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我没做过,就有点抓不到主线核心。”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这些政策就帮了我很多忙了。”
“有事就说,我工作都是基层相关,可能平时比较忙,你发我微信,等我空了,我一定有问必答。”
“徐书记,谢谢你了。”
“不用喊我徐书记,叫我徐修远就行,我们年纪没差多少。”
“徐书,”安忘忧努力纠正自己的习惯:“徐修远,你今年多大啊?”
“80后。”
“那是咱俩差不多,你比我厉害,干到街道书记了。”
“我也是从选调生一步步过来,毕业参加工作没几年,有什么不对的,我还得多跟你们学习。”
安忘忧听了一惊,心里算了算实在想不明白80后怎么没工作几年,心中腹诽他是不是亲戚走后门,对方却像猜到她的心思一样,继续说:“我是x大的公共管理博士毕业,就多读了几年书。”
“我靠,你居然是x大,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徐书记,你太厉害了,我一直很想买一个他们的文创产品,一直没机会去一趟。”
“实际经验不如你们,所以说想多跟你们学学。”
“不是,你如果是这个学历,干嘛来这里啊,不是屈才了吗?”
“刚好当时有这么个建设家乡的机会,就说来闯闯,看看我这个’书生‘能不能在乡村里闯出片天地,所以你一定要成功啊,你成功了,就是帮我大忙了。”
“徐书记,我会加油的。”
“有什么困难就说,我跟街道的人协调,你们玉露村一直是老大难问题,留守老人比例最高,市里想过很多办法,但是都是治标不治本,这次也是希望你们加油了,真的做到带动乡村质变和振兴!”
“我们会的,徐书记,你放心。”
“我过段时间要去进京学习,可能要回趟母校,我给你带一份。”
“这多不好,太麻烦您了。”
“没事,就当凤梨酥的谢礼了。”
安忘忧挂了电话,点开徐修远的备注改成凤梨酥,又删除换成徐书记,抬头看着星空,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身体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第二天一早7点,安忘忧就习惯性的醒过来,现在菜地浇水的事不归她管了,可就是改不过来早起的惯性了,转头就见胡妮妮也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妮妮?我去,大早上的你干嘛,吓死我了。”
恶作剧的胡妮妮笑开:“安姐,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打电话了?”
“嗯。”
“是个男人是不是?”
安忘忧明明记得自己戴耳机了,疑惑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一口一个徐书记,而且戴着耳机,人听不清自己的分贝,你昨天声音挺大。”
“所以,昨天都听到了?”
“我不知道强哥他们听到没,但我听的蛮清楚。”
“该死的,”安忘忧撑着身子坐起来,懊悔地说:“希望强哥他们昨天睡了个好觉了。”
“所以,安姐,你跟那个徐书记……”
“工作上有事要问他,仅此而已,起床吧,我们得去老房子了。”
“好。”
下楼的时候,李强和杨柳已经做好早饭了,看到她们就热情的招呼说:“快过来吃早餐。”
“强哥,你们起这么早啊?”
“妮妮,你还年轻,等你到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10点就困的含义了,熬不动了。”
安忘忧暗暗舒了口气,昨天晚上的事情看来李强他们并没有听到,简单吃完速冻的包子和煮的粥就背包穿鞋往老家赶。
等到家门口,里面已经叮叮当当的开始了,昨天给胡叔拿了把备用钥匙,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干了。
一推开门,人都吓了一跳,白发老大爷抡着个大锤就往墙上敲,四个人吓得冲到老胡身边说换一个人,都怕老头被锤子震飞了。
叼着烟的胡叔,今天穿了身牛仔装,无所谓的说:“这才哪到哪,你们别管了,把装饰墙敲差不多了,剩下框架我们再问你们后面的东西,我们看了下你爷盖房子的桩基,当时做的真材实料,没什么问题,加盖整修很快的。”
“胡叔,不是时间问题。”
“怎么不是,村长都说了,你们时间紧,任务重。”
安忘忧不知道怎么说,盯了会现场,杨柳和李强得去接李江,就先走了。
蹲在一旁的安忘忧尝试着帮点小忙,却被老胡拉开说你别进场,飞石很危险,看了眼表说他要去城里运水泥沙石就先走了,让安忘忧盯着场,安忘忧点点头,胡叔才挎着小腰包走了,她跟胡妮妮则继续胡叔的工作。
“咚咚咚”的锤墙声响彻整条街,不一会就见一个老大爷带着顶黄色安全帽走到房屋前,把沙料碎石铲走,干了几趟就用肩膀上的毛巾擦汗,见他们累成那样,安忘忧就约着胡妮妮去何叔那里批了两件矿泉水用电瓶车送到了工地。
喊了声大家休息下,将手里的水分发给各位老大爷,才发现居然里面藏了位阿姨,细看好像是右边山住着的老阿姨,见她一身的灰,没忍住询问起来:“阿姨,你们辛苦啊?”
“不辛苦,有活干就不错了。”
“怎么没想着在家养老了?”
“还在家养老,我哪有那个娘娘命,没办法,我没文化,进城找不到什么工作,光靠粮食养不了家里的孩子。”
“您孩子还在上学?”
“没有,养小孙子和儿子。”
安忘忧还以为她家里是不是有残疾人,阿姨却一口喝完大半瓶水,指指抡锤子的人说:“那个是我老头,我们是两口子,这次真的谢谢你给我俩找个活,今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难找活,工地上都不要我们了,去年的工资一半都没给我们,我们俩愁的不行,还不知道孙子的学费怎么办。”
“哎哎哎,丫头,”安忘忧没说话就听到一个老头举着手机走到胡妮妮身边说:“这是什么东西啊?”
“啊?我看看,阿叔,是你们村委要求做居民养老保险的认证。”
拿着屏幕碎的稀烂的手机,老头显然不明白什么意思,胡妮妮又说了一遍:“要你认证本人的身份,要拍照片。”
“喔,晓得了。”
老头蹲在路边又摆弄了会,没忍住站起身走到胡妮妮身边说:“妮儿,不对啊,对接人说不对啊。”
胡妮妮眯着眼又看了一遍,原来是街道的工作人员在群里说了老头几句,让他去公众号识别,他把自己的照片发在了群里。
老头无助的看向胡妮妮,甚至都没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自言自语说是这么弄啊,我不知道啊,我看不懂啊,望着他那碎成渣的手机,胡妮妮实在不忍心,索性用自己的手机下载APP说帮他弄,岛上的信号不好,老头就站起身说:“我先干活,麻烦你了,丫头。”
“没事。”
大家重新回到各自的岗位上,胡妮妮的手机还在转圈圈,只好求助安忘忧能不能在她手机上下载个APP,等结束了删除就好。
“可以啊,这有什么的。”
胡妮妮顺势坐到安忘忧身边感慨说:“安姐,你说街道的人怎么这么坏啊,还说人家老大爷笨。”
“都有难处吧,毕竟不能面对面沟通是比较麻烦。”
“我真的想象不到,居然会有人往群里扔照片,发句语音说验证自己的身份,他好像都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安姐,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岛上的老人好像真的被社会抛弃了。”
安忘忧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仅仅是岛上的老人被抛弃了,是过快发展的社会,把老人都抛弃了,所以他们不理解社会的运转,甚至明白不了手里巴掌大的手机怎么使用。
“所以他们除了去做工地好像的确没有第二选择了,现在连服务员都要年轻的男女生,遗忘的角落里,只有乡村接纳了他们吧。”
那头是认认真真工作的老头,使劲儿的举着自己的吃饭家伙锤着墙,这头是被敲得信号全无的安忘忧,没办法,安忘忧只好出门去找信号,意外看到了周姨和刘老师不知道在路边说什么,两人还拉扯了下,吓得她立马就转身走回了院子。
“安姐,下好了吗?”
“快了。”
不一会软件下完,胡妮妮就喊刚才的老头过来,安忘忧按照他们群里的操作流程帮他登记完,老头连连说着感谢,嘟嘟囔囔的说着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安忘忧刚说完没事,没想到正干活的人突然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涌到安忘忧身边说:“能帮弄弄吗,丫头,我也没弄呢。”
“我实在看不懂那些,儿子也不愿意教我。”
“我是老人机,办不了。”
安忘忧被吵闹声弄得有点崩,大喊起来:“行行行,大家先排队,排好一个个录入。”
拥挤的人群迅速形成一排,安忘忧操作着手机,胡妮妮则在她身旁帮忙提醒信息。
“干什么呢?怎么不干活!”
王熙凤般的呵斥声从大门响起,不抬头都知道是柳婶来了,胡妮妮连忙解释情况,柳婶点点头招呼着胡妮妮跟着自己出去搬菜往厨房走。
等录入完了,大家又开始找安忘忧询问一些手机上的使用方法,都不去上工了,安忘忧急的不行,只好答应大家说,可以在每天午饭时候给大家开个小课堂,讲一些基础的手机使用方法,众人还想说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厨房里再次传出呵斥声:“干什么呢,不干活啊!”
众人瞬间停下手里的工作向安忘忧说着谢谢,看眼厨房就小心翼翼的工作去了。
见工人们干着自己的事,安忘忧就小跑着进了厨房,没想到听到妮妮和柳婶争执起来了。
“婶子,你怎么能净是些猪头肉,重油重盐的东西,他们都是老人,得熬点丝瓜汤啊,清淡的东西让他们吃啊。”
“你不懂,安心听我的指挥就行。”
“这不是为了省钱欺负人吗?”
“你这丫头,看着你挺灵光,怎么感觉傻了吧唧的,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胡妮妮气鼓鼓的拿出土豆削皮,安忘忧听了全程,心里也有些猜忌,毕竟每天的菜钱是单独另外算,别是柳婶拿了回扣,可人家大头都没要,拿他们菜钱的鸡零狗碎也有点搞笑,默不作声的转身回到原地,等开饭了才发现凉拌猪头肉,五花肉腐竹,一份番茄炒蛋,一份素炒豆芽,还有一桶丝瓜汤。
明眼都能看出来,前三个后两个是在比拼。
柳婶也没说多,只说饭在锅里就看着胡妮妮挑眉笑,等工人吃完了收拾的时候,素炒豆芽和丝瓜汤剩了大半,肉却都没了。
“怎么可能?”
“丫头,都说了,工地都是体力活,重油重盐才能保证一天的体力,你的丝瓜汤是坐在办公室里养生的有钱人思考的菜。”
“我知道了,对不起,柳婶。”
“行了,下次别跟我犟了,听到没。”
“嗯。”
“还是我的好丫头,跟我去洗锅吧。”
两人走回厨房前,柳婶又看着安忘忧挑了眉,想起工人们看厨房的眼神和她进来时加快了手速,安忘忧忍不住佩服起这个女人,手段真的一绝,怪不得她这个性格,工地的女人跟男人一样使,不泼辣点就骑在你头上了。
大家各干各的活,正如胡叔说的一样,速度比他们规划的还要提前了一天,收拾好现场就可以重修了。
李叔进场的时候,全程不理强哥,只是跟安忘忧说着房屋改建的电路事宜,他们想做个夜晚会亮的月亮灯在屋顶,但是不要太亮,朦朦胧胧的那种感觉,然后还有在花园做竹灯,这块由何叔负责,杨柳拉着设计图跟李叔解释着设计,强哥却只敢缩在角落里旁听,一旦发言就被李叔喷了回去,其余三人也只好努力周旋二人的关系,唯有春妮在的时候,李叔才会给强哥好脸色,每天掐着点等春妮来玩石头,就给她发五颜六色的糖果。
为了运水泥,胡叔租了一天的船,安忘忧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渠道,每次她们在拉的小群里发自己想要的意向图后,老胡就能找到对应的瓷砖、装饰、家具,真的如同百宝箱一样,每次细问胡叔都得意洋洋的说自己的人脉都是几十年,随便在市里装修队提他的名字,谁不帮忙。
还是后来柳婶背后拆台,说他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满市场的跑,说女儿装修,把每一家的特色风格,油漆牌子都熟悉了一遍,所以才能这么快知道信息。
“怪不得,胡叔消失了一个月。”
“死老头就是嘴硬,办事还是心软。”
“婶子,叔是个好人,你嫁对了。”
“是啊,我二婚嫁他,能没经验就胡乱嫁吗?”
大家都围坐想听爱情故事,没想到都被柳婶赶走了,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说着胡叔不穿外衣,说他打扮,却还是随便他每天吹牛皮和穿着花哨的衣服在工地上工作,然后回去给他洗的干干净净。
慢慢的,安忘忧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去工地上给工人们讲述手机的使用方法,为了让大家更明白,她和胡妮妮还用彩铅和马克笔画了使用漫画图,以帮助大家更好的了解如何使用手机,老人们也越发依赖和相信几人,开始喊着妹妹,小儿子的称呼,干的也越发精细,连李强都惊叹腻子和瓦工干的不愧是几十年的手艺,内装的空间应用到极致,用些小妙招就奇妙的磨平正负零。
安忘忧推算着时间,估计跟徐修远约定的差不多,还开玩笑的给他发微信让他请自己吃饭,对方则满口答应,说安忘忧下次来城里给他发微信,可还没等安忘忧吃上饭,就出事了。
岛上新闻报道台风来袭,是上世纪以来最大的台风。
第34章 台风暴雨下的心动
为了防台风,工人大叔们开始疯狂的赶进度,把每一个缝隙都盖上油布,抽着烟的胡叔望着天说:“这次事麻烦了。”
一开始安忘忧并不清楚台风登录的深层含义,毕竟之前上海哪怕也有台风天,也只是刮大风下暴雨而已,可岛上的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早早就熟练做好了防台风预警,街道的干部也来岛上组织居民沙袋围堵预防,人来的很多,却没见到徐修远。
没想到台风来的那天,天气预报从蓝色预警升至黄色预警,安忘忧才知道了这次灾难的严重。
黑色云墙压下来的时候,站在窗户边看着天象的安忘忧,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一会的功夫妖风骤起吹着仿佛烧开的水壶般,携着海浪冲到岸边掀起数米高的水墙,暴雨雷点下,冲刷着大地,鹅卵石大的冰雹不停的砸在地面上,安忘忧赶紧关了窗户,但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台风直接冲碎了玻璃,胡妮妮正低头剪着指甲,听到声响吓的剪到手,她以前有亲戚懂风水,这不是个好兆头。
楼下传来李叔的呼喊:“忘忧,快走,市里派人来接我们了,就在码头那。”
“好。”
胡妮妮吓得立马下床冲到角落抱起小金,拿好手机和外套,安忘忧则清点了点贵重物品塞到包里就拉着胡妮妮下楼,李叔递给她两件雨衣让她穿好,刚走到门口,安忘忧突然想起来喊住李叔说:“叔,你们先去,我得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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