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你说的这种,是把活人配给死人的。
把活人配给死人,婚契依然会成立,活人白天照常生活,晚上死鬼会顺着婚契来找活人媳妇或相公履行婚内职责。
一旦结了阴婚,活人再不能自由嫁娶,一辈子都要守着地下的死鬼,直到死去,被死鬼带走。
当然,也有中途就给带走了的。
而且活人不能承受死鬼太多阴气,时间长了于身体有损,所以配了阴婚的活人都寿命不长。
还有一种最残忍,就是直接把活人封棺陪葬,配给死人。
无论哪种方法,活人配阴婚,最后的结果都是被死人带走。”
于又菱手捂着胸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愣愣的看着阮绵:“那……那……”
阮绵安抚她:“现在这个世道,活人封棺不太可能,大概率是第二种。”
于又菱又去握她的手寻求安全感:“那、那也不行啊,那小姑娘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跟一个死鬼纠缠在一起?!
我还跟彩珠还说过话,特别懂事的一个小姑娘,她还送了我自己编的小花手环,夸我漂亮,她……”
阮绵拍了拍她的手,又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活人婚配讲究你情我愿,死人也该是同理,不过说到底,这件事我们知道的还太少,也不太好插手,如果事情属实,就要看她本人知不知情。”
她说着,转向燕阳羽:“你有什么看法?”
燕阳羽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正百无聊赖的听着,见阮绵突然征求自己的意见,颇有些意外。
阮绵可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这么点小事自己做主就是了,问他干嘛?
不过出于对店主面子的尊重,他还是回答:“这村子确实有阴气,想是不会很太平,不过问题不大。”
于又菱后知后觉的想到:“所以这村子里真的有鬼?”
见阮绵点头,她的小脸儿顿时煞白,身子又往阮绵的方向挪了挪。
之前不知道时还不觉得,现在知道了,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看哪里都觉得阴森。
她又想起什么:“大前天晚上,剧组一个摄像大哥半夜上厕所掉进了旱厕的粪坑里。
明明是他一个人去的,他却一直说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为这件事闹了半个晚上。
直到今天与人说起,他还是一口咬定是有人推了他一把……是不是……”
阮绵不置可否:“有可能,不过就算是有阴祟,把人推进粪坑也只是恶作剧,没打算要他的命。
以你所说的村中连死两人来看,这个阴祟无论是不是张福都不是善茬,你们剧组的摄像应该庆幸自己逃过了一条命。”
就是心里那关不太好过。
于又菱听完,显然更没有安全感了,她可怜巴巴的看着阮绵:“绵绵姐,你会保护我的,是吗?”
她紧接着又补充:“当然,这是另外的价钱!”
阮绵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于又菱的头顶:“嗯,放心。”
于又菱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阮绵将两手抱臂,防止她又来握自己的手:“你的女主角色被抢走,先期工作毁于一旦,对方是欺负你没有背景,这件事,需不需要我帮你?”
于又菱一愣,但随即坦然一笑:“这件事就不用了,我知道绵绵姐是为了我好,不过我本来就没有背景啊,在这个圈子里,捧高踩低是常事,这种事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要在这个圈子里混,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凤云台》马上就要播了,我有预感它的成绩一定不会差,到时候我的咖位就能再往上提一提。
只要我稳扎稳打,心态不崩,总有一天,我会凭借自己的能力让人不敢再轻视我!”
女孩的眼底并没有遭遇不公的郁愤,反而闪动着自信的光:“我相信自己能做到。”
第230章 最强情报网
阮绵点头,对眼前的女孩又多了几分欣赏。
她一边跟于又菱说话,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燕阳羽,见他突然怔怔的看着于又菱发愣,唇角微微勾了勾。
【小样儿的,你倒是继续你的孤傲啊。】
心里转着坏水儿,但阮绵的面上还是一派正直:“你自己有主意就好。你们剧组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于又菱:“如果今天苏瑶……哦,就是女主演员能回来,三天之内怎么也完成了。”
果然是她,不过她不重要。
阮绵微一沉吟:“阴祟之事,还不能着急解决,现在虽然能看出村中有阴气,但白天阳气盛,阴物不出,也看不分明,很难确定到底是不是那张福作祟。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的为难之处并不在阴鬼,而在人心。
村中人听信吴婆之言,认为只有将彩珠姑娘配给张福为妻才能消灾解祸,就算此时我们消了阴祟,他们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我们不能永远留在这里,也很难将彩珠姑娘带离,只要我们一走,这阴婚多半还是要配,否则村里但凡有一点不顺心都会被想到是阴婚没有配成之故。
就算张福已经没有了,但被配了阴婚的彩珠在人们的眼里就是鬼妻,这于她而言无异于灾难。”
于又菱眉毛拧起,重重的点头:“绵绵姐说的对,有时候人心比鬼更可怕,只是消灭张福救不了彩珠。那我们要怎么做?”
阮绵:“我需要先确定情况,你能带我在村子里走走吗?”
于又菱马上站起身:“当然可以,反正现在开不了工,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这个村子不大,走一圈用不了太多时间,我们还可以顺路去看看彩珠。”
她看了看燕阳羽,有点不太敢跟这位一直面无表情的酷哥说话,但出于礼貌,还是说道:“燕大师也一起去吗?”
燕阳羽却没有看她,只是沉默的站起身,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于又菱轻吐出口气,挽着阮绵的手臂走出了房间。
燕阳羽沉默的跟在她们身后。
阮绵还是不喜欢他人近身,被于又菱挽住的胳膊总觉得不舒服,走了没多久就又抽了出来,为了不使于又菱尴尬,她抬起那条手臂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房子:“那间屋子好像是空的。”
于又菱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那就是张福生前的房子,他父母早亡,又没钱上学,一直一个人生活,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听说生前是个老实人。
前段时间下雨,他在山中打柴,没能及时下山,不慎跌下山坡才没了的,因为他是一个人住,等村里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好多天了,尸体都不能看了……”
说起这个,她显然有些害怕,又向阮绵靠近了些:“所以就算剧组住房紧张,也没人去住那间空房子,可能是心理作用,每次从这里走过,都感觉寒毛直竖,后背发凉。”
无人居住的房子总是会给人一种阴森感,这间房子犹甚,大家知道房子的主人已经横死,对它会产生天然的恐惧。
但就算抛开这个心理因素,这间房子也确实阴气森森,哪怕现在是大白天,也有种阳光照不到的感觉。
那黑洞洞窗口好像一双阴鸷的眼睛,怨恨的盯着每一个从它面前走过的人。
燕阳羽扫了一眼,侧踏两步,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两个女生的视线。
人总是有一个毛病,越是害怕什么东西,眼睛就越是控制不住的往那边看,于又菱就是这么个情况,一边害怕,一边眼角余光不受控的去看那间房子。
直到被一堵人墙挡住了视线,属于是用物理盾挡住了精神伤害,不得不说,这很有用。
她抬眼一看,是那位酷哥。
不同于现在大部分年轻人喜欢各种品牌服饰,他的衣着比较偏复古中式,留着长发却丝毫不显娘气,身形高大,身材又好,属于放在哪里都很吸引眼球的那种人。
只可惜是个冷面酷哥,从见面开始,一直到现在,这位哥几乎没有变过表情,冷酷得很。
于又菱不喜欢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冷酷型的再帅也不是她的菜,所以对他一直是有些回避的。
没想到这位酷哥竟还有如此温暖的一面,只是他还是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连她冲他露出礼貌又感激的微笑时也没有变过表情,甚至还微微扭过了脸去。
于又菱:“……”
她拉着阮绵悄悄离得燕阳羽远了些,趴在她的耳边用气声耳语:“绵绵姐,你的这位朋友好像不太喜欢我。”
阮绵眼角瞟了假装什么也听不见的燕阳羽,不动声色:“哦?怎么说?”
于又菱有些苦恼:“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吧,他很排斥我,我也没做什么呀,到底哪里惹着他了?”
阮绵努力维持平静:“你想多了,他是个面瘫,对谁都这样。”
燕阳羽脸扭得更过去了一些,也不知是在生谁的闷气。
于又菱狐疑:“这样吗?”
阮绵点头。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燕阳羽是个物理意义上的面瘫没错,但他还是个碎嘴子,因为爱重妻子的缘故,他对女生虽然保持距离,但态度一直很友好,今天却是格外沉默,甚至让于又菱感觉到了排斥,其实是很反常的。
于又菱是很信任阮绵的,听她这么说,也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那就是我想多了。”
这个村子不大,人家也少,房子并不很集中,稀稀拉拉的,大多以中老年为主,年轻人不多,大多出去上学或打工了。
在村子偏中央的位置有一棵老槐树,树下被踩得很平,放了几个石墩子,几个大妈正坐在树下凑在一起闲聊。
以阮绵的耳力,并不用靠近就能听到她们的说话声。
她在一丛野花前站定,看似在赏景,实则一直在听大妈们聊天。
要不说大妈们是村中最厉害的情报网呢,短短一会儿的工夫,什么东家死了只鸡,西家洒了桶油,老王二小子裤子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是因为他媳妇不会做针线……
阮绵半垂着眼睛。
她觉得她如果在这里站到天黑,连村长家族谱上的人名都要被念一遍。
第231章 送你一件小礼物
于又菱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来,她站在这里并不能听到大妈们说话,不过她并没有发问,只是跟着阮绵停了下来。
小声道:“我知道的事情就是在这里听几位大妈闲聊时说的,但我没有听全,刚一走近,她们就不说了。”
阮绵轻“嗯”了一声。
这时大妈们的话题围绕着老王家二小子媳妇糟糕的针线活说了几句,突然有一位大妈说道:“要说针线活,还得是彩珠妈。
她活着的时候,彩珠从落地开始穿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做的,一点也不比外面买的差!可惜就是死得早。”
另一位大娘接话:“何止是彩珠?她嫁过来之后,她男人的衣服都是她做的,要论手巧,谁也比不上她,谁知是个没福的,啧啧啧……”
先前的大妈也唏嘘:“谁说不是呢?手巧有什么用?手再巧也架不住命苦,嫁过来好几年肚子才有动静,好不容易生了娃,又是个女娃娃……”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她早死,就是因为在月子里被张四打坏了,落了病根子,张四又舍不得钱送她进大医院,生生拖死了!”
几位大妈纷纷低呼:“真的假的!”
那大妈脸一虎:“那还有假!不过这事儿……不能说,咱们今天就是话赶话赶到这了,咱们又都不是外人,我才说了,换别人我一个字也不会透,不过咱们哪说哪了,你们全当没听见,可不能说出去。”
几位大妈纷纷保证:“那不能!他婶子,你知道我的性子,我这人嘴巴是最严的,什么事到了我这儿,就算是烂肚子里了!”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之前那位大妈再次叹息:“彩珠打小没了亲妈,张四后娶的媳妇可不比彩珠妈性子绵软,且泼辣着呢。
家里大事小情全是她做主,把张四管得服服贴贴,就连她给彩珠配了阴婚,他这个当爹的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号称嘴巴最严的那位大妈又开始“啧啧啧”:“不过彩珠这事儿,也是没法子,她跟她妈一样,命数不好,要怪也只能怪……咳,都闹出人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说那李德富死的多邪乎,谁家好人半夜不睡觉光脚跑出去把自己淹死在臭水沟里的?”
又有大妈接茬:“是呢,那条水沟才多浅一点儿,就算下过雨,也就刚没脚脖子,别说淹死人,但凡他知道翻个身也淹不着他,可他硬是面冲下把脸浸水沟里,生生憋死了!”
一时间“啧啧”声一片,先前说话的大妈又道:“这都明显着绝对不是好死,李德富在那位活着的时候可没少熊人家,打小就是他打头欺负人家老实又没爹没妈,这下好,直接给带走了。”
话音未落,马上又有人接话:“谁说不是呢?要我说,他那个媳妇也不是块好饼,先前我还听桂芬说她跟那个谁牵扯不清……”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最近新寡的李德富媳妇,话题越扯越偏,兴奋度倒是越来越高。
阮绵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面前娇嫩的花瓣,又收回手,淡淡的道:“走吧。”
于又菱不明所以的带着她继续往前走,果然,她们一接近,大妈们讨论的声音就低了下来,直到她们走过去了才又渐渐放开。
一直走到村西头,于又菱指着一个破旧的石头房子:“那户人家就是彩珠家。”
这个房子真的很旧了,院墙砌得歪歪扭扭,裂了几条大缝,还少了几块石头,小院前有一个篱笆园子,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姑娘正蹲在园子里给小菜拔草。
于又菱说她十四岁,可单从身形还看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这样蹲着,隔着薄薄的衣服能清晰的看到突出的脊骨,一双瘦得像小鸡爪一样的小手沾满了泥巴,就连指甲里都是清不净的黑泥。
因为这满手的泥,她没法子擦汗,每每汗珠流下来弄得脸上很痒,就把脸贴到肩膀上蹭一下。
小小的年纪,皮肤粗糙,肤色也黑红,手上还覆着一层老茧,脚上的鞋子也不合脚,大拇脚趾都露在外面,沾了泥土,整个人看起来都脏脏的。
她在又一次用肩膀蹭汗时,一抬头看到了于又菱,一双大眼睛顿时亮了亮,站起身小跑到园子边:“漂亮姐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于又菱看着眼前的女孩,脑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属于张福的那间阴森的房子,心中泛起一丝酸涩:“嗯,今天不忙,来看看你。”
她在自己的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彩珠:“这个给你吃,你爸妈呢?怎么地里只有你一个人干活?”
彩珠手上有泥,不敢去接那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于又菱就将巧克力包装拆了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小姑娘脸上腾的更红了些,只小心的含着口中从未有过的甜蜜,小声说:“谢谢,我爸爸在睡觉,妈在哄弟弟,我闲着没事,就出来拔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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