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贺兰竭为难。爹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支持会带来什么后果。
“你听我说。”父亲拍拍儿子的肩。“人生在世最大且最难以逾越之事莫过两件,生和死。我们一家一起生,是幸福。一起死何尝不是?我儿想做的事,不管什么尽管去做。”
母亲含笑牵着孙子走进来:“是啊。与其来日后悔,不如放手一搏。”
儿子仰头坚定道:“爹想做的事一定很重要。儿子愿意追随。”
贺兰竭注视家人热泪盈眶,他深深一拜:“多谢爹娘,也谢谢我的好儿子。”
“一家人多什么礼。”
“为点小事郁郁寡欢不值得。来,我的乖孙。咱们点心还没吃完呢。”
“晚上不宜多吃。牙齿会受不了的。”
幸而有家人。
贺兰竭握紧拳,眼神坚毅。
此路他要走!
上官府。
上官海桐慢悠悠喝着汤:“二妹偷跑出去,你们真的不知情?”
如虹和云屏点头。
“二姑娘瞒着所有人偷跑出去。我们发现时人已经不见。”
“教习嬷嬷带着人到处找,快把府里翻了也没找到。”
上官海桐敛眸:“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如虹和云屏诚惶诚恐退下。
幻霜半点不信:“我看她俩铁定帮忙,不然二姑娘能顺利出府?”
“她们是二妹的贴身侍女,听命行事理所当然。”上官海桐回想起史忘析那张脸,“近日府里看严一些,别让她再跑出去。如果关起来还不听话,只能……”
瞧一眼主子无情的面容,幻霜低下头。姑娘真的生气了。
另一边。
如虹和云屏回到院子。
上官思桐坐在檐下赏月:“你们去哪了?身边一个伺候的人也不留。”
两人含笑上前,一左一右坐在旁边。
如虹好奇问:“姑娘,今儿出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遇见几个有趣的人。”上官思桐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
云屏小心问:“有趣?多有趣啊?”
上官思桐痴痴望月:“别说他们了。你们看月亮多圆,不知道卫承过得好不好。”
卫承?原来是睹月思人。
如虹抿唇:“应该挺好的吧。”
云屏点头赞同:“大姑娘不会派什么危险的任务。等事情结束自然回来了。”
“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上官思桐有些泄气。
天底下只有一个月亮。卫承是不是也在看呢?
第118章 忤逆圣旨,其罪当诛
翌日。
谢贞芝起床梳妆打扮:“那些女子安排妥当了?”
寻微颔首,拿来发簪为主子带上:“大夫都看过,没染上什么传染病。”
“那就好。”谢贞芝松口气。
若得病,再有用也不能留。
发髻弄好,寻微接过丫鬟捧着的披帛:“酒楼今儿有新菜色,公主可前往一尝?”
“是你这小妮子嘴馋了吧?走吧。记得让朝雨跟上。”谢贞芝穿戴整齐出门。
寻微颔首,吩咐下人去传令。
朝雨得到消息,迅速赶往。
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正准备出发。看到寻微,朝雨赶紧过去跟着。
车夫扬鞭,马车缓缓前行。不一会儿到达酒楼,今日尤为热闹。
寻微掀开帘子,扶公主下车。
朝雨瞄一眼跟在马车另一边的护卫,正是南宫少移。
谢贞芝步入酒楼。
老板亲自迎接:“公主前来,小店蓬荜生辉。楼上有请。”
谢贞芝颔首,随老板上楼。酒楼一层有舞姬表演,她颇感兴趣。
没选择进包间,反而坐在外面。
朝雨站在不远处,不敢乱动乱看。
寻微先询问食材,再点菜。老板躬身应着,确定菜色后下去准备。
楼下舞姬舞姿曼妙,引无数掌声。
谢贞芝端茶喝一口,有时候她挺理解那些见异思迁的男人。
美人谁不喜欢?千人千面,美的完全不一样。而美人,从不分男女。
新鲜出炉的菜端上来,寻微伺候公主享用。
楼上几名男子喝了点酒,行为渐渐放肆。猥琐的眼睛恨不得贴在舞姬身上。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喝得满脸通红,仰头歇息时注意到朝雨的身影。
他拍拍身边同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大笑出声。
不怀好意的眼神和视线,刺得人皮肤生疼。
朝雨不用想,便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站在此处,仿佛衣不蔽体被人观赏。
中年男人猛灌一壶酒,摇摇晃晃上楼走向朝雨:“哟,有点眼熟啊。”
朝雨咬唇,一步未动。
中年男人转着圈打量,还陶醉吸上一口:“别说,你这么一打扮还真有味道。来吧,好好服侍爷。陪爷高兴高兴,少不了你的好处。”
朝雨身体颤抖,想躲却僵在原处。
寻微怒喝:“放肆!”
南宫少移眼神一厉,大步上前一脚踹翻中年男人。
寻微疾言厉色:“公主面前胆敢放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什么公主,哪门子的公主。”中年男人爬起来,打着酒嗝吼,“哪个敢踹爷!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好个千人骑的婊子。来酒楼接客,装什么贞洁烈女!”
老板匆匆赶来相劝:“这位爷这位爷,有话好好说。咱们好好说。”
中年男人推开老板,一把抓住朝雨:“今儿爷就要她伺候,谁敢拦!”
同桌的人喝着酒大笑起哄,醉意让他们胆大包天。
朝雨用力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
中年男人更为嚣张:“以前不伺候得挺好,以为皇上下旨你就不是婊子了?不可能!”
“原来你质疑圣旨。”谢贞芝放下筷子,用帕子轻擦嘴。
老板知道事情不能善了,躲远些。
中年男人大吼:“谁,谁跟爷说话!”
谢贞芝起身:“在谁面前称爷?”
南宫少移果断出手,几下把人打趴下踩在脚底。
中年男人奋力挣扎,无法动摇半分:“搞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单挑。”
谢贞芝冷眼俯视:“胆子大的人本公主见多了,第一次见敢质疑圣旨的。皇兄有令,任何人不得欺辱,不得轻慢受害的女子。大庭广众你还敢强拉硬拽,好大的胆子。”
一席话,让中年男人清醒不少。
他不敢置信抬头:“公、公主……”
“忤逆圣旨,其罪当诛。”谢贞芝一拍桌子,“带下去。”
南宫少移领命,揪住男人的衣领拖走。
中年男人吓得尿了裤子:“公主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南宫少移将男人拖到一楼,舞姬表演的台子上。
众人慌忙退散。南宫少移抽出佩刀,架在男人脖子上。
中年男人全身颤抖,不住求饶:“公主,求公主饶命啊。”
谢贞芝居高临下俯视:“本公主今日便替皇兄惩治不尊圣旨之人。行刑!”
南宫少移冷漠挥剑。
冰冷的剑划破中年男人的脖子,血流如注当场死亡。
谢贞芝唇角勾起笑:“藐视圣旨,便是藐视皇上。今后谁还敢口出狂言,不妨想想此人的下场。本公主心善,祸不及家人。把他的尸体拖出去,挂在城楼示众。”
“是。”南宫少移立刻照办,提起尸体往外走。
血流了一路,触目惊心。
在场众人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什么时候惹怒公主。
“老板。”一声喊,吓老板一哆嗦。
寻微掏出几张银票:“脏了老板的酒楼实在不好意思。劳烦老板好好清理一番。”
老板哪敢接:“不,那人罪有应得。公主无须如此客气。”
把银票塞在老板手里,寻微含笑道:“公主给的银票,老板还是好好收着吧。”
咽咽口水,老板心惊胆战应下。
寻微满意转头,回到公主身边。
谢贞芝坐下,继续品尝美食:“这汤不错,够鲜。”
寻微微笑:“公主喜欢,是汤的荣幸。”
朝雨惊魂未定,注视闲话家常的主仆俩。
今日一切都是个局,公主不在乎她遇到什么,也不在乎犯人是谁。
公主只要起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朝雨咬唇,身体不受控制颤抖。
有些触感挥之不去,有些心理阴影一生无法摆脱。
她跪下,掩饰自己的不对劲。
谢贞芝和寻微并未在意,一个眼神也没给。
尸体被挂上城墙,消息如长了翅膀般迅速传播。
百姓们围观,惊叹公主的杀伐果断,对犯人的行为议论纷纷。
上官府。
上官海桐得知消息合上书,深宫养出来的公主,果然有手段。
幻霜一脸嫌弃:“真是自作自受。姑娘,公主不愧是公主。”
“是啊,不愧是公主。”上官海桐眉头微皱。
快刀斩乱麻,强势展现存在感。
第119章 少拿你对外人那套对待家里人
皇宫。
一大早来这么一出,皇帝当然要过问一下。
谢贞芝一脸委屈:“皇兄,你前脚刚下圣旨,后脚就有人不遵守。简直不把你放在眼里,皇妹怎能饶过这种人。相信有此前车之鉴,再也没人敢不尊圣旨胡作非为。”
皇帝笑呵呵道:“有劳皇妹了。朕给你记一功,重重有赏。”
姚不为顺势夸赞:“公主当机立断,杀得好。”
“谁说不是呢。皇兄,若无别的事,皇妹告退。”谢贞芝行礼退下。
她转身的瞬间笑容敛去,皇兄,这才哪到哪啊。
皇帝看着妹妹的背影,眼眸深邃。
连皇妹都跳出来掺一脚,可想而知底下的人个个心怀鬼胎。
见皇上不高兴,姚不为脸上的笑淡下去。
上官府。
上官海桐陪两位妹妹上教习嬷嬷的课,亲自盯着二妹学习。
中午休息,她再三叮嘱:“不许出府知道吗?”
上官思桐忙不迭点头:“不敢,绝对不敢。”
“最好是。”上官海桐转身回院。
行至廊下,幻霜迎上来搀扶:“姑娘,昨夜好几家府邸遭贼。奇怪的是没丢什么东西。”
上官海桐了然:“没丢东西,行窃之人便是在找东西。还没找到罢了。”
幻霜讶异,不会真被她猜中了吧?来找令牌的?
王爷那边没消息传来,应当无事。
永安侯府。
两位男子骑马而至,潇洒下马后把马鞭丢给家丁。
他们模样相似,正是李元南和李元北。两人按照预定时间回府,先后拜见父母。
侯府夫人慈祥让他们起来:“晚上给你们接风洗尘。累了吧,快去歇歇。”
“多谢母亲。”兄弟俩兴高采烈去后院。
他们乃妾所生,打算见过生母后再去休息。
李思蓉行至花园,迎头撞上:“四哥五哥,你们回来了。”
“我们不在家的时日,七妹还好吧?”
“听说你成亲了。哥哥们惭愧,没能亲自来祝贺。”
“你们回来便好。”李思蓉看看四周,小声凑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两兄弟洗耳恭听,随即又惊又喜。
“当真?”
李思蓉一脸真诚:“我是一个女儿家,爵位无论如何传也轮不到我。四哥五哥,我可是为了你们才开罪大哥的。以后你们得了势,不许忘记我这个妹妹。”
“自然。”兄弟俩对视一眼,险些被这个好消息砸懵。
大哥后继无人,论资排辈他们皆有可能。
不管七妹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到底成全了他们。
“真是我们的好妹妹啊。七妹,稍后再聊,我们先去见过姨娘。”
两兄弟说着,先行离开。
李思蓉转身,唇角勾起一抹笑。
两位哥哥高兴归高兴,还顾念着兄弟之情。
夺权之路上哪有骨肉亲情,只有仇敌。两位哥哥很快会知道的……
另一边。
李宗允愁眉紧锁回屋。
柳心音上前询问:“怎么了这是?没见到四弟五弟?”
“见到了。真是意气风发,红光满面。”李宗允寻医问药没有结果。
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原本他为嫡为长,爵位乃囊中之物。
如今没了子嗣承继,难保底下的弟弟不生出别的心思。
尤其老四和老五。
李宗允放在桌上的手拳头捏紧:“他们一向和七妹走得近。”
柳心音明白了丈夫的顾虑,当即宽慰:“都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七妹一事纯属误会,你想岔了。她又魔怔了,才做事荒唐了些。这些日子不是挺好的。”
七妹可不止荒唐一点。
李宗允冒出先下手为强的想法,总好过坐以待毙。
属于他的东西谁都别想抢走,哪怕是亲兄弟。
下午。
除了四皇子妃,其余兄弟姐妹齐聚一堂。宴席还未开,丫鬟泡上热茶。
李思蓉大大方方举杯:“大哥,以前小妹不懂事多有冒犯。今日我以茶代酒赔不是,还望你莫要见怪。亲兄妹说什么仇不仇的。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过磕磕碰碰。是不是?”
排行老三的李淑怡带着丈夫回娘家,吃穿用度全落下成。
她不由瞪身旁不争气的夫君。
但凡有点上进心,爹爹都会安排更体面的差事。
李淑怡嫁的丈夫家世一般。
他哪里见过这种名贵的茶,忙不迭品尝一口:“好茶。”
实在感觉没脸,李淑怡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李思蓉手里的茶杯一直举着,拉回众人的关注:“莫非大哥不肯原谅我?”
“多大点事。大哥你跟七妹计较什么。”
“是啊。七妹都郑重道歉了,大哥还想记一辈子不成?”
李元南和李元北帮腔。
大哥已废,该让的东西还是早些让出来为好。
李世航不服气:“你们刚回来知道什么。七妹厉害着呢,大哥哪是对手。”
抽出帕子,李思蓉泫然欲泣:“大哥不原谅我,连六哥也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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