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抓紧去找胡阿婆吧。”
“好。”
安忘忧看向僵直的坐起身体的男人,犹豫的问:“叔,你可能得去一趟,我们不是胡阿婆的监护人,你得去手术签字。”
“我不去,她该死。”
“我知道了,实在不行,我们代签。她就住在二院,你如果想去看就去看看她吧,阿婆毕竟把你当儿子。”
“儿子?”春妮爸不屑的冷哼一声:“你见过谁家把儿子推进火坑,她对我好,不过是为了找个上门女婿,为她的疯女儿找个保障,我还蠢得上钩爱上了那个疯子。”
拍拍裤子上的灰,春妮爸突然起身说:“一起去吧,让她死快点。”
话这么说,安忘忧反而不敢带他去了,只是事态紧急,脑子转不过弯就摇摇手说:“四个人一辆车,我们得抓紧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胡阿婆已经送进急救室了,安忘忧先带春妮爸去签字,几人见到苏珊和白宁半天没反应过来,简单解释了几句,二人就跟大家一起在门口守着了。安忘忧跟春妮爸签好字后回到抢救室等待厅时,春妮一见安忘忧就跳起来蹦蹦跳跳的说:“安安,安安!”
春妮爸别过头,不愿意看这个傻子,春妮虽然傻却还是有动物的本能,知道少惹她爸,低着头就往后缩。
“傻丫,你那个脸,被他打的?”
春妮听着她爸的问句,迷茫的点头又摇头,老头瞬间火了,扯着春妮的手臂说:“都跟你说了几百遍了,让你不要惹他生气,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许是老头情绪变化太快,白宁想上来拦老头,不小心撞到了春妮,春妮也没见过白宁,被撞后第一反应是抱着头蹲下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会在床上乖乖躺着,我不怕疼,你们来,不要一起。”
在场的所有人都神色大变,大概能猜到春妮在说什么“浑话”,杨柳姐忍不住捏紧李强的手臂说:“我的老天,他们到底对这个孩子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春妮爸声音拔高,眼睛发红,紧紧掐着春妮的脖子说:“蠢货,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咳咳咳!”春妮的脸已经被掐的涨红,众人连忙冲上前扯开二人,春妮摊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哭的稀里哗啦的说:“我记得要含住,不会咬下去,为什么还打我。”
安忘忧简直要崩溃了,以前这种事情都是电视上和网络上,可春妮跟她朝夕相处了那么久,而且被阿婆照顾的这么好,怪不得胡阿婆死也不让她回去。情绪涌上心头,安忘忧有些控住不住自己的手劲,捏着春妮手臂,颤抖着声音,死死的盯着春妮问:“上面塞住,下面塞住,春妮,你跟我说的塞住,不会是这个意思吧,你告诉我,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说啊!”
可春妮什么都不会说,她只知道安忘忧很难过,傻傻的顺势熊抱住安忘忧,奇怪地说:“安安,你为什么哭,不怕,我会保护你,我答应了爷爷,我会保护姐姐。”
听见她要保护自己,安忘忧实在忍不住了,抱着春妮大哭起来,胡妮妮也抱住她们,苏珊走到春妮爸身边说:“这是你的女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能让她活着,她是个人,胡阿婆说见到她的时候,她被丢在猪圈里,那群人往猪槽里倒食物,围观她吃,让她舔地上的食物,甚至让她舔他们的脚,轮流侵犯她,大叔,你觉得这么活着有意义吗?”
“咚!”一声砸墙,春妮爸骂到:“够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安忘忧抬起头,看着春妮父亲说:“你问我们能管多久,我不敢打包票,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会做多久的项目,甚至不知道哪天我是不是意外就先走了,但至少,我们从来没把春妮当做有缺陷的人,在我们的身边,她就是一个漂亮、热爱小岛和生活,将开心传播给每一个人的人,叔,你真的不打算说实话吗,你要看着自己血脉相连的鲜活的生命,硬生生被人掐死、侮辱和践踏吗,你觉得这样的活着,她愿意吗,她真的会快乐吗!”
春妮爸没说话,随着抢救室灯的熄灭,大家立马起身等待胡阿婆出来。
病床推出来后,医生说了下胡阿婆的情况,她状况非常糟糕,最多就是2、3个月的时间了,癌扩散的太厉害了,她这个年纪也没办法扛得住化疗,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钱和时间,当然也是看家人的意思。
春妮爸想抽烟却被护士禁止,说医院不能抽烟,他握着烟盒就往走,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走之前看了眼胡阿婆,说了句老东西,后半句却咽了下去。
等人走了,白宁凑到苏珊身旁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啊,什么猪圈,侵犯的事。”
“我编的。”
“你说什么?!”
“那个时候,必须逼他一把,没有比编故事更好的方法了。”
“苏珊,你真的够了。”
“现在就看春妮那个老爸怎么想了,如果他愿意主动站出来说那群人的恶行,我觉得逆风翻盘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我们要不要先去报警,如果春妮说的是真的,那完全构成犯罪了。”
“你傻啊,强奸得讲证据,现在去查有个鬼的遗留,我觉得突破点还是那个大叔,晚一点再说吧,先看看那个阿婆醒了没有。”
“嗯。”
当他们俩进屋的时候,大家都沉默的围坐在胡阿婆身边,似乎都不知道从何开口,或者说,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胡妮妮盯着病床前的胡阿婆,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句:“该死的不死,坏人倒是活的长久。”
“忘忧,你出来下。”
安忘忧不知道苏珊叫她干嘛,起身跟着苏珊走到了病床外,有些不解。
“春妮的事情,我突然想到件事。”
“你说。”
“就是……”
没等苏珊说话,一群男人就冲进了病房,大家立马站起身呵斥说:“你们是谁?”
“我们来接嫂子。”
“这里没有你们嫂子。”
“胡说什么,这不就是。”蓝毛笑眯眯的走向春妮,春妮却吓的往角落躲,李强连忙挡在春妮面前说:“滚!”
蓝毛脸色大变,流里流气的看着李强说:“你让谁滚呢,再给老子说一遍。”
“让你滚,是不是听不懂。”
苏珊连忙给白宁使眼色,白宁立马懂了,打开录音笔,苏珊则将手机假装无意扔在花盆后背,镜头却对着病床。
“是不是要动手,今天我大哥有事,叮嘱我不能见血,不然今天我揍死你!”
“放什么屁话,这里是医院,给我滚!”、
“说了,我来接嫂子,是不是啊,小嫂子,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大腿内侧有胎记,不让我咬。”
“我操,”听到这里,李强忍不住了,揪着男人衣领说:“你他妈是人吗,残疾人你都搞,精虫上脑啊!”
听到李强的话,男人吓得愣住,似乎在猜测李强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碍于身后还跟着打手,依仗有人骂骂咧咧的说:“胡说八道什么,快点给我让开。”
“蓝毛,”安忘忧站起身,拿出手机说:“我已经报警了,你最好快点带人滚。”
“就凭你,谁还敢招惹你的事。”
“你不是见过了吗,我男朋友是谁,你也清楚,他的调查早结束了,你觉得是你的关系硬还说是我的关系硬。”
蓝毛上次在局子门口见过徐修远,对于她的话也有几分忌惮,就带着人走了。
正当众人奇怪,蓝毛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时候,春妮爸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恶狠狠的看着胡阿婆,仿佛要吃掉她一样,久久才说:“你们要我配合干什么,说吧。”
估计,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与安忘忧她们猜测的差不多,春妮的确是因为怀孕才嫁给了那个地痞流氓,第一次胡阿婆救下春妮后,春妮爸将她锁起来过,后来因为他的“女朋友”嫌春妮烦,唆使她偷偷跑出去,没想到就见到了来修车的流氓,等春妮爸发现她开始吐和肚子越来越大后,气的差点没打死她。
可孩子都有了,只能带着春妮去找流氓,听到春妮怀孕了,流氓还不认,春妮爸索性把人留在了他家,后来象征性的收了2万块彩礼,可也给了春妮3万块陪嫁,算是高嫁了,谁能想到,后面居然发生那么多事,而且他真的不知道那个人这么恶心,春妮爸的初衷是找个人管她,打她就打了,毕竟是个傻子,的确惹人烦。
只是后来胡阿婆带走了春妮,流氓还来找他要钱,他早就把钱放陪嫁里了,哪有差他的钱,听他说因为春妮傻才掉了孩子,后来被骚扰了快一年才去岛上找春妮,也就是安忘忧她们见到那次,他虽然不是好父亲,也恨她,但是不至于恶毒至此,让女儿被人作践。
几人商议了下,决定由春妮父亲给那个流氓打电话,假意说帮他把春妮偷出来,等他卸下防备的时候,多说一些不管春妮死活的话,侧面试探孩子的事情以及春妮说的“胡话”。
大家聊好放心就让春妮父亲开着录音打通了电话,对面的人起初还设防,在听到想一起挣钱和希望弄死春妮后,许是刚才自己的手下被他们搞走本身就心不定,对方也有些飘飘然,特别是知道春妮跟她父亲的纠葛,那头的人也忍不住了说:“对,她就是贱货,儿子都不会怀。”
“是啊,不然怎么会害死我儿子,难为你了,跟她一起生活。”
“放心,老丈人,我会帮你报复回来,只要你把她给我弄来,看我不虐死她,哈哈哈哈哈!”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特别是对他背后的人多问了几句,假意说想知道下靠山,不然惹不起安忘忧他们,流氓却不屑的说她有什么背景,那个小书记不是被我们搞得服服帖帖,放心。
挂了电话,大家长舒一口气,春妮的父亲却迅速起身说:“我要走了。”
第50章 关键证据助力逆风翻盘
大家都一头懵的时候,站起身就跑了,安忘忧还想追上去问问,就听到胡阿婆虚弱的声音说:“别追了,他看到我醒了,不会留下来。”
“阿婆……”
“让他走吧,他今天能像个爹打通电话,已经够让我意外了,谢谢你们送我来医院了。”
“都是我们应该的。”
“丫头,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是我蠢,以为瞒着她有毛病就能瞒住所有人,反而害了你们,被坏人抓住了机会,是我老糊涂了。”
“胡阿婆,你别这么说,没有谁害了谁,害人的东西,不在这里。”
杨柳温柔的安慰着胡阿婆,安忘忧想想就走到苏珊面前说:“胡阿婆的话,我们也录一段,还有春妮爸的录音,外加手机里的录音,你觉得够了吗?”
“可以试试,但还是差点关键证据,刚才的电话,对方完全可以说是我们诱导。”
“先这样吧,走一步看一步。”
“行。”
“明天我们先送胡阿婆回去,你跟我们走吗?”
“不了,明天我们还想去拍点其它得到素材,看看能不能蹲到他们当流氓的视频。”
“要我一起吗?”
“他们都认识你们,还是我们俩去比较合适。”
“那我们先回岛上等你们,麻烦你们了。”
“没事。”
五人守了胡阿婆一夜,安忘忧一直没睡好,天刚亮就起床去附近菜场给大家买早餐,却没想到遇到了赵叔和小男孩,赵叔挎着篮子叫卖着豆腐,男孩则牵着他的手,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
“赵叔,你来啦,走,一起去吃早餐啊。”
“我们吃过了。”
“小丫头呢,怎么没跟着来?”
“去收纸箱子和塑料瓶了。”
“年纪这么小还懂事,赵叔,你以后要享福了。”
“是我没能力,筹不出两个孩子的上学钱,苦了他们,我先去卖豆腐了。”
“不耽误您了,注意安全。”
走到包子铺前,安忘忧刚说买四屉包子,就听到尖锐的哭声和喊声:“是我的,是我的!”
一抬头,拽着纸箱子往后扯的女孩不就是赵叔家的孩子,连忙跟老板说一会过来拿,就匆匆走到女孩身旁说:“小丽,干什么呢?”
见到安忘忧走过去,跟女孩抢纸箱子的男人显然慌乱了两秒,可看只有安忘忧一个女生过来,反而壮大了胆子说:“你家的小孩啊,年纪这么小就偷东西,会不会养。”
“胡说,明明是我先看到的纸箱子,是超市老板递给我的东西。”
“你意思我抢个小孩的东西,快滚,别跟我扯了。”
说完,一把就把小丫头推倒,安忘忧眼瞅着人蹬鼻子上脸,跟他好好说话听不懂,这段时间她也学会了生存之道,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打孩子了啊,欺负孤儿寡母,这什么世道啊,救命啊!”
早上买菜的人纷纷看过来,男人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松开手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声晦气悻悻地走了。
安忘忧连忙将小姑娘扶起来左看右看说:“丫头,你没受伤吧。”
小丫头低着头没说话,安忘忧以为她怎么了,还想说要不要带她去看看,小姑娘好像下了什么决心说:“你是个好人,小阿姨。”
“啊?”
“我爷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安忘忧更摸不着头脑了,是小孩子说话都没逻辑,没头没尾吗?
“可我妈说,万事都要躲,不要管别人的闲事,所以我没给你。”
“给我,给我什么?”
女孩掏出个破烂的按键机说:“这个。”
“你怎么会有手机?”
“手机是我妈给我的,她让我给她通风报信我爷有没有藏钱不给他,那天我是去采野番茄,你们吵得太厉害了不小心拍到的,我真的不是故意,只是窗户挡住了我,我没有偷偷拍,是光明正大。”
安忘忧越听越迷糊,但当女孩打开手机播放视频的时候,她好像抓到了浮木的溺水者,一把抱住女孩说:“我的天,小丽,你可帮阿姨大忙了!”
说完慌忙拿出手机给苏珊打电话,对方接起来的第一秒就激动的说:“苏珊,我找到关键证据了!”
苏珊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加上信号不好,听了好几次都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安忘忧直接把地址报给她,让她过来一趟。
等人到了,就拿出小丽的手机点开视频给她看,特别看到流氓打李强哪里,苏珊没忍住发出来一句:“卧槽,你去哪里搞得好东西?”
“你身后的丫头,帮的大忙。”
苏珊对着身后紧紧抱着纸箱子的女孩比了个赞的手势,随后继续看起了视频,边看边忍不住说:“这丫头有做传媒的潜力啊,找的角度之清晰,内容之完整,都是专业人才啊。”
视频看完了,三人心里也有数了,只是按键机是存储卡,安忘忧跟小丽询问了他们收摊的时间就赶去电器城买了读卡器,苏珊则回酒店把电脑背了回来,三人在码头就立即拷贝了视频,安忘忧提议说请小丽吃饭,小丽却坚决不去,说不能让阿爷知道这件事,安忘忧想起小丽说了手机是她妈给她当“奸细”的工具,估计是怕她爷爷知道这件事骂她,于是跟她拉钩说好,但是回到岛上,一定要来民宿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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