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老婆、”许康南担心的轻喊,她却拽着被子不松手。
“许康南、”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又难受了。我去喊医生过来。”
“别。”她伸手拉住他。“不用喊人,我好像在退烧。让我多闷一下,也许等一会儿就退烧了。”
“真的?”
“嗯。”
听她讲话顺畅,又说高烧也开始退,他激动的手在抖。一贯唯物主义的人,开始在心里默默祈祷。
菩萨、佛祖、基督,不管哪位大神,这回要是他老婆逢凶化吉平安度过,他以后见庙就拜。
孟又灵把自己闷着,浑身的汗持续发着。大约二十分钟医生过来查看情况,给她量了一**温,惊喜的发现退下来了。
“三十七度一,退了,退下来了。”
高烧,是疫情最明显的特征,一旦它褪去,人们心理就会松口气。孟又灵呼吸顺畅,但晚上依旧时不时在咳嗽。
许康南近距离照顾,就睡在她旁边的小床上。咳嗽起夜吐痰,他给她递纸巾。孟又灵真的很想让他走,背身不理他。看他又跟着转了过来,她急眼的开口训他。
“许康南,分泌物会是最大的传染源。这里这么多房间,你自己找个犄角旮旯待着去。”
“我、”他顿了一下,放柔声音轻哄。“我戴着口罩呢。我一贯身体好免疫力高,放心吧,我肯定没事。”
“你、”算了,多说无益。让他眼看着她高烧生病,他肯定是控制不住不管的。
晚上因为咳嗽没睡好,翌日他让人给炖了冰糖银耳雪梨羹。她继续躺病床上输液,他就在一旁端着汤盅喂她。
“甜吗?我特意嘱咐让少放冰糖。”
她点点头,表示正好。此时有咳嗽有了痰,他赶快放下汤盅拽了卫生纸过来。接了痰包住扔垃圾桶,又拽了纸给她擦一下嘴,顺带还擦了下鼻子。去卫生间用消毒液洗了手,过来继续喂她吃东西。
她今天好多了,不再高烧脸色也不再泛着潮红。虽然还在咳嗽,但医生检查过说肺部并无病变,就是支气管有些炎症。
“我头发两天没洗了。”
许康南点点头:“等下我问问医生,看能不能洗。”
“我想洗澡。”
“我帮你洗。”
“不要。”你想让我没脸见人是不是。
“那就暂时别洗,你刚退烧浑身都没劲儿,摔倒了怎么办?我给你洗头发。”
医生说可以洗,洗完吹干就行。等她拔了输液的针头后,许康南兑好了水。她双手撑着洗手台,他站她身侧温柔的给她洗头发。
洗发液一遍、护发素一遍、清水涮了两遍。顺带还给她洗了脸。护士进来送药时,她湿着头发坐在床上,他轻柔的给她脸颊、额头、下巴、人中等地抹了护肤霜,又拿吹风给她吹头发。
“自己抹,我手太粗。”
孟又灵抬手小孩子一样抹脸上的护肤霜。“许康南我跟你说,要是你没被传染,或者说你抵抗力强能扛得住,你不许放弃。”
男人在嗡嗡的吹风声中没吭声,迎上老婆的目光后点点头。“好,知道了。”
第39章
高烧、咳嗽、在她对着许康南一场气愤的输出后,高烧缓缓退了下来,之后再没起来。咳嗽也随着治疗渐渐低弱,不到一周整个人彻底恢复。
“就是流感吧?”虽然在这个时代流感也属于传染病,但跟新冠比起来不值一提。
医生不敢确定,“目前为止只发现了流感病毒,并没有其他的。”
身上的各种症状消失不见,听医生这么说她笑笑也安心许多。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刚开始家人没发现后来接二连三的电话打了进来。
先是东东,小家伙刚开始被安抚说爸爸妈妈去出差,在他一天天的等待、一天天的追问下,赵政委终于受不了了,给这边拨通了电话。
“老伙计,你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个儿子?”
老婆身上的症状都消失了,医生也说只发现了流感病毒,许康南这几天眉目都松懈下来。坐在椅子上身形硬朗挺拔,但姿态却十分慵懒。像刚吃饱的豹子,目光锐利却没了捕猎的紧张。
“让他接电话。”
东东拿到了听筒,也知道对面是爸爸。“爸爸、我妈妈呢?”
“妈妈在忙,你自己乖乖的。”
“哦。爸爸、我有按时训练。”意识到爸爸可能要挂电话,孩子赶快出口问:“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许耀东、你是男子汉……”
孟又灵从卫生间洗手出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听筒,顺带给了他个眼刀。你干嘛啊,我儿子才上小学,他还是个孩子。
刚还冷硬的许康南,面对老婆时瞬间没脾气。他一贯是严父,对儿子是非常严厉的。男孩子得从小培养坚韧的品质。可是,老婆在的时候,他从来不拦着老婆做慈母。
“儿子、你现在是刚放学吗?”
“嗯。”听到妈妈的声音了,东东有些兴奋。“你和爸爸出差十八天了,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在爸爸面前沉静稳重的孩子,在妈妈面前才会像个小孩子,会变相的表达思念。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妈我想你了。
前世许康南在一年后去世,小小年纪的孩子一夕之间逼着自己长大了。早起一个人去挖野菜,学着爸爸的样子给她做饭。
“爸爸教过我,妈妈你别哭,以后我照顾你。”
小小少年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秋日漫山遍野到处跑着给她打酸枣回来,只为酸枣仁有凝心安神的功效,让妈妈能好好睡一下。
“宝贝、妈妈很快回去。哦,不对,大概还得一个月左右。”不能诓骗孩子,他早不是那个三两岁的娃娃了。
“但这些天妈妈都会固定在一个地方,所以可以每天都通话。以后每晚妈妈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真的吗?”能每天通话,孩子已经非常满足。他知道爸爸妈妈工作忙,已经尽量不打扰。之前妈妈有时间就会来电话,这回已经一周都没联系,他是担心妈妈。
“真的。”
母子俩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了许久,许康南就在一旁默默坐着。给她削了苹果,切成块递到她嘴边。
她还在生气他不守信用,这几天都不给他好脸色。前世她一直被他宠的基本不会干活,却在他去世后学会了所有。
他说不能让孩子没了爸爸再没了妈妈,她再难过也坚决的让自己吃饭,让自己活着。她是妈妈,不能让孩子们失去父亲还要担忧照顾她。
她学着做饭,第一次熬的粥糊了,可俩孩子吃的非常开心,一个个笑着夸妈妈好厉害,会做饭了。
她洗衣服,刚开始漂的不干净。结果就是孩子穿着肥皂水的衣裳,痒的身上起了红疹。却一声都不吭,默默的将她洗过的衣服再漂洗几遍晾起来。
“妈妈好厉害。”儿子冲她笑着,“不过以后还是我来洗,我放学有时间。妈妈还得下地干活,太辛苦了。”
“没关系啊,你和妹妹不是每天放学都帮我干活嘛。”她看到了,也明白肥皂用多了得漂三四遍。儿子你这么给妈妈留面子,下回妈妈一定给你漂干净。
那么艰难的情况下,她强迫自己走出来,学会所有的生活技能。她是妈妈,他没了,她该是家里的支柱。
再苦再难她都做到了,她知道其实他也可以做到。只是当时的情况,他不可能眼看着她自己一个人。
“媳妇、你要还生气就打我吧。大夫说女人生闷气不好。”
隔离一个月了,自从那次高烧咳嗽痊愈后,她再也没别的症状,每天跟她朝夕相对的许康南更是健康的很。外头的防御体系一直没下降,但大家的心神却是已经不那么紧绷。
她不给他好脸色没关系,毕竟他答应的事情没做到。这回幸好大概率是虚惊一场,如果真是那种烈性疫情,俩人都折在这儿。那么多的牵挂,死都闭不上眼吧。
她生气他能理解。可是,他是真怕她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昨儿跟政委通电话,政委说一个同学的媳妇乳腺癌,医生说就是平时生闷气太多的缘故。
“媳妇、”他本来是想别招惹她,从行动上讨好让她别再生气。可显然这回不好使了,他只好出了新招数。
“媳妇、你真的不理我啊?”
一整天被他动不动怼过来的笑脸给弄烦了,她气的伸手拧他胳膊。男人被拧了却是呵呵笑,甚至暗搓搓的将胳膊往她那儿移动了一下,让她拧的更轻松。
“要不,给你个虎头钳。”
孟又灵被他逗笑了,气哼哼的又给他个白眼。看老婆终于松动了,晚上吃了饭他将自己平时做的全都做完,又殷勤的给她捏肩膀。
她看了一天的书,被他这么一捏,肩颈非常舒服。“许康南我跟你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你气了。早知道你这么不负责任,我就不给你生儿子了。”
“对不起。”他郑重的道歉,在她面前蹲下,目光沉静坚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不会什么?”你给我说仔细了,别想蒙混过关。
“不会陪你。”他深呼吸一口,大手握着她柔软的小手。“你挂心的妹妹妹夫、燕子、宋惠、许姨、儿子、我都会好好照顾的。别担心,别生气了。”
他低低的跟她道歉,跟她承诺,她本来就已经不剩多少的不满随着呼吸释放了出来。
“一言九鼎、一诺千金、言而有信、你不能在外是这样,对着我就骗我。”
他抬手给她拭去眸中掉落的泪,眸底压抑着心疼。她那么不放心这些人,她多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他又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
“我真的知道了。”你牵挂的人,我都会好好照顾。这些天你看似生气,实则眼眸都是担忧。别悬心了,我答应你的,下回一定做到。
“我们还得被隔离多少天?”
“十二天。”
“你让人盯着点儿燕子。”前世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傻丫头被人骗的身无分文后,被下放去了农村。
许康南摸摸她脑瓜,眼眸深沉带着笑意。他老婆啊,看着外表娇滴滴的大美人。可跟她过这么多年他算是摸清了,她根本就是个操心老妈子。
我在意的人,我希望都能好好的。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提前安排。为了妹妹妹夫能平安,提前多年就安排了秘密实验,把他俩都扔去了西北实验室。
前后隔离了四十天,总算彻底确定,她没有携带病毒回来。两口子被放了出去,第一时间坐车回了家。
这时期飞机特别少,但他俩的级别还是可以坐的。速度虽然没后世的快,但也比绿皮快的多。
东东下午不到五点回来,院子里看到妈妈的车,立马兴奋的摘掉书包往屋里跑。一个多月了,爸爸妈妈终于回来了。
“妈、”
许康南刚洗完澡,拿着毛巾在擦头发。“先去洗手、你妈妈在洗澡。”
“好,知道了。”
妈妈有轻微的洁癖,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东东对着爸爸非常稳重,点头后提着书包进了自己房间。
孩子背着的是这时代极具特色的军绿书包,孟又灵并未给他带未来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
“妈、”
看到妈妈了,东东开心的跑到梳妆镜前站妈妈身边。他是小男子汉了,不能再跟小孩子一样跟妈妈撒娇。
但孟又灵可不管那些,她的宝贝还小呢。伸手抱抱儿子,站起来跟他比了一下。
“哇,我儿子又长高了。再过一年应该就比妈妈高了。”
被妈妈夸了,许耀东满脸的笑。他爸背后绝对的严父,气势太强他是又敬又怵,是有些怕父亲的。但只要妈妈在家,他爸脸上就经常带着笑,他就不怕爸爸了。
“妈妈,等我比你还高了,咱们一起去看舅舅好不好?”
“你舅舅现在在西南。行吧,咱们去看他。顺带看看你小姨。”
“惠惠小姨?”
“对。”
宋惠大学读了一年,休学当兵去了。相应号召,也是高风亮节。她个性单纯天真,将她安排去了她哥那儿。
母子俩嘀嘀咕咕的说着近况,东东告诉妈妈他学会洗衣服刷鞋了。“我给自己洗了被套,奶奶说我洗的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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