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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告诉你爸吗？”我试探地问顾里。
顾里却陷入了沉思，思忖了许久之后冷静地说：“先收集证据，找到机会以后再和我爸说吧。”
这一刻，我觉得顾里比我想象得还要成熟。
第15章 幸福街没有秘密
算了算时间，今天是顾从文从北京出差回来的日子。
《回家》的音乐一响起，我就抬头看到了顾里焦急地站在我们班门口，这可是我重生之后的第一次，以前都是我在他的班级门口苦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央央用调侃的语气说，随后又对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当然知道顾里为何今日如此反常，于是匆忙收拾好东西，冲出门去与顾里商量今晚回家要如何解决“我妈疑似出轨”的问题。
我和顾里用近乎树懒的速度在街上移动着，周围的人群倒像是开了倍速一样，从我们的身边冲刷而过。
顾里沉思着：“要不，今晚我先稳住我爸，你去试探试探你妈的口风？”
“我怎么试探？她如果真的出轨了，也不可能和我坦白啊！”虽然活了30岁，我却从来没有处理过直系亲属出轨的问题，而且被绿的对象还不是我亲生父亲，而是我继父。
“我爸下午几点的火车？他这会儿不会到家了吧？”顾里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我。
“应该还没有，”我安抚他的情绪，“估计要七八点了。”
“那还好，我们最关键的是防止你妈再和辛老师见面。”顾里紧皱眉头，“辛老师和我爸关系不赖，如果他知道贺姨的出轨对象是自己的好兄弟，岂不是更难受？”
“哎，这个关系太复杂了。”我觉得头都要炸了，虽然心底里还是不相信我妈会出轨，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天可是我和顾里亲眼目睹她和辛老师去了一个五星级酒店开了房。
正说着，我们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骑着自行车从我和顾里的身旁飘过，此人正是辛明坤。
怎么说曹操，曹操到！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里，那不是我们家的方向吗？”
我和顾里望着辛明坤远去的背影，心里都有些打怵，于是赶紧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赶去。
路过钟姨酸菜面馆的门口时，我和顾里却发现辛明坤和母亲有说有笑地在面馆里吃面。母亲故意将面条嗦出很大的声音，把辛明坤逗得嘎嘎乐。
我和顾里面面相觑，傻站在门口。钟姨看到我俩，大声嚷嚷着让我们进屋吃面。母亲和辛明坤也注意到了我们，我和顾里本想掉头赶紧逃，没想到两个人却大方地把我们叫了进去。
“我今天没做饭，你俩将就吃一口吧！”母亲见到我们，并没有躲闪或心虚，这倒让我有些捉摸不透。“愣着干什么，你俩想吃啥，自己去点。”
钟姨热情地打趣道：“吃钟姨的面可不是将就！还是老三样，是不？”
我和顾里点点头，但还是有些晃神，闹不明白我妈和辛明坤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熟到可以明目张胆在家门口一起吃面。
过了一会，钟姨端来两碗酸菜面，又拿来一盘夫妻肺片和两瓶冰镇可乐，分别放到我和顾里面前。在我们结伴去取消毒餐具的时候，钟姨却悄悄跟我们八卦了起来。
“这位先生是你妈的朋友？”钟姨尽可能压低声音。
我也压低声音回复她：“我的地理老师。”
“老师和家长，哪能这样在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钟姨一副不能理解但表示尊重的神情，本想再多说什么，但或许是念及我和顾里还是孩子，于是没有继续追问。
“辛老师，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吃饭？”吃饭的间隙，我忍不住问道，但又觉得直问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好。
“顺路。”辛明坤本来就是个喜欢满嘴跑火车的人，除了讲知识点的时候认真严谨，其他话一概不能信。
“你家不是在木棉路那边吗，学校的另一个方向。”我脱口而出。因为我之前多次看到辛明坤骑着车子往那个方向走。
辛明坤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嗦了一下筷子，用另一头敲了一下我的头。“唐长安，你有这个时间怎么不好好琢磨琢磨地理题，下周就要月考了，我看你还是太闲了。”
说完，辛明坤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两套模拟卷。“今晚回家把这两套题做了，明天交给我检查。”
对，辛明坤就是这么“照顾”我的！之前我一直怀疑我妈是辛明坤的“前女友”，我才会遭到如此报复，没想到，我妈即使是他的“现女友”，我也难逃被他折磨的命运。
母亲却显得有些幸灾乐祸，笑着对辛明坤说：“你呀，好好替我督促督促她。”
“你就放心吧，咱俩谁跟谁啊！”辛明坤和母亲说话的语气格外亲切。
怎么？他们现在都不避人的吗？
我和顾里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究竟应该怎么办，但还要避免让眼尖的辛明坤发现异常，于是只能埋头吃面。
酒足饭饱之后，母亲竟然打发我和顾里先上楼写作业，说自己和辛明坤还有事情商量。顾里显然坐不住了，明里暗里地暗示着：“贺姨，我爸是不是今晚回来？几点来着？”
“他七点半到站，打车回家大概八点多，我正好在这里等他。”母亲提起顾从文还是有些小女人的幸福姿态，这一点确实与她和辛明坤的相处不同。
我和顾里虽然想“看”着母亲，害怕她出什么幺蛾子，毕竟顾从文好歹也是个不错的好男人，又是顾里的亲生父亲，如果两个人闹了不愉快，倒霉的还是我和顾里。我已经无意间成了顾里的“弑母凶手”了，如果我妈再给他爸戴一个绿帽子，那我俩的仇可真是不共戴天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顾里自然不知道我在琢磨些什么，打趣道：“让你多穿点你不穿，这个天气你应该穿秋裤了！”
“最近胖了，不想穿。”我撇撇嘴。
“话说，等会儿我爸回家，看到你妈和辛老师……那个状态，真的不会怀疑吗？”顾里表现出了隐隐的担忧。
其实，我比他更担心，如果我妈真的有问题，我将来要怎么面对顾里呢！但此时此刻，我只能安慰他：“他俩如此大大方方的，想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晚上，我和顾里都无心写作业，一直观察着门口的动静，脑海里无数出地闪过我妈和顾从文吵吵嚷嚷地走进家门，然后就各种摔东西……小时候，这样的场景我经历过无数次，早就形成童年阴影了。
但是，当顾从文和母亲走进家门时，两个人却十分和谐，母亲还贴心地为顾从文煮了汤面，两个人在客厅里唠了家常。我将卧室的房门虚掩了一个缝儿，紧张地偷听二人的谈话，却发现顾里十分默契地和我做了同样的举动。
隔日，我和顾里上学的时候，钟姨还八卦地拉着我们询问：“昨天，你爸和你妈没吵架吧？”
我和顾里不明所以地摇摇头，钟姨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态。“怎么会？仨人都撞到一起了！”钟姨低声嘟囔了一句，但又马上笑着对我和顾里说，“没吵架就好，没吵架就好，一家人就是要和和睦睦的，不然遭殃的还是小孩子嘛！”
奇怪的是，我和顾里上学的这一路上，居然有不少邻里都在关心我们的家庭状况，还有一些人斜眼打量着我们，看到我们与他对视又心虚地眼神躲闪。
“大家今天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平时也没这么多人和我们对话啊？”我忍不住问顾里。
“幸福街没有秘密，何况我们楼下还住了个大嘴巴钟姨。”顾里对此倒也习以为常。
听说，当年他母亲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的时候，幸福街也传过特别离谱的谣言，其中最离谱的竟然说徐阿姨年轻的时候在外面乱搞得了艾滋，所以这么年轻才会得了如此重的病。后来t，是顾从文出面辟谣才堵住了大家的嘴。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奈何悠悠众口越传越离谱。还不知道我母亲和辛明坤的事情还会被编排成什么样，但凡顾从文有一丝对母亲的怀疑，那么此时便根本无法解释清楚。
想到这里，我又不由打了个寒颤。
顾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太在意谣言。“没事儿，真相总有自明的一天，如果贺姨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我爸的事情，我爸不会冤枉她的。”
我的内心却极其沉重，并不是我不相信母亲，而是从小父母离异的阴影让我对婚姻本身就产生了一种不信任的感觉，总认为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
缓了许久，我对顾里说：“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希望我妈做对不起顾叔叔的事情，我都不希望他们的婚姻出现问题。”
“我也一样。”顾里很认真地回答。
看来这一次，我和顾里要并肩战斗，共同打响顾从文与贺兰的婚姻保卫战了！
第16章 流言
幸福街没有秘密，滨海一中也没有。
下课去洗手间的时候，我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脏水，那个与我素未谋面的同学嘴里骂着“大婊子生出来的也一定是个小婊子”之类的话，旁边还有其他同学起哄。
但我唐长安也不是吃素的，我抓起洗手间里的脏拖布就怼到了那个人的脸上，又扫过那些大笑的同学。“你们应该用拖布好好擦擦你们的臭嘴！”我怒不可竭地说道。
“唐长安，你妈做了那些脏事儿还怕人说吗？你怎么还有脸来学校？”其中一个梳着两条高马尾，看着就像个刺头的女生傲慢地说道。
我大概知道她们是因为什么才欺负我，但我们的家事又怎么会传到学校里？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一个男性颇具磁性的低沉声音：“你还是看看学校贴吧吧。”
我回头望去，却看到陆景天靠在楼梯口的墙上。
“贴吧？”我疑惑。
“你不会连贴吧都不知道吧？”陆景天掏出手机，把那篇文章举到我的面前，“滨海一中的八卦都在上面，这篇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多发出来的，已经发酵10个小时了，现在估计整个滨海一中都知道你们家那点事儿了！”
“这是造谣！”
“谁关心呢？”陆景天邪魅地笑了一下，“大家只管有瓜可以吃，谁管瓜的真假？不过有时候，谣言也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陆景天丢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之后，便转身下楼。
“你什么意思？”我在他的身后喊道。
陆景天并没有理我，自顾自地走了下去。这个人总是奇奇怪怪，我总觉得他的身上好像有一股能量，让人害怕又忍不住想要探索。
下节课，我和顾里都是体育课，集体活动的时候我便将顾里拉到操场边上，一起研究贴吧上的内容。果然，滨海一中贴吧里到处都是“顾从文被戴了绿帽子”的信息，跟帖的人数很多，很快就冲到了热搜榜第一。甚至还有人扒出来“顾从文的老婆是高三六班唐长安的母亲”，下面的骂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我准备在下面跟帖澄清，顾里却将我拦了下来。“你澄清得过来吗？”
“那总不能任由舆论的发展吧？万一你爸看到了……”我有些乱了阵脚。我深知舆论的可怕，尤其是在十几年后抖音盛行的时代，舆论甚至会影响律师的工作方向，如果利用的好，可能事半功倍，如果被对方律师利用了，则可能会给我的工作增加难度。
“放心，我爸很少看贴吧。”顾里倒是非常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你妈和辛明坤到底是什么关系。”
“怎么弄清楚？总不能直接去问吧？”
“辛老师不是很照顾你吗？”
我白了顾里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如果那样都叫照顾的话，我真的谢谢辛明坤全家。
“别说了，昨天写那两张卷子写到凌晨一点，我还没有去找他呢！”想到这里我匆忙起身，想着体育课反正也没事，不如改成地理答疑课，反正马上就要月考了。
“一起去！我假装去找我爸，把他支出去，你旁敲侧击地问问辛明坤。”
有了顾里的陪伴，我心里异常踏实，但又由于这次去找辛明坤不仅是卷子答疑，还有更加艰巨的任务，心情难免忐忑不安。
到了办公室门口，我刚想敲门，却听到门内传来了辛明坤和顾从文吵架的声音，我和顾里不免一愣。
“老辛，你什么意思？你对得起我吗！”顾从文的情绪有些失控。
“我也不想瞒着你，但是我没办法，是贺兰主动找的我！”辛明坤很无奈，语气中似有懊悔的情绪。
“她找你你就同意？你有没有脑子啊！”
“老顾，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你有没有良心啊！”
两个人的对话信息量太大了，但听上去辛明坤是一个渣男无疑，绿了顾从文还说是为了他好，我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推门进去和辛明坤理论，却被顾里一把拽住。
办公室内两个人还在争论不休，突然听到“啪嗒”玻璃碎了的声音，我和顾里以为两个人打起来了，赶紧冲进了办公室，却发现只是两个人争吵的时候不小心将辛明坤的保温杯碰到了地上。
“哎哟，你小心一点嘛！”辛明坤心疼地看着地上的杯子，想要徒手把玻璃渣子捡起来。
顾从文赶紧拦住辛明坤，像做错了事的小朋友一样道歉：“你别扎了手，对……对不起嘛！谁让你把他放到边上的。大不了，赔你一个？”
辛明坤好像撒娇的语气：“让你媳妇儿买，这就是她送我的生日礼物，用了十几年了。”
“好……让她买让她买。”顾从文的语气就像哄小孩。
这信息量也太炸裂了吧？顾从文竟然不生气，还让母亲给“小三”买保温杯？
我和顾里面面相觑，眼睛瞪地溜圆看着两个人。
顾从文看到我和顾里站在门口。“你俩愣着干嘛呢？还不赶紧把玻璃渣扫了？”
在顾从文的一声命令下，我和顾里都忘记了我们来办公室的真正目的，赶紧去卫生间拿扫帚和拖布处理他俩的吵架残局。
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了回到办公室，却见顾从文和辛明坤像没事儿人一样。
“你俩不应该在上体育课吗？跑办公室干嘛来了？”顾从文语气很严肃，故意拿出了父亲和老师的威严。
“我……找您……”顾里仿佛CPU烧了，反应都迟钝了。现在顾从文和辛明坤已经捅破了窗户纸，自然没必要支开顾从文。
“我……找您……”我学腔，然后拿出两张地理卷子交给辛明坤。
“还挺快。”辛明坤拿起红笔还是批改我的卷子。
顾里示意顾从文出去说，顾从文却丝毫没给他面子。“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儿说？”
顾里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有些求助的眼神看着我。既然顾从文已经知道了辛明坤和母亲的关系，我也直言不讳。“其实那天我们都看到了！”
顾从文和辛明坤同时抬头看着我，几乎异口同声：“看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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