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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一直陪着他。
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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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他们要去医院，吴阿姨问东问西，非常担心，何初喃假借流行性病毒的由头掩盖过去，早餐桌上给他们塞了很多东西，才不放心地看着他们离开。
苏梦在省一人民医院任职，精神心理科很有名气。
只是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些远，他们选择了打车。
一路上何初喃一直试图缓和着气氛，她想逗陈靳言更高兴些。
陈靳言也很配合，像是不想让她担心。
只是何初喃的心始终没有落在实处，从未真正安下心来。
陈靳言要去的地方在医院十三楼，她在医院的长椅上和陈靳言一起等待。
苏梦披散着卷发，戴着眼镜，白色大褂内是修身知性的长裙，这是个成熟知性的女人。
只是脚步急促，匆匆赶来。
她站在长椅前，先是把视线定在陈靳言身上，像是在确定他的状态，确定他暂时无事后，才放下心，缓缓看向身边的何初喃。
何初喃起身，微微颔首，向她打招呼：“您好。”
苏梦摸了摸长发，笑得很温柔，语气也很轻柔：“你好。”
她看了眼时间，对陈靳言说：“现在进去吧，我们聊聊。”只是她望了眼何初喃，轻声道：“大概会有些久，小姑娘不要着急。”
何初喃笑着摇头：“没事的，我等他。”
陈靳言跟着苏梦入心理室，擦身的瞬间，何初喃握住他的手臂，抬眼看着他，笑着说：“陈靳言，我在外面等你。”
“一直等。”
“你不要担心。”
陈靳言温柔笑着，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抚摸她的手背，轻声说：“好。”
苏梦视线在他们之间流转，定格在陈靳言的手上，顿了顿，她才收回视线。
第33章 一切都有我们在
桌上一杯温水飘着白色雾气，陈靳言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心理治疗室内房门关闭，入目处全是舒适、轻松的新绿色。
这样的室内布置更容易让人放松心情，敞开心扉。
苏梦右手握着笔杆，不经意观察着陈靳言的状态，轻声开口道：“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呢，怎么了？是最近情绪上有什么大的变动吗？”
陈靳言垂着眼眸，缓缓开口道：“昨天晚上，天气原因，突然停电了，我情绪有点失控，陷在幻觉里，有点出不来。”
苏梦蹙眉，她听得心里一阵刺痛，她不自觉看向陈靳言，却发现他现如今的情绪意外平和，她迅速整理好思路，抽丝剥茧出一道清晰的线。
她看着陈靳言的眼睛，轻声问道：“可是你的状态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苏梦循循善诱，“是因为那个女生吗？”
上次见面时陈靳言也曾提到过这样一个姑娘，苏梦依旧记忆犹新，她找出记忆中的那个名字：“何初喃？是她吗？”
陈靳言微微偏头，透过单向玻璃望向长廊处依旧等待着的何初喃，目光不知停留在她身上多久，缓缓点头：“嗯，是她。”
苏梦缓缓舒了一口气。
是她啊。
那也不奇怪了。
只是……苏梦捕捉着陈靳言眼底的情绪，她能明显感知到陈靳言的态度比起上次，更有了一些变化，她收回眼神，缓缓开口道：“似乎，这次你们的关系更拉近了些。”
“是。”陈靳言很快点头，这次他没有犹豫。
只是他接着补充道：“严格来说，是我单方面朝她走近了些。”
陈靳言没有避开苏梦的视线，直直望向她的眼睛，揭开心底潜藏的，最深的，也是最甜美的秘密：“我喜欢她。”
苏梦顿住，轻轻皱眉：“什么？”
陈靳言神色淡漠，像是在陈述最客观的事实，淡淡重复：“我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在苏梦的认知里，陈靳言始终是冷静克制的。
她常常会被他超脱年纪的成熟和理性惊讶到，对等的，也会更加心疼他。
只是他太过独立于尘世，特别是父母去世后，她几乎以为，陈靳言不会再接纳任何人了。
可今天他坐在她面前，冷静陈述，说自己喜欢另一个女孩子。
苏梦震惊之余，隐隐有些惊喜。
牵挂红尘，才有追逐生的希望。
这说明，陈靳言的状态在一步步好转。
“那她……喜欢你吗？”苏梦勉强恢复平静，开口问道。
陈靳言沉默片刻，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何初喃对他的态度，他是真的没办法判断。
他也不敢轻易去求证，害怕说清了，会得到不愿看到的答案。
他只能一步步引诱，把她带到十字路口，封住剩余的道路。
只留下那一条，通往他的方向。
苏梦低下头，看了一眼窗外等候的何初喃，眼神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开口道：“她是怎么知道你的病的？”
陈靳言轻笑着，语气很轻：“是我主动告诉她的。”
“很显然，结果对我来说很友好。”
“她很心疼我，所以今天想来陪我。”
……
谈论起何初喃时，陈靳言眼中是藏不住温情，眼眸深处，还藏着不可忽视的侵略性，那样汹涌，带着孤注一掷的偏执。
苏梦就是在这样的眼神里确定陈靳言所言不虚。
他真的很喜欢何初喃。
喜欢一个人，才会这样矛盾。
一面想要呵护，一面又想要占有。
她对何初喃的好奇心到达了顶峰，但她也知道，陈靳言或许不愿意她和何初喃接触太多。
苏梦按捺住心情，轻声问道：“对你来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靳言沉默了半晌，声音有些沙哑：“这个问题，也许我暂时给不了您答案。”
他缓缓说道：“在我确定我喜欢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存在永远比上一秒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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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初喃在治疗室外等待着，她不时看向紧闭的房门，却依旧没有打开的意思。
里面的人始终不曾出来。
接近一个小时过去，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何初喃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聊些什么，只是心底一直不安，好像不见到陈靳言，她的心就永远落不到实地上，始终悬在半空。
门把手处传来细微的动静，何初喃猛然抬头，站起身。
苏梦和陈靳言依次出来。
何初喃紧紧盯着陈靳言的神情，没有任何不适和伤怀，她才渐渐放下心。
注意到她的视线，陈靳言看过去，微微笑起来，“放心，没事。”
苏梦观察着何初喃，在她察觉之前低下头，带着客套温和的笑：“今天的谈话还是很成功的，小姑娘不要担心，陈靳言的状态还算不错，以后麻烦你多照顾他一些。”
何初喃连连点头，毫不犹豫：“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谢谢医生。”
苏梦一直送着他们下楼，上车的前一秒，她还拉着何初喃聊天，何初喃对这样温柔知性的人没有任何反感，更何况，她还是陈靳言的医生。
何初喃隐隐觉察到这位医生对她的关注过于热情，却没有深入思考缘由。
那时她的心思完全放在了陈靳言身上。
回到别墅已经是接近正午的点，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来回踱步。
何初喃一眼认出他的背影，扬着笑意：“爸爸。”
何怀川停下脚步，见到他们才堪堪放下心。
他朝何初喃走去，拍了拍她的头，临近时，何初喃才看见他满眼的血丝，笔挺的西装也有些褶皱，下巴冒出点点胡茬，大概是昨夜接到她电话之后，便再也没有睡好，找了最近的航班回来了。
眼下才会这样疲惫。
何怀川又转向另一边的陈靳言，没有言语，没有安抚，他张开宽大的臂膀，一把抱住了陈靳言，男人之间的安慰不需要太多情绪的外露。
他一直觉得陈靳言成熟、理性、懂得是非。
昨夜那个电话，他才清晰认识到，陈靳言也只是个孩子。
是他的挚友，遗留在世间唯一的血脉。
他抱着陈靳言，缓缓说：“一切都有我们在。”
何初喃垂下眼，心尖微动。
是啊。
一切都有我们在呢。
第34章 朋友
何怀川在家里停留的时间明显长了一些，很多能在家里解决的工作，他都会远程操控，偶尔不忙的时候，还会充当司机，送何初喃和陈靳言一起上学。
何怀川和何初喃提过，陈靳言现在的状态是否还适合集体学习，那时何初喃给出的回答异常坚定，她说：“陈靳言一定会去的。”
“他从来不是一个软弱、习惯逃避的人，即使负面情绪缠身，他也不会想去影响和麻烦身边的人，他想要依靠自己解决，所以才会对外界有些抗拒和冷漠。可他更不会愿意彻底脱离掉正常的生活状态，他不会想要把自己摆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任人点评。”
家里的所有人都关注着陈靳言的情绪，可他们却又不敢把这样的关注表现得太明显，因此总显得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陈靳言其实很能觉察到，只是他完全不反感他们无微不至的关心。
他们请了一天的假期，下午完全疯玩起来。
何初喃拉着陈靳言在客厅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期间完全没看手机，不少同学包括老师都发来慰问信息，只是彼时她和陈靳言一起，正与boss对决，完全没看见。
Boss血条被清空的那一刹那，何初喃激动起身，她和坐在地上的陈靳言击了个响亮的掌，心满意足地放下游戏手柄，她诚实地夸赞陈靳言：“你怎么打游戏也这么厉害，太全能了。”
陈靳言也放下游戏手柄，缓缓起身，“你也厉害，我们配合得好，才能赢的。”
何初喃翻看着手机上的各条消息，挨个回复着，感谢关心。
她的请假理由是生病了，但事实上没有任何不舒服，现在还隐隐有些愧疚。
意欢的消息被置顶：啊什么情况？生病了？严重吗？陈靳言怎么也请假了？没见到他。
……
最后一条消息是一小时前，到底什么情况啊，赶紧回个消息啊，我快担心死了。
何初喃赶紧打字：没事，没事了，一直没看手机，放心，真没事，就是小感冒，我和陈靳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传染了。
那边立刻回了消息：没事就好，我真担心死了，一天都魂不守舍的。
何初喃低头笑了笑，现在还是上课点，意欢一定是一直守着手机，才能回得这么及时。
陈靳言静静看着，渐渐垂下眼睛，何初喃总是有很多朋友的，她从不缺少关心。
他翻出口袋里被闲置很久的手机，点开屏幕的一刹那，微微愣了愣。
与他预想的空白不同，上面林林总总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他点进去一看，大半来自林意欢，她依旧是叽叽喳喳的性子，发消息也是风风火火发了一连串，隔一段时间就要来轰炸一次，刚开始是在关心他和何初喃的身体，后面开始演变成怀疑他绑架了何初喃，让他赶紧放了喃喃，最后才很委屈地说，如果身体好一点了一定要告诉她，带着满满的担忧。
陈靳言低头笑了笑，更下一点的，是江奕的消息，他和江奕之间的交流永远夹枪带刺的，江奕只问：应该还活着吧？还能呼吸的话记得回个消息。我女朋友非常担心你们。
还没来得及回消息，何初喃凑过来看了一眼，恰好望见了江奕的消息，她神情有些扭曲，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不管怎么说，这两个朋友还是挺称职的，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还是很关心你的嘛。”
陈靳言打字的动作顿了顿。
朋友吗？
他思绪迟缓了片刻，一直以来，他还以为，真正拉近关系的只有何初喃一个人。
原来无声无息间，他已经接纳和被接纳了新的友情。
是啊，陈靳言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只有朋友之间才会互相关心，互相吐槽，一起吃饭，一起去游乐场。
他指尖滑动，删去了已经编辑好的消息，这样的回答太过客套和疏离，不应该发给朋友。
陈靳言耐着性子，耐心回复着林意欢喋喋不休的问题，终于结束后，他又点开和江奕的对话框，简洁回复：活着，谢了。
做完一切，他靠在沙发上，微微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精致的镂空雕刻，喉结微微滚动，唇角却是温和的笑意。
他在新的生活里，遇见了新的友情，过往的一切苦难逐渐褪去痛苦的色彩。
陈靳言缓缓偏头，看向何初喃。
他也遇见了新的爱人。
即使，也许暂时还是他单方面的喜欢。
可他生命中的一切，都在朝着有希望的方向变化着。
第35章 吃完糖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次日清晨是何怀川亲自送他们上的学。
早起困意十足，何初喃靠着车窗接着补觉，陈靳言则在另一边放空自己，呆呆望着手指。
透过后视镜，何怀川看见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呆滞，忍不住笑起来。
直到他们下车，老父亲还忍不住细细嘱咐：“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早点回家，有事记得打电话。”
何初喃头也不回，朝后摆手，拉着陈靳言就进了学校。
门口值班的老师好巧不巧，一个是何初喃班主任刘思明，另一个是陈靳言班主任胡云融，何初喃困意都散了干净，无论什么年纪，见到班主任的那一刻，第一反应还是逃跑。
她压低了声音，“要不我们从后门走，偷偷进去，不让他们发现。”
陈靳言理了理袖口，扫了眼校门后，轻声道：“好像来不及了。”
校门处留守的两位老师齐刷刷把眼神落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
何初喃顶着压力和锋利的视线，扯出一点笑来，走到他们身边，笑着说：“二位老师好。”
陈靳言在她身侧，也轻声道：“老师好。”
刘思明从来是好好先生，见到学生都是乐呵呵的，看见他们问好，挺着肚子乐呵道：“好，好，你们也好。”
胡云融名声在外，几乎是高三年级最严厉的老师，何初喃久闻其名，在她锐利的眼神下，乖巧地自报家门：“胡老师好，我是高二二班的何初喃，刘老师是我的班主任。”
胡云融缓缓点头，看了一眼陈靳言：“你们是？”
何初喃抢在前面回答：“邻居。不巧一起生病了，所以昨天都请了假，平时也会一起上下学。”
陈靳言缓缓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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