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昭闻言连忙上前,步伐中透露出焦急与担忧,她的目光在触及戚梓汶那苍白的小脸时,满是心疼。
太后轻柔地呼唤:“汶儿,让祖母看看。”
“母亲,我们在这里会影响汶儿治疗的,还是先出去吧!”
戚璟衍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奈与决断,他明白,在这一刻,给予孩子最专业的治疗环境比什么都重要。
太后虽然不情愿,也深知目前状况的紧急,不舍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戚梓汶,终是点了点头。
“好吧。”
她深深地看着戚璟衍,心中暗叹,这皇帝的手段还真是高明,竟然用关心孙子的方式,巧妙地反击了自己先前的逼迫。
如果她此时坚持让羽毛大夫立即为自己治疗,无疑会落得个不顾大局、不爱护孙子的名声。
“算了吧!”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示意身边的袁嬷嬷扶她离开,她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却也透露出皇族独有的骄傲与坚忍。
内殿之中,静谧得只闻得到香炉中散发出的袅袅香气。
正当柳兰昭屏息准备为戚梓汶仔细检查之际,戚梓汶竟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眼睛,如同冬日寒潭,冷漠而深邃,仿佛与戚璟衍一般无二,没有丝毫温度。
那份冷淡的态度,犹如一柄无形的锋利匕首,直接穿透了柳兰昭的心防,让她的心口一阵阵地抽痛。
“父皇,我没事!”
戚梓汶的声音清冷而疏离,话音刚落,他就翻身下床,瘦弱的身躯透着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坚定,准备去练习书法,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坚强。
戚璟衍步入内室,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掠过柳兰昭的脸庞。
只见她咬紧牙关,眼眶泛红,那极力克制却即将崩溃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令人心疼不已。
然而,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冷笑,充满了讽刺与不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五年前,你选择离家出走,留给我无尽的痛苦,更让无辜的汶儿承受了无数的苦难!
我绝不会,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这一次,戚璟衍没有允许戚梓汶独自练字,而是亲自带他前往了御花园,希望那里的清新空气能让儿子的心情稍微放松一些。
而在某个隐蔽的角落,柳兰昭紧紧地蜷缩着身子,手指不安地咬着指甲,低声的哭泣如同无助的呢喃。
她的心中充满了歉疚,她知道,自己欠这个孩子的太多太多!无论如何,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再让他囚禁在这金色的牢笼之中,成为他人手中随意摆弄的棋子!
与此同时,在贞瑞宫内,华妃一直密切关注着太后的动静。
听说太后受挫回到碧霄宫,她的怒火瞬间冲破了智的束缚。
“哐当——”随着一阵瓷器破碎的声响,她猛地将桌上所有物品扫落地面,尖锐的怒吼在宫殿内回荡。
“原以为柳兰昭死了,我终于有机会了,谁知道他心里依旧没有我的位置!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江湖郎中,对我手下的人下手!”
羡青吓得脸色苍白,深知皇宫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滔天巨浪,自己的失态若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娘娘!”
羡青连忙抱住情绪失控的华妃,安慰道,“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华妃瞪着充血的双眼,怨恨与嫉妒几乎要溢出眼眶,她紧紧盯着羡青,声音里满是急切:“什么办法?快说!”
羡青贴近华妃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快速地说出了一个计策。
听着羡青的话,华妃那扭曲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好!重重有赏!”
她承诺道。
“娘娘厚恩,奴婢必当粉身碎骨,报答娘娘!”
羡青激动地应承着。
华妃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激动。
“让人把这里收拾干净。”
她心中暗自发誓,绝不会让柳兰昭和那个孩子好过,未来的皇位,只能属于她的血脉!
夜幕降临,药炉旁,柳兰昭紧张地熬制着汤药,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疲倦,但眼神异常坚定。
汗水顺着戚梓汶的脸颊滑落,却在那一刻泛起了健康的红晕。
戚璟衍抱着逐渐恢复活力的戚梓汶返回皇帝寝宫,关切地询问柳兰昭:“汶儿没事吧?”
柳兰昭正在细心检查戚梓汶的衣物,警惕任何可能通过皮肤渗透的毒素,她要确保孩子周边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安全的。
听见问话,她立刻进入内殿,细致地为戚梓汶把脉。
诊完后,她轻声说道:“流汗是身体自然排毒的好现象,陛下应该多陪伴汶儿活动筋骨,对他恢复有益。”
戚璟衍的眼神深邃,其中隐藏着不容反驳的坚决:“汶儿从小体质孱弱。”
那指责的目光让柳兰昭心口猛地一揪,仿若被细针刺痛。
一瞬间,她竟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被戚璟衍洞察!
但她强忍住内心的慌乱,手指在袖中紧紧握成拳,勉强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身体不好,通过后天的精心调养也是能够改善的!”
她试图用平静的语气说服。
第161章 巧妙布局
“嗯?”
戚璟衍的目光变得锐利,“可他的母亲,却狠心抛弃了他!”
这句话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柳兰昭的心窝,让她痛不欲生。
她全身一震,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又如何能够解释得清楚?
在这个身份错位的当下,她身穿男装,扮演着另一个人,难道要告诉她,因为不知道自己怀有第三胎,而赵宇见到戚梓汶病弱,私自留下了他?那根本是无法启齿的!
她哑口无言,面对戚璟衍那近乎于审讯的目光,选择了沉默。
戚璟衍因愤怒而青筋暴突,眼中的红血丝翻腾,最终化作一声怒喝:“滚!”
宫人们闻声纷纷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慎,便惹来龙颜大怒,招致杀身之祸。
柳兰昭强忍着喉间的酸楚,默默转身离开,泪水在转身的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夜已深沉,而煎好的药,她没有亲手交给戚璟衍,而是直接托付给了丁元,自己则避开了与戚璟衍的再次照面。
戚璟衍紧握着药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牙齿紧咬,眼中满是对柳兰昭的愤怒与不解。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如此决绝,说走就真的再也不回头!
丁元感受到了空气中凝重的氛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药凉了效用会大大减弱。”
戚璟衍恍然回神,暂时收敛了情绪,转而温柔地哄着戚梓汶服下那碗承载着复杂情感的汤药,心中五味杂陈。
累积的政务如山,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待到小皇子戚梓汶终于安然入睡,他那张稚嫩的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仿佛连梦中都是甜的。
皇帝轻声嘱咐身边的侍从要好生照顾,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深的父爱,然后自己则迈着沉重的步伐返回那灯火通明的御书房,继续未尽的国事。
夜已深沉,月色皎洁。
柳兰昭身着轻纱,悄无声息地步入内殿,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云端,轻盈而神秘。
五岁的盛轩与戚梓汶同年,性格上却大相径庭,他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分,小脚丫时不时地蹬开被子,一脸天真无邪的顽皮。
反观戚梓汶,他静静躺着,面容宁静,宛如一只乖巧的小偶人,让人心生怜爱。
柳兰昭缓缓坐在床沿,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为这温馨的场景增添了一抹柔和。
她的眼神温柔似水,手指轻轻划过戚梓汶那浓密的睫毛,以及稚嫩的眉眼之间,心里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
那是一种夹杂着心疼与不舍的复杂情感,如同细流汇入心海,泛起层层涟漪。
戚梓汶睫毛轻颤,似乎感受到了那温柔的触摸,小手在被窝里不自觉地紧抓着被角,仿佛在寻找一个依靠。
他对于这位神秘医生的触碰,有着难以割舍的依赖,那温暖而又陌生的感觉,竟让他在这孤寂冰冷的宫廷生活中,找到了一丝慰藉。
这份感情,既非单纯的温暖,亦非彻底的冷漠,它复杂而微妙,难以用言语描述。
就在这一瞬间,一滴温热的泪水悄然从柳兰昭的眼角滑落,滴在了戚梓汶的额前。
小家伙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润惊醒,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对清澈明亮的眼睛与柳兰昭的四目相对。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柳兰昭慌忙侧过了脸庞,那未出口的情感和秘密险些脱口而出。
戚梓汶坐起身子,眼中闪烁着好奇与纯真,他轻轻地问:“你是我母后的人吗?”
这一问,如同雷霆般击中了柳兰昭的心房,她惊讶地回应:“你怎么会知道你的母后?”
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孩子竟已对母后有了记忆。
“母后生我时,遭遇了很大的困难。”
戚梓汶的声音虽稚嫩,但语气中的坚定让人不容忽视。
他不经意间改了口,称呼由“你”变为了“母后”,这让柳兰昭心头一阵激荡。
她是多么渴望能告诉他,她正是那个他日夜思念的母亲。
然而,一旦揭开被遗弃的真相,戚梓汶那颗幼小、孤寂的心能否承受得住?
他是否会原谅那个曾经离他而去的母亲?
一时间,诸多思绪在柳兰昭心中交织,令她心如刀绞。
戚梓汶定睛望着面前这个温柔的女子,等待着她的回答,但见到她沉默不语,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柳兰昭只觉胸口像是被千斤重石压着,呼吸艰难,她不得不匆匆逃离这充满了矛盾与痛苦的寝宫。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她终于放任自己掩面哭泣,泪水无声地倾泻,释放着心中所有的哀愁与不舍。
正当她试图收拾心情,准备回去继续扮演那个神秘医生的角色时,一个不小心,与一名急匆匆的宫女撞了个正着。
“抱歉!”
柳兰昭急忙道歉,正欲离开,那宫女却猛然抓住她的手臂,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发出撕心裂肺的呼救:“来人呐!救救我!”
柳兰昭脸上满是错愕与不解,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守卫们闻声迅速集结,将柳兰昭紧紧包围,宫女的哭声如春日里骤雨打在梨花上,凄美而又悲凉,她控诉着一场莫须有的侵犯。
这一切,如同一场精心策划的局,让柳兰昭措手不及。
“太后驾到——”
随着一声通报,太后威严的声音穿透了夜色,柳兰昭微眯起双眼,神情戒备。
火光跳动中,她注意到宫女颈间的微小伤痕和散乱的发髻,现场的一切似乎都在证实那场“侵犯”的真实性。
“深夜喧闹,所为何事?”
袁嬷嬷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回太后,奴才听见呼救声,赶到时……”
守卫的话在太后的凌厉目光下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紧张。
宫女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她哽咽道:“太后娘娘,奴婢只是路过此处,他竟强行将奴婢拽入这里!若非奴婢拼死呼救,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此景,柳兰昭眼神中的冷漠愈发深邃,她意识到,这是一场针对她的巧妙布局!
太后的目光如千年寒冰,紧紧锁定了柳兰昭:“你可有话说?”
第162章 关进密室
柳兰昭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镇定,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太后明鉴,草民只是随意散步至此,无意间与宫女撞了个正着。草民欲离去,她却坚持不肯放手!”
“不,不是这样的!”
宫女急得泪水涟涟,“谁愿无端牺牲自己的名节?”
柳兰昭反问得干脆:“说我轻薄于你,那你倒是说说我如何轻薄的?”
“你……”宫女语塞,愤怒与羞愧让她脸色涨红,“你所作所为,还需我一一道来吗?”
“我未曾轻薄于你,你却强加罪名于我。如今要求你说明真相,何错之有?”
柳兰昭的眼神凌厉,气势逼人。
事实上,太后因之前戚璟衍庇护柳兰昭之事早就心存不满,此刻正好借此机会平息宫中的风波,于是对袁嬷嬷下了指令:“带他们去碧霄宫处,勿扰了皇上的清净!”
“遵旨。”
袁嬷嬷应声,随即指挥数名宫女簇拥着柳兰昭与那位宫女,向碧霄宫行进。
途中,柳兰昭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困境,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这股冷静自若的气度,让跟随的宫女心中愈发焦急。
为了使得这场戏更加逼真,也或许是出于绝望,那宫女忽然间挣脱了束缚,向着一根柱子猛烈冲刺,口中喊着:“虽身份低微,但这等冤屈我绝不吞下!”
“砰——”一声巨响,宫女瘫倒在地,鲜血缓缓溢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袁嬷嬷眉头紧锁,一脸嫌恶地说道:“碧霄宫岂能沾染这等污秽!速传御医!”
柳兰昭精通医术,却不是个滥施同情的人。对于这宫女明显是故意嫁祸的行为,她怎会轻易出手相助!
“袁嬷嬷,她不是医者吗?”
一旁的宫女低声提醒,眼神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袁嬷嬷目光深沉,紧盯着柳兰昭,那眼神中满是质询。
柳兰昭毫不退缩,“她诬赖我轻薄,自愿以此证明清白!我若插手,她稍有差池,你们又会说我是杀人灭口!”
袁嬷嬷在宫中一向地位尊崇,深受太后信任,何曾受过如此反驳,顿时觉得颜面大失。
“我命令你立刻止血!”
袁嬷嬷的声音里带上了不容反驳的威严。
柳兰昭轻挑眉毛,语带讽刺:“我只为皇上而来治病,非随随便便的人就能使我伸出援手!”
“你——”袁嬷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旁,太后看不惯这种场面,轻轻举起丝帕遮住口鼻,淡淡道:“够了!争吵之际,御医都该到了!”
袁嬷嬷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将怒意压制下去。
不多时,御医赶到碧霄宫,快速而专业地处了宫女的伤势,随后默默退离,留下一地的狼藉与未解的谜团。
“先把她关到密室中去!”
太后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边按着隐隐发痛的额头,仿佛这场争执已耗尽了她不少心力,随后不耐烦地吩咐道。
袁嬷嬷的脸色在柳兰昭刚才毫不留情的反驳后显得尤为难看,此刻她看向柳兰昭的眼神仿佛被冬日的寒冰所覆盖,冷硬且充满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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