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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岭玉——一支枯芙【完结】

时间:2024-11-16 17:32:43  作者:一支枯芙【完结】
  他坐进那张沙发,柔软细腻的小羊皮,回忆起他们在这里发生的事。
  故事的开头太生猛,她不能全然信任,是他的问题。
  莫诚又开始出主意,他脑袋里蹦出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
  “可以试试苦肉计,比如断个手、断个腿,太太绝对会让你进屋。”
  孟时景闭了闭眼,有些无奈,甚至笑了出来,“好,那么谁来折断我的手?”
  屋内噤声,没人敢折断孟时景的手,即使是他授意。
  夜已深了,孟时景站起来,不打算采用这种方法。这是欺骗的一种,他已经因为欺骗和她互生嫌隙,不能再用欺骗去讨好她。
  谎言只能置换虚妄的苦果,他正吞食这种苦果。
第15章 获得爱
  她休息够了,也终于得到赵耘婷恩准,可以重返农发投。
  站在大院门口,林郁斐看到院中大楼顶层,朝阳照射下一根笔直的避雷针,晃得她双眼刺痛。
  前后十几天,她恍若隔世,好像忘了该往哪个方向走。
  林郁斐一点儿也不喜欢农发投了,她能想象到左右同事的面孔。
  以前她没这么难受,或许是知道赵耘婷会替她撑腰,或许是从前她还能和徐屹说话,她不觉得自己被孤立。
  现在没有战友了,她漂进旋涡中央,随水流胡乱打转,孤立无援走到她工位前,桌面果然又是一层灰。
  她坐下来,看着太阳从东边走到西边,坐得腰酸背痛,没有工作交到她手里。
  这种空荡荡的感觉,像一颗被从内刮空的鸡蛋,林郁斐只剩一枚脆弱蛋壳,轻轻一敲就碎了。
  她一个人吃午饭,一个人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装作拥有充实的一天。捱到下班的点,她站起身来,身边同事噼里啪啦敲键盘,她实在装不下去,干脆利落按了关机键。
  电脑显示器一黑,林郁斐看见屏幕里自己的脸,两边嘴角往下垮,好干瘪的一张脸。
  今天结束了,明日呢?林郁斐往外走,迷茫地想,辞职的念头第一次蹦出脑海。
  她将车开出去,大院外又看见孟时景的车,和清晨一样默默跟着她。林郁斐不懂他哪来的空闲,非要寸步不离跟着。
  后视镜里,孟时景的黑色路虎紧紧追随,林郁斐在等红灯时微微失神,发觉他是现在仅剩的、
  愿意陪着她的人了。
  到了傍晚,又是他的敲门声,固定的节奏,固定的力度,林郁斐快形成条件反射,把门打开至刚好框住他脸的宽度。
  “晚饭。”他拎起一个纸袋,里面热气腾腾。
  林郁斐往下看,他的另一只手也拎着纸袋,和送给她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她忽然问。
  孟时景意外地哽住,几秒后才说,“这是比较辣的……一样的饭菜。”
  “我要吃这个。”林郁斐伸出手,抬头看他的眼睛。
  这一下儿,竟把他看得有些闪躲。
  孟时景把纸袋递过去,便不再言语,他知道接下来林郁斐要关门了。
  可今天有点不一样。
  “谢谢。”林郁斐轻声说,像早秋一片落叶跌下枝头。
  孟时景的眼睛不可思议亮了亮,看见这扇门缓缓合上。
  砰地一声,他心脏发热,像烘了一团棉花,软得不可思议。
  第二天大雾,林郁斐照例站在窗口往下看,努力透过浓雾看孟时景的车。
  数不清第几天了,他的车成了一种标志物,她想要看到,却绷着脸不肯让孟时景察觉。
  穿过奶白雾气,林郁斐途经孟时景的车,想让她的在意不那么外露,因此她强迫自己目不斜视走过去。
  我还在生气,我还没有原谅他。林郁斐翻来覆去默念,像念清心咒。
  孟时景按下车窗喊她,“我送你吧,今天雾大。”
  他实在怕她路上出事。平时也就算了,直到有孟平乐的人跟着,他总担心横生枝节,发生人为的意外事件。
  “不用了。”林郁斐加快脚步,脸没出息地红了。
  还好雾大,幸好今天是这样的鬼天气。林郁斐跑到自己的小车前,钻进去启动,车咕噜噜响了两下,突然罢工了。
  林郁斐怔住,险些怀疑这是孟时景提前安排好的。
  “车怎么了?”孟时景走到跟前,手撑上引擎盖,微微挑眉。
  这辆车年头不短,像个临近退休的老人,哼哧哼哧喘着。
  他理所当然拉开车门,忍俊不禁地再次邀请她,“我送你吧。”
  不得不承认,林郁斐的车技和她的车一样,无法和孟时景相提并论。
  这一路她睡得很安稳,车座像一张收拾干净的温馨软床,她看着清晨浓雾,迷迷糊糊闭上双眼。
  孟时景把车开得又快又稳,没打扰她酣眠,甚至提前十多分钟抵达,让她能多睡一会儿。
  雾气即将消散的时候,林郁斐从梦里醒来,眼前是一扇朦胧的汽车挡风玻璃,换气系统安静地运行着。
  她闻到食物的气息,大概是被饥饿感唤醒,恍然想起在孟时景的车上。她扭头一看,正对上孟时景幽深的黑色瞳孔,目光仿佛一直落在她身上,细细抚看她面庞的每一寸。
  与她对视后,孟时景眼里毫不掩饰的喜欢,才因理智回笼,和车外雾气一齐轻轻消散。
  “吃点吧,莫诚送来的,现在时间还早。”他喉结滑动,拿出一个纸袋,里面用塑料打包盒装着虾饺。
  听见他这样说,林郁斐的脸红过虾饺,想到她熟睡时,被莫诚甚至更多人目睹,她呆愣了几秒,眼睁睁看着孟时景握住她的手,将纸袋塞进她手心。
  这个过程很快也很慢,林郁斐的视觉焦点聚集于他的双手和双眼,看他毫无征兆越过安全距离,宽大手掌盖住她微微出汗的手,看他的目光坦荡落下,兴许正笑她发呆,露出一排齐整皓齿,催促她:“再不下车要迟到了。”
  太久没见他这样笑,林郁斐有点恍惚,一整天总想起他这张笑脸,大脑陷入一片汪洋,纠结自己下车时没和他说声谢谢,是否表现得太冷淡,让她有点于心不忍。
  抱着这样的愧疚心理,林郁斐想委婉地补偿,决定晚上送他一杯蜂蜜水。
  林郁斐打了个哈欠,还剩一个小时就要下班,窗边阳光很大,不偏不倚打在她脸上,今天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她在工位枯坐,快要爬满蜘蛛网。
  周围的同事动了,大约是要开会。林郁斐早已不心存期待,看他们陆续起身,又收回目光继续发呆。
  主管突然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拍一个哑了的闹钟,林郁斐心中叮铃铃响,几乎要跳起来。
  “怎、怎么了?”林郁斐磕磕巴巴,起身时椅子划出尖锐刺响。
  “月度会议。”主管笑得体面,但没有温度,“你忘了?”
  林郁斐顿了几秒,回过神来时,几人已陆续走远,朝附楼会议厅去。她赶忙拾出钢笔和本子,也落了灰,蹭得她指尖灰扑扑。
  晚了一两分钟抵达会议室,留给她的位置却不是边角料,反而在主管右手边。林郁斐脚步放缓,直觉自己踏入鸿门宴。
  “坐吧。”主管拍拍椅背,容不得她往角落跑,“组内工作汇报你先旁听一下。”
  这一句让林郁斐浑身不适,她再次被切割在团队之外。
  林郁斐轻轻坐下,维持平和的表情,她嘲笑自己是个内心翻江倒海,面上却波澜不兴的窝囊废。
  同事们汇报的内容她已经听不懂,团队是一列疾驰的火车,她是最后一截脱轨的车厢,听不清前方鸣笛。
  忽然她的手被主管握住,年长她十岁的女人笑意温和,戴了一副严丝合缝的假面,热切地紧紧握着她的手,双唇一开一合,林郁斐费了好几秒才从惊愕中找回听觉。
  “你这个月做了不少大项目,跑外勤也辛苦,是全部门唯一愿意下乡的,评优的候选人本该推举你。”主管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是你下乡的工作其实……不算完美,你也清楚。”
  林郁斐忽然明白,为什么她必须坐在主管右手边,正好便于主管抓住她的手,将她高高架起下不来台。
  “可是……”林郁斐想要辩解。
  “你看,其他同事们对接客户、政府,起码有对方一句反馈,哪怕是微信上夸一句做得好,也算评优的素材,可是你下乡一趟,一条好评也没带回来。”
  林郁斐听得喉头冒烟,心脏气得快炸开,正要再说点什么。
  “好了,小事情,以你的能力,少这一次评优也没什么嘛。”主管轻拍她的手背,意味不明冲她挤眼笑。
  林郁斐忽然浑身发冷,怒意冷却成一股恶寒。主管没有提半个字,但林郁斐知道,潜台词是她的父母和勋章。
  因此她不愿再争论,她感到被折辱的难堪。
  心情不会有比此刻更差的时候,林郁斐离开会议厅,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再看一眼时间,离下班只剩二十分钟,虚度光阴让她心生莫名的惭愧。
  阳光的角度偏移,没有落到她脸上,林郁斐百无聊赖寻夕阳的脚印,看见传达室大叔拎着一面红色锦旗,正从她的窗口路过。
  看起来像普通人送的锦旗,这是新鲜事,起码她入职农发投以来,从未见过有谁收到群众的锦旗。
  林郁斐追着大叔手里的红色,眼瞧他沿大楼拐了个弯,从自动玻璃门进来,目光扫过一行行工位,寻得不耐烦了便开口喊:“林郁斐在哪儿?”
  “这里!”林郁斐像按了弹簧,腾地站起身来,瞬间心如擂鼓。
  “有群众送你的锦旗。”大叔将锦旗展开,一块红色倒三角,镶着金黄穗边,在他手中震荡波纹。
  林郁斐仿佛被什么击中,大脑一下儿晕乎乎的,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像从一片漆黑粘腻的泥潭里,艰难跋涉上岸。
  红色锦旗来到她手中,晒过阳光的丝绒质感,令她手心发热。
  她颤抖着展开,迎接人生第一份郑重的赞许,看见锦旗上印有八个大字:“忠于职守,心系百姓。”
  落款是闵乡全体茶农。
  林郁斐震住,暂时忘了呼吸。下乡行程是中断,而非圆满结束,她想要修改收购价格的计划,也随之搁浅成无法再提的遗留问题。
  可锦旗说明,收购价格修改成功了。
  她拼命回想,下乡行程戛然而止的那天,孟时景关掉她的闹钟,前去赴徐厅长的约。
  是孟时景的功劳。
  锦旗叠放在林郁斐的桌面,她有点出神,用手轻轻摩挲赤红色绒布。
  两分钟后,主管轻敲她的桌面,情绪不明地说:“来我办公室。”
  门被关上,外面窸窸窣窣下班的动静,林郁斐起初不明白,破天荒怎么轮到她加班了。
  听见主管提到锦旗,她才醒悟,这又是一次敲打。
  “经济形势不好,明年也许会有裁员,你还年轻,不知道那些中年职工的压力,给他们评优算是救人一命。”主管轻声细语,她看起来善良极了。
  林郁斐慢慢皱起眉,不喜欢被道德绑架额感觉,但还不至于生气。评优没有她的份,林郁斐心知肚明,她从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就放弃了为自己维权。
  但主管不放过她,非要把她拎进来耳提面命,反反复复强调这件事的正义性,仿佛林郁斐一旦有异议,便是她心冷心硬不讲人情。
  “我看到你的锦旗了,这是好事。不让你参评,你可能心里会不痛快。”
  林郁斐张了张嘴,被主管伸手打断,这位年长女人坐在皮椅中微微后仰,虽然以仰望的视角看林郁斐,看起来却是居高临下的,“其实参不参评,对你来说真的不重要。”
  林郁斐更深地皱眉,她想她此刻的表情应该很不体面。
  “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主管慢悠悠说,甚至笑了,“你有赵总,你有小徐,你还有你的父母,你要这些虚名和几百块奖金做什么呢?”
  林郁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呼吸顿了几秒,心脏一缩,一股未名的火焰熊熊燃烧。
  “您不用费这么大功夫劝我。”林郁斐开口说话,显得很平静,“您应该努力说服自己。”
  她的心开始下坠,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一字一句说得坦然,“我早就放弃了,是您自己过不去心里那关,不是吗?”
  林郁斐也笑了,回应主管方才的笑,她毫不收敛自己的嘲讽,转身推门离开。
  开门时她用了很大力气,其实门并不沉重,她指尖颤抖甩开门,头也不回往前走。
  门板摔回去,砰一声闷响,陆续下班的同事们纷纷侧目,林郁斐只能一再挺直腰板。
  她把锦旗装进背包,步履飞快离开办公大楼,躲进桂花树林的缝隙里,终于松了口气,心里空落落。
  这下完了,她与部门新领导之间诡异的和平,被她一刀戳破,她的职业生涯全完了。
  离职的念头,再度闯入她的脑海。
  人生就是一个无休止的选择题,林郁斐无数次站在分岔路口,踟蹰着不知道该往何处。
  她用鞋尖踢石子,追着石子滚动的方向走,灰色石子行进的轨迹,被一只男士皮鞋打断。
  “走路不认真,怪不得出来这么慢。”孟时景轻轻叹口气,“你再不出来,我都要进去抓你了。”
  林郁斐抬头看他,从包里拿出锦旗,“这是闵乡茶农送我的,收购价格提高了,是你做的吗?”
  背着光的孟时景五官晦暗,夕阳在他身后灼烧一片。锦旗展开后,淡淡的红色反射到他脸庞,他在一日之中色彩最浓烈的时刻,缓缓勾起嘴角。
  “怎么是我做的?”他揉捻着锦旗最低端尖角,“他们都知道,最大的功臣是你呀。”
  林郁斐发誓,再次之前她仅是愤怒,她心里没有一丝伤怀。
  然而等她反应过来,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她不清楚为何而哭,只是一连数日情绪低落,早该酣畅淋漓哭一次。
  “怎么了?”孟时景立刻慌了阵脚。
  他先托起林郁斐的脸,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眼角的泪水抹不尽,接续不断打湿他的掌心。
  别无他法,孟时景将她拥入怀中,安抚似的轻拍她的后背。女孩的哭声闷在他怀里,朦朦胧胧得极不真实。
  “上车再哭?”孟时景温声逗她,手掌抚她的发顶,“我倒是无所谓,可这大门口往来的,都是你们集团的员工。”
  林郁斐在他怀里一僵,飞快打开车门,躲了进去。
  “还想哭吗?”孟时景慢条斯理拉开驾驶座,刚坐进去,便朝她张开双臂。
  林郁斐不吭声,把头低着。孟时景看得笑了,缓缓发动汽车,思索着能让她心情好些的事情。
  “今天一起做饭吃?”孟时景提议。
  汽车徐徐汇入主路,孟时景转动方向盘,夕阳从他脸上划过。
  “或者你有想看的电影吗?”孟时景又提议。
  他很珍惜此时此刻,肉眼可见地,他们的关系正在修缮,像结痂的伤痕努力长出新鲜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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