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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反应是，莫非沈总倔脾气又犯，临阵反悔？
这次真的冤枉大才子。
合同递过来，法务部人员示意辛云舟过目。
电子版早就倒背如流，一切无误，只等今日盖章签字。
岂料，变故出在甲方。
两千万，35%？
辛云舟震惊站起身，看向会议桌对面的小师妹，情绪激动，“持有35%的股权，意味着在公司重大决策上拥有否决权，你们这是斩断了希微的后路！”
第186章 还有后招
梁微宁故作不解：“冒昧问一句，辛总口中的‘后路’具体指什么。”
话落，会议室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
指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尽管如此，却没办法摆到台面上讲。
辛云舟自知反应过激，不得不迅速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去。
待对方平复好情绪，梁微宁才缓缓开口：“正式注资前，甲方临时修改协议属合合法，我相信沈总应该一开始就已做好心准备。而且签不签字，全凭你一念之间，无人可以左右。”
沈复轻笑，讳莫不明的目光看着女孩，“如果我坚决不同意协议条款，梁主管今日，是打算无功而返？”
“沈总可能对目前的局势有所误解。”梁微宁不偏不倚迎上对方注视，回以职业微笑，“今日谈不成，明日会有第二个希微。但你们，是否能在濒临解散前，找到第二家中港。”
轻咳一声，辛云舟适时插进话，“小师妹，看在校友一场的份上，咱们双方能不能各退一步。”
梁微宁颔首，示意对方做详细阐述。
思索两秒，辛云舟拿余光扫了某人一眼，定神道：“比如，将资金追加到两千五百万，股权降至33%。”
“辛总是在跟我们玩数字游戏？”法务部人员皱眉。
“这样的资股占比，在风投市场不算低。”辛云舟据力争，“况且，协议生效后半年内，‘数字生命’的技术版权归属中港所有。综合评估下来，吃亏的仍旧是希微。”
挺会算账。
视线投向另一边，梁微宁询问：“沈总与辛总的意见一致？”
沈复摇头。
“两千五百万，30%。”他启唇。
呵。
搁这唱双簧。
梁微宁手指轻叩桌面，沉默一阵，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进入一条信息。
静静垂目，不着痕迹掠过讯息内容。
仅五秒钟。
再抬起眸，她语气强硬有力，“不包含‘数字生命’技术版权，两千万，30%。沈总和辛总不妨商量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说罢，起身离开会议室。
随行同事面面相觑。
辛云舟更是直接愣在当场。
‘数字生命’技术版权，说不要就不要了？
小师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到楼梯间，梁微宁拿起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响两声，那边接听。
“现在忙吗。”她率先开口。
徐昼立在商务厅外走廊，声线平稳：“先生正跟人谈事，结束时间预计在下午四点左右。”
还有一小时。
恐怕等不及。
梁微宁当机立断，“帮我转述一句话。”
“什么话？”
她清嗓：“风投预算增加五百万，问他批不批。”
这件事本该征询庄霁明，可倘若走常规程序，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
为避免节外生枝，必须速战速决。
两分钟后，徐昼传回答复。
陈先生原话：“从我私账划五千万，给她拿去玩。”？？
梁微宁蚌住。
不是。
她哪里在玩。
大佬开什么国际玩笑，她是认真的。
挂断前，梁微宁一锤定音：“走公账，算我借的，项目正式盈利前，用我零花钱分期付款。”
听口吻，小姑娘明显误会先生的意思。
徐昼正要解释，听筒里已传来忙音。
“……”
折返会议室，看到沈复和辛云舟也刚好落座。
看样子，应该是商议出结果。
能把‘数字生命’技术版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仅凭这点，对于沈复而言，便足以起到致命性诱惑。
这场谈判毫无悬念。
按照她说的，注资两千万，中港持30%股权。‘数字生命’技术版权，依旧归属希微所有。
经法务部人员现场修订，并交由希微方重新打印，于末端加盖两家公司印章及负责人签字，合同即刻生效。
隔着会议桌，双方握手。
柔软触到掌心一瞬，沈复未及反应，女孩已无动于衷抽走。
将一行人送到电梯口。
辛云舟寻得合适机会，压低声线对小师妹说：“大恩不言谢，改天请你吃饭。”
大恩？
梁微宁没接话，意味深长看他一眼，笑了笑，转身进电梯。
梯门徐徐合拢。
两道身影伫立良久。
“小师妹刚刚什么意思。”辛云舟半眯眼，“我总觉她还有后招。”
沈复沉声：“若没后招，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兜这么大圈子，最终却又选择退让。”
合同改来改去，好玩？
只是，因不想放弃‘数字生命’半年版权，当时也顾不得去思考，梁主管到底意欲何为。
罢了。
版权在手，只要中港持股不超过33.4%，一切尚可妥协。
不对。
沈复突然想到什么，心中某种预感滋生，连忙迈腿往公司走。
见他神情微变，辛云舟云里雾里跟上，“怎么了？”
“试着联系王总，看他最近在不在国内。”
谁。
“哪位王总？”
推开办公室门，沈复拿出手机翻阅通讯录，找到王总电话，拨过去。
提示已关机。
果然。
他冷静闭眼，立在中央空调出风口下，浑身散发阵阵寒意。
此时此刻，辛云舟才反应过来。
王总，希微成立之初的天使投资人，占股10%。
而就在梁微宁坐车离开创业园的两分钟后，收到一封跨洋邮件。
来自王总亲笔签字的股权转让书。
将名下希微科技10%的股份，全部抛售给同为股东的中港分公司。
为什么会做此决定。
因为希微处于亏损状态已超过半年，若再不及时止损，当初投进去的钱，就要全部打水漂。
对方常年身居海外，造成重要信息闭塞，只知中港分公司已对希微进行B轮融资，却不懂背后深层次的弯弯绕绕。
其实，他只需耐心观望几个月，或许就能发现，10%的股权，市值远不止五百万。
所以，投资是门学问。
头脑简单的，慎入。
梁微宁回到公司，了下思绪。看时间尚早，便在部门群里召集大家开个短会。
会议主题：AI医疗项目的人员调动与后续工作安排。
相比于传统实业，许多年轻人对新领域充满好奇和探索欲。
瞧着下方一双双跃跃欲试的眼睛，梁微宁气定神闲收起液晶写字板，将电脑小游戏接入高清投影仪。
“来吧各位，能一次性通过前三关的，优先考虑。”
第187章 做他下属好难
超乎常规的选拔方式，大家很积极。
并非寻常小游戏，是梁微宁自掏腰包，请程序员特意为他们量身定制的。
平均每关限时一分钟，等所有人依次试完，不多不少，刚好半小时。
目标人物诞生，一共两位。
梁主管说一不二，敲定游戏赢家作为接下来半年里，与希微科技合作的项目对接人。
公平公正，没有不服气的。
临近下班，Alina敲门进来，开门见山道：“就刚刚那玩意儿，会不会太儿戏。”
“你有更合适人选？”
“有。”
她说出几个名字。
梁微宁听完摇头，“工作太认真，不可取。”
啥？
“难不成，你喜欢整天躲在工位上偷偷摸摸打游戏，消极怠工的？”Alina惊讶看她。
正是如此。
晚上还有事，梁微宁保存好文档，关闭电脑，拿着包起身准备走人。轻描淡写留
句：“不疯魔不成器，既然爱玩，就让他们一次性玩个够。”
“……”
进电梯，给阿坚发微信，让他把车开到附近商场，她先去购物，结束后直接去负一楼。
梯门打开，刚走两步，看到A区专位上停着一辆加长座驾。
顿住两秒，埋头撤回信息。
随她走近，豪车后座车门自动开启。
梁微宁裙摆，弯腰坐进去。
隔中央扶手箱，男人一身衬衫西裤叠腿而坐，正在跟人通话。
她安安静静靠着椅背，没出声打扰。
片刻，庄霁明通过社交软件，发来贺电。
恭喜她圆满签约职业生涯的第一份投资项目。
扯扯唇，梁微宁笑不出来，打字：【以后这种‘殊荣’，还是让给别人。
你做得很出色。庄霁明强调。
只是运气好，下次不会有第二个王总。
况且，从一定层面而言，与陈先生的要求有所出入。
让她拿两千万换35%股权。
结果却变成，两千五百万，40%。
平白多出五百万，他肯定不满意。所以之前在电话里，才会说‘走私账五千万，给她拿去玩’。
思绪间，手机被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抽走。那股力道顺势落在她腰间，迫使她整个人不得不朝他身边靠过去。
四目相对，静静凝视一阵。
小姑娘眸底彰显出情绪低落，陈敬渊心里划过丝异样，索性长臂一揽，将人安安稳稳抱坐到腿上。
指侧碰了碰她下巴，低问：“怎么不开心。”
哪有。
梁微宁浅浅一笑。
“别勉强。”陈敬渊蹙眉沉声，“在我面前还要伪装？”
话已至此。
她深吸口气，忍不住控诉：“你早就料定我拿不下希微，连私账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开口求助，给我开小灶对不对。”
开小灶。
无厘头的说辞，他何时有过这种想法。
“把徐昼在电话里跟你讲的内容，一字不漏复述一遍。”陈敬渊口吻平淡，提醒：“仔细想好，事关他年终奖。”
“……”
梁微宁才不上当。
分明就是坑她，坑人徐特助。
默住几秒，小姑娘抱住他脖子，认真提问：“从进中港到现在，不管是以前在董事办，还是后来接手医疗康复线，再到成立事业部。
截止我今天签下第一个投资项目，整整一年了，你好像从没亲口肯定过我一次。请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陈敬渊静静听她讲完，神情晦涩。
半晌，他稍微压低声线，气息靠拢几分，“你所说的‘肯定’，具体指什么。”
“夸奖，褒扬，赞美，觉得我很棒。”
小姑娘一字一句，声调层次递进，逐渐上扬。
引来男人低笑。
她定定看他，严肃等待答案。
“我没有夸奖人的习惯。”搁在小姑娘腰间的手上移，安抚般揉了下她脑袋，温腔解释：“如果未认可你，便不会一步步将你送到这个位置。我本以为，宁宁对自己很有信心。”
信心，自然不缺。
但自我陶醉的同时，也需要得到官方权威认证。
毋庸置疑，大佬就是那方权威。
“做你下属好难。”梁微宁垂下眸，一本正经得出结论，“要比想象中努力一百倍，才能勉强达到你的预期。”
陈敬渊闻言不置可否，将吻落在她发间，语速不紧不慢，“把这份努力用在其他方面，效果会更明显。”
比如？
女孩目不转睛的注视中，陈敬渊微不可察抬了下唇角，很淡的一抹笑。
如此隐晦。
偏偏，她又秒懂。
这男人。
真不是东西。
梁微宁脸颊发烫撇开眼去，不想深聊该话题。
今晚吃饭的地方，位于东三环一家法式餐厅。
整层清空，管弦乐及米其林三星料只为两位贵客服务。
餐桌中央大束瑞典女王散发出迷人芳香，梁微宁伸手拨弄几下沾染露珠的粉色花瓣，好奇问：“为什么今晚不是红玫瑰。”
亦如在香樾府那般，陈先生正亲手替她切牛排，声线也很温柔。
“长时间无新意，宁宁会腻。”他给出原因。
原来是这样。
默了默。
她又问：“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本意活跃气氛，餐间闲聊。
孰料，却听男人轻笑：“世事无常，以防万一”
“……”
语气挺正经，但仔细一品，觉得有点不对味。
什么叫世事无常。
什么叫以防万一。
‘朝三暮四’，根本就不是她梁微宁的风格好吧。
大佬真是多虑了。
小姑娘百无聊赖托着腮，静视对面人一阵，眼珠缓缓转动，看向他餐盘里分好的牛排，顿感赧然。
毕竟出门在外，脸皮薄。
她提议道：“我自己来就好。”
实则这句说完，牛排工程已接近尾声。
用餐前，梁微宁端起红酒与男人轻轻一碰，接续上述话题，“成天面对我这张脸，陈先生会腻吗？”
女孩眼神划过狡黠。
目的很单纯，就想听听他会如何回答。
饮完放下酒杯，陈敬渊漫不经意启唇：“世间优秀皮囊太多，但独属于宁宁的，任何人都复刻不了。”
因为钟意她，所以钟情她的一切。
包括脸。
至于会不会腻，直到许多年以后，陈先生用行动告诉小姑娘，这辈子很长，他会陪着她放慢脚步，一寸寸品味和欣赏。
当晚回到半山别墅，已深夜九点。
刚进玄关，少年清凉嗓音自楼梯口传来，难掩兴奋。
“宁姐姐，你最喜欢的那部国风动漫终于更新了，要不要一起看！”
顺着声源，梁微宁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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