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身边的丫鬟,规矩实在不行,但是胜在憨厚。
“我要睡了,”顾婉宁打破了沉默,“你睡床上,我睡榻上。你负责摇床,我负责喊,如何?”
主打一个大家都出力。
徐渭北:“……你安分点!”
顾婉宁心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现在提要求的是他祖母,自已忙活什么?
她干脆不理徐渭北,自已爬到榻上躺下。
徐渭北坐在那里,像一尊大佛,一动不动,等着别人上供一般。
顾婉宁忍不住想,这人真是铁打的,挨的那些板子,好像挨到了狗身上一样。
算了,管他呢!
明日一早,她还得去看她的玉米呢,哪里有心思管他。
顾婉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闭上眼睛,和周公约会了。
白天玩狼人杀有点兴奋了,这会儿做梦都是“狼人请杀人”,然后把徐渭北给嘎嘣了。
徐渭北今日有点抑郁。
挨打不算什么,可是祖母以自已身体要挟自已和顾婉宁圆房,实在令他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憋得十分难受。
可是他对祖母虽然多有埋怨,然而他又是祖母带大的。
他不能置祖母于不顾,但是也不愿意为了江山社稷“献身”。
祖母临走之前和他说,什么时候顾婉宁怀孕,什么时候她才考虑撤回初嬷嬷。
这让徐渭北不胜其烦。
不在一处住,他眼不见心不烦;现在朝夕相对,他的憎恶无处安放。
看到顾婉宁,他就想到了顾老贼。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明日,必须让高览想办法了。
外间的高览狂打喷嚏。
徐渭北在床上和衣躺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隐约听见顾婉宁嘀咕一句,好像是——
杀了徐渭北。
她倒是敢想。
徐渭北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笑意,只要她有那个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他现在巴不得顾婉宁谋杀亲夫,自已能有理由和她分开。
“谋杀亲夫?”高览牙疼,侯爷怎么这么敢想?
你杀妻,好像更现实一点。
“属下实在是没有能力,让夫人做什么。”高览觉得这几天他都要长出白头发了。
“我不管,你想办法,总之务必尽快和她和离,哪怕多花些银子,代价高一些。”
“哪怕您颜面扫地也可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您对夫人横眉冷对,但是倘若有人对夫人嘘寒问暖……”
徐渭北明白了。
高览想要让他自已头上带点绿。
真是……好像也不是不行。
“嗯,属下的意思是,反正也不想好了,”高览干脆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那就来票大的,给夫人找个男人吧,然后捉奸在床,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都不占理。”
“你既然这么说,是不是人选都备好了?”
“那确实也是。”高览挠挠头,“属下觉得,江秋白就挺合适的。属下听管家说,夫人之前经常去给江秋白捧场。”
“就是那个戏子?”
顾婉宁上次被人拦住,请她去听江公子的戏,说的正是江秋白。
江秋白在京城风头正盛,所以徐渭北都听说过。
“夫人之前经常去,也就是您回来了,她才不去了……”
徐渭北冷笑:倒是他耽误她了。
“您被皇上禁足,无所事事,可以请戏班子来家里解闷,您说呢?”
那江秋白虽然是名角,但是颍川侯府的面子,他还不敢驳。
徐渭北大手一挥,“你去办。”
“是。”
顾婉宁还是心虚,去找二姨娘说话。
“我一直记着你的事情呢!”
她虽然和徐渭北睡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她守信用,没有实质性动作。
二姨娘笑道:“夫人记着,奴婢就感激不尽了。等您怀了嫡子,侯爷能来坐坐,奴婢就知足了。”
“不,我会想办法尽快的。”
她的屋里,不容男人酣睡。
她要想办法尽快把徐渭北给踢出去。
她其实已经想到了办法,只是不能说。
“不不不,”二姨娘连忙道,“夫人您不必如此。在公主面前,奴婢万万不敢造次。”
上面还有那尊大神压着呢!
要是大长公主觉得她不安分,那她真是好日子到头了。
第19章 失败的勾引
顾婉宁见二姨娘不提要钱的事情,不由松了口气。
“夫人,侯爷让人请了戏班子,请您带着几位姨娘去看戏。”
“戏班子?”顾婉宁莫名其妙。
徐渭北脑子进了水吗?
皇上让他反省,他在家里请戏班子唱戏?
哦,还是要往皇上手里送把柄?
不管,不掺和。
顾婉宁对四个姨娘道:“你们谁想去就去吧,我不爱去。”
她并不喜欢咿咿呀呀慢节奏的唱腔,她着急。
现代的快餐文化,把她的品味养没了,她只想看快节奏的爽文短剧。
她不去,四个姨娘也不去。
倒是二丫,听说是江秋白来了,屁颠屁颠地去了。
据她回来说,场面很热闹,徐渭北和几乎府里其他下人都去看戏了。
顾婉宁:种田,勿扰。
她没出现,徐渭北就对高览兴师问罪。
高览心虚道:“或许,或许第一天,夫人不好意思……”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府里唱了七天大戏,顾婉宁一次都没有出现。
最恶心的是,江秋白误会了,以为徐渭北看上了他,要对徐渭北投怀送抱。
这可把徐渭北恶心坏了,让人把戏班子撵了出去。
本来这件事情是很隐秘的,但是二丫看出来点端倪。
“夫人,奴婢觉得江秋白看侯爷那眼神,都快拉丝了。”
顾婉宁一听就来了精神:“怎么看出来的?”
“就用眼睛看出来的啊。”二丫理直气壮地道。
顾婉宁:“……那侯爷呢?”
“侯爷应该没看上吧,否则怎么不唱了?”
“那不好说,说不定是掩人耳目呢!”顾婉宁分析道,“我觉得这才能说得过去。”
虽然她没有过男人,但是她听过很多关于男人的事情啊!
男人不都是泰迪吗?
自已和徐渭北在一起住了十天了,徐渭北都没有找任何女人,据她观察,好像也无欲无求。
她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想,是白天被江秋白喂饱了?
怪不得无缘无故要请戏班子回来唱大戏,原来他好这一口!
只可惜,这个时代对于男人的龙阳之好其实特别宽容,所以这不能算作徐渭北的把柄。
据说公子出远门,身边的小厮都得承担起某种特别的义务。
啧啧,高览……
话说高览办事不力,被徐渭北骂了一顿不说,他还总感觉,好像夫人最近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徐渭北偷鸡不成,还被恶心了,着实沉默了几日。
他虽然是禁足在府里,但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除了晚上睡觉,基本还是不露面。
他回来倒头就睡,和顾婉宁两人相安无事。
顾婉宁的玉米长势喜人,她看得像眼珠子一样,总觉得自已离发家致富很近了。
几个姨娘都没有见过,对此很好奇。
“你都没有见过吗?”顾婉宁问二姨娘。
二姨娘经商,见多识广,所以顾婉宁高看她一眼。
“奴婢没见过,夫人这是哪里寻到的稀罕物?”二姨娘笑着道,把剥好皮的葡萄送到顾婉宁嘴边。
这会儿顾婉宁正躺在树下的凉席上,大姨娘帮她扇风,二姨娘喂她水果,三姨娘则在帮她捶腿,凉风习习,别提多舒服了。
四姨娘则带着她那条叫豆豆的小黑狗,在大太阳底下玩,一点儿也不嫌晒。
“是在包记南北货铺子。”
“那就难怪了。”二姨娘笑着解释道,“奴婢家的生意做得尚可,但是和那家是完全没法比的。”
“那是谁家的生意?”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他们能出海,肯定朝中有人。”
寻常人,没有这个资源,根本无法出海。
“那就好。”顾婉宁道,“物以稀为贵。我就怕我种出来之后,发现其他家也冒出来许多,不值钱了。”
既然只有这家卖,而且仅有的一个都被自已买了,那就奇货可居。
二姨娘笑道:“夫人对种地如此上心。”
“那自然要上心。”
人活一辈子,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不了什么痕迹,最多能让自已子女多记几年。
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
但是她要是能把玉米提前引进中原,推广开来,史书留痕,那她就牛逼大发了!
这倒是其次,主要是成功这一次,最少能躺平几年。
“过几日,我得再去看看,还有没有稀罕东西。”
就是不知道,她那一百多两银子够不够。
那真是一家黑店,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心真黑。
“夫人要是出去的话,能不能带着奴婢一起去?”二姨娘讨好地道。
“你想回家看看?”
二姨娘眼圈微红,点了点头:“奴婢虽然和家里书信往来,但是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弟弟了。”
“那行,我带你去,虽然……但是我给你撑面子!”
得当家主母看重,也是体面。
虽然比不过徐渭北,也能凑合应个景吧,顾婉宁想。
但是没想到的事,二姨娘听了她的话,激动得热泪盈眶,握住她的手道:“多谢夫人,奴婢真是做梦也不敢想,您愿意陪奴婢回家。”
顾婉宁:不是,你这激动得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二姨娘却道:“您陪奴婢,比侯爷陪奴婢更体面。”
她若是勾得侯爷欢喜,让侯爷陪她回家,那就是宠妾灭妻,那是为人唾骂的。
可是夫人愿意陪她,说明她守规矩,得夫人重视,受人尊重。
“而且您是出身顾家,那是天大的体面!”
“怎么,这和我娘家有什么关系?”顾婉宁不解,“因为我爹是首辅?”
“不仅仅是首辅,您不知道吗?顾首辅十分受百姓尊崇。”
顾婉宁:???
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前身的记忆里,亲爹名声不好,害得每次她出门都被人侧目,弄得她十分没面子,所以对亲爹耿耿于怀?
到底是记忆认知出了偏差,还是二姨娘拿着好话哄骗她?
只可惜,另外几个,这几年没出门,和外界也少有联系,所以她们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出去打听打听,也就知道了。
顾婉宁笑着对其他几人道:“你们到时候捧着她,让她过把宠妾的瘾,回头让她做东,请我们吃好吃的。”
众人纷纷笑着附和。
虽然大家心里都还各有试探,但是眼下相处也算融洽。
徐渭北在藏书阁的三楼上,远远看着顾婉宁享受几个姨娘的伺候,不由气笑了。
那些到底是谁的小妾?
第20章 路遇挑衅
“夫人,”大姨娘是个谨慎的性子,“侯爷在禁足,我们出去好吗?”
二姨娘闻言忙道:“也是,奴婢欢喜傻了,竟然忘了这出。那就再等等吧……”
“不用等了,咱们和他,相互不妨碍。”顾婉宁道。
“那初嬷嬷呢?”三姨娘问。
顾婉宁:“……我就说我出门寻生子的方子。”
说到这个话题,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向顾婉宁的肚子。
她们定然以为,徐渭北已经在辛勤播种了。
顾婉宁心说,他可没有种地,都拿去浇灌了“小雏菊”。
高览站在徐渭北身边不敢做声,然后就听自已主子发狠道,“早晚一并撵出去,没有一个好东西!”
高览也不敢接话,只当自已聋了。
顾婉宁要出府的消息,还是初嬷嬷告诉徐渭北的。
“夫人为了让公主欣慰,求子心切……”
下半句没说出来的应该是,请侯爷多多配合。
徐渭北想的却是,这个女人眼里是一点儿都没有自已,出府都不跟自已说一声。
他才不信什么求子的鬼话。
求子心切出门去?
出门借种?
天天一个房间里睡,她睡得比猪还香,徐渭北可没感觉到她的心切。
“去打探一下,她到底要出门做什么。”徐渭北冷着脸吩咐高览。
高览苦不堪言,忍不住抱怨道:“侯爷,要不您身边再找个丫鬟伺候吧……这些事情,属下去似乎不太合适吧。”
从前那谁在的时候,是不用他的,只可惜现在,唉。
可是徐渭北锐利的目光扫过来,高览就像受气小媳妇一般乖乖地去了。
他倒是个厉害的,很快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简而言之,就是几个女人出去闲逛,然后去二姨娘家的铺子里转转。
人畜无害。
徐渭北却阴谋论,怀疑顾婉宁是出去和顾家的人见面,传递消息。
高览讷讷道:“传递什么消息呢?”
总不能是您睡觉打不打呼噜,说不说梦话吧。
因为自从侯爷回府以来,和夫人就没正经说过什么啊!
“不好说。我既回来,又和他们正面对上,顾老贼一定会反击。”
那倒是有可能,毕竟您做得确实挺过分。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您把人家的好大儿都给打了,谁不记恨?
“你明日暗中跟着她们。”
“是……就是属下心里有点没谱,四姨娘,她着实有些厉害。”
高览偷窥,已经被周芽芽抓到三次了。
都三次了。
高览觉得自已这脸都无处安放了。
“那就把她留在府里。”
“留在府里?说您要找她吗?”
“你看着办。”
于是,对出门最为盼望的四姨娘,在出门之前迎来了晴天霹雳。
——徐渭北喊她去伺候。
对此四姨娘是无比抗拒的。
“你回去告诉侯爷,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她对高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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