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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外男菩萨总想救赎我——树树千山【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20 14:37:03  作者:树树千山【完结+番外】
  他抖抖手,忍着泪意问为什么。
  “我知道云云心底藏着事,还以为她说出来会好一点,就特意放大了云云的情绪,但没想到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
  溯洄镜叹口气,蹲到有白面前,指尖按在应拂云眉心,为她平复激荡的心情。
  “她目前的状态不适合这么激动,忧思过度,大喜大悲对她不好,让她先睡一会儿吧,其他事都不着急。”
  有白抱着应拂云,好像在抱着他的蛇尾,卡在怀中,更觉应拂云伶仃削瘦,弱不胜衣。
  他沉默许久,直到溯洄镜收回手,才恍惚明白过来。
  “神镜奶奶,云云是不是一直都不开心?一直都在防备我,敷衍我啊?”
  有白问,语气失落、不解,如同一个被主人无故抛弃的宠物犬。
  “是啊。”
  溯洄镜点头,变成镜子形态,以保存神力。
  “怎么?你觉得被欺骗了?不开心?”
  “没有,”有白摇头,而后低首垂眸,凝视应拂云不安稳的睡颜。
  “我就是难过,为云云难过。”
  “怎么说?蠢蛇,”溯洄镜打了个哈欠,躲到应拂云怀里,修生养息。
  “她一定很痛苦,很难过,很煎熬,我都不知道,”有白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缓悲伤,像缓缓流淌的溪流,轻易就将听众浸染透了。
  “所有人都在逼她,没有人爱她,她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是吧?或许在云云看来,我们也是面善心恶的鬼怪呢?”
  “多苦啊,她该多难熬啊?我怎么一直没发现?”
  有白说着,泪盈于睫,泣下如雨。
  溯洄镜沉默一会儿,道,“或许爱着她的人,并不少。”
  情绪被对话者踢回来,有白顿感无语凝噎。
  溯洄镜解释说,难得温和一回。
  “息灵木、万寿龟龟骨、五彩石碎料,甚至于你我,或许都是偏爱她的神明送予她的礼物。”
  “您在说什么?”
  有白吸了吸鼻子,抱紧应拂云问。
  “别打哑迷啊,我真听不懂。”
  “我得知道,云云在镜中看到的命轨和我们所看到的有何不同。”
  溯洄镜说,打了个哈欠,“等云云醒了再谈,不急,先睡吧。”
  说罢,溯洄镜翻了个面,将镜面贴着应拂云,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告白说到一半,谈心谈到一半,现在,剧透也只透露一半。
  真是的,让蛇怎么睡得着啊?
  有白嘟囔两句,目光落在应拂云微拧的眉心。
  他叹了一口气,将应拂云拦腰抱起,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最后,有白抬手,轻之又轻地揉开应拂云眉尖川字,
  “要是真有偏爱云云的神灵,请让她睡个好觉,做个好梦吧。”
  *****
  【宿主宿主宿主,天亮了,你怎么睡得着的?你这个年纪,你这个年龄段,你怎么睡得着的?快起来做任务!】
  【你现在就去告诉溯洄镜和蛇妖,应拂云不是镜心,用计谋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趁虚而入,把女炮灰扭送回去。现在还没到大反派的剧情,一切都还来得及。】
  冰冷如铁器的声音在脑海乍响,姜泠于梦中惊醒,习惯性地抓起怀中本命剑,一跃而起。
  光脚跳到地上后,姜泠才发现没有任何危险。
  格老子的。
  一大早,公鸡还没开始打鸣呢,这破玩意儿就起来点卯了?
  姜泠烦躁地挠挠乱糟糟的鸡窝头,拎起红叶诛邪剑就要往自己脑门上刺,自暴自弃地威胁道。
  “闭嘴,再吵我就死给你看!”
  “认命吧”系统乍然噤声,但也就安静了片刻,它就又恢复趾高气昂的态度。
  【不思进取。低等蠕虫竟然也敢违抗指令,还敢试图用性命威胁本系统!】
  【你要死就死,大不了我再另找一个有野心的角色,本系统还能怕你不成?】
  “认命吧”系统说道,端的是外强中干。
  实际上,因为小世界都有各自的规则集合,即天道存在,一个世界,系统只有一次选择投影对象的机会。
  若成功矫正剧情,系统便可以通过评分,获得积分与能量。如果不幸失败了,就只能放弃该世界,因为受天道影响,任务失败后,高维空间来此世界的投影通道会直接关闭,绝无二次投影的可能。
  系统最多能暂时停留此界,但这又是另一种情况了,并不在“认命吧”系统的考虑范围内。
  “认命吧”系统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威胁、激励姜泠,以防女主角真的自暴自弃,不配合它。
  不过,这句话也提醒了“认命吧”系统。它在系统程序的备忘录中添加笔记,决定:为了防止下一个世界再出现这种情况,它一定要找一个野心勃勃之辈当宿主。
  主角是野心家最好。要是实在不行,附身到其他重要角色上也可以。反正天大地大,修正剧情的任务最大!
  姜泠冷哼一声,没回它的话,红叶诛邪剑飞起,在她眉心灵府前震颤,她则倒头又睡下了。
  结果,还没睡着,又有人破门而入。
  来人一身官|服,拉起她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姜道长,您可快来看看吧!您昨天捉回来的半鬼没了,死在牢里了。”
  “什么?她怎么会现在死呢?”
  姜泠顿时睡意全无,一贯懒散的脸拉下来。
  流珠在“认命吧”系统交给她的剧情中,怎么也算是个小反派,到剧情中后期才去世。
  怎么会现在就死了呢?
  难不成这破玩意儿,还真又另外找了宿主?
  “她怎么死的?”姜泠追问道,暗自拨打交给应拂云的玉简账号。
  官|府的人急道,“就是死得奇怪蹊跷,我才来找您的。”
  “那半鬼,也被吸干了魂魄,死状和西城区的何锦绣一模一样,您不是就在那儿抓到她的吗?我先说在前头,她这样,铁定不是幕后黑手,您这任务可不能算了结啊。”
  “还有,这案子上头本来不重视的,之前死得都是平头百姓,但最近死者除了何锦绣,竟然又开始蔓延到富人区,这才引起了重视。上头最近抓得紧,您可不能就这样不挑担子啊。”
  姜泠眯眼,心道:麻烦了!好在玉简已经通了,希望不仅是应拂云能听到。
  *****
  客栈房间内。
  应拂云还没醒,溯洄镜在她怀中睡得正香,突然一个又热又亮的小东西振动数下,直接把他吵醒了。
  溯洄镜扭动镜身,将那小东西挤出去,再眯着神眼一看,发现是早先姜泠送给应拂云的联络玉简。
  “啧,麻烦,早知道就给扔了。”
  溯洄镜道,不情不愿地接通玉简,叫醒有白,让他看看有什么重要事情没。
  玉简刚接通,就听见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内容:流珠被她背后的上古恶灵杀了。
  得得得,真就是事赶事吗?
  替身傀儡材料的问题还没解决,又出现个上古恶灵,连天道之子也来凑热闹。
  一大早的,天道你想把镜子逼疯就直说好吗?
  溯洄镜无力地瘫在应拂云身上,单方面关闭玉简中他这边的声音。
  有白化成人形,坐在床边,揉搓着蛇瞳,问,“神镜奶奶,谁死了啊?”
  溯洄镜言简意赅,“流珠,被她召唤的上古恶灵杀了。”
  “哦,”有白敷衍道,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流珠是何人,而后拍手称快。
  “死得好!恶人有恶报,活该。”
  有白化出蛇尾,小心翼翼地攀上|床,虚虚缠住应拂云的脚腕。
  “说起来,我说要带云云去报复应家人,让她自己动手,到现在还没去呢!”
  蛇鳞偶尔触及皮肤,有白的神色就变得极不自然,面生红云,遮掩似的说道。
  “云云该不会认为我是出尔反尔,不讲信用的坏妖怪吧?”
  溯洄镜懒得理他,轻飘飘警告一句,“别忘记你们蛇的体质,影响到云云的话,我就撤换你哦。”
  有白红着脸解释那不是真的,他才不信,蛇的体质会让应拂云进入拟发|情期。
  语毕,就听见应拂云压抑的嘤咛声。
  零星闷哼,不成语句,却烧得他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第36章 喜欢
  陌生的情绪涌动奔腾,蛇鳞自顾自翘起发硬。
  糟糕的躯体仿佛有他自己的想法,试探着、叫嚣着,不听他指挥,非要往应拂云身上蹭。
  有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不妨碍他害怕影响到应拂云。
  不待溯洄镜警告,他就慌不迭收回蛇尾,连跑带爬地滚到地上,一连窜出好几米远。
  那副慌不择路逃窜的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无故轻薄的人是他。
  溯洄镜无语翻身,道,“蠢蛇,到也不必。你别碰到云云就行,过来听姜泠那边的动态。”
  “我不,我不能过去,”有白摇头,神色委屈地抱着一把圆凳子,以蛇尾相缠,“我控制不住自己,尾巴和身体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溯洄镜不耐烦:“怎么?”
  “他们不听我指挥,就想往云云身上贴,我不能过去,”有白委屈巴巴地扒住自己的尾尖,以防蛇尾又不自知地缠上应拂云。
  有白说罢,转头去看玉简投影的内容。
  结果,他甫一转头,就望进应拂云眼底。
  那是一双黑谭似的眼睛,半睁不睁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但是瞳孔不聚焦,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什么也没看。
  有白莫名地,突然就有点心虚。
  他讪笑着松开蛇尾,化成人形,屈腿坐到地上,尴尬地和应拂云搭话。
  “应拂云,你醒啦!”
  闻言,应拂云骤然回神,先是习惯性地微笑一下,而后仓惶移开目光。
  应拂云双手撑床,坐起身,视线仍飘移不定,半晌,才停留在眼前半尺之外。
  有白攥紧手指,对垂首低眉的应拂云道,“应拂云,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应拂云当即点头,回答;‘我没事。’
  应拂云说完,房间内忽然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溯洄镜连忙招呼有白过来听玉简里的动态,又和应拂云说了刚才的情况,还特意问她早膳想吃些什么。
  有白羞涩地瞟一眼应拂云,磨磨蹭蹭移到床脚。
  应拂云则神思不属,胡乱应了一通。
  一镜一妖一人,都默契地,不再提昨晚的事情。
  玉简中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都是官|府的人员在给姜泠施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应拂云听了两句,便厌了。
  她一面想着有白刚才说的话,一面轻手轻脚地飘下床,弯腰从木桶中舀出一瓢冷水,浇在手上,倒进盆里。
  放了一夜的水,触及皮肤时,竟然只冰了一瞬,冲上手掌时已是恰到好处的温热。
  应拂云放下木瓢,恍恍惚惚,看了有白一眼,果然见蛇妖指尖微动,淡蓝色的火焰跳跃。
  忽闪忽灭的火焰,与她飘忽的视线相对,猝不及防,突兀熄灭。
  应拂云下意识开口,想问什么,又什么也没问。
  情绪激荡的潮涌褪去,心湖岸边,只余一地碎石青苔。
  真是糟糕极了。
  理智回笼之后,应拂云才发现自己昨晚都干了什么。
  微湿的指尖触碰左臂,她忽而想起,蛇妖没认为她是镜心之前,也是这样润物细无声地照顾她,只是大多时候都很笨拙,都在惹她生气,让她忽略了那些细微处的善良。
  有他在的时候,莫说小娃娃的溯洄镜,连满怀花枝都轻若浮云,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应拂云弯腰,洗手净脸,温水泼到面颊上,她又想哭了。
  她很后悔。
  不只是害怕触怒有白和神镜,更多的是愧疚。她怎么可以用如此尖刻的言语,伤害一颗纯善如稚子的心呢?
  应拂云不懂她为什么会这样,纵使有再多委屈苦楚,她也不该对着蛇妖发作啊!
  他又有什么错呢?
  除了帮了她这个不知感恩、胆大包天的凡人。
  用手帕擦净面上水珠,应拂云捏着帕子一角,坐到凳子上。
  无事可做时,她的目光游弋,又不由自主地落在有白伸长的双腿上。
  红色深衣搭在他腿上,模糊露出他双腿的轮廓,笔直修长,线条流畅优美。
  既然是蛇尾所化的双腿,想必如他的蛇尾一般,也是精瘦有力的。
  脸上似有红云再烧,应拂云慌忙又移开视线,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疯了,或者是和蛇妖一样不能控制自己。
  总会不由自主地被蛇妖引诱,攀升出莫名的情|欲。
  可是,天知道,她这么多年来,除了对青梅竹马的陆玄闵有过一些不可说的,参杂着利用的少女心思,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意思。
  又怎么会,对着一条蛇,疯了似的不停发|情呢?
  应拂云叹口气,强迫自己只看有白的脸。
  可是,那张脸也太惑人心神了!
  不行,要找一点事情做!
  应拂云起身,捞起桌上药包,对有白和溯洄镜说自己先去煎药。
  溯洄镜哪里舍得让应拂云去做这些,立即催促有白出去煎药,给应拂云买饭。
  有白本来也如坐针毡,一听这话,快活地跳起来,绕过应拂云,抓起桌上剩余的一串药包就跑,也不知道先抽出来一包。
  “应拂云,我等会儿就回来,你饿了的话,就让神镜奶奶催催我,我会先把饭送过来的。”
  有白冲出门去,声音里的愉悦放松显而易见。
  应拂云垂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蛇妖,离开我一会儿,就这么开心吗?
  溯洄镜眯着神眼,瞥一眼应拂云,不动声色地揭开有白的遮羞布,用来开解应拂云。
  “云云,你过来,我悄悄同你说件事。”
  ‘什么?’应拂云乖巧温顺地走过去,坐在床尾,学着有白的坐姿,双腿平伸,脚跟抵地。
  溯洄镜夸大言辞,弄虚作假,道:“蠢蛇妖,要进入发|情期了。他体质特殊,若意中人对他也有意,便会受其影响,也会容易躁动不安,渴望他的触碰,这种影响是相互的。”
  手中手帕掉落,应拂云震惊失语。
  她欲盖弥彰,变回平时的淑女坐姿,心脏却因为溯洄镜的话而怦怦直跳,不得安宁。
  应拂云抬手,在宽大袖子的遮掩下,按住左胸心脏处。
  所以,我这是,喜欢上蛇妖了?
  我,喜欢上了一只妖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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