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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你监督每一批次的电器货物装车，对吗？”
大叔眼神飘忽，艰难地咽口水。“是……”
温知临给旁边的女哨兵打眼色，后者的瞳孔变成万花筒似的，强迫大叔与她对视。
不到一秒，挣扎的大叔不再动弹，面容呆滞，眼神放空——他已经进入催眠状态。
边上的警方不由得发怵，对哨兵敬而生畏。
“我们在这批风扇货物中，逮捕一名隐藏在纸箱里面的信徒。它能成功隐藏在货物中，和你有关系吗？”
“有……”大叔呆呆地招供。
“你帮助它躲进去？”
“是……”
“为什么帮助信徒？”
“命令……”
“谁给你下的命令？”
“黑桃先生。”
温知临蹙眉。“你们来自什么组织？”
“恩典会。”
众人神色突变。
与此同时，荒野的聚居地，出现熊熊的烈火焚烧土坑里的尸体。
夏萤凝视被火焰吞没的婴儿尸体。
初生的婴儿懵懵懂懂，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被残酷的世界淘汰。
她怅然地远离火海。
大蜗牛被装甲越野车拖到废弃厂区，而逮捕的眼球被置入密封、防污染辐射的金属容器里。
两盏户外营地灯把厂区的一隅照亮，方便研究人员进行研究工作。
“真是美丽又神奇的造物啊！看它的壳，居然能画上一幅地图；看它的橡胶一样的身体，肥硕又健康……”
杨教授和两名助手痴迷地欣赏大蜗牛，就差走过去亲它一口，给它一个熊抱。
一旁的封归野环手抱胸。“想抢先城里的老家伙做出研究成果就快点，月影城很快会派人来带走它们。”
狼牙镇没有权限也没有地方收容被捕的信徒，必须上交给月影城处置。
一语惊醒梦中人，杨教授急忙给助手们安排取样的工作。
大蜗牛被注射镇静剂在睡觉，任由人类割它的皮肤、收集它的粘液。
“它壳上的地图怎么让人迷路呢？野狼五队是怎么转移到聚居地外面？”喃喃自语的杨教授捡起一块石头，朝大蜗牛的壳扔去。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石头居然没入大蜗牛的壳里面。
扑通！
不远处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
看热闹的夏萤啧啧称奇。“它的壳能扭曲空间？”
杨教授眼神狂热，恨不得自己扑去硬壳里面验证。“太棒了！太棒了！！壳相当于传送的媒介！如果我们把它改造成兵器，绝对能困死敌人，哈哈哈！来，再试验几次！”
他又捡起一块石头扔去。
扑通！
这一次在另一个方向传来落地之声。
夏萤觉得好玩，加入扔石头的行列。
委屈的大熊猫没吃满足，趴在装甲越野车的车顶看他们用石头扔它觊觎的食物。
【嘤】
【嘤】
想吃。
“老大！”搜索货柜的孔雀有发现，拿着一个扁扁的、圆柱形的金属仪器下来。“在破开的纸箱里面找到，和风扇装在一起。”
封归野接过金属仪器打量，瞧不出它干什么用。“是眼球躲的纸箱吗？”
“应该是，只有这个纸箱从内部冲破封箱胶。”
他皱着眉把金属仪器交给杨教授研究。
杨教授按了下绿色的按钮，金属仪器的表面浮现白色的数字“0”。
“0？”他琢磨一番，瞥见乐此不疲扔石头的夏萤，心头一动，把金属仪器递过去。“夏中尉，你拿一下。”
夏萤不假思索地接过来。
【100】
【500】
表面的数字上升到三位数，三人大吃一惊。
杨教授激动地搓手。“你试着慢慢地展开精神场域。”
夏萤照做。
凝固万物的精神场域铺展开来，在场忙碌的哨兵们为此一顿。
【500】
【800】
【1000】
【2000】
【3000】
杨教授兴奋不已。“现在你的精神场域覆盖到什么范围？”
她又惊又疑。“我原本覆盖一半厂区而已，但是这些数字上升的时候，我感到精神场域逐渐扩大，起码覆盖直径三公里的范围。”
“哈哈，这是精神力增幅器！我们发了！”
“精神力增幅器？”她和封归野异口同声。
“是啊！通过它，夏中尉使出几成精神力就能展现大范围的精神场域，不会消耗很多精神力，不划算吗？”
夏萤眼前一亮。
“哎哟，敌人送上门的礼物，不收下不像话呀！”
封归野泼冷水：“月影城也会带走。”
霎时，夏萤和杨教授幽怨地瞪他。
“这是规定。”封归野补充道。
杨教授气得骂骂咧咧：“便宜那群死老头了！一群只懂得吹空调的老家伙！我看他们什么时候得风湿！”
“还有你！”他指着封归野的鼻子骂道：“男人不能这么老实懂不懂？两袖清风会饿死老婆熏臭屋！当官的要贪懂不懂？”
封归野回避杨教授的目光。
“气死我了！狼牙镇只有一个向导，我们不护着谁护着？气死我了！”
杨教授骂骂咧咧地走远，暂时不想看到领导的嘴脸。
夏萤惋惜地叹气。“‘气球’事件发生那天，城里突然出现强大的精神场域攻击我，但是精神力不纯粹，我怀疑对方使用这个增幅器导致。”
封归野斜睨她手里的金属仪器。“一个眼球要附属到人类身上才能使用它，或者使用者不是它，它只是送货的。”
“敌人已经深入我方阵营了呢。”
“战争来临的前兆。”
夏萤瞄一眼彼此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腹诽明天的太阳会从西边升起，他鲜少如此靠近自己。
这时，封归野的穿戴式通讯终端出现来电请求，他留下一句“月影城来电”，便敲一下无线耳机。
他接听来电，迎来一则新任务。
“……我们运过去？……明白了……”
挂线的封归野发现夏萤的目光饱含期待，却没有回应她的期待，唤来孔雀和另一名哨兵，分配任务：“月影城会送一位交货的负责人来这里，你们等会接应和保护他的安全。”
孔雀诧异：“送来这里？”
封归野点头，阐述新任务的内容。“我们需要一名公司的交货人员，随我们送这批风扇到月落城。”
“了解！”
夏萤按捺激动的心情走来。“要去月落城引蛇出洞吗？”
封归野转身环顾忙碌的哨兵，思索派谁参与任务更合适。
哪知，夏萤绕到他的眼前，踮起脚尖试图堵住他的视线。“既然要伪装车队，必然要求你们装成普通的人类和雇佣兵吧？你们所有人杀气腾腾的，对方怎么放松警惕露出破绽呢？”
封归野沉着脸对上她的跃跃欲试的目光，等待她暴露意图。
“你们需要柔弱的面孔混进车队，比如我。”
他冷诮：“夏中尉，如果你想去郊游，建议你到基地后面的田野走走，呼吸新鲜的空气令脑子清醒，晚上睡得好些还可以减少做梦的概率。”
夏萤冷哼：“封少校，你以为这一次的任务是直捣敌人的大本营吗？你以为交货的时候大鱼会出现？我告诉你，接头的都是虾兵蟹将，如果你们板着一张脸带着一身杀气去交货，大鱼反而躲得远远的哦，我看你们怎么完成任务！”
营地灯强烈的白光，使封归野的脸色阴沉又惨淡，超低的气压令四周的动静停止。
风雨欲来的沉闷气氛笼罩厂区。
其他人沉着气听两人起争执。
雷做好随时拉走夏萤的准备。
杨教授则做好打圆场劝架的准备。
“还有。”得寸进尺的少女还没说完。“你们是哨兵，不知道月落城的哨兵愿不愿意和你们打交道，配合你们呢？”
如果封归野此刻脸色像天气，绝对是乌云密布的阴天。
“夏、夏中尉说得对……”
封归野阴沉地瞪插嘴的地龙。
地龙硬着头皮：“哨兵见哨兵，多数会流血……”
夏萤自信满满地挑眉。
握紧拳头的封归野一字一顿：“夏中尉，从这里去月落城，路程至少两天，希望你能适应困在车里的沉闷。”
她喜上眉梢，抿平偷笑的嘴角。
封归野愤然转身。“为了保护狼牙镇唯一的向导，我参与这一次的任务。”
夏萤笑不出来了。
“还有。”他臭着脸回头，指着她手里的精神力增幅器。“那个也带上。”
她错愕。
杨教授却笑得合不拢嘴地走来。“好东西当然要自家留着。不过它太显眼，要改造一下。”
“不交给月影城了吗？”
“借用几天他们又不会掉层皮，到时再把零件塞回原装的外壳呗！”
夏萤服气。
两袖清风确实干不了大事。
第39章
天蒙亮，一辆七人座的装甲越野车，带领两辆红色的大货车出发。
考虑到“柔弱”的面孔不能只有一张，封归野安排小孙和“青蜂”一队的女哨兵进车队。三位女士坐在装甲越野车的后排聊天。
负责驾驶的孔雀既开心又不爽，不爽的是火焰也跟来，而且坐在旁边的副驾驶，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夏萤聊天。
“夏中尉，一旦出了月影城的管辖范围就会经过三不管地带，很危险，我们尽量别下车。”小孙说。
“三不管地带？”夏萤和女哨兵都没出过边境。
火焰见缝插针地搭话：“我听说过。城市之间的交界处界限模糊，没有城市的执法者管，变成鱼龙混杂的灰色地带，是那些杂七杂八教会的滋养土壤，还极有可能潜伏信徒。”
旁边的孔雀扬起讥诮的嘴角：“见识挺广的，说得像出去过一样。”
火焰略显得意：“我们‘青蜂’经常和入境的车队打交道，掌握的信息不比你们少。”
“哦，你们居然有时间去听睡前故事。”
火焰终于听出他的讽刺，火气冲上胸臆。“你别阴阳怪气的，看我们不顺眼就直说！”
“就是看你不顺眼，咋地？”
“你这家伙——”
“停！”夏萤连忙阻止他们吵起来。“孔雀专心驾驶，火焰专心观察路面。就快出边境了，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
孔雀：“听夏中尉的，某只麻雀别再叽叽喳喳。”
火焰：“我现在不和你计较，回去后我烤孔雀吃。”
孔雀：“啧。休息的时候你别下车，我打趴你这瘦子！”
火焰：“我烧光你的毛！”
夏萤：“停——”
郁闷的还有驾驶其中一辆大货车的公主。他一直沉着脸驾驶，偶然向前面的装甲越野车投去幽怨的目光。
他盘算，休息的时候找个机会和孔雀换车。
副驾驶的老鬼盯着行军地图看，感到头疼。“那片三不管地带太大了，包括一座荒城，必须绕开。”
两辆大货车并排行驶，暂时还没驶出境内的主干公路。
夏天烈日炎炎，满头大汗的车间主任坐在驾驶舱，不知道是热得冒汗还是慌得冒冷汗。
他的旁边是驾驶大货车的封归野，人类的兵团团长，一身杀伐之气，从出发到现在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觉得热可以开窗。”封归野冷道。
“哦，谢谢……”车间主任的压力增大，比陪生产线的工人加班还大。
终于，月影城的边境警示和哨岗出现在公路的前方，孔雀拿起车载电台的对讲机。“所有人注意，即将出境，打起十二分精神。”
待站岗的同僚放行，车队离开月影城的管辖范围。
夏萤透过车窗，眺望冒出黄土之上的废铁。白塔的学堂播放过图片，她知道那是旧时代的民用客机。它的机头风吹日晒，锈迹斑斑甚至破洞，与泥土的衔接处长了一圈野草。
境外荒无人烟，车队行驶的声音惊扰沉睡的荒野。
火焰和女哨兵也第一次出境，目不转睛地注视外面荒凉的景色。
“境外有很多打‘X’的地方，我们尽量绕开。”小孙低声说。
生锈的电线杆伫立草丛，破铜烂铁曾被人清到路边，堆积如山。偶然窜过两、三只老鼠，幸好是普通的老鼠。
中午，他们在车内吃压缩饼干当午餐。
夏萤第一次吃压缩饼干，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有肉味，还有蔬菜粒和胡萝卜粒依附在上面。
“夏中尉，如果你吃不惯压缩饼干，我带了自热的压缩便当。”女哨兵笑了笑。
火焰回头。“我也带了，夏中尉你可以吃两份。”
夏萤眉开眼笑：“谢谢你们，不过不用了。压缩饼干很好吃，我吃这个够饱的。”
“好吃？”
向导愿意吃行军的压缩饼干而且觉得好吃？简直天荒夜谭好吧！听说他们连一块猪肉也讲究软硬适中！
火焰无语凝噎，找孔雀吐槽：“你们骁狼团到底对夏中尉做了什么？地狱式训练还是洗脑？”
孔雀白他一眼。“夏中尉就喜欢吃，不行吗？”
“太可怕了，你们一定给夏中尉洗脑过！”
“我看你的脑子要清水才对。”
夏萤对他们俩耍嘴皮子习以为常。她和哨兵一样一顿吃四块才饱腹。小孙却不一样，吃一块半就饱了。
午饭后，夏萤抱着黑色的行军背包睡一会。
这一段路十分太平，因为他们绕开破破烂烂的房屋群。
主驾驶的车窗留下一条细缝，供孔雀仔细、精准地捕捉附近的声音，警惕强盗埋伏。
傍晚，车队在静谧、破旧的高铁站台前面停下休息一会，换人驾驶。
夜幕降临，煞白的车灯冲破凄然的夜色，车队的气氛变得凝重。
无聊得只能看风景的夏萤，凝视一根根长青苔的电线杆掠过。渐渐地，她皱起眉心。“我们是不是回来了？”
“回来？”戴上污染阻断头盔的小孙伸脑袋过来。
“不久前才经过那个车架，现在车架又出现了。”
所谓的车架是一节剩下铁架的车厢，卧在荒草间，挺显眼的。
“我也发现了。这节车厢的破烂和腐蚀程度和刚刚遇到的差不多，露出的部分几乎一样，不可能这么巧，真想摁它到土里。”驾驶的平头哨兵拿起车载电台的对讲机，通知两辆大货车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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