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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来坐吧。”
“咳，”樊嘉见服务生一直帮她推着门，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好。”
话落，樊嘉先一步走进了茶室。
这哪里是什么茶室，说是酒店的套房也不为过。
这间茶室足足有五十平，里面的装修风格跟外面一致。
在樊嘉走进茶室后，服务生看了眼梁衷，“梁先生，是否需要我留下来为您和樊小姐沏茶？”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梁衷对茶文化有点研究，沏茶更是不在话下。
服务生没有说话，恭敬的离开了茶室。
樊嘉却沉浸在茶室的环境中难以自拔。
“小嘉？”
“嗯，我在，”樊嘉疾步走到茶桌前，“梁叔叔，这里为什么不出名啊？”
“我看这里的装潢不一般，若是好好经营，这里说不定会成为网红……”
梁衷笑着感慨，“小嘉，这茶室是为了给人提供便利的地方。”
“如果按照网红店的经营方式，那这里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人多眼杂，即便我们再怎么小心防备，也难以避免被有心人发现端倪。”
“来这里商讨事情的人，多半是为了求个安心。”
“即便是接待的客人少，老板依旧没有少赚钱，这里算是个高尖端茶室。”
第93章 没可能
樊嘉看着梁衷赏心悦目的动作，耳边传来他不疾不徐的声音。
“老板开茶室，只依靠收取会费就足以他维持这里的支出了。”
“何况还有其他的消费。”
在梁衷的介绍下，樊嘉意识到是她的思想狭隘了，没想到其中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今天倒是没白来，还知道京市有这么个隐秘的会所。
“我懂了。”
待樊嘉说完，茶室中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梁衷的动作。
等着茶泡好，梁衷把一杯茶放到樊嘉跟前，“尝尝怎么样？”
“昏迷了这么些年，手艺生疏了不少啊。”
梁衷说着，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樊嘉没有扫兴，她跟着喝了口茶水。
“这茶啊，初识苦涩，后劲回甘。”
“就像是我跟你母亲一样。”
“我对周琳一见钟情。”
“可惜，当时我已经结婚了，你母亲身边有你父亲陪着。”
“我们的相遇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分。”
“我跟你梁阿姨是家族联姻，她有喜欢的人，而我是迫于无奈。婚后，我们相敬如宾，我没有想过会喜欢上什么人，跟她的相处也不咸不淡。”
“跟其他人的商业联姻没有区别。”
“我去R市出差，碰巧遇到了你父母在拍婚纱照，当时她笑得特别灿烂，我一眼就心动了。”
“那时候我以为只有你母亲来拍写真，后来我看见你父亲穿着西装、手中提着两瓶水去到她跟前。”
“我有点狼狈的逃走了，本以为就是偶遇，我很快就忘了。”
“可你母亲像是在我心上扎根了，我总是想起她。”
“我又去过几次R市，端着出差的幌子，想看看能不能遇到你母亲。”
“几年后的一次意外，我遇到了你母亲，当时你父亲已经去世了，你母亲独自一人带着你。”
“我……”
梁衷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
樊嘉倒也没有心急的催促，她给梁衷时间，等他整理好情绪再说。
许久后，在樊嘉忍不住要出声追问之际，梁衷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母亲当时的状况不太好，我耍了些手段，让你母亲假死，我把她带到了一处别墅。”
“之后，我又去孤儿院打听你的消息，领养你。”
“有你在我身边，你母亲就不会反抗。”
“你……你……你说什么？”樊嘉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苦涩。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
樊嘉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的震撼如同惊涛骇浪，她从未想过自己是造成母亲受难的元凶。
如果没有她，周琳没有软肋，梁衷又怎么会囚禁母亲？
“小嘉，你不用觉得自责或者难过。”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人是我。”
“我从未想过有天会把这些事告诉你，但你太执着了，我不想有朝一日你从他人口中得知所谓的真相。”
梁衷张张嘴，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樊嘉深呼吸努力的平复着心情，“你……你出事前，我母亲一切正常吗？”
“什么意思？”
“小嘉，周琳是不是出事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梁衷骤然间失去了冷静和方才的尽在掌握，他变得焦躁、不安，很想从樊嘉口中知道关于周琳的近况。
“我是在陈氏的精神病院找到我母亲的。梁……”
樊嘉深吸一口气，可她很难不带有个人情绪跟梁衷交流。
“梁夫人是知情人，她经常去医院，所以，我想知道，我母亲是你送入精神病院的吗？”
梁衷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我爱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爱？”
“你不配跟我提这个字。”
“你的恩情抱有目的，或者说把我养大算不上恩情，这不足以弥补你们对我母亲造成的万分之一的伤害！”
“我明明有自己的亲人，可因为你的自私，导致我跟母亲分离，甚至……”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从现在开始，我跟你们梁家再没有半分关系！”
樊嘉说着，怒气冲冲的起身离开了挽茶。
不巧，樊嘉刚离开茶室就撞上了从另一茶室出来的梁西泽。
“小嘉，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你。”梁西泽兴奋的拦下樊嘉，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可后者已经被梁衷自以为是的爱恶心的够呛了，根本没有心情跟梁家的人有什么牵扯。
尤其这个人还是梁西泽！
她的前男友！
只要一想到她曾经对梁家还有过感激之情，她就自我厌弃。
樊嘉低着头绕过梁西泽准备离开。
“小嘉？”
梁西泽像是没有看到樊嘉周身散发出的厌恶的感情，他小跑到樊嘉身边。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
樊嘉抬手去推梁西泽，脾气火爆的叫嚣着：“你以为你是谁？”
“滚开！”
男女力量悬殊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梁西泽只是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着樊嘉，脚下却站的稳稳当当的。
“小嘉，你……”
“西泽，让小嘉走吧。”
梁西泽看到从茶室走出来的梁衷，震惊的喊了声，“爸。”
随即又看了看樊嘉离开的背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光，“爸，你们……”
“你跟小嘉说了什么？”
梁衷看了眼梁西泽，想着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劝道：“我跟小嘉说了什么不重要。”
“你只要记住，樊嘉是你的妹妹，你跟她没有可能了。”
“你妈不是给你订下了姜家的女儿吗？好好准备一下，选个黄道吉日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梁衷说完就走，根本不管梁西泽是什么样的反应。
后者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梁衷刚才的话不住的在他耳边回响。
“樊嘉是你的妹妹，你跟她没有可能了。”
梁西泽不明白梁衷这话是什么意思，直接追着梁衷的背影跟了过去。
可他晚了一步。
第94章 跟踪
梁西泽看着梁衷上了车，任由他在后面呼喊，车没有任何停留的扬长而去。
望着这一幕，梁西泽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
一瞬间，他共情了梁洛文。
昨晚，梁洛文哭诉梁衷不配为人父。
当时梁西泽还觉得梁衷有点冤，他相较于其他的父亲，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现在……
梁西泽改变了那时的想法。
在梁西泽觉得梁衷不配为人父时，樊嘉却觉得他不配当人。
离开挽茶，樊嘉躲在了小路上，摸出手机给闻聿峥打电话。
拿起手机的瞬间，闻聿峥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嘉，我刚才看到梁衷的车了，你现在在哪儿？”
闻聿峥关切的声音抚平了樊嘉焦躁的心情，她哽咽着开口道：“阿峥，我……”
“怎么还哭了？”闻聿峥忽的就急了，他停下车，“嘉嘉，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樊嘉深吸一口气，把位置告诉闻聿峥，担心地点不准确，直接打开了位置共享。
没过几分钟，闻聿峥到了樊嘉身边。
看着匆匆赶来的人，樊嘉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扑到了闻聿峥的怀里。
“阿峥，我跟梁家有仇。”
“我母亲痴傻跟梁夫人有关，我之所以会被梁家收养，是梁衷拿我威胁母亲，他囚禁了我母亲！”
闻聿峥的身体一僵，有点意外，他看了下四周，迅速反应过来，阻止樊嘉继续。
“嘉嘉，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回去再说。”
樊嘉顿了顿，“好。”
等着两人走远后，在他们身后的角落里，梁西泽像是被僵尸上身了一样，他慢吞吞的走出来。
原来在刚才梁西泽看着梁衷的车离开，他想要追上去，没等他行动就看到了闻聿峥匆匆赶来的身影。
他简单的琢磨了一下，明白闻聿峥是在找樊嘉。
梁西泽好奇梁衷和樊嘉说了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来挽茶。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梁西泽跟了上去。
换做平常，梁西泽这两下子早就被闻聿峥发现了，可他太担心樊嘉了。
关心则乱。
他忽略了身后的动静。
于是乎，梁西泽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这下，他脑海中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樊嘉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不然要如何解释梁衷的警告还有梁夫人的阻拦呢？
梁西泽觉得如果没有梁夫人的阻拦，他跟樊嘉根本不会分手。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梁西泽准备偷偷找人调查一下。
虽然说梁西泽被梁夫人监视着，但他并非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人脉。
这一次，梁西泽跳过了梁夫人的人手，准备独自查出事情的真相。
被尾随的闻聿峥直到进了家门，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回到家，闻聿峥牵着浑浑噩噩的樊嘉坐在沙发上。
“小嘉，现在可以告诉我，梁衷跟你说了什么？”
樊嘉没有任何隐瞒，把梁衷讲的完完整整的告诉闻聿峥。
“阿峥，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要如何才能让梁衷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可他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他这算是报应吗？”
“依照梁衷的说法，母亲变成今天的模样，我、梁衷、梁夫人都有逃不掉的关系。”
“我或许才是酿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樊嘉只要一想到周琳变成今天这痴傻的模样跟她有关，她就心如刀割。
若是没有她，周琳或许就不会被梁衷威胁了。
更不会有后面被梁夫人关入精神病院的无妄之灾。
闻聿峥看樊嘉自暴自弃，他伸手把人圈在怀里，“嘉嘉，如果没有你，阿姨怎么能撑得住？”
“你只想着梁衷掌控你，用你威胁阿姨，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梁衷会放过阿姨吗？”
“答案十分明显，不会。”
“人们总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依着梁衷的自我剖析，对他来说，阿姨就像是他得不到的百元光，他想要把阿姨据为己有。”
“就算没有你，梁衷依旧会有其他的办法来威胁阿姨，让阿姨被他……”
“如果没有你，谁又能把阿姨从医院救出来？”
“难道你觉得你没有降生，让阿姨在医院呆一辈子的结果优于现在？”
闻聿峥一点点跟樊嘉分析，让她不要钻牛角尖，中了别人的圈套。
如果樊嘉沉浸在自我厌弃的恶性循环中，梁衷和梁家的其他人就有时间和办法销毁过去的诸多证据。
其实，闻聿峥隐隐有个猜测。
梁衷敢把樊嘉带到挽茶，就说明梁衷不怕樊嘉去查当年的事，或许，所有的证据早就被梁衷擦除干净了。
樊嘉想要为周琳报仇，这个很难。
“阿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樊嘉觉得烦闷。
从梁衷口中得知的“真相”打的她猝不及防。
“如果不知道怎么办，不如去看看阿姨吧。”闻聿峥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在离开了医院后，阿姨的情况已经在慢慢好转了，或许有朝一日，阿姨能回忆起当年事情的真相。”
“如果阿姨愿意开口，我们可以走捷径，事情调查起来也会更方便。”
闻聿峥的想法出人预料，但樊嘉竟然觉得有道理！
“你跟吴蔚联系一下吧，看看她们吃饭没有，如果还没有我们就过去一起吃。”
“若是她们已经吃过晚饭了，我们就不去打扰了，等明天我再去探望我妈妈。”
樊嘉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闻聿峥的提议。
这果断的决定多少有点急病乱投医的意思，毕竟闻聿峥也没把握。
事已至此，闻聿峥只好赶鸭子上架了。
他拨通吴蔚的电话，询问周琳的情况。
“闻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经验不够丰富的原因，我觉得老夫人在好转了，或许她没有忘当年的事。”
吴蔚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着。
旁边的樊嘉大吃一惊，“不可能！”
“我妈妈没有这么好的演技，她更不会骗我和不认我！我是她的亲生女儿！”
樊嘉对这个猜想特别抗拒。
初见时，周琳不认识她的模样刺伤了樊嘉，若她是装的，樊嘉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第95章 破碎
闻聿峥理解樊嘉抵抗的原因，他出声阻止了吴蔚的猜测。
“在没有切实的证据前，暂时不要做出这样的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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