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我答应?”
“那就有缘无分,该背时。”
空气静止一瞬。
陈敬渊不咸不淡问:“什么叫‘该背时’。”
他不懂地域方言。
磨蹭两秒,小姑娘说:“就是活该、自找的,倒霉、运气不好的意思。”
含义还挺丰富。
陈敬渊暇整以待,“谁活该?”
“我。”
“谁自找的?”
“你。”
“……”
公平公正,一点不偏私。
陈敬渊又问:“倒霉的是谁。”
“你。”
“运气不好的?”
“我。”
小姑娘回答的一板一眼,思路清晰到可以绕地球一圈。
第182章 你朋友对我误解很深
不过,言归正传,还得回到以上话题。
收敛情绪,梁微宁漫不经意问:“接下来几个月,可能与希微科技有频繁往来。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原模原样再重复一遍。
需要得到他亲口允诺,否则,心里总觉不踏实。
“我不干涉你的工作自由。”陈敬渊抬指刮了下小姑娘眼角,打断她偷偷瞥向他的余光,温腔补充:“但是越界,你知道我的手段。”
当然知道,毕竟领教过好多次。
腹诽间,听陈先生继续:“我不做慈善,既然希微科技决定接受注资,未来所面临的,就只有两条路。”
“哪两条?”她好奇问。
“宁宁对这件事很上心。”
不。
“不关心,一点都不care。”她举起两指保证,“跟希微相关的一切,都仅限工作层面,与别的没半毛钱关系。”
陈敬渊放下她的手,握在他宽大掌心里,不紧不慢提醒:“很晚了,若是不困就做点别的。”
困!
小姑娘连忙打哈欠,从男人怀里挪到床上,揭开被子麻利钻进去,乖乖闭眼。
此时,已将近凌晨一点。
-
次日,没急着返程。
大佬在楼下处总部公务,梁微宁用完早餐后,闲着也是闲着,便又慢悠悠踱回房间补眠。
刚躺下不到十分钟,Josie打来电话,约她出去玩。
真把宁姐姐当同龄小朋友。
她倒想再年轻十岁,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无知觉间,已成功晋升到阿姨辈。
“周叔叔带了一位新朋友。”Josie兴奋道:“宁姐姐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看。”
谁。
“哪位周叔叔?”
少年说:“周时叙叔叔。”
顿住两秒,梁微宁才反应过来。
果然,陈先生和孟公子的场子,总少不了澳门太子爷。
正好,前几次阴阳怪气人家,趁此机会给对方道歉,解释一下,省得以后见面持续尴尬。
重新爬起来,去行李箱里选衣服。
临走前,粗略跟大佬打了声招呼,她指一指私宿前院方向,用口型说:“我找Josie有事。”
电脑前,陈敬渊叠腿静靠原色实木椅,看女孩探头进来,夹烟的手按下会议静音键,温热目光落在她身上,叮嘱:“别乱跑,注意安全。”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
像是赶时间,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实则,是Josie催得紧。
他说如果去晚,就见不到新朋友。
起初,梁微宁以为周太子从家中带了小辈来山庄,结果抵达现场一看,少年口中的‘新朋友’,指的是一条大型德牧犬。
就,很突然。
她怕狗,怕得要死。
Josie护在她身前,贴心安慰道:“它虽然体格高猛,但不会无缘无故发狂,看到那名保镖没,有他牵着,没事的。”
“……”
别院红枫石楠树下,身材魁梧的保镖牵狗站立于空地,旁边藤木摇椅上慵懒躺着一道人影。
清晨薄阳自枝叶间洒落,斑驳光影铺展在男人颀长躯体上,随椅子悠哉前后慢慢摇晃,若忽略案几上摆着的那套价值上百万茶具,自此角度远远望去,倒别有一番宁静避世感。
栅栏外,一大一小僵持良久,小的想进去看狗,大的死活犯怂,任凭小的如何软磨硬泡,就是腿软挪不动步子。
逐渐地,拉锯声越来越清晰,传到别院红枫石楠树下。
摇椅上的人缓缓睁眼,被吵到,容色略显不悦。
“谁在外面。”他倦懒启唇。
视线越过栅栏,扫一眼。保镖答:“陈先生家的两位祖宗。”
老陈家的?
周时叙勾唇。
“招呼人进来。”太子爷抬了下手指,淡腔发话。
保镖离开,大型德牧恢复自由。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将两祖宗吓了一跳。
保镖面无表情,只留两字:“请进。”说完便转身回到院中。
主人邀请,这下顺成章。
不疑有他,Josie发挥先天优势,二话没说,拉着宁姐姐就往里走。
弱鸡梁微宁:……
暗自发誓,接下来每天,都要坚持锻炼身体。
这父子俩真是一脉相承。
臂力大的惊人。
她怀疑,确定不是亲生的?
别院内,早已沏好了茶,德牧威风凛凛趴在摇椅旁,待一大一小陌生面孔进入,迅速警惕昂扬起身,鹰隼般的眼神散发出危险光芒。
梁微宁即刻停在原地,不敢动。
“周叔叔。”Josie喊人,并道明来意,“你的爱犬很酷,它叫什么名字?”
听少年熟稔的语气,以前应该没少见面。
“Max。”
周时叙才一开口,德牧立马有所反应,全副武装待命。
男人笑了笑,很大方的样子,“要是喜欢,可以给你送去薄扶林。”
闻言,少年眼睛一亮,正要说话,被梁微宁轻咳打断。
对。
差点忘了,爹地教导,无功不受禄。
宁姐姐更是告诫过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Josie定了定神,礼貌拒绝。
周时叙挑眉。
一阵静默中,那道兴味目光最终定格在小姑娘身上。
“梁小姐也对狗感兴趣?”他慢条斯问。
梁微宁一本正经:“关于上次在游艇的事,想跟周总道歉。”
上次,游艇。
太子爷看上去没什么印象。
她提醒:“时间管大师,之前挖苦你。”
恍然大悟。
记忆回涌,一下子有了画面感。
当时女伴如何解释的?说他脚踏几只船,渣男。
很不错。
时隔三个月,劳烦梁小姐还记挂在心上,知道冤枉了他。
“不碍事。”周时叙表示无奈,“其实我很专一,不要听信外界谣传。尤其是你朋友,近期对我误解很深,抽空帮我澄清一下。”
朋友。
“你说谁?”梁微宁狐疑问。
太子爷语调闲慢,寡淡出声:“住在新界葵青区荃湾街33号的那位。”
“……”
离谱。
权贵眼皮底下无隐私。
下次回港,一定要和闺蜜商量,换住所!
签契约压榨劳动力,还指望给人留下好印象。
想得倒美。
“你是真真的老板,只要按时给她发工资,别苛待剥削,就是最好的澄清。”
小姑娘伶牙俐齿,大道信手拈来。
周时叙被怼的哑口无言。
仗着有老陈撑腰,敢呛他。
邪了。
太子爷心情不美丽,阖目靠向摇椅,抬手吩咐保镖,“把Max送去陈先生的下榻点。”
言而有信,无条件赠品。
瞅着保镖牵狗靠近,梁微宁蹬蹬后退,拎着少年衣领迅速撤离别院。
周时叙见状,愉悦地提起唇角,“回来。”
保镖站住。
“不送了。”
太子爷临时反悔。
就算他舍得,Max的第二监护人,也不一定舍得。
留着。
使唤起来挺利索。
第183章 技术活
返程时间定在下午。
刚过十一点,私宿管家传讯,说预计二十分钟后开饭。
陈敬渊自二楼下来,看到一大一小,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成语接龙。
没去打扰两人兴致,他点了支烟迈腿走到露台外,拨通港区电话。
低沉粤语自隔断后隐约传来,趁少年思考间隙,梁微宁缓缓抬目,将视线投向客厅尽头。
只一眼,便看到背立在围栏前的高大身影。
男人身着白色衬衫,黑西裤,正在打电话。
柔白纱帘随微风轻轻浮动,一开一合间,看他闲适抬手将烟送到唇边,吞吐抵出的青烟白雾,徐徐消散在空气中。
时下正值八月末,暑意已不如上半月浓烈,西南侧峰峦天然屏障,更是有效阻挡了一部分热潮。
山庄清凉,他站在室外,应该还行。
思绪收敛,梁微宁撤回目光,不轻不重拨了下少年脑门,提醒道:“倒计时十秒,再接不上,就要接受惩罚了。”
惩罚是,小杯柠檬汁。
想到那酸爽滋味,少年皱起清隽的眉,央求宁姐姐,能不能给点提示。
可以。
凝思两秒,梁微宁开始发挥想象力,将目标成语编成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美丽的城堡里,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有一天,邻国来了一位王子,他——”
“宁姐姐,我十一岁了。”Josie托着腮,悠声打断。
额。
Sorry,她的错。
容她再想想。
不到一分钟,新故事出炉。
清嗓,梁微宁娓娓道来:“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爸爸妈妈加班,小帅一个人在家看电视。突然,门外走廊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他透过监控,看到一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正在撬隔壁邻居家的锁……”
“大半夜撬锁,是贼吗。”少年提问。
“不管是不是贼,这种行为,肯定道德败坏的对不对。”
Josie点头。
可是。
绞尽脑汁,仍无头绪。
梁微宁耐着性子,再次加以引导:“那人穿得光鲜亮丽,行为却卑劣至极,内外反差强烈,足以说明什么?”
话到嘴边,恨不得帮他讲出答案。
后来,梁微宁又把‘撬锁’改成更恶*的行径,Josie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好残忍的宁姐姐。
“……”
恰在此时,打完电话的陈先生从露台外进来。
男人随手搁下烟和打火机,于旁边单侧沙发落座,抬目看向对面一大一小,温声询问:“怎么了。”
梁微宁眼珠一动。
鼓励Josie:“你爹地见多识广,他的故事,或许你能听懂。”
可以么。
少年期许的目光落向爹地。
刚来就被派发任务。
陈先生姿态闲适靠着椅背,眸色平静温和,没说话,代表默许。
女孩见状,自觉拿起手机,将成语发给他。
屏幕亮起。
陈敬渊半眯眸,幽邃视线定定锁住四字。
衣冠禽兽。
……
漫长沉默后。
Josie试探发问:“爹地,你有故事吗。”
梁微宁一本正经替男人点头。
他有。
他最有经验了。
一场亲子互动,结束于私宿管家恭敬的招呼声里。
看向饭厅,已在安排后厨布餐。
把空间留给父子俩,梁微宁借口去洗手间,溜之大吉。
-
下午返程路上,陈先生用那只养尊处优的手,身体力行诠释了上午没讲完的故事。
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神充满委屈和控诉。
她分明什么都没做,成语接龙也有错?
陈先生炙热霸道的吻覆压她唇瓣,凶狠吮咬掠夺,安静的车厢内一阵阵*声清晰入耳。
梁微宁浑身熟透,放弃反抗闭眼,双手攀上男人衬衫衣领,不甘示弱地一颗颗拆解他喉颈处的扣子。
要乱一起乱。
等会儿下车,不能让她一人丢脸。
凌乱的后果便是,原本开往半山别墅的车队,走到中途,主位座驾突然调转方向,朝着香樾府而去。
前方商务车后座,孤零零的Josie后知后觉扭头,看着十字路另一边渐行渐远的爹地和宁姐姐,满头雾水。
此时此刻,才恍然意识到,这世上只有一人永远不会弃他而去,是明叔。
他错了。
他不该嫌弃明叔唠叨。
Josie流下悔恨的‘泪水’。
回到香樾府,梁微宁红着脸进衣帽间换衣服。回想前刻电梯里,某人衣冠楚楚严谨整洁的样子,荒凉涌上心头。
她发现一种怪象。
凭什么,他可以随心所欲,从容淡定地把她剥干净。而她,费九牛二虎之力,也解不开那顽固的皮带扣。
好离谱。
从没想到,脱掉男朋友,有一天也成技术活。
收拾妥当来到客厅,见小姑娘闷闷不乐,陈敬渊眸底含笑揉她头发,温声安抚:“别不开心,今晚教你。”
“……”
她眼神发窘,瞪他。
谁要学。
爱脱不脱。
小姑娘因此而耿耿于怀,令陈敬渊始料未及。牵起她的手往玄关走,步伐闲慢,“半小时后约了人谈事,先送你去半山别墅。
如果觉得无聊,晚点可以联系徐昼,让他派车来接你。”
梁微宁表情一顿,嘟哝道:“你跟人谈事,我凑什么热闹。”
“是圈内熟人,正好介绍给你认识。当然,这件事以你的意愿为主,不急于一时。”
圈内……
她懂了。
换好鞋,锁门,梁微宁挽着陈先生进电梯,瞧着金属墙里两道般配人影,浅浅笑问:“在京城圈子里公开,会不会传到港区?”
“传到又如何。”陈敬渊将小姑娘放在他臂弯的手拿下来,自然而然收进掌心,语气沉稳不迫,“别太紧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轰动。
不可能一直在京,总要回港。我们的关系,也总要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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