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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胖乎乎的黑白身躯蹲在巨人怪物的身上，左爪子抓起一块肌肉啃，右爪子挖空人家的肚子，忘我地用餐。
“这……哪来的……信徒吗？”短发女哨兵忘了组织语言。
一旁的夏萤抬手挡脸，觉得尴尬。
公主狠瞪语无伦次的女哨兵。“别胡说！这是夏少尉的精神体！”
“啊？”
诧异的视线集中在夏萤身上。
“是这样啊。”
“哈，挺帅的。”
雷单手举起突击步枪，玫红色头巾在阳光下格外艳丽。“别大意，都给夏少尉掩护！”
他们反应过来，使枪口瞄准泥里的巨人怪物。恰逢其时，大熊猫四周的巨人肌肉长出肉芽。
“熊宝！”
肉芽以闪电之速，生长成红色的花蕾。
大熊猫扭头看来，毫不犹豫地拔掉绽放的红花，胡吃海塞。
哨兵们暂时没法扣动扳机。
大熊猫不会进退两难的哨兵，在巨人怪物的身体上撒欢。
待它吃完左边的红花，右边的花蕾迅速盛开，然后它兴奋地扑去右边的花丛大快朵颐。
红花每一轮的生长速度越来越快，长出越来越多。花团锦簇，它们似乎拥有无穷的生命力。
大熊猫的身形随着不停地进食，体型如同一座小山丘。
“它吃这么多，会不会拉肚子？”小俊大胆发问。
没多久，红花的生长速度反而慢下来。
“咦？”老鬼隐约猜到某些信息。
当夏萤秀眉颦蹙，大熊猫察觉她不安与生气，依依不舍地塞最后一朵红花进嘴里，屁颠屁颠地跑回来，躲进她的精神图景。
“饱了？”林澈问她。
“嗯。”她心不在焉。
林澈不再有顾虑。“雷，开始烧烤。”
银闪闪的小U盘划过半空，喷射刺目的电光，令大家的脸庞莹白发亮。
出乎意料，泥里的巨人怪物居然不反击。
噼啪噼啪。
电光的盛宴带来烧焦的肉臭味，熏得嗅觉敏锐的哨兵头晕目眩。
夏萤不得不拉起衣领遮罩口鼻，勉强令肉臭味不那么浓烈。
待电光释放完毕，其他人检查巨人怪物没烧尽的部位，给它补几枪。
最后，他们捡来干枯的树枝，脱下村民的衣服，盖在巨人怪物的残骸上面。然后把村民的尸体扔进去，点火焚烧，以绝后患。
火光映红众人的脸。
“泥里的信徒应该早就死掉了。”凝重的老鬼蹲在边上，注视熊熊烈火。
“你确定？”夏萤一边思索，一边问：“它的身体还能长出肉花，血液能流动。”
“如果是依附型的信徒呢？”
她默然思索。
“依附泥土吗？”雷也想不通。
老鬼沉吟片刻。“不是，它依附的东西成为它生长的养分，可能是欲望。”
他别有意味地一瞥夏萤。“总之村民和这个信徒很特别，两者存在一定的联系，才导致村民能切换信徒和人类的形态。唉，可惜烤焦了……”
林澈则凝视焦尸的关节处。
它的腿骨粗细不属于同一人，曾经遭到接驳。
他心头的阴霾愈发暗沉。
晌午燥热的风令树叶摇摆，村里肉类的焦臭味久久不散。
剩下几具作研究用的村民尸体遭到烈日暴晒，跟死在路边的野狗没两样。
林澈想给封归野汇报任务结束，可是打不进他的通讯频道，不由得开始焦躁与不安。
夏萤坐在水泥石上发呆，任由甜美的金发公主抱着她蹭。
这时，外部的通讯接入林澈的频道，显示来电人是“地龙”。
地龙：“林哥，你们那边的任务结束了吗？你们回狼牙镇没？”
林澈：“结束了，没回。”
地龙：“太好了！我和飞隼发现那两个恩典猎手的躲藏的地方。”
听见他充满忧虑的语气，林澈抬眸。“有别的情况？”
地龙：“是的，情况有点复杂。我联系不上老大，只好先联系你。”
林澈：“快说。”
地龙：“它们躲进一个规模非常小的聚居地，大约也就五、六个人。但是这些人动作僵硬，而且他们的脸上或者身体有缝线。”
“继续说。”乌云密布于林澈的心头。
地龙：“唯一一个行为不僵硬，但是举止古怪的男人收留了两个恩典猎手。他时常提一个箱子，像医药箱。”
医生！
林澈握紧拳头，身体发麻。
地龙：“林哥，我和飞隼继续监视，等待支援吗？那两个恩典猎手受了重伤，要是被治好它们肯定回来报复。”
“你等我一会儿。”林澈挂掉通讯，朝发呆的夏萤走去。
第22章
狼牙镇外。
“靠！他们居然有等离子护盾，消息没提这茬！”
每一个蓝闪闪的蜂窝组合成半球形的防护罩，笼罩整个狼牙镇。镇子入口旁边的哨塔，播放令信徒排斥的白噪音。
哨兵喜爱白噪音，信徒却排斥。
一发电磁脉冲弹发出夺目的强光，却攻不破狼牙镇的等离子护盾。
镇子的各个哨塔进入紧急戒备状态，守塔的哨兵紧盯镇外的情况。其他士兵则由封归野集结，包括青蜂一队。
杨教授深知有近距离观摩信徒的机会，不肯进入防空洞，穿着防护服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狼牙镇的大街静悄悄，房子的窗户反射等离子护盾的蓝光，地面的影子不停闪烁。
街上除了步兵，还有驾驶装甲战车的装甲兵。
“他们居然有电磁脉冲武器？”架着突击步枪的孔雀，看着等离子护盾外面的巨型烟花，心惊胆颤。
一发电磁脉冲弹能毁灭镇里的电子设备和信号塔，是旧时代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武器。
“是不是恩典会来报复？”
“不像。恩典会的恶行是以做活人实验为主，他们很少主动袭击军方。”另一个调查分析班的班长眉头深锁。“我们要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三个月前赤薇的一座二级行政城被信徒攻占，至今还没收复回来。”
大家面如淡金，不敢吭声。
“最巧的是，那座二级行政城被攻占前，它底下的边陲军事镇子遭到强攻。”
骇人听闻的巧合，不得不令大家胆寒。
封归野的目光犹如利剑，他冷冷地检查突击步枪的子弹数量。
“你们看镇子的入口那！”
闪烁的等离子护盾外面，出现一道渺小而奇怪的身影。
是信徒。
大家暗道不妙。
等离子护盾能抵御电磁脉冲类武器，但是阻止不了敌人入侵镇子。
“十人一班，迅速赶去每一个据点！”
封归野话音刚落，骁狼团迅速分成几十个行动班，散布于狼牙镇的每个角落待命。
主力部队由封归野带领，守住主干道的前线。
尽管暂时出现一名敌人，但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它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一号哨塔，开枪。”封归野在作战频道内下命令。
接二连三的枪声震耳欲聋，密集的弹雨穿过等离子护盾射击敌人。
夺目而闪烁的等离子护盾妨碍他们的视野，转眼便见一道身影穿过等离子护盾。
“它没有中枪？”因集结归队的金刚诧异。
“狙击一号，刚才什么情况？”封归野联络埋伏的一名狙击手。
狙击手一号：“我好像看见子弹被吞掉——被黑雾吞掉。”
“射击。”
咻——
无声子弹应声狙击入侵的信徒。
这一次，主力部队望见那名信徒的“脑袋”，吞掉狙击的子弹。
“这……怎么打？”
入侵的信徒是优雅的类人形，身穿立领的上衣和黑色的过膝长裙，修长的双腿穿着漆黑的高跟鞋，像散步的女王。
唯一古怪之处是，她没有脑袋。脖子以上是一团张牙舞爪的黑雾，正是黑雾吞掉子弹。
她慢慢地走上大街，没有出现攻击的行为。
这一次，主力部队正面开火，射击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与此同时，女信徒停下脚步。
脖子上的黑雾快速延伸，像无数条胳膊，拉每一颗子弹进黑雾里。
“孔雀。”
孔雀了然封归野的想法，背后呈现一根精神体的尾羽，射出一根翠翎。
不料风云突变，女信徒的黑雾成倍扩展，雾里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握住渺小的翠翎。
雾的深处隐约变深红色。
随即，翠翎变成闪闪发亮的碎片，随风飘散。
孔雀感到自己的精神体受轻伤。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信徒，纷纷看向主心骨封归野。
封归野果敢地丢去一枚手榴弹。
巨手果然又握住，然后碾磨掌中的手榴弹。
主力部队突然分成两拨，露出扛着火箭炮蹲下的炮兵。
巨手碾磨地动作停滞一瞬。
轰隆——
火箭炮射进黑雾的深处产生爽利的爆-炸。
女信徒的胳膊无故出血。
“巨手相当于她的精神体，其实黑雾不能把子弹归于无，只是子弹的攻击力不够强，伤害不了她。”
听见封归野的分析，大家恢复对抗的信心。
好景不长，女信徒的黑雾再次扩张。
“发射！”
火箭炮被拍向旁边的房子。
轰隆！
房子被炸成灰，还连累左右两旁的房子烧焦。
第二只巨手从黑雾里伸出来。
他们神色大变。“老大，不能再使用火箭炮了。”
封归野盯着两只耀武扬威的巨手。“孔雀、冰蓝、猎鹰、葵……在队伍的十一点钟方向攻击！”
被点名的哨兵退去队伍的后方，展现精神体远程攻击。
“近战的跟上！”
封归野背着突击步枪，领着近战小队往女信徒冲去。
“是不是有爆炸的声音？”
远在上百公里的夏萤，恍恍惚惚听见爆炸声。
林澈顿足一瞬，继续迈去。
他在来到夏萤的前面，投下浓黑的影子。“联系不上镇里。”
她诧异地抬头：“通讯设备被破坏了吗？”
“应该不是。只是，一旦张开等离子护盾，会干扰镇里的信号，有几率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
她的蓝眸被林澈的影子染黑，心不安地狂跳。“等离子护盾是什么？”
林澈实话实说：“抵御电磁脉冲武器攻击的力场防护罩，避免狼牙镇在一秒内毁灭。”
夏萤面无血色。
曾经，战争没有入侵过她的生活。
“林哥，你为什么要和夏少尉说这些？”雷很不满。
林澈嗓音微颤：“因为必须要做出选择，现在回狼牙镇只会妨碍他们战斗。”
公主气愤地揪起林澈的衬衣领口。“难道我们在野外干等？明知道战友会受伤、会死也不回去？你的良心不难受吗！”
老鬼和小俊生怕两名哨兵打起来，急忙拉开二人。“公主你冷静点，听林哥把话说完。”
“哼！”
林澈不慌不忙地皱巴巴的衣领。“地龙和飞隼找到那两个恩典猎手。”
闻言，公主的火气顿时消去一半。
“更糟糕的是，收留两个恩典猎手的怪人，可能是创造泥里巨型信徒的罪魁祸首，疑似是一名医生。”
“林、林哥，你说真的？”
林澈乜小俊一眼。“未必就是神子‘医生’。”
凝重的气氛压得大家喘不过气。
夏萤已经听出林澈的计划。“你打算先处恩典猎手？”
“是。”他斩钉截铁。“它们现在受了重伤，如果被治好，难说它们不会趁机报复骁狼团。”
“如果那个医生就是神子呢？”老鬼谨慎小心。“神子的力量比信徒的高出不知多少倍。而且敌人对夏少尉感兴趣。”
“是神子，更不能让他留在月影城的境内，这是骁狼团的责任。”
说完，林澈握紧拳头。“我知道这是一场豪赌，任何后果我来承担。”他看向夏萤。“这是事关重大的决定，夏少尉你有权提出建议，如果你不想去，我会安排哨兵留下保护你。”
夏萤沉默，双手冰凉。
责任……
她瘦弱的肩膀，还不足以扛上如此重的责任。
雷握紧她冰凉的手。“夏少尉，你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好，需要做决策的是林副团长。”
甜美的金发公主搂着夏萤的肩膀安抚。
夏萤口干舌燥。
狼牙镇正遭受猛烈的进攻。
两名重伤的恩典猎手可能回来报复。
“我在神话书上看过一个故事……”她开口道：“有一个人经常捕蛇而被蛇报复，导致全家惨死。我觉得不能让那两个混蛋给狼牙镇添乱。”
四周静悄悄。
她不退缩，昂首迎上众人的目光：有犹豫的，有果敢的，有坚定的。
“我们去斩草除根！”
何况那两个混蛋想抓她，她必须尽快解决。
“既然林哥和夏少尉决定去对付恩典猎手，我没有异议！”
“我也没有，杀他丫的！”
“狗屁猎手，当我们骁狼团好惹？”
老鬼叹气：“一群热血笨蛋。你们啊，不能没有老鬼我看着。”
林澈深呼吸一口气。“好，我们补充体力再出发。”
两队人马驾车驶远，远离恶臭的废墟村子，在一棵大榕树的树荫下吃压缩便当。
夏萤感到新奇。“用凉水泡一会就能吃了？”
魁梧如山的公主笃定地点头。“便当盒的材料会令凉水自热滚烫，这个吃法像方便面呢。”
“对哦。”
雷端来两份正在泡的压缩便当，给夏萤其中一份。因为炎热，她的玫红色头巾变成束短马尾的发绳。“你可能不够饱，多吃一份。”
“谢谢。”
蓝晶晶的眸子明亮清澈，没有被战争的残酷与鲜血污染。
雷暗叹一声。“夏少尉，你后悔来狼牙镇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四周捧着便当盒的哨兵都听见，连老鬼和小俊也竖起耳朵偷听。
“为什么后悔？”
雷注视她真挚的疑惑眼神。“因为危险啊。狼牙镇守卫月影城的边境，经常遭到侵袭，而且经常外出调查异常的地方，会遇到很多信徒，和安稳的城里生活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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