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心说这不得看你们夫妻俩什么时候方便么?
但这是顾客,不能随便怼,便换了个温和些说法:“这需要屋主配合,我这几日都方便,看你们。”
陈思和对这件事比阮绵想象的还要上心:“那不如就今晚吧,她的胆子小,这种惊吓能早一天结束都是好的。”
阮绵做为一个真·万年单身狗,实在搞不懂夫妻间的套路,只是觉得虽然这个马后炮放得有点响,但能看得出来陈思和对妻子并非漠不关心。
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新婚的,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妻子身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枕边人居然不知道,就很奇怪。
她关心的是:“什么时候去都无妨,但这件事,你们夫妻需要沟通好,她要有所准备。”
陈思和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阮绵补充:“如果今晚动手,我需要在下午时分过去做些布置,也给唐薇做些防护,保证她的安全。”
陈思和想了想,再次点头:“好,我回去跟她商量一下,事关她的身体,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他说完,跟阮绵示意了下,起身走了出去。
阮绵坐在原位,摸了摸下巴。
她并不觉得唐薇是在闹脾气。
他们夫妻俩的关系明显比普通夫妻复杂些。
下午时分,阮绵接到了唐薇的电话,她也不磨蹭,扛着猫就去了。
只这一个活儿,她就觉得店里只有她一个活人很不方便。
几个鬼将只能在店里做事出不得门,燕阳羽……通过上次古董街遇到泼皮,他两次要求把那人整死的举动来看,他明显不是个开门做生意的料。
或许她应该招一个店员,或者教个徒弟。
哪怕没有灵根,学些符箓阵法什么的也是个本事。
不过她店里的这个情况,不知根知底的她也不敢轻易招进来,这就很麻烦。
算了,这事儿急不得,以后再说吧。
陈家的气氛有点不好。
唐薇虽然是笑着的,但眼睛有些发红,除了熬夜留下来的血丝,还有刚哭过的痕迹。
陈思和看起来是专门空出一天的时间专门来处理这件事的,他穿着衬衫西裤,神色也不太好,在面对阮绵时才露出礼节性的微笑。
阮绵检查了唐薇身上的符,见她是将符用一个小小的袋子装了,穿了绳子挂在了脖子上,还藏在了衣服的最里层,轻易是掉不出去的。
她点了点头,用灵力在主卧室围着夫妻俩的床画了一个圈,只要唐薇今晚不离开这个圈,一般的阴物就碰不到她。
阴物不骚扰家中的男主人,一定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正值盛年的男人阳气旺盛,它的能力还不足以影响到他。
女主人相对弱气一些,就成了它的目标。
所以男的不用管。
按理说一个只能在午夜阴气最盛的时候弄出点动静吓唬人,连男人阳气都攻不破的阴物实力应该不怎么样,可是它的阴气给人的感觉却是铺天盖地无孔不入。
这又弱又强的把阮绵都给整不会了。
奇怪的夫妻,奇怪的阴物,奇怪的一家子。
然而当天晚上阴物没有来。
它好像知道了些什么,避开了锋芒。
只是就算它不出现,阮绵也已经有所察觉。
白天阳气大盛,阴物自然无影无踪,只是在它最近活动过的地方会残留阴气,可是晚上的时候,它的存在在阮绵眼里就很难完全掩饰,哪怕它已经在极力的收敛气息。
只是陈家的这个阴物就像之前说的,它不强,但是很分散,就像多重分身一样,到处都是它,却又哪个都不是它,飘忽不定。
它不出现,很难将它抓获。
虽然没有抓到阴物,但因为阮绵的存在,让唐薇得到了安全感,已经很长时间无法好好休息的她竟在前半夜就睡着了,并且一觉到天明,第二天精神看起来都好了些。
她起床做了早餐,喊了阮绵去吃,听到昨夜阴物没有出现也没有特别失望,只是招呼着丈夫和阮绵多吃些东西。
陈思和的胃口不太好,吃了半碗粥就停下了,他揪了揪自己的领带,转头对唐薇说道:“我那条灰色的领带找不到了。”
唐薇声音温和:“我送去清洗了,过几天你出差正好可以带着。”
陈思和眉头微微有些起皱:“出差?家里最近不太平,我怎么可能放心出差?今天就会取消这个行程,安排别人替我去,你不用给我准备出差的东西了。”
唐薇却还是笑着:“为什么要取消行程?这边的事情我可以处理的,不会影响你。”
陈思和深深呼吸了一次,语气依然平和:“薇薇,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家中的事情已经威胁到了你的健康,这件事难道与我无关吗?”
唐薇轻轻歪了歪头,看向他的目光好像在说“这难道与你有关吗?”
陈思和狠狠的闭了闭眼睛,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两人之间便沉默了下来。
唐薇见他没什么想说的了,又转头去照顾阮绵多吃些。
她甚至还带了小黑的份,不过小黑有了御用厨师,对唐薇准备的猫粮不是很感兴趣。
第121章 小猫得志
小黑不是普通的宠物猫,以前跟小谢是平等相交,一声“朋友”并不是嘴上说说。
跟了阮绵之后也没有被归为宠物一类,第一次跟阮绵去步峥家做客,也自然而然的拥有自己的专属椅子和餐盘,被步峥当成小客人一般对待。
它跟阮绵以平等关系一起坐椅子上吃饭已经习惯了,但陈家就算因为阮绵的原因特别照顾小黑,也不会让猫上桌子吃饭。
最主要的是阮绵知道小黑的不同,她愿意以伙伴的身份去尊重小黑,但别人不知道,她不能要求所有人都用她的态度去对待小黑。
唐薇见小黑只是蹲在阮绵的肩上,并没有去动地上那份猫粮的意思,还有些不解:“大师的猫咪怎么不吃粮?是不合胃口吗?”
这还是她一早特地打电话叫的跑腿送来的。
阮绵微微歪了下脑袋贴了贴小黑柔软的肚子,温声开口:“它不吃这个,不用管它,它有吃的。”
小黑也偏过头,温柔的蹭了蹭阮绵的侧脸。
唐薇看着她们的互动,感觉大师的猫真的很神奇。
它一直待在大师的肩膀上,脚都不沾地,要不是经常会做一些小动作,还会跟大师贴贴,简直会让人怀疑是假猫。
而且大师每每与它说话,它居然都会有回应,就好像真的能听懂一样。
她虽然不养猫,但见总是见过不少的,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
只能说,大师养的猫就是有灵性。
简单吃了早饭,阮绵又说起阴物的事:“昨夜阴物虽然没有出现,但也并非没有收获,它应该是只在这栋房子里活动不会离开,看现在的形势,它是躲了起来轻易不肯现身。
为了你的健康状态着想,不如先去别处暂住,待我清理干净了这里,你们再回来。”
陈思和的目光沉了沉。
怪不得这个房子地段不错,环境也好,一切都挑不出毛病,却反倒比市价便宜了一些,中介只说是房主有事急着离开这里,不差这点钱,不想却是个肉眼看不见的坑。
他觉得阮绵说的有道理,既然那“东西”不会跟着唐薇不放,最坏的结果,他们放弃这个房子也就是了。
虽然对他们家来说放弃这个房子很肉疼,但房子跟老婆毕竟是没有可比性的。
然而唐薇却看向阮绵:“它本来就已经躲了起来,再失去了我这个‘饵’,不是就更不会出来了吗?”
阮绵惊讶于她一个丝毫不懂这些事的人竟然能察觉到活人的气息对那阴物是“饵”:“它不出来,一直等着不是办法,我可以布阵逼它出来,不过这个动静可能会有些大,你们会害怕。”
唐薇摇头:“不,有大师在,我就不会害怕,就像昨晚。未知的东西才可怕,现在它被大师吓得连露面都不敢,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的身子向前倾了倾,抬眼看向阮绵:“大师会保护我的,是吗?”
阮绵轻点了下头。
陈思和不太赞同:“你胆子小,要是真看到了什么只怕又会吓得好久睡不着觉,大师降妖除魔是专业的,你先出去避一避,等房子干净了再回来不好吗?”
唐薇还是摇头:“不,我想亲眼看看每天趴我床头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阮绵再次刷新了对唐薇的认知。
初见时她看起来端庄却柔弱,阮绵怕她太受惊吓,话都是搂着说的,却还是把她吓得脸色惨白,前天晚上更是一夜没敢合眼。
但她胆小归胆小,却是有几分倔强在身上,吓成这样也非要看看那是个啥。
嗯,不仅倔,而且记仇。
既然她不肯走,阮绵也就不会强劝,只说回去准备布阵的事,告辞离开了陈家。
其实她要布阵没什么可准备的,只是看陈家夫妻的样子好像有些话没有说开,说一半吞一半的听得阮绵浑身难受,当然还是回店里看着自己人舒服。
反正白天也干不了啥,一切都得等晚上再说。
上了车,阮绵在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包干虾球和一包肉干,又掏出专门给小黑在外面吃东西的小碗,把虾球肉干什么的倒进小碗里一些递给小黑,剩下的又妥善的收了起来。
这玩意儿她可不会做,吃一点就少一点,得珍惜。
小黑欢呼一声,就坐在副驾驶上大吃起来。
这些东西都是步峥专门给它做的零食,分成了很多小袋放在阮绵那里,留着给它饿了馋了的时候吃。
步峥对小黑是真的没话说,阮绵甚至感觉自从跟步峥做了邻居,小黑的毛色都比从前油亮了许多。
那些虾球肉干的用料也是不用说的,全是好东西。
小黑独享美食,指定大厨,纯手工制作,没有任何科技与狠活,闻着就是纯食物的鲜香。
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阮绵开着车,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味,看着小黑吃得头也不抬,甚至有些想去它碗里捏一块尝尝。
不过她想想还是算了。
猫口夺食不是好习惯,再说了,那是步峥给小黑做的,又不是给她做的,她才不吃。
小黑吃完了最后一口肉干,将碗向一边推了推,惬意的趴在座位上,尾巴尖儿一翘一翘的,显然心情不错。
阮绵又扫了它一眼。
呵,小猫得志,仗着有人宠它,已经好久没有自己去捕猎了吧?
再过一段时间,它估计连捕猎都不会了!
*
陈家夫妻送走了阮绵,唐薇就开始打理陈思和上班的事宜。
吃饭的时候陈思和明显对领带不太满意,她便又去找了一条更适合他今天衣服的,亲手给他换上。
陈思和垂目看着她,突然开口:“你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么?”
唐薇手上动作一顿,抬头微笑:“你是说阮大师的事吗?前天跟你说谎是我不对,我已经道过歉了。”
陈思和捏了捏鼻梁:“我说的不是这个,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就连我自己发现了,你都不肯说实话。”
唐薇麻利的打好了领带,退后两步看了一眼,还是很温柔:“这件事没有影响到你,我也就不想麻烦你,你上班已经很累了。”
第122章 我在向你喜欢的方向走
陈思和看着她无懈可击的笑脸,突然像是喘不过气一样抬手将刚系好的领带又扯开了些:“薇薇,我们是夫妻!你觉得现在我们之间真的是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吗?”
唐薇不解的看着他:“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陈思和在原地转了一圈,情绪逐渐不稳:“你很好,就是太好了,温柔体贴,礼数周全!可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妻子对待丈夫的样子!你心里根本没有拿我当成一家人!
你身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我们俩人个就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你永远在笑,永远都不发脾气,永远把我推在你的世界之外!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能不能直接跟我说,不要这样子阴阳怪气!刚结婚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唐薇垂手站在原地,抬头看着他,直到他说完,才温声开口:“可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刚结婚时你嫌我吵闹,说我上不得台面,让我学学人家妻子的温柔端庄,我做到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满意?”
陈思和一下子愣住了。
唐薇说得没错。
唐薇少年时失去双亲,下面有一个弟弟,父母的遗产没能守住,被亲戚们瓜分了,姐弟俩没有收入来源,唐薇早早辍学打工也供不起弟弟读书,是陈家父母偶然发现她们,资助了她弟弟读书的费用。
后来他被唐薇吸引,两人两情相悦,陈家父母也支持,两人几乎没有波折的顺利结婚。
可是婚后他们的生活却一度十分不平静,他工作应酬唐薇要查岗,回家晚了她会催,平时疏忽了就会有情绪,要买小礼物各种哄才能哄得好,更别说他一旦与异性有什么接触,她更是要审问半天。
那段日子过得鸡飞狗跳,但倒也有滋有味,直到有一次他们发生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那时他们都年轻,气血上头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企图用一切能刺伤对方的语言去攻击对方。
当时吵架的具体起因是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后的结果是他赢了,那是他们之间战争中他第一次获得全面胜利。
之后他们就没怎么吵过架了,唐薇一改往日作风,变得温婉贤淑,给了他足够的信任和自由空间,每天笑脸相迎,打理这个小家的一切,他的生活起居也照顾得井井有条。
可是这日子却是越过越没有滋味,每次回家都觉得压抑,却又怎么都挑不出毛病来。
直到这次,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他会觉得压抑。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哪里像是夫妻?
夫妻是同命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该是关系最亲密的人,可是唐薇却越来越不肯依赖他,什么事都是自己去解决,对他像对不熟的人一样客气,事事不想“麻烦”他,更不会随意的指使他去做什么事。
夫妻之间居然要用到“麻烦”这两字是有多么悲哀。
陈思和用力揉了揉额头,压低声音靠近了她:“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一直记仇、一直怄气到现在?所以你打算一辈子都跟我这样阴阳怪气的过下去?”
唐薇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没有在怄气,也不是记仇,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对。
要不是陈家资助,我弟弟连学都上不起,我也可能一辈子都在打零工、摆小摊,我对你、对你家是很感激的,怎么会故意让你过得不开心?
刚结婚的时候我太年轻,气盛,有些事情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也摆不正,闹得家宅不宁,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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