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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琳宠溺地拍了拍杨纨枫的头：“还是我们纨枫好。”
于是杨纨枫笑得更开心了。
苏泓笑道：“你们两个兄弟啊，一个活泼好动，使劲往外跑；一个成熟稳重，死命地念书。”
三人都笑了。
末了，杨纨枫问道：“外祖，您知道京城的周家吗？经商的。”？
第62章 秋闱
◎纨岚，一路顺风！◎
“经商的周家？”苏泓思索了一番，“安国公府的一家分支？”
“对！”杨纨枫的眼睛赫然亮了。
“哈哈哈，知道是知道，怎么，你这孩子有什么想法？”苏泓笑着问道。
然而杨纨枫却不好作答了，支支吾吾半天：“是，就是……”
可恶，他要怎么跟外祖说，让外祖针对周家？
万一外祖为难了呢？万一外祖觉得他不是个好孩子怎么办？
只是这态度反而更让苏泓疑惑了：“怎么？”
这孩子虽然不如纨岚活泼开朗，可也不是吞吞吐吐的性格啊？
倒是苏若琳看出了杨纨枫的一律，将当时在于家村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苏泓听完当即将手重重地拍在桌上：“这周家好大的胆子！”
他闺女和外孙都敢碰！
苏若琳问道：“爹，那您能让周家破产不？”
杨纨枫瞪大眼睛，让周家破产！
这可以吗！
“这事交给爹。”苏泓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不出两个月，爹必让京城周家这个名号彻底消失！”
“真的？！”杨纨枫惊喜道。
“你外祖的话还能有假？”苏若琳捏了捏杨纨枫的小脸蛋，笑道。
“太好了！”
他回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钱志远！
而此时的钱志远还在祝贤盛的院子里看书，突地打了一个喷嚏，莫名其妙地揉着鼻子，这才刚立秋，天这么快就转凉了？
恰巧这时，杨纨岚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然后又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内室，钱志远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听见内室传来了吼声：“你再说一遍？！”
钱志远摸着自己的小心脏，来侯府吃好喝好、每日念书，身子和脑子都享福了，就是心肝开始受罪了。
过了一会儿，杨纨岚兴冲冲地跑了出来，冲到院子里高呼了一声：“好耶——！”
钱志远：……
这孩子怕不是傻了吧？
众人都以为祝贤盛就算没真的敲折杨纨岚的腿，肯定也不会轻易答应，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祝贤盛沉思了一番，竟然同意了。
只是他也撂下了狠话：“不在外边闯出点成绩来，回来我就打折你的腿！”
就连陆恒之都很惊讶：“这孩子资质虽然不如纨枫，但是中个举人还是可以的，你就这么把他放出去了？”
祝贤盛看了他一眼，将杨纨岚府试策论的答案讲了一遍：“这孩子的前途不在科举。”
陆恒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是个管钱的料子啊！
彼时苏泓正要起身离开了，只见杨纨岚蹿了进来，将祝贤盛同意的事告知了两人，末了期待地望着苏泓：“外祖，咱们什么时候走！”
苏泓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怀疑人生来形容：“祝伯怎么能答应你的！”
“就是答应了呀！”杨纨岚自豪地叉起小腰，“外祖您亲口说的，曾祖答应您也答应，可不许耍赖！”
苏泓叹了口气：“行行行，不耍赖。”
虽然不明白祝伯怎么能答应这孩子，但是祝伯既然都支持了，肯定有理由。
“三日后的午前，你收拾好行李来大门前，外祖来接你。”
“好耶！”杨纨岚兴奋地跳了起来。
此后的三日里，他就没消停过，之后秋姨娘和钱志远他们就都知道了杨纨岚要跟着苏父下海经商的事，纷纷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别人都是巴不得少吃苦受累，这孩子倒好了，上赶着去吃苦！
秋姨娘捧着杨纨岚的小脸心疼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
杨纨岚只是“嘿嘿嘿”地傻笑。
钱志远同样依依不舍，他不过和纨岚相处一个月，竟然就要分别了。
他看向杨纨枫：“你怎么也不劝劝？”
杨纨枫无奈地叹着气，如果劝得动的话，难道他不想劝吗？
甚至于就连祝贤盛也对杨纨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管仍旧不准旷课，但是却再也没管过他上课睡觉。
三日后，杨纨岚收拾好行礼，全家人都来门口相送。
秋姨娘准备了各种大包小包的吃食，生怕纨岚在路上吃不好。
杨纨绫死死抱着三哥的腿：“三哥，别走！”
杨婉莹躲在秋姨娘身后偷偷地哭了，她已经失去了长姐，现在就连三哥也要走了！
杨纨岚哄了半天杨纨绫，小家伙还是不肯松手，恰巧这时苏泓的马车来了，苏若琳上前抱起杨纨绫：“纨绫乖，三哥会常回来的，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杨纨绫抹着眼泪：“那三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过年的时候！”杨纨岚揉了揉杨纨绫的小脑袋，“过年我一定回来！”
苏泓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杨纨岚应道，眼见着下人把东西都抬到后面的车上，也随后上了马车。
“纨岚。”杨纨玦叫住他。
杨纨岚回过头，两个兄长定定地看着他，杨纨玦轻笑了一下：“一路顺风。”
杨纨枫看着弟弟的目光充满温柔。
杨纨岚重重地点头：“嗯！”
随着车夫“驾”地，马车缓缓离去，苏若琳大喊：“爹！”
忍了许久，她的声音到底还是变得哽咽：“照顾好纨岚！”
杨纨岚将头探出马车，大力挥着手：“母亲！放心！”
少年的故事在远方，遥远的天南海北，人世悲苦，众生百相，将会冲刷他对山海湖泊的理解，影响他的灵魂。
众人目送着马车越来越远，逐渐消失不见，下人来到祝贤盛的院子里，将杨纨岚离开的消息告知老先生。
这一次祝贤盛杯中饮着的不是茶，是酒。
陆恒之的脸上带着淡淡地鄙夷：“不就是出个远门吗，你看我天南海北地到处跑，桃李都满天下了。”
祝贤盛瞪他：“你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活得够久了，那小子才几岁？”
这老头子的学生全天下都是，他这辈子可就只收了三个学生！
“行行行，我老了，我该死，行了吧。”眼见了祝贤盛情绪确实不好，陆恒之也歇了斗嘴的心思，展开手里的舆图，“按理说，宁安王如今已经开始攻打下一座城了吧？”
祝贤盛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又或者说他自己也觉得光在这借酒消愁没有任何的意义，总之，他放下了酒杯，凑到舆图旁边。
“嗯，他必须这么快。”
祝贤盛和陆恒之的分析本来是没有问题的，然而他们却漏了一个关键的因素，那就是——他们分析的是缺少粮草的萧怀琳。
可如今的萧怀琳，并不缺粮草。
更准确来说，就在杨纨岚离开侯府的三日后，萧怀琳终于等来了苏家送来的军需。
苏父当初在回京的路上时，便在调动苏家的全部力量，用最快的速度筹集好那些物资，往北上送去。
苏若景负责在萧怀琳军中接收货物，而萧怀琳则顺势将军队后勤的大任交给了他，解放原本的后勤官兵参战。
众将士惊讶于王爷对苏家的信任，也有人提出质疑，萧怀琳统统压了下去。
直到苏家送来的物资用到他们身上，吃人嘴短用人手软，那些原本就畏惧王爷的人纷纷闭上了嘴。
有人识货的，一眼就看出了那两大车棉花都是好棉花，厚实保暖。
“你还真别说，苏家就是阔气！”
等到苏若景核对好军需以后，将单子交给萧怀琳，后者道：“辛苦了。”
苏家不擅科举，他原本对于舅父能否统筹军队物资也有些存疑，只是苏家毕竟是商贾世家，统筹货物和统筹军队物资应当是一个道理。
如今看来，苏家果真是唯独不擅科举。
“这都是属下应当做的。”苏若景无不恭敬，“王爷能给属下这个机会，属下感激不尽。”
因着苏若景在军队里接任了后勤的官职，因此他在萧怀琳面前也自称“属下”了。
萧怀琳明里暗里也提示过苏若景很多次，不必如此拘礼，只是苏若景表面答应地好好的，但是态度从未变过。
这是下属面对上司的人际之道，若是换成其他将领自然很高兴，但是他却更不自在了。
他也不能告诉舅父，自己就是杨婉枝呀……
这时，副将也进来汇报军务，讲到最后，他兴奋道：“王爷，有了苏家的物资，如今士气正振奋，此时出兵我军必定一往无前！”
这般说着，他还激动地看向苏若景，苏家真是块宝啊！
萧怀琳淡淡点头：“嗯，那就午后启程。”
“是！”
北疆的萧军浴血奋战，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八月白露，大楚迎来了国丧三年后的第一场秋闱。
钱志远自知学识不足，只等三年后再奋战，杨纨岚也早已离开，这次杨纨枫科举的伴变成了他的兄长——杨纨玦。
一家人送兄弟俩出了门，一路赶往考场。
秋闱的场面和童试比起来又是一轮盛况，童试的考生大多还是比较年轻的，可到了秋闱，三四十岁的考生大有人在，那些穷苦的秀才才是真的寒窗苦读了半辈子，只为得个功名，挣个小官，也算是出人头地。
兄弟俩搜过身，进了考场，俩人的号房都在不错的位置。
杨纨枫途径茅厕，见到周俊义居然被分到了屎号，当即冷笑，真是苍天有眼。
彼时的周俊义早已不如当初那般傲气，这一个月来他们家的产业出现了许多变故，先是供货方出现了问题，而后合作十几年的友商纷纷终止了合作。
周父愁白了头发，四处花钱打听，才终于得到了点消息，他们得罪了苏家。
周父登时就想起来周俊义前些日子跟家里讨了万两银票的事，当时还没起疑，他这儿子想来不着调，小打小闹的用钱摆平了也就摆平了，毕竟周家也不缺钱。
可没曾想这哪里是小打小闹，这是闯了大祸啊！
周父差点把周俊义的腿打折了，是周母哭着拦下，说儿子就快秋闱了，打坏了没法考试了可咋整。
而此刻周俊义见到杨纨枫，登时就上前去要抱住他的大腿：“杨少爷！”
都不敢直呼姓名了。？
第63章 下云南
◎而云南在当时可是毒瘴之所，瘟疫横生，被称为不毛之地。◎
杨纨枫赶紧躲开，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周俊义神色萎靡，满眼哀求：“杨少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吧！”
哪里还有半分富家少爷的样子？
短短几日，周俊义便见识到了何为世态炎凉，从前都在讨好自己的那些人，如今都要他低三下四地讨好对方，甚至于那些人还瞧不起他。
“哟，周少爷，您当初不是很牛的吗？”
“从前都是我们这些小的跟在周少爷后边，如今也轮到周少爷这样的大人物伺候我们了呀！”
若是杨纨枫能放过他们家，哪怕是要他跪下来磕头都行！
周俊义这般想着，竟真的要跪下来，杨纨枫连忙拉住他：“你求我没用！”
“我知道事是苏家办的！”周俊义反手紧紧抓住杨纨枫，“苏家是你外祖家，因为你和杨纨岚的事才报复我家的，只要你跟苏家说一声，苏家肯定收手！”
“松开！”杨纨枫厉声道。
然而周俊义却抓得更紧了：“你答应我我就松开！”
反正他考上举人的可能本来就微乎其微，可是杨纨枫不一样，杨纨枫拿了小三元，秋闱肯定能中举。
大不了他俩就在这耗着，一块被督考赶出去，谁也别考了！
杨纨枫瞪着他，满眼怒气，而周俊义几乎是抱着豁出一切的决心，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就这么僵持着。
就在这时，嘈杂的人群中传来喊声：“你干什么！”
杨纨玦快速来到两人身边，抓住周俊义的手腕狠厉一拧。
只听一声惨叫，周俊义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胳膊。
“看来你在于家村吃的教训还不够。”杨纨玦冷冷地看着他，“再敢缠着我弟弟，下次你的胳膊就不一定还能保住了。”
末了又扭头看向身边的杨纨枫：“没事吧？”
杨纨枫轻轻摇头：“哥，咱们走吧。”
等到两人走远了一些，杨纨枫不禁问道：“哥，你方才用的是什么招式？”
轻轻一拧，就让周俊义那家伙痛得直打滚，如果他也学到就好了。
“是北辰侯教我的。”杨纨玦轻笑，“你若是想学，等考完了回去我就教你。”
他和秋歌相处三年，感情愈来愈深，北辰侯和何夫人已经将他当作女婿看待，只等着他及第拜官便去提亲。
恰巧北辰侯如今被冷落，心中郁结，也彻底闲了下来，时常把准女婿叫过去拉练拉练，身为男人，不会点武怎么行？
万一哪天和他宝贝闺女在外边遇到了强盗土匪之类的，这小子出点意外也就出点了，自己宝贝闺女可不能有闪失啊！
不过令北辰侯惊讶的是，这小子竟也有几分从武的天分，若是未来考不上官，到他的麾下做个校尉也是可以的。
话回当场，杨纨枫听此，当即了然道：“好。”
没过多久，考试的铃声响起，一众考生纷纷回到自己的号舍，随后督考们来到考场，给每个号舍的考生分发炭火和蜡烛。
此后的整整九日，考生们都要在这个狭窄逼仄的号舍度过，吃喝一律自备，连夜晚睡觉都无法挺直身体。
九日后，考生们离开考场，杨纨玦和杨纨枫都瘦了一大圈，许多年迈的考生坚持着走出考场，随后便晕倒在了考场的大门前。
随后督考们娴熟地把晕倒的考生架走，周围的考生们也都见怪不怪。
哥俩出来的时候还碰到了周俊义，只见对方面相菜色，刚踏出考场大门，便扶着墙吐了起来。
在屎号房呆了九日，也算是相当不容易了。
杨纨枫冷笑，真是一报还一报，先前院试周俊义带人在茅厕殴打钱志远，如今这不就还回来了？
等他回家必得和钱志远好好讲讲这个好消息。
出了考场，苏若琳和秋姨娘都早早地在考场外等候着，瞧见俩孩子瘦得都不成人形了，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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