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棠点头,她认同肃征的猜想,那些云彩的照片应该就是母亲在无忧无虑的那些年拍下的。然而结婚后,母亲把很多东西都抛在了过去。
“我妈有个闺蜜,叫沐且陶,我叫她陶姨,是个摄影师。听她说,她们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四处旅游,云南是彩云之南,她们一去,就觉得宜居,想要长住。”
“可后来,我妈就结婚了,人必须定在上海。倒是陶姨,一年有一半时间是住在云南的。陶姨邀请我妈过去,我妈每次都拒绝。她在日记里还写了新疆,可能也是她们有过约定的地方吧。”
说起这些时,晏青棠挺失落。
如果母亲从始至终都享受她的生活,乐于充当完美的豪门太太,那晏青棠反而会很平和。
偏是知道了她母亲曾经的挣扎,才觉得伤悲,才更慌着要逃离。
“所以这是你来新疆的另一个原因?”肃征问道。
“算是吧。”晏青棠低垂下头,“我和年轻时的妈妈很像,也想当一只鸟。我想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我也怕走上我妈妈的旧路。”晏青棠说出她真正惧怕的事,“我妈妈妥协了,可我看了日记后,更加意识到绝对不能在这种问题上妥协,否则命运会推着人走,再无法回头。”
“我知道我很自私。”晏青棠闷声道,“可我没法说服自己,去接受我爸对我人生的种种安排。”
“这不叫自私。”肃征抱住她,在她面前思忖,“你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又能坚持自我,这多好。我感觉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正因如此,我才会被你吸引。”
是安慰,也是在表达倾慕,晏青棠心里一暖,又联想到深爱自己的母亲,不由担忧道:“怪不得越长大,越感觉我妈妈活得很累。她心里藏了很多事,她和我爸也从来都不算平等。回去后,我好想帮帮我妈,帮她找回曾经那个真实的自己。”
肃征颔首,温声道:“我们一起帮妈妈。”
他对她的亲人,有种自然而然的亲近,说话时不疏离,也当做他的亲人。
晏青棠一喜,顺势就回抱住他,笑道:“肃哥,你真好!”
她身上温软如玉,对他的呼唤也突然改了口,惹得肃征轻滚喉结,哑声道:“怎么突然这么会叫?”
听起来有种若有似无的歧义。
晏青棠却只顾欢快地唤几声,满含撒娇意味:“肃哥肃哥……”
叫他还不够,还要将脑袋埋进他胸口。她本就喜欢他的身材,又加上今天肃征泡了澡,身上热得像团火。
而她轻嗅几下,兀自开口:“肃征,你身上好香。”
话音一落,肃征就像被调戏一般,不自然地撇开头:“哪有这么夸男人的?”
“本来就是啊。”晏青棠圈住他的腰,“我闻到薰衣草的味道了,还挺助眠。多闻几下,我还真犯困了。”
肃征由着她又搂又抱,无奈又隐忍:“你困了,可我却精神到睡不着。”
“这我不负责。”晏青棠回得干脆,“都泡了澡了,用了我那么多助眠的精油,怎么反倒亢奋起来了?”
肃征低头看着她乱放的手,真有种火在胸膛正中烧燎的灼热感,闷声反问:“我为什么亢奋,你的手不知道?”
“我……”晏青棠正要反驳,下一秒自己也意识到了。
两人实在离得太近,她又为了寻个好躺的地方,挨着肃征调整位置,手当然不可避免地碰到肃征……
沉默一阵后,晏青棠开了口:“要我帮你吗?”
肃征深深望了她一眼,见她眸中皆是笑意,最后阖眼,咬牙只吐出两个字:“睡觉!”
第63章 063 没有技术
一切发生得太快,在贴近的距离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烈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还有肃征压抑的喘息。
后来晏青棠起身去了趟洗手台,洗完手回到卧室时,肃征脸上的那片燥热潮红已蔓延到后颈,四目相对时,他浮现出一丝窘意。
“理解。”女孩平和道。
她会极温柔地对男人进行安抚,就好像她懂很多。
肃征却一皱眉,她到底在理解什么?又自己一个人脑补了关于他的什么?
仿佛是要还击晏青棠一样,他冷声评价:“你一点技术都没有。”
“哦。”晏青棠压根不在意他的评价,笑盈盈道,“但是某人还不是爽到了?”
“甚至还秒……”她原本要接着说,然而肃征倾身压过来,将她的话语全部吞没在绵密的吻里。
空气中有薰衣草的花香,伴着醇厚的檀木香,都在肃征身边围绕。
男人的吻强势而霸道,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晏青棠脸颊,几乎要将她烫化,骨头都跟着酥软,仍抬起下巴主动去寻他的唇。
两人都溺在这接连不断的吻里,在濒临窒息的临界爽点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微芒中,她潋滟水润的唇瓣上映出斑驳光影,男人将她颤抖的身体紧紧拥进怀里,鼻梁在她吮红的颈侧磨蹭,而她轻喘着伏在他背上,双眸含欲,手紧抓着他的衣襟。
“不难受了吧?”她却突然这样问他。
“嗯……”肃征勉强应她。
她便笑了,像是大功告成:“好啦,这下你可以好好睡觉了。”
而肃征心道,这方面她真有点傻乎乎的想当然,丝毫不知有些事情,要么不给,要么给完,或堵或疏,都要彻底。偏是那种给他尝点甜头,却要他及时止住心思的浅尝辄止,最煎熬人。
心痒难耐也是常情,肃征情-欲难以平复,抱着怀里的她不发一言。
晏青棠却突然开了口,羞红脸道:“我……我以后慢慢练。”
肃征的思绪一点点收回,好一阵才明白她是在回应他刚开始那句说她技术不行的话,顿时一阵心软,柔声纠正她:“刚才胡说的,是我要慢慢练。”
“你练什么?”晏青棠正对着他的眼睛。
“吻技,还有其他。总之……”肃征在她唇上落了个温柔的吻,后又在她嫩白纤细的脖颈处吮咬着,湿润的吻一路辗转到敏感的耳垂,贴近了,将话说得直白,“更好地服务你,让你爽。”
晏青棠只感觉一阵酥麻,脸也烫了起来。她终于意识到男人的情-欲非但没有压下,反而愈发蓬勃。
肃征来箍住她的腰肢时,她也在紧张,然而他没有旁的动作,只是依恋地拥她入怀。
“睡吧。”他道。
晏青棠不知道这一晚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半夜有点肚子疼,皱着眉迷迷糊糊间,她好像感觉到男人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小腹,帮她按揉着。
次日醒来后,晏青棠瞧见枕边睡着的男人,觉得无比心安。
真少见,肃征还有比她起得晚的时候。
晏青棠的手悄悄抚过他眉梢,大抵是泡澡真的解乏,肃征竟然毫无知觉。
她一时想起一个或许不够恰当的比喻,肃征活像是在家里获得了充足安全感的猫。才敢如此松懈,警惕心全面下线。
于是她凑近了端详他,看他薄唇轻抿,不禁抵上他额头,吻了吻他的唇角,是细细的描摹,勾勒着,惹得男人无意识地吞咽了下。
要挪开时,肃征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质问:“在偷亲我么?”
“是光明正大的亲。”晏青棠嘴硬。
肃征抬了抬眉:“趁我睡着?”
晏青棠辩不过,索性放弃扭捏:“那怎么了,我想亲就亲!”
“不怎么,就是高兴。”肃征语气和缓,单手抱住她腰,将她往上挪了挪。
她慌着找支撑点,双手终是攀在他肩头,听他软语哄诱:“想让你一直亲我。”
“我……”晏青棠正要说话,忽然想起件事,推搡了下他的肩,“不亲了,我急着去卫生间。”
“那我抱你去。”肃征好像不愿离开她半步。
他仅着浴袍,不由分说就将她拦腰抱起,晏青棠失了平衡,想抓住点什么,拉扯间,倒是把他浴袍扯开些许,于是肌肤相贴,粗壮的手臂肌肉让她大清早就浮想联翩。
晏青棠由他抱着进了卫生间,他关上门离开,而她待在里面,心跳得飞快。
出来后洗漱完毕,她特意绕开肃征,来到窗边。窗户开了一条细缝,有凉风吹进来,裹挟着微不可见的风沙,扑在她发烫的脸颊上。
她心里记挂着此地的天气,观察起窗外的天色。看到依旧是黄茫茫一片天,晏青棠没了早早出门的动力。
“下午出门也行。”肃征刚洗完脸,安慰她道,“上午我们刚好先规划下行程。”
在和田的行程注定匆匆,五月中他们就要离开。
“至于现在……”肃征的手搭在晏青棠肩上,“先去吃早餐。”
晏青棠脑子里的阴霾被他一扫而光,跟他一起先去餐厅吃自助早餐,随后又回到房间。
出不了门,真算是闲下来了,这家酒店的WiFi还算快,她一打开微信,就看到闺蜜沈梨发来的微信消息,说是收到了她不远万里寄出的明信片,且是两张。
晏青棠算算日子,看来从喀什寄出的也到了,那妈妈和其他朋友们应该也收到了。
多日不见沈梨,晏青棠难免想念,发了几句文字,就直接打去微信视频。
沈梨立刻接了,然后埋怨她:“青棠,怎么感觉你去了新疆后,好忙好忙,也不找我聊天了,难道一心扑在植物考察上?”
晏青棠沉思片刻,回她道:“不是,也分了点心思在恋爱上。”
如此明确的字眼,让旁听的肃征心脏悸动了下。原来被恋人主动向亲友公开关系,是这样温暖且心动的一件事。
至于聪慧的沈梨,自然听出她的意思,笑道:“哎呦呦,拿下你看上的那个保镖啦?”
“必须拿下。”晏青棠得意地望了眼肃征,“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了,跟我这么好的人待在一块儿,他开心还来不及。”
听到晏青棠那副熟悉的傲娇语气,沈梨其实特别羡慕她的大方自信。传统观念中,好像总是更推崇谦卑,自夸成了和自负绑定的东西。
可晏青棠不在乎这些东西,她有什么就说什么。与晏青棠多年闺蜜的沈梨,当初就是被她身上的这种特质所吸引。
虽然沈梨依然还是笑着说她不懂谦虚,可心里又在赞同她的话。
和晏青棠待在一处的人,都会被她的活力与热情所感染到。
那么与晏青棠恋爱的人,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不信,你自己说。”晏青棠把镜头对准了肃征。
一向持重淡定的肃征,第一次面对女朋友的闺蜜时,愣了好半天,才僵硬地晃了晃手,友善地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沈梨是自己人,我跟她从地上爬时就一起玩了。”晏青棠简单一介绍,又催促肃征,“说几句。”
似乎还在刚才的话题上牵绊,肃征开了口,声音很柔:“和棠妹恋爱,当然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都有专属昵称了?”沈梨惊讶了下,又看到这俩人牵着不放的手,还有晏青棠羞红的脸,在手机另一头不住感慨,“这恋爱了的人呀,性子真是收敛了,变得好温柔……啧,明明以前……”
“你给我打住!”晏青棠敏锐地察觉到沈梨是要爆料了,说完这句,就按了挂断。
正要与肃征说话时,又有微信视频打进来,晏青棠以为是沈梨在轰炸自己,不耐烦地要按掉,手指快碰到时,才看清是她母亲打来的。
“妈。”晏青棠软软地唤了一声。
她没有刻意让肃征避开,可肃征还是默默地从她身边远离,站到了她的对面。
看他这么小心躲避,自然是因为晏雅钧态度的缘故,不想留下把柄,是为她好。
可晏青棠看到他的动作,还是有点不开心。
对着傅寻青的语气也稍稍夹杂着失落:“怎么啦?妈。”
“棠宝,又收到明信片了。”傅寻青没注意到晏青棠的细微情绪,只顾着和她说话,“还有你的裙子,大早上也收到了。”
“裙子?”晏青棠疑惑。
“五颜六色的,挺好看。”傅寻青回道,“看地址是从喀什寄出的。”
晏青棠这才想起来,母亲说的应该是她在喀什买下艾德莱斯丝绸后,找当地裁缝订做的长裙。
接着她又想起昨晚和肃征一起读的日记,随口般问道:“妈,你以前有没有想过去新疆呀?”
“还用想吗?”傅寻青温婉一笑,“去年陪你爸去谈生意,就飞新疆两趟。”
“陪他去的不算。”晏青棠较真道,“有想过跟朋友一起去新疆吗?”
傅寻青似乎是被她问住了,经由她的一问,像是想起一些往事。
但她很快摇了摇头,望着裙子转移话题:“新疆的裙子就是好看,而且还挺有设计感,日常就能穿。”
“我跟裁缝微信上沟通的。”晏青棠看母亲不愿提,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跨过话题,“怎么样,不比家里的设计师差吧?”
“是,很漂亮。”傅寻青把手机放在桌上,自己将裙子重新叠好放进盒子,“等你回家了,裙子被你穿在身上时,肯定更好看。”
她不夸人靠衣装,反而是夸女儿的美丽让衣裙为之增色。
“等等,妈。”晏青棠叫住了傅寻青,试着道,“先别放进去,你跟我身形差不多,你也试试这几条裙子。”
“我?”傅寻青一时讶然。
她穿惯了豪门贵夫人的高定,优雅端庄几乎已成为她的标签。哪怕在家里,她也没有意识去撕下这个标签。
第64章 064 自在随心
“对呀,这种料子很舒服。”晏青棠步步引导,最后用上撒娇,“我不在家,你就当帮我试试,求你了妈。”
傅寻青在小事上本就是对晏青棠千依百顺,帮忙试穿一件衣服的事,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
于是傅寻青放下手机进了旁边的衣帽间,几分钟后,她穿着那条主色为红色的艾德莱斯丝绸长裙走出,在手机摄像头前,傅寻青很不适应这番打扮,一直抬手去撩耳边的头发。
晏青棠对母亲特意戴的一条天然珍珠配钻石项链非常熟悉,无论是上面圆润的天然珍珠,还是所配的高纯度钻石,都价格不菲,衬得母亲优雅万千,华贵雍容。
这是父亲委托人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以近三百万港元的价格为母亲拍下的。
母亲喜欢佩戴珍珠类首饰,特别是白珍珠。然而晏青棠却对珍珠无感,觉得过于规矩。
此刻傅寻青穿的红色艾德莱斯长裙就如绚丽的油画,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晏青棠终于从母亲身上寻到一抹欢快跳脱的灵动,可那种感觉却又很快被那珍珠项链压了下去。
“好看。”晏青棠望着母亲道,“不过要不要再换换?”
“那你等等。”傅寻青立刻要去换。
但傅寻青会错了晏青棠的意,不知晏青棠说的是项链,急匆匆换了的,是另一条湖蓝色为主色调的艾德莱斯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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