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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微宁默默点头。
不过，她还是建议：“再等等。”
“等多久？”陈敬渊问。
小姑娘给出明确时间。
“今年春节回去，我要先跟家里人谈谈。我交男朋友的事，爸爸妈妈还不知情，需要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免得到时反应太大，难以接受。”
陈敬渊不解：“为什么会难以接受。”
“跟上司谈恋爱，容易引起他们误会。”
“误会什么？”
梁微宁煞有其事：“以为是你强迫我。”
“……”
殊不知，当时一句半开玩笑的戏言，成功让陈先生失眠整宿。
第184章 契约义务第八条
回到半山别墅。
听女佣说，管家正陪同小少爷在顶楼游泳。
梁微宁决定先上去打声招呼，临走前，看一眼波光粼粼的水面，想到昨晚在山庄私宿跟大佬未谈完的话题。
踱步到明叔身旁，小声道：“回港之前，要提醒Josie跟他爹地谈谈。”
小姑娘语气过于郑重，难免引人联想。
“是不是近两日在山庄，小少爷犯了错？”明叔问。
梁微宁摇头，也不算犯错。
凝思两秒，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讲述一遍，明叔听完恍然，亦感到欣慰。
孩子长大了，知道维护自己在意的人。
其实Josie自小就有些排外，经过大半年相处，能把微宁小姐视为家人，说明已经从内心完完全全地接受对方。
明叔知道，先生对微宁小姐是认真的，并且已在考虑和谋划两人的未来。
起初总担心Josie会强装懂事而心存芥蒂。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
那小子，巴不得天天跟他宁姐姐住在一起，甚至比亲爹还要依赖几分。
这样的情况，长此以往，不见得是好事。
“我会想办法开导。”明叔大概能领会女孩话中潜意，顺着视线落向泳池里的少年，轻叹：“明显感觉到，小少爷的沟通欲大不如从前。”
“是因为他爹地太忙？”
“未必。”明叔猜测道：“可能与年龄增长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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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左右，闲得无聊，梁微宁给闺蜜去了通视频。
仔细辨别镜头里的背景，她狐疑问：“在忙吗，要不晚点再打？”
回应她的，是一声犬吠。
“……”
空气安静。
便见闺蜜捏着眉心，视线无奈投向地面，“别叫，乖乖进去喝水。”
怔住一瞬。
“你养狗了！”梁微宁不可置信睁大眼。
顾允真笑。
故作不解：“怎么的，你和狗子，我只能选一个？”
“当然！”
嗓门拔高，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闺蜜毫不犹豫，“那我选它。”
梁微宁崩溃。
开什么玩笑，自己竟然败给一条狗。
很快，管家带着医生过来。顾允真适时解释道：“好了不逗你，我哪有闲工夫养，是在替别人照顾。”
“帮谁照顾？”
“周时叙。”
“……”
脑中出现山庄别院里的画面，梁微宁摆正手机，“他身边有一只叫Max的德牧，被带到京城，我上午才见过。”
“没错。”
顾允真气定神闲调整摄像头，聚焦不远处正在接受检查的大型不明物。
就是这货。
抵京不到半天，水土不服，不吃不喝，腹泻。
周太子临时差人给送回来。
一条狗，一架专机。
十分钟前刚到。
而她此刻，正在履行契约义务第八条，替太子爷行使Max的第二监护权。
狗子病了，所以今晚顾允真只能留宿在这顶豪行宫。要等明日下午，狗主人回澳门，她才能暂时离开。
更扯淡的是，在Max到来之前，她还曾被要求照顾过一只纯种藏獒。
就这么横行霸道，无人性。
那晚喝醉输掉赌局，堂堂太子爷趁人之危，暗搓搓在条款里追加一条，让她稀里糊涂就给签了。
酒精害人。
顾允真发誓，从今往后，若是再敢在周时叙眼皮底下喝酒，就不得好死。
了解完事情始末，梁微宁已无力吐槽。
想不通。
平时敏锐到令人发指的真真同学，怎么就三番两次，栽在同一个坑里。
回顾去年年底，从闺蜜进周氏博彩城到现在，种种蛛丝马迹，令她不得不产生怀疑。
“周太子，难道对你有想法？”
所谓旁观者清，梁微宁终于也体会到一次上帝视角。
本以为闺蜜会反驳。
默住几秒，却听她不咸不淡道：“他对女人有想法，很正常。不然一年三百多天，周周不重样，如何维持库存量。”
额。
好像挺有道。
但是，梁微宁直觉，周时叙对真真，应该不止一时兴起，仅仅是心血来潮想换女人这般简单。
好感是有的。
而且看闺蜜的反应，并不像一无所知。
算了，太烧脑。
出于人道主义，她将上午在山庄别院里，太子爷的一席话进行转述。
“周时叙说，你对他误解太深，让我帮他澄清一下，不要听信外界谣传，他其实很专一。”
顾允真闻言陷入沉默。
想到那晚在会所推门而入，猝不及防撞见的场景。男人黑色衬衫凌乱，肌垒分明的胸膛敞露大片，单手拥住美人在怀，画面极为香艳。
当时无旁人，总不该也是逢场作戏。
不过，他专不专一，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跟周时叙唯一的牵扯，就是那纸契约。至于其他的，可能性为零。”
顾允真停在巨型红枫石楠树下，眺望夜色里此起彼伏的圆形穹顶，像在自言自语“知道我为什么会和段昱成在一起么。”
嗯？
梁微宁摇头，静待她下文。
顾允真说：“因为我们彼此很契合。”
至少是同一世界的人。
况且，段昱成能接受她不婚。
两个真正相爱的人，在无法律权益的束缚下，一直以恋人关系过一辈子，想想倒挺浪漫。
突如其来的假设。
倘若某天，梁微宁告诉陈先生，她也是不婚主义，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思绪一半，被前院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打断。看时间，已过九点。
与闺蜜视频结束后，下楼。
明叔告知，先生刚回来，这会儿正跟小少爷在书房。
梁微宁点头，心里了然。
父子俩好不容易有机会沟通一次，尽量别去打扰。
到院子里溜达一圈，收到系统提示，边散步边抽空扫了眼部门几位新人的工作日志。盘算着山庄例会上，人力资源部总监提出的建议。
或许，可以尝试采纳。
当晚，陈敬渊自书房回到卧室，看大床上空荡荡。
心平气和拾起手机，发信息。
宁宁，该睡了。
五分钟过去，消息石沉大海。
殊不知，另一边客房里，在生物钟的驱使下，小姑娘早已抱着被子酣然入眠。
次日一早。
梁微宁在男人温热的怀里醒来，惺忪眸子眨了眨，思维略显迟钝，对于昨晚迁移过程全无印象。
意识逐渐归拢，脑袋动了动。
正要起身撤离，被那只大手毫无预兆扣住后颈，又把她重新按回去。
“今天周一，要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她瓮声嘟哝。
话落。
陈敬渊察觉音色不对，抬起她下巴，蹙眉：“感冒了？”
第185章 斩断希微后路
“没。”
梁微宁趁此机会爬起来，在他脸侧落下香吻，迅速掀开被子下床，补充后半句：“昨晚被你捂得，动一下都难。”
他的错。
陈敬渊低笑。
靠坐在床头，闲情漫意看小姑娘忙碌于浴室和衣帽间，待她穿戴整齐，才温声询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行程汇报吗。”
“你说是就是。”
好吧，容她想想。
“下午两点左右，要去创业园签合同。”梁微宁边说边看向男人，跟他解释：“庄霁明在外地出差，赶不回，让我代签。”
“他倒挺会省事。”陈敬渊拿过手机，口吻平静交代，“晚点联系徐昼，另派法务部人员与你随行。”
法务部。
需要如此严肃正式？
就期限半年的风投项目而已，梁微宁觉得没必要浪费公司人力。
下刻，反应过来。
抬头对上男人讳莫深沉的注视，满眼崇敬，“还是陈先生想的周到，这便是主管与执行董事之间的差距？”
表演略显浮夸。
小姑娘欠收拾。
陈敬渊下床，解着睡袍带子迈腿朝衣帽间走。
原本打算再逗留片刻的梁主管瞬间警铃大作，顾不得镜子前臭美，随手拿起口红塞进包里，就要聪明开溜。
半途被强劲手臂截住。
没来得及发出求饶，随衣帽间‘啪嗒’上锁，连带引人遐想的呜咽声彻底淹没于门板后。
再出来，已过二十分钟。
小姑娘身上衣物全部翻新。
毋庸置疑，陈先生亲手给换的。
下楼吃完早餐，管家拿着大串钥匙，陪同她去车库，选一辆今日出行的代步车。
从左到右一眼望去，车标惹眼。
“有没有符合工薪阶级的？”她问。
稍作筛选，管家递来最便宜那辆。
梁微宁对号入座，看到型号一瞬，顿感挫败。
算了。
反抗无效，随大佬座驾一起走吧。
-
首个工作日，总部例行晨会。执行董事没空管她，很忙。
梁微宁也没闲着，全程都在回复部门信息。
车子驶入信德大厦地下泊车场，庄霁明推给她一张名片，是投资部同事的工作微信。
加上陈先生安排的法务部人员，已经可以想象，今日下午去创业园，肯定得声势浩大。
下车时，手腕被陈先生扣住。他轻抬下颚，示意她稍坐几分钟。
等总部散会。
梁微宁安静靠着椅背，埋头浏览风投合约。
注资两千万，控股28%……
脑子里正计算着风险比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闯入视野，从她膝上取走协议。
刚好是她翻开的第五页。
陈敬渊揭开笔帽，沉稳不迫地做完修改。然后，在女孩静静注视中，面色如常递给她。
看到划掉的一行数字，心生不好预感。
伸手接过，梁微宁垂目定神。
果然。
她闭了闭眼，生无可恋道：“根本不可能，你在为难我。”
“谈不拢，就推迟签约，让庄霁明出面。”淡腔无情碾过喉结，陈敬渊缓缓阖目养神。
意思很明确，这是底线，无商量余地。
梁微宁哑住。
不敢反驳。
此时此刻，他是老板。
不甘心，问最后一句：“是临时起意，还是事先早有计划？”
“你更希望是哪种。”陈敬渊声线无起伏。
送命题。
谁回答谁是孙子。
心里焦虑至极，倘若拿不下希微科技，该谁来担责，庄霁明吗。
那可真倒霉，碰到她这个拖油瓶。
男人侧脸深廓冷峻，梁微宁定定看他半晌，知道多说无益。
不想耽误他时间，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朝电梯口走去。
小姑娘有些憋屈。
但碍于上下级关系，忍着没跟他发脾气。
唇畔提起抹微弧，陈敬渊淡声吩咐司机：“通知阿坚，下午来一趟公司，送她去创业园。”
“好。”
-
梯门在17楼打开。
梁微宁踏进部门的下刻，拨通庄霁明电话。
响两声，对方接听。
没多余废话，她直入主题，“风投协议要做修改。顶层那位的意思，两千万，35%股权。不能退半步，必须拿下。”
庄霁明听完一笑。
挑眉问：“最后那句，也是陈先生亲口说的？”
不重要。
“任务派发到谁头上，谁就得负责到底。”她强调。
电话里仍旧气定神闲，丝毫不慌，“别紧张，项目前期，我是主要责任人。办砸了，有我顶着。”
个人英雄主义，听上去挺光荣。
但梁微宁并不领情。
她话锋一转：“给你打这通电话，实则是想请教几个问题。”
像是进入重点环节，女孩语气倏然变得严肃。
顿住两秒。
庄霁明轻笑：“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真的什么都肯说？
梁微宁不大相信。
第一问。
“与希微科技签订的协议期限，陈先生是否一早就知情？”
默了默。
听筒传来回复，“是，周六下午，我跟陈先生有过短暂通话。”
很好，作为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还算坦诚。
第二问。
“倘若控股35%，这半年内，陈先生是不是对希微有大动作。”
没后续。
庄霁明敛神道：“既然心有疑惑，为何不亲自去问问顶层。”
她倒想。
可是有心无胆。
“抱歉，关于这点，我也不太清楚。”对方声线缓下来。
梁微宁笑了笑。
其实在意料之中，没有答案，就是最明显的答案。
该问的问完，简单寒暄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当务之急，是要好好筹谋，怎样才能说服沈复同意协议内容。
下午两点。
梁微宁带着合同，与投资部和法务部的几名同事，准时出现在希微科技会议室里。
隔着黑色长条会议桌，沈复看完最新拟定的条款后，面色晦沉，陷入漫长沉默。
辛云舟外出有事，交涉进行半小时，才风尘仆仆赶到公司。
推开门，环顾半圈，清晰察觉到氛围的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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