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一个大章
突然间, 山上的鸟好像都不叫了,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任由这句话的余音在山间飘荡、回响~
云华皱起了眉:“听你这么一说, 一想到我就要嫁人了,还怪恶心的呢。”
蒋青妍一直神游天外, 什么拱不拱的,她听不懂。
陶采薇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蹙起一张圆脸,问道:“祁姐姐, 成婚了,就会有男人在我身上拱吗?就像猪拱白菜一样。”
她仔细想了想,崔波趴她身上亲她的时候,好像只有脖子在动, 他的头在拱她的头诶,听祁姐姐说起来怪恶心的,她亲身体会下来,倒也还好吧。
祁凌雪摸了摸她的头,叹道:“好了,你看你也在公主的轿子上躺了好一会儿了,下来走走路吧。”
“哦, 那好吧。”
陶采薇从轿子上蹦下来, 精力恢复了许多。
云华瞪着两个侍女,好在这两位侍女还是懂眼色的, 当即说道:“公主殿下, 您还是上轿坐一会儿吧。”
云华这才“不情不愿”地上了轿子, 整个人终于舒坦下来。
罢了,只要能让她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 被拱就被拱吧,又不是不快乐。
陶采薇又开始缠着祁凌雪去了:“祁姐姐,让我来守护你,保证不让人拱你。”
她两只手环抱住祁凌雪,头往她身上蹭:“祁姐姐祁姐姐祁姐姐,你看我是不是在拱你。”
祁凌雪“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位可真是个活宝。
全修杰身上还背着她的箱笼,被她一眼看过来,老脸一红,莫名想起自己身上那个多余的东西来。
这位祁小姐真是个奇人呐,不光是在琴一方面蠢得清奇,这头脑也跟旁人不同,一句话说出来,让他觉得自己还怪脏的,尽管自己从没在任何人身上拱过。
他朝几乎是挂在祁凌雪身上的陶采薇看去,老脸更是一红,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家父母是会来铅兴县提亲的,到时候……到时候他岂不是要在她身上拱……被祁小姐这么一说,这好端端的洞房,怎么变得奇形怪状起来。
全修杰正埋头想着,忽然被人撞了一肩膀,他抬起
头,撞进了崔鸿雪那双冷冰冰的眼里,崔鸿雪站在他身前,正好把陶采薇她们俩挡了个严严实实。
全修杰心里也多是不服:“不是我说你,若你真的对我有什么不满,大丈夫把身份亮出来咱们公平竞争好吧。”
搞得跟他抢他的似的,明明是他自己不要的。
此言一出,崔鸿雪退到一旁,有些认输的意味在里面:“我不跟你竞争,你也别以为她现在就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我劝你那些眼神放尊重些。”
全修杰自知理亏,还不是怪那个祁小姐,那种话是能当众说出来的吗。
全修杰瞥了眼崔鸿雪:“我全家家风清严,在正式的谈婚论嫁之前,可不会无端跟人谈情说爱,该放尊重些的是你。”
崔鸿雪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祖父在十年前就已经帮我谈过婚论过嫁了,我现在是在符合礼法规定的谈情说爱。”
全修杰咬牙道:“那你便明媒正娶把薇薇娶回去,我全修杰也认了,不用在这儿耀武扬威的。”
“薇薇也是你能叫的。”
崔鸿雪最后冷冷瞥了他一眼,走到陶采薇身边去了,至少他现在能光明正大站她身边。
陶采薇趁机拉住他的手挠了挠他的掌心,俩人现在几乎是在打明牌,在场众人里,没有人不知道他俩之间有事儿,偏生还有个暗戳戳准备上门提亲的全修杰。
这人现在气得牙都要被磨平了,牵手就牵手吧,崔鸿雪,至少我对你的品行是有认知的,不该做的你不会做。
崔鸿雪是不会做,但天天被陶采薇勾得慌的无耻崔波就不一定了。
或许全修杰还会说:“做就做吧,只要我全家的孩子不是你崔家的种就行。”
能拖到这个年纪还不娶亲的男人,心理承受能力那是有两把刷子的。
正想着,全修杰把目光放到了陶金银身上,陶金银被他盯得莫名心慌:“全,全大哥,你看我做什么?”
全修杰拍了拍他的肩:“小子,像你这个年纪不用急着娶亲,等你真正想娶亲的时候你就知道,哪怕对方肚子里揣着别人的孩子,你也会娶她的,那才是你的真爱。”
陶金银浑身抖了抖:“哥,你别诅咒我啊。”这全大哥说话怎么跟祁小姐一样,真是够炸裂的。
全修杰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总有一天会懂的。”
陶金银一言难尽地看过去,眼神中隐约透露着怜悯,全修杰正背着祁小姐的箱笼,一步一步往上爬着,背影萧索,仿佛人人都成群结队,只他一人独自走着,虽然不知道全大哥要娶谁,但他看上去还怪可怜的。
陶金银正怔愣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蒋青妍走到他旁边:“你干嘛一直盯着全大人看啊,你羡慕他?”
陶金银反驳道:“我怎么可能羡慕他,他那么惨。”
蒋青妍“啧啧”了两声:“人家可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哪有你惨,会试都不知道能不能考过。”
陶金银神情落寞下来,也是啊,他要是能有全大人那么成功,他也愿意娶……不对,呸呸,娶什么娶,中了状元也不能帮别人养孩子。
蒋青妍离他远了些,生怕他呸到自己身上来,这倒霉孩子。
她穿着骑装,爬起山来健步如飞,哐哐往上爬,陶采薇见状连忙跟上去:“小妍妍,等等我!”
陶采薇已经累极了,若不是蹭了会儿公主的轿子,后半程估计得崔波扛着她上。
回头一看,祁姐姐竟然还□□着,她真的是她们当中看起来最弱的,实际上却是耐力超群,一路上一声不吭的白着一张杏仁脸,夯吃夯吃走了这么远。
祁凌雪走到全修杰身边去:“全大人,此处已经没有猴子了,把箱笼给我吧。”
全修杰也不推辞,把身上背着的箱笼还给了她。
祁凌雪背着箱笼走在山间小道上,远远看去真像个文弱书生,走近一看却是个清冷美人。
“就快要到啦!”
陶采薇一鼓作气往上跑,崔鸿雪深感她之前的没劲儿都是装的,这小妮子身体里的劲儿可大着呢。
她噔噔噔往上跑着,底下的人要么一直像祁凌雪一样稳步前进,要么是蒋青妍和陶金银这样的一开始还行后面就筋疲力尽了,至于正舒舒服服躺在轿子上的云华公主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全修杰和崔鸿雪一直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不搭理谁。
显得陶采薇是活跃在这里的小精灵,她一个眼神抛了过来,崔鸿雪回头看了全修杰一眼,快步追了上去,跟着陶采薇三两步跑没影了。
崔鸿雪跑着跑着,突然被陶采薇拽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两个人默契神会。
这种时候,一言不发,除了激烈的亲吻还能做什么呢。
崔鸿雪伸手将这狡黠的小姑娘抵在巨石上,挟住她圆润润的下巴吻了上去。
直到所有人陆续经过了这里,继续朝上走去。
他松开她,两人抵着额头猛烈的气息互相交织着,谁也喘不过气来,微微张着湿润红透的嘴唇,因爬山而浸出的汗也交融着,把彼此的气味无限放大。
陶采薇将手臂搭在他肩上,头靠在他胸膛上喘息着:“我好喜欢你啊,怎么办,咱们亲吻一辈子吧。”
崔鸿雪深吸了一口气,埋头在她脖子上深深咬了一口。
咬得陶采薇很痛,可她真的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那黏腻腻、温热热的,还有崔波身上的温度,他的气味。
她埋头在他胸膛上猛猛吸了一口,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泛在她浓厚卷翘的睫羽上。
“崔波啊,崔波啊,我好想跟你亲吻一辈子啊。”
抱紧一点吧,崔鸿雪紧紧搂着她,在这个巨石后头,嗅她发间的香,他所拥有的欲望,比她要多得多,早已喷薄而出的那些……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尽力的抱着她,仿佛这样就能把情感输送过去。
“他们走过了好远了,咱们跟上去吧。”
在爬一座山的时候,没人会时不时地往下望。
他们牵着手,旁若无人的亲吻,拥抱,又接着走。
他们身上的布料一样,摩挲着肌肤的触感也一样,陶采薇倒在他胸口时,是那样让人安心的棉布衣料,她今天突然爱上了这种布料,摩擦着她的脸,她的全身,还有他的全身。
她想着,原来他的身体每天感受到的是这样的触感,布料中含着一种阳光照射后的味道。
她拿起他的手,沿着他的指骨摩挲,去揉他的指腹,崔鸿雪垂眸看她时,她抬眼望着他,将他生着茧的指腹放到唇边亲吻,这是最动人的表白,是最直白的诱惑。
他的手轻轻颤着,看她咬进了嘴里,用牙齿轻轻磨着他的指尖,还有那绕来绕去的舌。
她用唇舌描摹着,这是他挥锄头的手,也是他弹琴的手,她对他这个人,第一次有了超过身体以外的探究。
她想知道他的过往,他的幼年、少年,他如何长大的,如何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如何收起那满腹才情心甘情愿做一个乡野村夫,如何变得这般……淡泊。
崔鸿雪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眼睛里的东西让他心惊,她不光是年纪在长大,身体在长大,她的情感也在长大,他能看到她的情感一天天变得清晰,她在用一段成熟的感情看他。
这个时候他想抽回手,还收得回吗?
两人牵着手在山路上慢慢走着,直到前面的人已经登上了山顶的瞭望台,却始终不见他二人的身影。
“奇了怪了,这两个人不是早跑上来了吗?人呢。”
崔鸿雪松开她的手,默默从后头一前一后与大家汇合。
陶采薇看着被他松开的手,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以前从没想过这些,反正崔波是她的人,她要如何都行,他也拗不
过她,可现在她望着他的背影在想,他真的情愿吗?
蒋青妍见她上来,赶紧把她拉到身前:“薇薇,你怎么跑后面去了,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除了她和陶金银,在场都是人精,谁又不知道这一前一后回来的两人是做什么去了。
全修杰看向崔鸿雪的眼神里含着质问与针锋,偏偏那人一到了众人面前就像隐形了似的,永远默默站在一侧,他堂堂一个圣上亲封的封疆大吏,瞪他都显得自己小气。
幸好陶采薇今日早上涂的红艳口脂在崔鸿雪以山中条件简陋无法卸妆的原因要求安青给她卸了,否则全修杰看到的就不只是一些幻想中可能存在的画面了。
陶采薇笑道:“我刚刚看到路边有个果子林,就下去摘果子吃了。”
崔鸿雪看了她一眼,长大了倒是学会掩饰了。
蒋青妍松了口气:“薇薇,你之后可千万不要再乱跑了,要是被猴子抓伤了就不好了。”
陶采薇拍拍她的手,朝她眨了眨眼:“放心吧。”
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到山顶瞭望台,全修杰便说道:“大家先在此地赏会儿景,我先去山顶的客舍打声招呼。”
今天这一行人的住宿都是事先派人上来安排好了的,全修杰作为在场唯一能主持大局的人,自然要先把大家的食宿安排好。
祁凌雪这时从箱笼里掏出一画板来,在瞭望台前架好,正好面对着连绵群山。
陶采薇趴到栏杆上往下望去,她想起崔波说的话,当爬到顶端时,会见到此生最美的风景。
她的脚下烟雾缭绕,一层一层的盘山路隐隐约约:“原来我们已经站得比云都高了。”
河首府位于大金朝西南边,本身地面离天空就近,如今连陶采薇都能靠自己爬到比云还高的地方也不稀奇。
她望了望脚下的云,又看了看天,心中自是一种畅快无比之感,可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导致自己心里无法真正畅快起来。
她望向站得远远的、隐于众人的崔鸿雪,绕过围着祁凌雪说话的众人,她的神情隐晦不明,但他明白。
冥冥之中有一位叫柳永的词人言过:“……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人生中最妙的事情是和爱人一起看这波澜壮阔的美景,人生中最遗憾的事情偏偏是,见到了最动人的美景,但爱人却不在身边。
尽管崔波就站在她眼前,她却离他很远,中间像是隔着万重山水。
他们心意是相通的吗?陶采薇不知道。
崔鸿雪却知道,他完全懂她,她对他到底又几分心意,他也完全知道。
他更知道她现在那隐晦不明的带着些遗憾的目光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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