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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不说,那我也不说——扶耳鹤【完结】

时间:2024-11-16 14:52:47  作者:扶耳鹤【完结】
  一盆凉水泼下。
  慕时顿时垮脸,叉起腰,“你不算,我怎么不是?”
  闻人鹤站起身,背靠树身抱臂,语气有点冷,“往你左边看。”
  “慕时师妹。”
  慕时怔然,反应过来后小跑着过去,柔声轻唤,“应煦师兄。”
  应煦将食盒递过来,“你说你会来找我,我久等不到,寝食难安。实在挨不住了,便一早过来,顺便给你带了些早点,你看你喜不喜欢。”
  糕点的清香弥漫开来,慕时打开一看,软糯的奶酪包、鲜香的虾仁粥、精美的白玉糕……
  她眼皮跳了跳,虽然这些比起她还在家时不值一提,但她离开家后,吃的就是干巴的饼、梆硬的饼,还有隔夜饼。
  慕时心疼,还是将其推了回去,“多谢师兄好意,但还是……算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应煦顺着她偷瞄的方向看去,正是满脸冷峻,玄衣加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闻人鹤。
  他温柔询问:“怎么了?”
  慕时低着头,双手无措的握紧又松开,“师兄以后还是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想给师兄惹麻烦,也想……”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好过一点。”
  应煦眯着眼望向闻人鹤,后者侧身站着,好似并未在意这边的动静。
  “是有人不让你跟我来往吗?”
  “没有没有!”她急忙否认,“跟二师兄没关系!”
  她一惊,捂住了嘴,又回头看了一眼,害怕得快要哭出来。
  应煦伸手安抚,却被她慌张地躲开。
  “你别怕,有我给你撑腰。”
  慕时的声音细如蚊蝇,指腹摩挲着衣角,“师兄你知道的,我只是个战力薄弱的医修,势单力薄。身在无稷山,自是要听师长的话。”
  “他凭什么……”
  慕时连忙朝他摇头,显然是在求他别说了。
  几丈外干嚼着大饼的桑音满头困惑,“师妹这是闹哪出啊?”
  元降摇摇头,“不知道。”但看得津津有味。
  应煦的视线扫过他们,最后落在闻人鹤脚边插着的桃木剑上。
  “你二师兄会参加剑修大比吗?”
  慕时点点头,“嗯。”
  “那就好办了。”他皮笑肉不笑,唇角的弧度显得有些残忍,“师妹且再委屈几日,剑修大比正面对上,我一定让他再没有任何机会对你指手画脚。”
  慕时柔弱不堪地唤了一声,“应煦师兄……”
  她好不容易治好的,别给她打坏喽。
  但若不借师兄的名义将此人拒之门外,万一此人来找她的麻烦怎么办?她现在灵力匮乏,没精力对付这些,所以这锅还是让师兄背吧。
  “嗯,我等着你。”
  应煦意欲暂时离开,却被她发间无饰吸引了注意,“你的簪子呢?”
  慕时眼神飘忽,没有回答。
  “我明白了。”他的敌意又多了几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夺回来。”
  “嗯!”
  终于把他送去,慕时长长的叹了口气。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她肩膀一颤。
  “拿我当挡箭牌,倒是熟练得很。”
  闻人鹤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你是幽灵吗?”慕时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本就是你让我拒绝的他,不然我今天还能吃上点心呢。”
  她微微昂首,“师兄你可要小心了,他可是说,要在剑修大比上把你打得落花流水,粉身碎骨,根本下不了台呢!”
  闻人鹤古井无波地注视着表情生动的她,蓦然低嗤一声,“就凭他?”
  忽而起风,荼灵花被席卷得漫天飞舞。他抬起手,桃木剑疯狂颤动,弹指间飞至他手,被他紧紧握住。
  慕时呆住。
  只见他一剑破疾风,院中下起了花瓣雨。他身处其中,苍岚九剑信手捏来,舞得果决而凌厉。
  慕时忽地想起世家大典上的西陵桥,是如此潇洒恣意、风华绝代,高贵如云中白鹤。如若师兄也有如他一般的好出身,如他一般幸运地在家族的倾力培育和庇护下长大,那或许……
  那日她为之心动的,便是眼前人。
  被无辜卷入风中的阿怜哭唧唧地往她身后躲,瑟瑟发抖,“练剑而已,至于那么凶吗?”
  慕时哑然失笑,“可能,这就是男人的好胜心吧。”
  不过,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少的深仇大恨啊,师兄能被一句话激得瞬间扫平心中魔障。
  她笑意盈盈,为了坚定立场,双手括在嘴边,扬声喊:“师兄好强!”
  闻人鹤微不可查地踉跄了半步,状似无意地回头,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沉闷烟消云散。
  剑未止,但剑意悄然温柔。
第10章 戏弄
  苍岚宗以苍岚九剑立基,宗门弟子九成剑修,所以剑修大比是每年的大事之一。
  今年以六月坪为比试场地,一应事物照旧由执礼堂负责。
  “弟子抽签两两比试,最后余下六人,与前年魁首进行守擂赛。”慕时念着规则,回头问:“前年魁首是谁?”
  桑音指了指正在入场的宗主门下弟子,“是应煦师兄,前三年都是他。”
  难怪有底气跟她说那番话,慕时心道,向遥遥对她微笑的应煦招了招手。旁边的闻人鹤侧目,她立马收手。
  他轻嗤,“还没演够?”
  慕时朝他眨了眨眼。
  本就样貌出众,何况在大片弟子白衣中,两人一个黑袍加身,一个裙摆深松绿,更为惹眼。
  “先去抽签吧。”元降起身引路。
  闻人鹤没动,“你替我抽吧,都一样。”
  “也行,免得小师妹一个人坐这害怕,你陪着她吧。”元降点点头。
  看台上,同门弟子群聚而坐。其他的长老门下,少说也有十数人,慕时左右瞧瞧,觉得他们无稷山真是到哪都冷清。
  “师兄。”她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人,“那边那个头上戴竹簪的是谁啊,他都偷看我好几回了,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闻人鹤垂眸,“有时间给自己也治治,你是不是看谁都喜欢你。”
  慕时:“……”
  她不服气,“喜欢我又不奇怪,毕竟我漂亮大方,善解人意,还舍己为人。若是师兄某天有了世俗之念,没准也会喜欢我。”
  “我不瞎。”
  慕时:“……”
  懒得跟他计较。
  元降和桑音抽完签后是跑着回来的,手里捏着木牌,面色凝重。
  “怎么了?”
  “不知道是我们手气太差,还是……”桑音唇角往下撇,没有明说。
  毕竟得罪了执礼堂,被暗箱操作的可能性很大。
  慕时抽走木牌,三个名字字都认识,但跟本人对不上号,“这都谁?”
  “两个道玄长老门下弟子,一个道承长老门下弟子,都是宗门里排得上号的人。尤其是阿鹤碰上那个,徐炀,去年拿的第五。”
  慕时摇摇头,执礼堂跟她打赌那俩货不动手脚她才觉得奇怪。
  “不行早点认输。”她回头,一本正经,“真粉身碎骨,我现在可救不了。”
  闻人鹤原本浑不在意,听到这话轻挑眉峰,“你觉得我赢不了?”
  慕时眨眼,神情挑衅,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我只是不想看你受伤。”
  “呵。”闻人鹤站起身,“让开。”
  准备上场了。
  慕时左右看一眼,路明明那么宽。
  她往后瑟缩着让开,等他一过,狠狠踢了他小腿一脚,干完又立马做无事状。
  闻人鹤压根没回头,仿佛没感觉到一般走远。
  等她诧异时,两道流光奔她汹涌而来……掐着她的脸拧了半圈,又回去了。
  慕时:“……”
  桑音忍俊不禁,“自从有了师妹后,二师兄终于活得像个正常人了。”
  “他哪里像个人?”慕时忿忿质疑。
  桑音笑而不语。
  “我们也要过去准备上场了,你自己待一会儿,我们马上回来。”
  慕时:“……”
  这俩倒是乐在参与,根本没觉得自己能挺过一轮。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不到半刻钟,他们便回来了,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
  “二师兄上场了!”桑音惊呼。
  慕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过更多注意的是对面。与闻人鹤对打的,是个小麦色皮肤的弟子,袖子挽起,露出结实又青筋凸起的小臂。
  看着像个狠角色。
  “开始!”
  随着裁决弟子一声高喝,徐炀立刻发起猛烈的攻势,招招式式不留余地。
  慕时眉头轻蹙。
  “徐炀这打法……”元降觉得不对劲,“就算打中了阿鹤,也肯定是他自己先力竭吧。”
  桑音撅嘴,“怎么感觉,徐炀师兄根本没想赢。”
  “他就是没想赢。”慕时面无表情,“他只是想重伤师兄。”
  她望向高台上观战的应煦,后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阿鹤!”元降惊得站了起来。
  台上,徐炀丝毫不恋战,将所有的灵力都堵在三剑上,只一剑擦边,也伤到了对面。
  闻人鹤黑衣猎猎,浓重的颜色将血迹掩盖。
  但慕时连他细小伤口上渗出几滴血珠都能看清,而且接下来的对战不出她所料,每一个对手都不奔着输赢去,都执着地想要伤他。
  好似伤到了他,就完成了既定的任务。
  选拔赛一共三日,十二场比试,如果不计较所受的伤,可谓进行得无比顺利。
  *
  房间密闭,连窗户缝都渗不进一丝光。
  昏暗中,闻人鹤背靠墙壁坐在地上,双眼半阖,衣衫敞开,肩膀、胸膛和小腹上鲜血淋漓的五道剑伤触目惊心,却又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独自在暗处忍耐疼痛和折磨,这久违的感觉,令他恍惚。
  “砰!”
  房门被人猛地砸开,他蓦然睁大了眼睛。他人就在门边上,这声巨响听了个十成十。
  在白日的阳光穿过门缝漏进屋的瞬间,他连忙拉上衣襟。
  佯装无辜的人小心翼翼冒头,满是生怕自己挨打的拘谨和……呆头呆脑。
  “你……又在干什么!”他一字一顿地质问,显然恼怒。
  慕时委屈,“我想进来,但有个锁。”
  “这是我房间,你不会敲门吗?”
  “那我敲门你会开吗?”
  闻人鹤:“……”
  当然不会。
  他不动声色地用肩膀抵着门。
  慕时扒在门上的手用力到暴起青筋,但不管她如何使力,都再推不开半点。
  她顺着门框滑下,附在他耳边低语,“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告诉大师兄和三师姐,你骗他们你没受伤,实际上人都快完蛋了。你自己选,是想让我一个人烦你,还是我们仨一起烦你。”
  闻人鹤:“……”
  在她洋洋得意时,他猝不及防让开,慕时“砰”的一下,四脚朝天摔进屋。
  同时地面铺上一层薄薄纯白流光,松松软软。
  慕时狼狈地爬起来,目光向下,立马朝他摆放在地的腿上踩去。
  闻人鹤反应很快,躲一下、两下、三下……她根本踩不中。
  在她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他直接横扫,将她绊倒。
  慕时又面朝大地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她捏紧了拳头,愤懑地锤了下地面。
  像打在棉花上,愈发郁闷。
  闻人鹤轻笑,五指如操纵木偶般勾动,好几束流光蔓延,各司其职。关门、点烛、将趴在地上的人捞起,拽至身边。
  慕时反手捏诀,但他似乎早有所料,在她抬手的瞬间,扣住了她的腕骨。
  烦!
  她抿唇不语,拧着胳膊,试图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过于执着,腕骨很快出现一圈红。
  闻人鹤松了手,她立刻卷土重来,还是被他抓住。
  慕时:“……”
  她嘴唇蠕动,但没有出声,是说给飘在她身边的阿怜听的。
  “我早晚有一天要踩在他脸上。”
  听此雄言壮志,阿怜盘旋在她头顶咯咯笑。
  闻人鹤若有所思,再次松开了她的手。
  她没再轻举妄动,浑身笼罩着怨气,低头揉着自己的手腕。
  “你非要进来,就是让我看你生闷气的?”
  慕时动作一顿,良久没有反应。
  蓦然起身,依旧不发一言,直奔门外。像是有几分焦躁,开门总是不成功,还弄出了声响。好一会儿才将房门打开,摔门而出,小跑着离开。
  闻人鹤眉头轻蹙,烛火的影子在左脸上跳跃。
  她这是……
  真生气了?
  过了大概有两刻钟,外头传来敲门声。
  闻人鹤犹豫片刻,轻声道了一声“进。”
  元降推门而入,满是不解,“地上多凉啊,你身体还不好,坐地上干什么?”
  “怎么是你?”
  元降愣了愣,“不然你以为是谁,小师妹吗?”
  他从袖口摸出白瓷瓶,放置在桌上,“明日就是攻擂赛,这是小师妹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剑修的本命剑上都有其主人的灵力,所造成的伤口与普通刀剑不同。她现在的灵力不足以帮你医治,但这颗丹药可以。”
  闻人鹤望向白瓷瓶,里面绿色的丹药泛着莹莹光辉,显然是珍品。
  “小师妹一片好心,你非戏弄人家做什么。外头惦记她的人那么多,万一把她气跑了,我看你往哪哭去。”
  闻人鹤莫名想起那个戴竹簪的陌生弟子。
  真是奇怪,明明不认识,可他偏偏记住了此人的模样,分外深刻。
  “她人呢?”
  元降叹息,“她可伤心了,没准正躲房间里哭鼻子呢。”
  闻人鹤怔然,“她哭了?”
  元降霎时想起刚刚小师妹交代他这些话时,一把揪秃花枝的凶狠模样。
  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对,哭得可惨了。”
  闻人鹤:“?”
第11章 他喜欢你
  月光皎皎,洒落窗台。
  慕时倚靠窗台,擦拭着插银铃草的花瓶,信誓旦旦道:“你信不信,师兄今晚一定会主动来找我。”
  盘坐在旁的阿怜伸长脖子往外看,闻人鹤的房间依旧像住的是死人一样冷寂。她摇了摇头,满目质疑。
  “那要不要赌?”慕时朝她挑了挑眉,“如果我赢了,你就把你遗留在世的那两只蛊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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