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他一早就有怀疑。
他们侯府一向中立,太子一直想拉拢他们府,他都拒绝了。但他也没有接受二皇子的邀请。太子那边的人今日却在朝堂上突然公开反对儿子代京师兵统领一职。冒着得罪他们侯府的风险也要做这件事,看来他所图的事情不简单。
盛怀隽:“对。太子和苏姑娘两情相悦,很快就会缔结连理。好在我与苏姑娘的亲事并未摆在明面上,以后此事万不可再提。”
那是储君,他们如何能与他争?
温夫人此刻又气又怒。
平北侯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儿子提前告知爹娘就是希望你们过几日听到外面的传闻时莫要说些什么,太子性情暴虐,咱们虽不怕他,但也不必惹麻烦。”
温夫人:“这不是欺负人吗!”
平北侯沉默片刻,看向儿子,郑重问道:“不要管太子还是二皇子,爹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娶?”
温夫人看看丈夫,又看向儿子。
“你快跟你爹说啊。”
盛怀隽想也不想,答道:“儿子不想。”
丈夫的意思明显就是要为儿子做主,只要儿子说想娶,那么这门亲事就能成。温夫人没想到的是儿子竟然拒绝了。
平北侯顿了顿,道:“好,夫人,你一会儿吩咐下去,这门亲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温夫人:“可是……”
平北侯抬了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储君娶妃是大事,夫人准备好贺礼吧。”
温夫人再次叹气:“好,就是苦了我儿了。”
盛怀隽:“娘,您不必难过。我对苏姑娘只有朋友的情意,并无其他。”
温夫人只觉得儿子在宽慰她,她并未相信儿子的话。
盛怀隽看向平北侯:“爹,儿子有些公事想问问您。”
平北侯:“去书房说吧。”
到了书房,盛怀隽将今晚便要离开的事情告知父亲,并且坦言漠北恐会有战事,将平北侯年轻时在漠北作战时记录的一些册子带走了。
姜宓回到院子后心情有些复杂。
连翘关上门说起了姜姚:“没想到大姑娘竟然是这样的人,她偷听您与世子的谈话,这哪里是大家闺秀所为。”
姜宓:“大姐姐自小失了生父生母,祖父又忙于公务,大姐姐是祖母带大的。”
听到最后一句连翘顿时不吱声了。
不得不说,大姑娘像极了老夫人。同样不喜欢他们家姑娘,同样喜欢往别人院子里安插人。同样阴晴不定,用得着你的时候对你和颜悦色,用不着的时候冷脸相对。
姜宓几乎已经能确定盛怀隽是重生的了。
她在想盛怀隽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盛怀隽为何看姜姚不顺眼?
为何要提醒她注意姜姚,不让姜姚单独接触祖父?
若盛怀隽是重生的,那么他一定知道祖父在致仕后死于府中。难不成祖父前世是姜姚害死的?
想到这种可能姜宓蹭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很快她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不可能的。姜姚在府中的靠山是祖父和祖母,如今祖父官拜太傅,虽说没有实权,但在文臣中颇具影响力。有祖父在姜姚才能在管家一事上分一杯羹,若是祖父不在姜姚就失势了。前世她便是在祖父去世后嫁给了祖母族里的人。
姜姚应该是希望祖父活着的。
那到底是为何?
姜宓:“去把刘嬷嬷叫过来。”
连翘:“好。”
刘嬷嬷很快就过来了,姜宓道:“嬷嬷,我记得你之前在外院?”
刘嬷嬷:“对。”
姜宓:“你在外院书房可有相熟的姐妹?”
这段时日姜宓待刘嬷嬷极好,刘嬷嬷不似从前那般抵触姜宓了,对姜宓多了几分真心。
“认识一个姓赵的婆子,她负责书房的洒扫。姑娘想做什么事?”
姜宓:“你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你让她留意一下大姐姐,若她单独去见祖父的话,让她回来传个信。”
刘嬷嬷:“好,我这就去跟她说。”
姜宓:“外院怕是落锁了,明日吧。”
刘嬷嬷:“是。”
姜宓看了连翘一眼,连翘拿了一两碎银子递给刘嬷嬷。
连翘:“也不能让你们白白给姑娘做事,嬷嬷和赵婆子分了吧。”
刘嬷嬷看向姜宓。
姜宓:“拿着吧。”
刘嬷嬷知道姜宓平日里出手大方,此举并不是客气。她没再推辞,接受了:“多谢姑娘。”
连翘此刻也明白了姑娘的意思,待刘嬷嬷走后,她低声问:“姑娘可是因为刚刚世子说的那番话才去留意大姑娘的?”
姜宓:“对。”
连翘皱了皱眉:“世子这个人好生奇怪,有事就说事,干嘛说一半留一半,还得让姑娘猜。”
姜宓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
盛怀隽这个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晚上,姜宓睡着后隐隐听着外面好似吵吵闹闹的。
等到第二日一早,她问道:“昨晚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连翘:“好像是三公子病了,夫人为他请了大夫。”
姜宓:“什么病?”
连翘:“发了高热。”
姜宓:“一会儿去看看吧。”
没等姜宓去看姜裕,静心堂那边就来人叫她了。
她进屋后,先和老夫人请安。
“见过祖母。”
姜老夫人沉着脸道:“跪下!”
姜宓不解,她什么都没做,为何让她跪下?
姜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我让你跪下你没听到吗?”
老夫人是她的长辈,姜宓跪在了地上。
“孙女不懂,祖母为何让我跪,我究竟做错了何事?”
姜老夫人:“长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府里轮到你说话了?”
姜宓没说话。
一旁的姜姚道:“四妹妹,你可知昨日夜里三弟发热了?”
姜裕发热和她有什么关系?
姜宓:“刚刚听婢女说了。”
姜姚:“大夫说三弟是因为凉了汗才着凉的。”
姜宓:“我昨日并未见过三弟。”
姜姚:“你昨日没见,那你前日做了什么?”
姜宓皱眉。
姜姚:“前日三弟从外面回来就有些不舒服了,但他没说。昨日忍了一整日,晚上发了高烧。”
姜老夫人骂道:“你个丧门星,自己贪玩便罢了,竟然还敢带着你三弟一起玩。你三弟身体一向好,你一来他就生病。我之前就与你说过让你远离裕哥儿,你没听心里去。今日你就好好跪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可真是有意思,什么事都能怪到她的头上来。府里的人只要有哪里不舒服就是她的错。那日她过去时姜裕自己就在那里玩了。
赌坊的事情怪她克了祖父,姜裕生病怪她克了他。
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么,也没什么好气的。
姜宓垂眸,不再为自己辩解。
如果对方早已为你定了罪,再多的辩解也只是徒劳。
姜老夫人起身离开了,姜姚得意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姜宓,跟着老夫人一同离开。
连翘气得不行,又急得不行,她没办法救自家姑娘,“噗通”一声,也跪在了地上。
姜宓看向她:“你在做什么?”
连翘:“我没用,救不了姑娘,我陪姑娘一起受苦。”
姜宓:“这种苦也没必要非得吃,你倒不如出去为我买些药,再买些好吃的准备着。”
连翘怔了一下,道:“姑娘,您不难过吗?”
姜宓:“有什么好难受的?在这个府里除了祖父本就没人待见我,这样的事也在意料之中。”
连翘看着自家姑娘的眼神,心里一阵难过。
姜宓:“快去吧。”
连翘:“好,奴婢这就出去买,一会儿再来陪着姑娘。”
姜宓这一跪就是一上午,直到午时姜老夫人才让她回去。
跪了太久姜宓已经站不起来了,扶着连翘缓了一会儿才能慢慢离开,在门口她遇到了姜姚。
姜姚:“四妹妹,你还好吗?”
姜宓:“多谢大姐姐关心,我挺好的。”
姜姚:“真是可惜了,平北侯世子去了漠北,不能来救妹妹。”
姜宓:“大姐姐慎言,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姜姚:“四妹妹好手段啊,一边和韩公子接触,一边勾搭平北侯世子,也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宓:“就不劳大姐姐操心了。我再提醒大姐姐一句,你说我我不与你计较,但平北侯世子可不是个好脾性的,你若扯上他可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还望大姐姐谨言慎行。”
想到那日的事情姜姚脸色一变:“何时轮到四妹妹来教育我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姜宓没再理会她,一瘸一拐回了绿萝苑。
连翘看着姜宓跪得通红的膝盖,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一边为姜宓上药,一边嘟囔道:“三少爷生病三夫人还没说什么呢,老夫人先对咱们动手了。来之前原以为三夫人和五姑娘会对付咱们,没想到老夫人和大姑娘最坏。”
姜宓:“青松苑没出手不代表他们不想,只不过是因为我顺着母亲罢了。”
前世她没有顺着父亲和林氏,故意搞砸了亲事,林氏可没少折磨她。再加上老夫人和姜姚,她过的是水深火热的日子。直到后来她被赐婚在府中的日子才好了些。
连翘:“这京城哪里是福窝窝啊,分明就是食人谷。还不如在乡下待着呢。”
姜宓:“且再忍忍吧,日子不可能永远都这么难。”
第031章 访客
姜裕的病很快就好了, 到了下午头不痛了,只是有些鼻塞,已经能正常吃饭了。
林氏因为儿子生病一事对姜宓十分不满, 当年将姜宓撵出去虽说是顺势而为,此刻也有些怀疑姜宓是不是真的克这个府, 不然为何她一来府里就屡屡出事。
晚上, 林氏和姜三爷说起来此事。
“裕哥儿这病来的莫名其妙的,平日里瞧着他身子挺好的,怎么出了一趟门就病了。”
姜三爷:“他的病不是已经好了么?”
林氏:“好是好了, 我就是觉得病的没有缘由。”
姜三爷并未多想, 他道:“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平日不动, 突然活动了一下,凉了汗。再者如今换季,外面得了风寒的人有许多。”
林氏见丈夫没听懂她的意思,她又道:“母亲今日罚四丫头跪了两个时辰, 说裕哥儿的病都是因为四丫头。我原也不信的, 可仔细想想自从四丫头来了, 府里确实发生了许多事。”
姜三爷皱了皱眉, 将茶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林氏:“老爷这么晚了去哪里?”
姜三爷:“我还有事, 先去书房了。”
看到丈夫这个反应,林氏心头火起。外头人都知道丈夫不喜先前那位夫人和四丫头, 可作为枕边人的她才知道丈夫对这母女二人并不是厌恶那么简单。
采莲:“夫人,您明知道三老爷不喜欢听四姑娘的名字, 您为何还要提?”
林氏:“我就是气不过,明知他会如此还是忍不住在他面前提两句。那颜氏究竟有什么魅力, 为何老爷就是对她念念不忘!”
采莲:“管她如何好,总归她已经死了多年了, 您何必跟一个死人争?”
林氏垂眸,长叹一声。
是啊,何必跟一个死人争。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她争不过一个死人。
她得赶紧将姜宓嫁出去,免得碍眼。
盛怀隽走后姜宓的生活没有任何的改变。姜姚不知是不是将她那日的话听进去了,最近没怎么找麻烦。
这日,姜宓正坐在榻上看书,连翘端着一盘子葡萄过来了。
她低声道:“姑娘,我瞧着刘嬷嬷在门口站了许久了,好像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进来。”
姜宓放下书看向了门口的方向。虽看不到人,但确实有个影子晃来晃去。难道刘嬷嬷有什么事想要求她又不好意思?
“你去问问。”
连翘放下盘子走了出去。一番交谈之后,她领着刘嬷嬷进来了。
姜宓看向二人。
连翘:“姑娘,嬷嬷有个消息想跟您说,又不知该不该说,让她自己跟您说吧。”
刘嬷嬷:“姑娘之前不是让赵婆子盯着书房那边么,赵婆子觉得姑娘给的钱多,便什么消息都传了过来,其实这个消息跟大姑娘也没什么关系。”
姜宓琢磨了一下,问道:“她说了什么?”
刘嬷嬷:“赵婆子说有贵人来咱们府上了,是位年轻的公子哥。他没来后院,进了府后直接去了书房。”
姜宓:“哪位贵人?”
刘嬷嬷:“赵婆子没说,那一行人神神秘秘的,入了书房就让人将院子里的人全都撵了出去。”
这么神秘,会是谁?
估摸着多半是祖父的学生。
“祖父在吗?”
“老太爷不在,那位公子在书房里等着他。”
姜宓点了点头。
她若是事事都探听的话岂不是在监视祖父?她让人盯着书房只是想确保祖父的安危,并不是想要监视祖父。书房是重地,若是被祖父发现了刘婆子也得不了什么好。
“祖父是太傅,想必认识不少朝臣,免得惹了麻烦。今日做得不错,不过以后这样的消息就不用传过来了,我只想知道大姐姐有没有去寻祖父。连翘,拿些碎银子给刘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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