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置私产的时候就想法子为‘余蘅’做了个身份,将所有私产都放在余荇名下。
也亏得当初她的这个决定,要不然按照本朝律法,在她被金氏除名后,能带出金氏的钱和产业微乎其微。
“原来如此,东家真是英明。”珍珠姑娘想明白其中关键后佩服赞道。
见珍珠姑娘受了文书和清单,梧秋又将另外三份分别递给翡翠、玛瑙和碧玺:
“这些是给你们的,跟珍珠一样,金五万,银十万,也有宅子和田地,不比珍珠那份差,只是没有铺面和养殖湖泊。”
翡翠看着手中的转让文书,叹息道:
“我们三人本就不善打理生意。”
“对。”梧秋点头表示:“所以,你们今后何去何从就看你们自己。”
说完,梧秋又把最后一份最厚的文书递到虞子青手里:
“大哥,除去分给她们几个的,剩下这些便全都托付给你了。你也知道我手下有个组织叫听风的,这地方与商铺不同,除非由我认命,金家其他人是绝不可能驱使他们的。”
“金氏我估摸着你以后是待不下去了,若你也被赶走,就按照我写的这些,去长安荣福堂找周掌柜,他自会把各地联络人与联系方式教给你,到时候大哥你看着办,若是你觉得听风仍需继续存在,那便用这些剩下的银钱维持,若你觉得没有存在必要了,便将这些银钱分给他们。”
虞子青看着手中剩下的巨资,心情十分复杂:
“梧秋,你为何要这样安排?这么多人和事,你今后难道一点都不想沾手了吗?你这样,很像在交代……”
后面的话虞子青没说,但梧秋秒懂:
“交代什么?后事?”
虞子青和其他人都用一副‘难道不是’的神情看着她,梧秋无奈指了指周围:
“你们是不是想太多?我把这些交给你们,纯粹是因为我要在宫里当娘娘了,从今往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些东西留在我手里也是可惜,这才托付给你们的。”
几人看着她似真非真的笑颜,不知该作何答。
梧秋见状,又将玉匣中的最后一只信封取出,将之一并交给虞子青:
“这封信是给祁翊的。你们都知道他的身份吧?”
“翡翠、玛瑙和碧玺,你们三人都各有所长,其实跟在我这个做生意的人身边是大材小用,我在给祁翊的信中,分别写明了你们各自的本领,今后你们若是还想有所作为,可以继续跟着祁翊,凭他的身份,定不会埋没你们的本事。”
“还有大哥也是,你可以带着听风投靠祁翊,不过须得跟他们明说,他们跟着我最多就是打听一些商业上的秘密,没有危险,但跟着祁翊的话,将来所面临的危险与收益都会成倍增长,愿意做的继续留下,若有人不愿做的,也可获得一份丰厚的养老银钱。”
虞子青有些迟疑,对祁翊似乎还不太信任:
“那小子才多大,这些事他听得明白吗?就算听得明白,你让咱们这些人跟他?”
“那小子可是武安侯世子,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家子弟,四公主和武安侯的独子,将来不出意外的话,大祁兵权定会交到他手中。亲舅舅是皇帝,亲姨母们是公主,文武朝臣都跟他有关联,跟着这种有实打实权利的人,很有前途啊。”
将祁翊分析了一遍,这是她这几日一直在为他们考虑的后路,至少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断了他们后半生的前程。
毕竟她只要坚持,祁昭定不会把她强留在宫中,届时她在宫外隐姓埋名,祁昭想她的时候便去找她,这样两人既能相守,又不会互相牵制,除了生意之外,她将来应该也能在生活中找到一些别的乐趣,而那些生活中的乐趣,应该是用不上她们的技能了。
所以让翡翠她们另投一个明主,才不会埋没她们,看几人的神情,也似乎对梧秋的这般安排并不抗拒。
“东家替我们打算得很好,就是不知武安侯世子愿不愿用我们。”
翡翠比较冷静,她行走江湖多年,知道世家所用之人一般都是近身培养多年的,她们即便有心效力,人家也未必需要。
梧秋还未说话,就听珍珠姑娘从旁开口:
“他不会不愿的。祁翊那小子看着粗犷,其实特别精明,他在涌金园的时候就盯上你们了,总跟我打听翡翠的武功有多高、碧玺有多少机关、玛瑙医术是不是真那么神,还说以后等东家和陛下成了,要请陛下开口把你们从东家身边借过去用用呢。”
珍珠姑娘的这番话如及时雨般消解了其他几位的担忧,碧玺最先决定:
“若是咱们能在武安侯世子身边混好了,将来对身在宫中的东家来说也会是一股助力的。”
几位姑娘觉得有道理,纷纷响应碧玺的说法,梧秋也跟着点头赞道:
“是,所以你们好好混,我还等着将来你们给我撑腰呢。”
一时间,花厅中的气氛空前高涨,姑娘们七嘴八舌的畅想未来,梧秋见她们这般,总算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也算是对她们有了交代,今后就算再没机会相见,也不会留有遗憾。
几人在宫中留了一下午,说完正事后便一起陪梧秋在池塘边饮琼浆、钓锦鲤、说家常,那是一个热闹欢快的午后,仿佛为彼此同行一路画上了圆满的符号。
第78章
◎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安排好几个姑娘的事, 梧秋觉得也该开始着手安排自己的事了。
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不愿一生封锁在宫墙中,祁昭是皇帝, 这个身份注定了他今后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与其住在一起蹉跎感情, 不如早早避开, 眼不见为净。
在宫外她是相对自由的, 不是某个人的附属,她可以做自己, 无论祁昭去不去找她, 她都可以用平常心对待。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既然前路明了, 那有些事就可以先做起来了,比如, 亲自设计一座宅院,毕竟很有可能是自己养老的地方,当然要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才行。
祁昭昨夜偷渡成功,今日就敢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了。
不过政事太忙, 他赶来清凉殿的时候,梧秋已经用过晚膳,正趴在软塌的矮桌上写写画画, 似乎非常专注, 就连祁昭走到她身后都未察觉。
站在她身旁看了一会儿, 发现她涂涂改改的竟然是一座依山而建, 有着上下小楼的宅院。
“你想住山里?”
突如其来的疑问把专心绘画之人吓了一跳, 继而扭头怒瞪, 祁昭眉峰一挑, 明知故问:“哎呀, 吓到了?”
尽管穿了龙袍,这人却还是那个喜欢用孩童玩具吓人的幼稚鬼。
“今日与他们说了些什么?心情很好嘛。”祁昭坐在一旁,夺过画纸细看起来。
梧秋自知抢不过他,干脆放弃抵抗,对付这种幼稚鬼,不予理会是最好的应对之策,你表现得越急他就越会得寸进尺。
见她被夺了画仍悠闲在在的喝茶,祁昭不禁用肩膀轻撞了撞她,她仍不慌不忙的喝了三口茶,然后才放下茶杯,将今日之事悉数告知。
祁昭听完她的安排,并无其他意见,唯对一点颇为在意:
“你给了她们多少银钱?”
梧秋想了想,回道:“每人五万金,十万银,怎么了?”
祁昭没有说话,而是掰着手指在那算了半天,在梧秋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我多。”
“什么没你多?”梧秋很是不解。
祁昭说:“他们的五万金换算下来也就几十万两吧,自然没你给我的二百万两多啊。”
见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梧秋终于将深埋心底好久的疑问问出:“你好歹是个皇帝,为何对二百万两如此在意?”
祁昭挺直胸膛,大言不惭的回道:
“因为那完全是凭在下的个人魅力挣来的。”
“……”她竟无法反驳,迳直伸手:“我后悔了,反正我现在也变成穷光蛋了,要不你把那二百万两还给我吧。”
伸出的手被祁昭无情一拍:“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揉着被打的掌心,她夸张一叹,祁昭立即凑过来,拿着她的画纸说:
“不过作为回报,你的这所宅子我给你建,如何?”
梧秋并不领情:“唉,我虽落魄了,但建一座小宅子的钱还是有的,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别呀。”祁昭巴巴的凑过来:“我替你建,你这图纸太小了,咱要建就建个大的,你喜欢山,我便找一座风水最好的山脉……”
祁昭说着,目光在图纸上来回横扫:
“对了,你这宅子想建在哪里?”
梧秋靠在他怀中,看着尚未完工的图纸,想了想后说:
“长安、洛阳都挺好,不过离京城太远了些,实在不行的话,大兴、宛平也可以,到时候看吧。”
祁昭没有说话,目光盯着图纸若有所思,梧秋忽然想起问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出宫?”
祁昭搂了搂她:“你急吗?”
“还行,就是想知道具体时间。”梧秋说着,向后仰了仰头,没等到答案,却等来了一个暌违已久的吻,一如既往的热烈。
半晌后,她整个人攀在祁昭身上,两人气息交错,微微喘息。
“应该就这几天吧。”祁昭哑声回了句,然后再次俯下身去……
**
梧秋用了两天的时间把宅子的设计图逐步完善,心情大好,便带着芙蓉和芍药,及清凉殿中伺候的一些宫婢们去御花园玩投壶。
芙蓉是把投壶好手,可谓箭无虚发,所向披靡,梧秋很快败下阵来,让芍药顶替她上阵,自己坐到一旁凉亭里休息去了。
她端起茶杯正欲饮茶,便看见杯底有张叠得很小的纸,梧秋放下茶杯,将纸条拿起,环顾四周,早已不见上茶宫婢的身影。
她将纸展开,上面有几行字,外加一幅画,让梧秋为之惊讶。
画是一金一玉两只镯子,花纹图样与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正是她多年前丢了的那两只,而镯子旁有几行蝇头小楷的字,内容是:
【镯子是我拿的。
一切听我安排。
明日傍晚在十里亭见。】
这字迹是不是萧凛的她不知道,但内容却只有他能写出。
这么多年,她一直不相信镯子会凭空消失,笃定是萧凛拿的,可那厮太不要脸,在她质问时竟恬不知耻的否认了。
如今又用这两只镯子来诱她相见,他想干什么?
梧秋捏着纸团再次环视四周,唤来芙蓉她们,竟无一人知晓亭子里的茶是谁送来的,芙蓉见梧秋面色凝重,以为她怀疑茶水有问题,干脆把茶水泼了,让清凉殿的宫婢重新沏茶过来。
但梧秋现在已经没了饮茶的心思。
萧凛说一切听他安排?他想怎么安排?
梧秋猜不到他具体会怎么做,但萧凛能在大祁皇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传信,若是想做点别的,比如刺杀祁昭之类的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告诉祁昭知晓,至少得让他有所防范。
可若是要告知祁昭的话,那就势必会提起那两只手镯,若提起手镯,十有八|九得说到她穿越的经历,这种事说出来,没准要被当做中邪了吧?
**
祁昭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刚从内阁议政归来,卢英就呈了张纸条上来,梧秋让他入夜后早点过去。
简单的一行字,但包含的意义却十分令人遐想。
祁昭心猿意马,午后加快速度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赶在华灯初上时来到了清凉殿。
与皇宫中其他灯火通明的宫殿相比,清凉殿居然漆黑一片,祁昭进门后甚至连个伺候的人都看不到,他站在院中,看着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的殿宇,正心生疑惑时,只见紧闭的寝殿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缝,梧秋的脑袋从里面探出。
祁昭欲开口唤她,却见她火速将手指抵在唇边制止他出声,然后又对他连续招手。
这神神秘秘的架势让祁昭相当费解,不禁在心中将期待值拉满,他慢悠悠的走到殿门外,被急不可耐的梧秋一把给拉进了殿中。
殿中亦是漆黑一片,祁昭进来后感叹:“玩儿什么呢?”
他话音落下,没有等到回答,而是等到了身后殿门被重新关起。
“一下玩得这么刺激,我都有点……”
‘受宠若惊’四个字还未出口,屋内便亮起了一盏烛火,梧秋用火折子将饭桌上的烛台点燃,满桌的珍馐菜肴当即显现。
祁昭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满桌菜肴时僵在当场,他看向烛火后的某人,发出灵魂质问:
“你喊我来吃饭的?”
梧秋将火折子吹灭,目光在祁昭已经解开的腰带上扫了一眼:
“对啊,你解腰带干嘛?”
祁昭无语,将腰带拍在桌上:“透气。”
梧秋看破不说破,拿起酒壶为祁昭斟酒,祁昭满心失望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别喝这么急呀,吃点菜。”梧秋忍着笑,把筷子递给他。
祁昭接过筷子长叹一声:“你吃个饭,搞得这么神秘干嘛?”
“我想与你单独相处,不行吗?”梧秋反问。
祁昭愣了愣,觉得这个理由他还算可以接受,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到梧秋的碗里:
“下回直说,你这样容易让我误会。落差太大,很打击人的好吧?”
“……”
梧秋没说什么,只是递给祁昭一张纸条,祁昭接过纸条,凑近烛火看了看,神色微变,而后问道:
“谁?”
“萧凛。”梧秋说:“下午我在御花园,这纸条就压在我喝的那杯茶底下。”
“你宫里的守卫是不是太松散了,萧凛今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送纸条,明日说不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你。”
祁昭将纸条放下,问道:
“他为何画两只镯子约你见面?”
梧秋将杯中酒饮尽:
“因为他笃定我看到镯子就会去。”
“为何?”祁昭问:“镯子对你很重要吗?”
梧秋自斟自饮,连饮三杯后才郑重承认:“确实很重要。”
“那明日我派人去帮你把镯子取来便是。”祁昭说。
“不行。”梧秋直接拒绝:“镯子他未必会随身携带,我若不去,他定不会交出来的。”
“更何况,我想自己去。”梧秋放下酒杯,直视祁昭目光,无甚底气的询问道:“我可以……自己去吗?”
虽然祁昭说过会送她出宫躲一阵,但这并不代表他同意梧秋出宫后会跟萧凛接触。
只见祁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以,但我必须要知道原因。”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关键的地方,梧秋深吸一口气,尽管已经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但真正要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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