你拿出来。”
陶采薇想了会儿,明日要见的都是熟悉的人,又是与祁姐姐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见面,要好好打扮一下才行。
“就把我那套桃红色的金丝蝶穿花百褶襦裙拿出来,还有同色的丝绸做的绢花。”
这一描述出来,安青都能想到明天蹦出来的那个人间富贵花小姐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还有那镶了珍珠的金钗对吧,以及那吊了铜钱串形状的步摇,一边儿一个。”
陶采薇笑着看她,明艳的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意,点头道:“是的!”
崔鸿雪进来时,正好看到她那样一张脸。
他摇了摇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听千惠说话。
安青见他来了,朝他点了点头:“奴婢先去安排事情,崔先生,你陪一会儿小姐吧。”
陶采薇托腮看着他,日子被拉长了,颇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
“崔波,你小时候尿过床吗?”
崔鸿雪怔了怔:“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嘛,你看起来真不像是会尿床的人,可是怎么可能有小孩子不尿床的呢?”
崔鸿雪沉声道:“我没有。”
陶采薇道:“我才不信呢,陶金银小时候就爱尿床,我还见过他的小叽叽呢。”
崔鸿雪还来不及去察觉她话里的漏洞,陶金银会尿床的时候,恐怕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哪里见过那什么。
他红着一张脸,冷硬道:“反正我没有过,你别再问了。”
陶采薇突然道:“那我可以看看你的吗?”
他的脖子略显僵硬,转过头去看她:“我的……什么?”
“额……那算了,我不看了,那有什么好看的,我真的见过陶金银的,不
就一个小揪揪嘛。”她竖起小指,用手比划着:“就这么大,好奇怪呀,你们不会觉得自己身上多长出来一坨东西吗?”
崔鸿雪突然有些后悔过来了,好像帮千惠拎水桶还要好点,算了,那更烦。
“不觉得。”
陶采薇歪头道:“可是我觉得。”
“你总有一天会不觉得的。”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陶采薇“嘿嘿”笑了两声,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完了茶,伸手准备擦嘴角的水渍,忽然想起崔波以前说她的“饮牛饮骡”,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为什么我总有一天会不觉得?”
崔鸿雪伸出手,捧住她的脸,用大拇指捻过她的唇,擦掉了她唇边的水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你先给我看看呗。”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能看到全修杰的,毕竟那位都已经在准备聘礼了。
一想到这儿,他的那颗心啊,又扎得慌。
有个声音又在告诉他:“崔鸿雪!别认输!让她第一个看到的是你的!”
他的手往衣带上放了放,那是不可能的,把自己的衣服解开给一个小姑娘看他的……这也太荒谬了。
陶采薇嘻嘻笑着往他怀里倒去,躺在他的腿上,脸朝上一边笑着一遍看他,再扭动了一下身体好调整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崔鸿雪身体僵了僵。
就见陶采薇眨了眨眼睛,道:“你不给我看也没关系,反正我见过陶金银的,软软的,小小的,你的肯定也跟他的一样吧,真不知道除了尿尿以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他是真好奇。
“我三岁的时候啊,那时候他……”陶采薇掰起手指数了起来,“嗯,他那时候应该九岁吧,他对着池子撒尿,被我发现了,把他拧到爹爹面前得了好一阵教训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还不等崔鸿雪回答,陶采薇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那玩意儿会长大!”
崔鸿雪有时候是真不甘心呐,他就这么把她拱手让人了没关系,她要是永远以为他跟陶金银的一样大,他才真的抱恨终天。
陶采薇伸手拽了拽他的耳垂,眼睛里发着亮:“真是这么回事儿?”
崔鸿雪点了点头:“是呢。”就是这么回事儿呢。
陶采薇倒在她怀里,头发丝蓬蓬的堆在脸侧,像花瓣,她的脸是花心,她的嘴是藏着花蜜的花蕊,她咬着嘴唇,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想象着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嗯……那到底有多大。”
她的眼睛迷散了一会儿又看向他,充满了求知欲。
崔鸿雪紧绷着下颌,张口道:“因人而异。”
他看到她的眼神又陷入了一种迷散的思考当中,一张脸茫然又单纯,思考了很久,也不知是否思考出了某种具体的形状,他看到她的眼眸又转向了他。
“真的不能给看看吗?”
她把手指放到侧边那颗尖牙上咬着,朝他眨了眨眼。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挺能忍的,真不愧是曾经的天下第一。
“不能。”不好意思。
第二天一早,崔鸿雪穿好衣服出来,就见从鸠无院里蹦出来一只花蝴蝶,头上的珠钗晃晃又一次闪瞎了他的眼。
她蹦跶了一会儿,注意到了这个男的,又回过身把他挽了起来,表示要跟她一起蹦跶着走路。
崔鸿雪实在是蹦跶不起来,这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了。
“好了好了,蒋小姐一会儿就要来了,你注意着些。”
陶采薇站住:“我去看看陶金银准备好没,照你说的,还得让他带上几本书,到时候好跟全大人讨论讨论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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