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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不爽：“我们先来的，你们要排队！”
“你不是完事了吗？赶紧出来呗。”
办公室里的其中一人急忙扶脑袋。“我的头还晕着呢。”
“呵呵，跑过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头晕？”
“我这叫不耽误治疗，你懂个屁！”
“你这生龙活虎的，我们帮夏中尉检查你是不是真的头晕。”门外的哨兵纷纷活动手指。
夏萤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双手捧腮看热闹。
门外的矮个子地龙挤不进前排，急得抓耳挠腮，忽而他灵机一闪。
“哇！”夏萤吃惊地捧起爬到桌面的鼹鼠。“好可爱的精神体！”
一刹那，办公室的门里门外充斥火药味。
黑乎乎的鼹鼠长着柔软、短短的绒毛，只有巴掌大，亲昵地蹭夏萤的掌心。
她痒得咯咯笑。
其他哨兵的脸色黑沉沉，咬牙切齿。
“夏中尉，那是我的精神体。”难为情的地龙终于有机会挤到门里。
“好可爱啊！”
鼹鼠收起一双锋利的爪子，嘴巴的长须微微摇晃，豆子大的黑眼睛注视夏萤，洋溢讨好的笑意。
“啧！”
他们握紧拳头，暗骂地龙卖萌可耻。
“嘿嘿……”
傻笑的地龙忽然被人提起来，他骤然凌厉一瞥，不料对上孔雀阴沉的脸。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孔雀恨不得把地龙扔出狼牙镇。“忘记老大的命令了？”
其他人心虚地挠脸或者不敢与孔雀对视。
“我们头晕……想找夏中尉检查精神体……而已……”
“对……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嘛……”
“我们有排队的，是地龙不守规矩。”
地龙亏，咬紧后槽牙。
孔雀冷冷地盯着地龙，眼尾上挑的双眼写满警告的意味。
地龙不得不召鼹鼠回精神图景，耷拉着脑袋装作弱势的鹌鹑。
“你们还不回去干活？”孔雀满意地放下地龙。
“呃……我们……”
孔雀煞有介事地摸下巴。“需不需要汇报给老大呢？”
大伙肃然：“头貌似不晕了，我们马上回去！”
然而等他们离去，孔雀换上笑脸靠近。“夏中尉，我这两晚梦见一片漆黑，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你能不能……”
夏萤注视孔雀——的身后，眼底掠过狡黠之色。“能不能什么？”
“就是能不能帮我检查一下？”
“你的活都干完了？”
孔雀拍胸口：“剩下那么一点儿，转眼就干完。”
“真的吗？”夏萤笑得像一只狐狸。
冷峻的气息从后面袭来，孔雀头皮发麻，腰身僵直。
他机械地回头，对门外的人强颜欢笑。“我觉得这事不急，还是干活比较重要。再见，夏中尉！”
门外黑衣黑裤的封归野如同一道深沉阴狠的影子，背光的面容毫不显露情绪。
孔雀灰溜溜地从他的身旁逃离。
封归野冷冷地看门内一眼，随之离去。
夏萤缓缓地收敛笑容。
错觉吧。
他似乎比平时冷淡。
风扇吹不走烦闷的空气，她用食指按扁巧克力。
楼下，一伙擅自离开工作岗位的哨兵罚跑五十圈，包括马尾郁闷的孔雀。
午间，仍然只有普通女兵陪夏萤吃午饭。雷、公主他们坐得远远的，埋头吃饭。
夏萤感到嘴里的饭菜不香。
午休一小时，夏蝉伏在树干鸣唱。
上楼的林澈准备去阅览室看书，发现几名哨兵蹑手蹑脚地迎面下楼。
林澈疑惑不解。
又有两名哨兵轻手轻脚地下楼梯，犹如偷吃的老鼠。
林澈顿足，想起他们从二楼下楼。念及于此，他加快脚步到二楼。
“林哥，你的脚步声太大了！”
林澈没管他们，朝阅览室的反方向去。
淡淡的茉莉花茶香被风扇吹出门窗，缭绕林澈的鼻腔。
风扇朝着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少女吹，紫色的上衣衬得她像一株安静的薰衣草。
他反光的镜片盛着少女的倒影。
没多久，上楼的封归野遇到走去阅览室的林澈。
两人点头打招呼，便各干各的事。
封归野经过精神安抚科的门口，瞧见里面的少女趴在办公桌上的抱枕睡觉。
若有若无的瓜果清甜气味，随风扑鼻。
他冷着脸从门外走过，当门里是吃人的世界。
午睡的夏萤做了一个怪梦。
她梦见在昏暗的环境中，有窸窸窣窣作响的东西想亲近她但没有靠近。她感受到对方强烈的委屈情绪，令她的心情随之低落。
“你是谁？”
藏匿是对方的答复。
梦醒后，她接到杨教授的开会通知。
参与会议的人员还有老鬼、信息分析连的连长、火焰、林澈和封归野。
除了火焰穿月影城的军绿制服，其他人换上黑色的军方短袖T恤，臂章显示他们的军衔。
封归野已经晋升少校，林澈则还是中尉。
夏萤经过封归野对面的空位。
封归野冷冷地别过脸去。
窝火的她抿紧唇，到老鬼的旁边落座。
“欢迎大家参加汇报会议。”杨教授落下窗帘，会议室变得昏暗。“本次会议将进行录像，传送回月影城。”
他难得一本正经，披上研究人员专属的白大褂。
“首先，我给大家看看黑雾女信徒的尸体照片。”杨教授操作手提电脑，把照片投影在白板上。
没有脑袋的女性尸体，背部有一道绿色的叶子图腾。
杨教授凝重地说：“是自然教会的标志，他们的教义是适者生存，崇尚‘大道之主宰’的想，喜欢研究信徒、哨兵甚至向导的身体和精神力，制造恐怖的生化兵器。”
第32章
“基本可以确定，自然教会想攻占月影城，甚至是整个日曜。”
在场的人凝重又震惊。
夏萤猜敌军早就监视狼牙镇，不过他们没料到会有向导调来狼牙镇，否则不会等她离开狼牙镇才进攻。
不对，这事有说不通之处。
她调来狼牙镇前，敌军为什么不进攻？
她想起那个能力诡异的男人——被称为“医生”的信徒。
是巧合吗？
林澈也想到这一点，问杨教授：“我们带回来的‘医生’信徒，你有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我正想汇报这事。”杨教授忧色更浓，毫无当初获得活体实验对象时的兴奋狂热。“解剖活体对象的时候，我发现活体对象的皮肤有缝线的痕迹。”
照片中的皮肤特写，留下像缝线的疤痕。
“不是医用的缝线，所以留疤，但是缝线的手法跟真正的医生一样专业。我带着疑问，给活体对象的不同部位进行抽血，结果……”
大家不约而同地屏气，注视杨教授。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发抖。“每个部位的血型都不一样……我再切开他的腹腔，检验器官的血液……还是不一样！你们懂吗？他身上的不同部位、器官都是拼凑的而且还能保持活性！真他妈的是神迹！我不介意这样的活体对象多来几具！”
在座的其他人：“……”
“杨教授，你冷静些。”排长无奈道。“正在录像。”
如梦方醒的杨教授迅速冷却狂热的情绪，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抱歉，我们继续。然后我给活体对象切下皮肤后，在背部表皮的背面发现逆十字教会的图腾，我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办到的。”
“逆十字教会？”
“没错，听说是一个由神子带领的庞大组织。”
又出现一个反派组织，夏萤仔细倾听，试图清组织之间的关系。
老鬼眉头深锁。“那个信徒跟真正的神子‘医生’有什么关系？逆十字教会和恩典会一向互不干涉，而且恩典会隶属自然教会旗下，难道两个……不，三个教会联手了？可是恩典会一向以做活体实验为主，没攻占过城市。”
想想入侵月影城那次，要是被寄生的普通人再多些，精神污染的行动再低调一点，或许能让月影城沦陷。
“三个教会没有利益冲突。”封归野突然插话，环顾的目光不经意瞥见夏萤，他立刻转眸看向杨教授。“互卖情报的几率很高。杨教授，能不能通过活体对象找到他的来历？”
夏萤也不看他。
“我查找过月影城的资料库，暂时没有找到关于活体对象的资料，我猜他不是日曜的居民，是外来者。”
杨教授说完，大家忧心忡忡，都在担心这个跟“医生”神子有关系的信徒，来月影城的边境是否受到逆十字教会的指使，是否想对日曜城市群做什么。
幸好，封归野接下来的一番话令大家的忧虑减轻。“去活体对象的聚居地调查的小队汇报，没有搜索出关于任何组织的线索，就连他的手术用具也是自制或者拾荒获得。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两个恩典猎手能找到他，证明他是一枚棋子。”
大家点点头。
夏萤了然，三个教会确实互通了情报，否则两个恩典猎手怎么找到那个男人治疗呢。
城外的情况很复杂。
“好了，逆十字教会的事先放下，我们重点关注入侵的傀儡军。”杨教授展示其中一具傀儡军尸体的局部照。
尸身的皮肤留下很多青紫的小点点。
“那些点点是什么？”夏萤不懂就问。
“是针孔。”杨教授一语惊人。“目前为止解剖的傀儡军尸体上，都残留很多针孔，是注射器注射遗留的针孔。”
“改造……”凝重的排长想到这个可能性。
“黑雾女信徒的身体也存在很多针孔。”杨教授补充道。
“很符合自然教会的做派。”
“重点不是针孔。”杨教授话锋一转，展示下一张数据报表的截图。“这张是傀儡军的细胞检验、肌肉解剖、脑细胞检验等数据。我挑浅显易懂的说吧，傀儡军的细胞活性比普通人的高20多倍。”
他环顾其他人惊愕的表情。“和哨兵的细胞活性数据相似。”
杨教授的话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令火焰和林澈的脸庞失去血色。
“他们生前是哨兵。”
“没错。”
“他们的精神体呢？”夏萤尽量控制声音不颤抖。
他们却陷入沉默。
当时，那些傀儡军会异化成怪物。
众所周知，没了精神体的哨兵和向导会成为羸弱的废物，甚至变成精神失常的智障，绝不可能再次成为战争的兵器。
“他们的精神体恐怕成了污染源，污染被改造的哨兵变成信徒。”
“千刀杀的自然教会！”火焰气恼地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凸。
焦躁、愤怒、不安的气息弥漫会议室，空气像灼灼燃烧的烈火，杨教授的发现像油，煎熬他们的灵魂。
“还有关于那只唱歌的大虫子……”杨教授犹豫该不该继续说，头顶烦恼得反光。
说嘛，怕吓死他们，尤其是他邻座的珍贵向导。
不说嘛，属于隐瞒不报，月影城会问责……
“我的助手给那条大虫验血……”他硬着头皮继续说，语速飞快：“发现它的激素超标，难怪歌声的情绪能影响哨兵。”
夏萤和他们先是一愣。
她蓦地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不会是激素六项超标吧？”
杨教授送她一记幽怨的眼神。“是的。”
“什么意思？”林澈还没学习医学知识，不懂“激素六项”代表什么。
杨教授沉默片刻，怅然叹气。“意思是那条大虫能分泌信息素，或者是曾经能分泌信息素。”
诡异的静谧席卷会议室，其他人齐刷刷地看向夏萤，产生极其可怕的猜想。
“是啊，你们猜得没错，那条大虫之前可能是向导。”
嗡——
晴天霹雳。
火焰激动地站起来。“向导也被那些混蛋改造了？”
“你冷静点，先坐下。”林澈提醒他。
眼疾手快的林教授找出笔记本电脑里的播放器，播放风吹过的白噪音。
“不，怎么冷静！”风声稍微安抚火焰紧绷的神经，他深呼吸一口气。“他们连向导也不放过，一群疯子！”
他偷瞄夏萤，犹豫该不该在骁狼团的面前，提议她回月影城。
此刻的夏萤如同坠入冰湖，沉甸甸又寒冷的湖水灌注进她的胸臆，她身体冰凉，快要窒息。
宿舍没有空调，她可以适应。
床不够软，她睡一段时间也能适应。
要长途跋涉执行任务，她能忍耐。
就连要佩戴腕表远离雷他们，她也能接受。
可是会被捉去接受惨绝人寰的改造，她很害怕。
其他人看见她惨白的脸色，一言不发，等待她表态。
这一战涉及向导的安危，如果她要回月影城，他们愿意结合调查的结果向月影城申请调她回去。
毕竟S级向导绝无仅有，比他们整个军团更珍贵。
火焰瞧大家保持沉默，把心一横，斗胆提出：“夏中尉，不如你——”
“杨教授，你教会我用精神力攻击，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吧？”夏萤微颤的嗓音打断火焰。
“啊？呃……”他一瞥正在拍摄的录像机，不敢说是为了研究，便厚脸皮地认了：“没错！我看好夏中尉的潜力！”
他一脸智珠在握的自信。
夏萤深呼吸：“不瞒大家说，当我听见大虫子可能由向导改造而成的时候……”她顿了顿，坦言：“很害怕，不想这种悲剧降临在自己身上。”
他们完全解她的心情，反而松一口气，准备赞同她的决定。
封归野则面无波澜，一声不吭，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翻阅下发的检验结果。
“相信大家还记得前段时间月影城受袭的事件。”她的双手紧紧地交握。“敌人无处不在，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不打算退缩。”
封归野翻页的手指停顿。
正准备点头赞同的他们愣住，对上夏萤星光熠熠般的蓝眸。
“我愿意留下，和狼牙镇的大家共同进退。”
录像机录下她铿锵有力的话语。
封归野捻紧书页的一角。
傍晚，天边成了酡红的醉颜，西沉的落日像一颗惆怅的泪痣。
经过安抚科办公室的林澈往门里瞅，没想到里面空无一人，桌面却有一大份打包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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