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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杨婉枝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令秋歌连忙道，“咦，怎么发现你和前两天比又长高了一点？”
“长高了吗？”杨婉枝疑惑道，“好像是有一点，年前的那批衣服已经有些穿不下了。”
“长高了呀，你都快比我高了。”令秋歌比了比两人的头顶，杨婉枝比令秋歌矮半个额头，“不过你明明比我大一岁，最开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小孩子，大概是这两年才开始长个子吧。”
杨婉枝笑笑不语。
从前的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今天这个时候我本来是要去母亲院子里学东西的。”杨婉枝道。
令秋歌好奇：“学什么？”
“琴棋书画，不过主要教的还是琴，有时候母亲会让我帮忙算账之类的。”杨婉枝道，“你在你家没有学过吗？”
“我只要学琴就好了。”令秋歌挺起胸膛，颇为自豪的样子，“娘说我高兴什么就学什么，我弹琴可厉害了，师父一直夸我呢。”
杨婉枝点头表示附和，虽然她觉得令秋歌谈的还是不如母亲好：“那你想去我那里还是我们一起去找母亲？”
“去找苏姐姐呀！”令秋歌不假思索道，然而又想到了临出门前娘的叮嘱，万万不可给别人添麻烦，复又小心问道，“苏姐姐应该不忙吧？”
杨婉枝思索了一下：“母亲今日应该是要算账的。”
“这样啊……”令秋歌有些失落，她真想自己是来找苏姐姐玩的啊！
彩衣适时道：“两位小姐，不如这样，我去夫人院里问一声，等夫人什么时候得了空才来喊小姐们过去？”
“可以可以！”令秋歌复又高兴了起来，牵起杨婉枝的手，“那我们去你院子里玩吧？”
“好。”
两人途径露华池时，忽地瞧见池子边上有一片什么东西，黑黢黢的，令秋歌上前去查看：“那是什么？”
杨婉枝也跟了上去，只见地上洒着一碗鱼汤，破碎的陶瓷片散落在地上，不知是谁把鱼汤打翻了，还没来得及收拾。
“什么嘛，居然只是鱼汤。”令秋歌扫了兴致。
然而杨婉枝却有些奇怪，鱼汤怎么会洒在池边？难不成有人在池边喝鱼汤？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凌厉地“嗷呜”的叫声，一道影子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向杨婉枝扑了过去。
“小心！”令秋歌喊着挡在了杨婉枝身前。
只见那黑影狠狠地撞到令秋歌身上，而两人脚底下全是鱼汤的油，这么一撞两人都滑倒了，一起栽进了池子里。
“小姐，令小姐！”丫鬟们慌了，“谁会水呀！快救两位小姐上来呀！”
杨婉玉就在远处看着，她本想等着杨婉枝掉进水池子里后狠狠奚落一番，然后和令秋歌一起玩的，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令秋歌居然挡在了杨婉枝身前保护那个贱丫头！
这下可闯祸了！
她身旁的嬷嬷也慌了：“这，怎么办呀？二小姐咱们快走吧，趁着还没被人发现！”
两个小姐都掉到水里去了，丫鬟们都慌了，留几个在池边看着，其他人去前院和苏若琳那寻人。
杨婉枝在水中挣扎，上元节时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只觉得这次的水和当初一样冰冷刺骨，对死亡的恐惧和当初一样刻骨铭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逐渐感觉自己的体力越来越支撑不动。
上一次在她挣扎不动的时候，是想着干脆死了算了，反正活着的日子也不怎么样。
但是这一次，这一次不一样啊！她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她不能死在这里！
杨婉枝用尽力气挣扎，突然觉得身体一轻，她被人抱了上来，随后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回了岸上。
青夭学着上次苏若琳用的办法把她呛进去的水拍出来，她大口地喘着粗气，便看到是杨纨玦在水里把令秋歌也抱起来，杨纨枫和杨纨岚一人拉住她的一只胳膊，把她拽了上来。
令秋歌的身体比起杨婉枝来要好许多，她被杨纨玦抱起来后还有意识地配合杨纨枫和杨纨岚，被救上来后，两个人都狼狈极了。
令秋歌看着杨婉枝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杨婉枝使劲地咳嗽。
“你成了，咳咳，落汤鸡，咳咳，哈哈哈哈哈！”令秋歌也咳嗽，一边咳嗽一边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也是！”杨婉枝又气又想笑，最后也被逗笑了。
这个时候苏若琳也赶了过来，看着两个傻瓜一样的小丫头居然还能互相笑，悬着心放下了，无奈地摇头：“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丫鬟们把两人扶了起来，苏若琳赶紧摆手，示意她们别行礼了。
红烛和绿俏抱着两个披风来到两人面前，给她们盖住，免得风吹受寒。
苏若琳看向同样浑身湿透杨纨玦：“好孩子，是你把她们救上来吗？”
这是杨纨玦第一次近距离看苏若琳，只见母亲面容端庄美丽，神色和蔼。
“回母亲，是我。”
令秋歌想到方才被救上来的那一幕，杨纨玦的手臂很有力气，一下子就抱住她的腰，把她从水里托了上去。
脸再次红了。
苏若琳揉了揉杨纨玦的头：“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杨纨玦摇头：“我下过水，没事的。”
杨纨岚凑了过来：“母亲，还有我和二哥！大哥在水里托着，我和二哥把两个姐姐拉上来的！”
“好好好，都是好小伙子。”苏若琳慈爱地看着三个小孩，“瞧瞧你们大哥都湿成什么样了，快些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说罢又来到两个傻丫头跟前：“还有哪不舒服，秋歌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令秋歌连忙摇头：“没事没事，风吹的！”
吓得苏若琳连忙把斗篷的帽子给她罩上，吩咐彩衣：“你快带两位小姐回院子里，去换身衣服！”
等到两人换了身干衣服，苏若琳正在明月轩的前厅做着喝茶，见到两人出来，忙让红烛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奶茶。
令秋歌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热腾腾，冒着热气的乳白色液体。
平时哪有用纹吸杯喝茶水的？而且这杯子里面的是什么，粥吗？
“这是什么？”
“这叫奶茶，是奶和茶混到一起的。”苏若琳解释道，杨婉枝已经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瞬间感觉暖和多了。
令秋歌也学着杨婉枝的模样尝了一口。！这么好喝！
等到两人都暖和得差不多，下人提着一只猫走了进来：“回夫人和两位小姐，罪魁祸首就是这东西。”
几人瞪大眼睛看着这只小猫，只见它浑身到处都是用刀划出的伤口，所有的伤口几乎都皮肉外翻，有些伤口甚至里甚至还插进去了小竹片。
小猫的四只爪子血淋淋的，所有的指甲都被生生地拔掉了，小猫骨瘦如柴，隐约能判断这应该是一只小白猫，但是它全身的毛色都被血和各种泥土染的乱七八糟。
小猫还在发出嘶吼声，只是那血淋淋的嘴巴里一颗牙都没有，两只后腿使劲地扑腾，警惕地看着四周。
令秋歌捂住嘴巴，杨婉枝也不敢再看下去。
下人道：“小的抓住这只猫的时候它就这样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小的也不知道该抓哪里，只好提着过来了。”
“这只猫是在哪抓到的？”苏若琳问道。
下人回到：“是在后厨，当时后厨正在备饭，它就直接冲了进去，咬住一块肉不放，不然小的也抓不住他。”
这猫受了这么重的伤，应当是翻不过门墙的，只可能是在府里受的伤，府里竟然有人虐猫？
苏若琳正想着，杨婉枝拽了拽她的衣袖。
苏若琳回过神：“怎么了？”
杨婉枝咬住下唇：“它好可怜，母亲不要怪它。”
苏若琳安抚地摸了摸杨婉枝的头：“放心，我不怪它。”
又吩咐下人们去把小猫带下去，给伤口清理干净，派丫鬟去把芷若找过来，再让后厨那边熬点肉粥。
她也不是多么心狠的人，而且，这件事当然不能怪小猫，有人在池边把鱼汤弄洒，然后放了一只伤痕累累、饥肠辘辘的小猫过来，这显然就是一个局。
这个人会是谁呢？有谁会和两个小姐过不去？
作者有话说：
刚签约上的时候还挺满怀壮志的，后来越写越觉得自己是屎……
我的文和我都挺像屎的【】
不过，努力坚持下去吧，真的单机也就算了，毕竟还是有人看的！？
第24章 杖毙
◎杨婉枝点了点头，看向陆掌勺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苏若琳捏了捏眉心，吩咐道：“去把陆掌勺叫过来，”
事情闹得这么大，陆掌勺显然是清楚夫人传唤自己所为何事。
只是陆掌勺却是柳姨娘的人，因此当初柳姨娘霸占大小姐炭例的时候，自己才敢跟着克扣大小姐的饭例，来为自己牟利。
可是夫人岂是那么好糊弄的？自己前些日子才被打了二十大板，若这一次再包庇二小姐，指不定还要遭什么罪呢！
思来想去，陆掌勺只好装傻充愣，他让后厨所有人都统一口径，今日他是生病了，所以请了半日假，直到备膳的时候才来的。
又自掏了二两银子，让徒弟带着银子去贿赂陈管事，请他作证，一切办妥之后，他才来到明月轩。
面对苏若琳，陆掌勺装作难为情的模样，拿出准备好的说辞。
“实在是小的失职，小的今日身体不大舒服，没能盯着后厨那边，直到备膳的时候才去的后厨，请夫人责罚。”
不知道？苏若琳的眸色深了几分：“你没盯着后厨，总有人盯着，把今日在后厨当班的人叫来。”
当班的下人来了，苏若琳问他：“你可知今日后厨谁做了鱼汤？”
下人偷瞟了陆掌勺一眼，那鱼汤就是陆掌勺亲手做的，可是陆掌勺方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说陆掌勺今日没去当班。
“回夫人，小的，小的没见到有人做鱼汤啊。”
陆掌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做饭的手艺自然是一绝，可是为人相当不怎么样，和他亲近的下人都能捞到油水又多又轻松的活，他看着不顺眼的就只能去挑水劈柴。
而且陆掌勺和管下人的陈管事关系极好，大家都怕忤逆了他便被穿小鞋。
因此下人宁愿欺瞒夫人，也不敢得罪陆掌勺。
“没人做？”苏若琳皱眉，只有轩子才自带小厨房，后院里一共就四个轩子，一个没人住，剩下三个是她、婉枝还有杨婉玉在住。
她可从没听说过柳姨娘给她闺女请过厨娘，柳姨娘也没那个钱。
她也不信这事是前院的人干的，前院三个少爷都算是她的人，杨询也不会丧心病狂地干这种离谱事。
看来这帮不识好歹的下人是合起伙来骗她咯。
苏若琳觉得自己御下已经很宽容了，从未苛责过谁，逢年过节还会发点红包，却不曾想换来的是这种回报。
她前世看的古言小说里说过，在这种时代，对下人过于良善，不会让他们记得你的好，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软弱可欺。
苏若琳冷笑：“今日在后厨做事的都有谁，全给我叫过来。”
不一会，一溜人乌泱泱地站满了前厅，紧张地看着前边跪着的陆掌勺和先前被叫去的下人，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苏若琳没有理会这些下人，而是看向杨婉枝。
“婉枝，下人欺瞒主子，你觉得该怎么罚合适？”
杨婉枝漆黑的双眸淡淡地看过在场的所有人，思索了一番，然后道：“带头的发卖出府，其余的罚十大板。”
“可以。”苏若琳点头，“倘若这欺瞒的人里，是有人暗中帮忙加害主子的呢？”
杨婉枝知道母亲的意思，今日做鱼汤的人必定在这群人里，有人想害死她，这群人里有帮手。
只是……奇怪的是，她此刻并不觉得于心不忍，可是她很担心，如果她处罚的太重了，会不会让母亲觉得她太狠毒？
她下意识向苏若琳看去。
苏若琳注意到了她内心的不安，还以为是这孩子不忍心，耐心地教导她：“很多时候，对下人过于良善，不会让他们记得你的好，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软弱可欺。”
杨婉枝眨巴眨巴眼，心里的不安消失了，母亲这是在告诉她不要担心，往重了罚吗？
令秋歌纳闷地看着陆掌勺：“这个厨子怎么在发抖？”
陆掌勺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想必是地上太凉了，不过没事，小的还跪的住。”
令秋歌又道：“那你怎么又流汗了？”
陆掌勺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小姐您也看得出来小的虚胖，这天渐暖，小的热啊。”
他是一万个后悔啊，当初二小姐让他做鱼汤的时候他只以为是二小姐想喝鱼汤，哪知道是要用鱼汤来害人啊！
苏若琳慈爱地注视着杨婉枝：“想好了吗？”
杨婉枝点了点头，看向陆掌勺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死人：“杖毙。”
陆掌勺直到方才还心存侥幸，因为在他眼里，大小姐的确就是那个软弱可欺的主子，可是当他听到这两个字后，心里终于崩溃了。
“夫人、大小姐，小的错了，小的全都招，求求夫人和大小姐饶过小的吧！”
“你错哪了？”苏若琳喝了一口奶茶，她还是觉得纹吸杯不如直接举着杯子喝爽。
于是陆掌勺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坦白了出来，说完了不停地磕头，直到额头都磕出了血：“小的只以为二小姐是想喝鱼汤，全然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般，求求夫人和大小姐看在小的不知内情的份上，绕过小的吧！”
苏若琳笑了，笑得不带一丝温度：“你若是真的不知情，万不该在我问你的时候隐瞒，你是觉得得罪了我比得罪二小姐和柳姨娘好过么？”
“没有没有！”陆掌勺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小的真的知错了，求求夫人，小的上有老人下有孩子啊！”
苏若琳无心再跟他废话，嫌恶地摆了摆手：“你们也听到大小姐方才说的了，把陆掌勺拉出去杖毙。”
下人立马上前来把陆掌勺拉走，陆掌勺一边死命挣扎一边求饶，忽地众人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一滩黄色的液体从陆掌勺的**里流了出来。
“赶紧给他拉走，把地清理干净。”苏若琳眉头紧皱。
直到陆掌勺的哭喊声远去，苏若琳这才看向方才替陆掌勺作伪证，如今正跪在地上发抖那个后厨下人。
“你自己去领十个板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是！”那个小人忙磕了一个头，老老实实地去领板子了。
“至于其他人……”苏若琳的目光在这帮下人们之间流转，其实她原本想着摸一下这里边还有没有柳姨娘的人，奈何这个陆掌勺直接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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