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世子昨夜醉酒如何圆房?夫人怎能这般斥责世子夫人?”胡妈妈辩驳道。
闻言,侯夫人面上一闪而过的懊悔,但很快又道,“既然知道世子醉酒,为何不备醒酒汤?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可担得起?”
符婉容作为郡主,从小到大都是从蜜罐里长出来的,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符婉容冷声道,“好一个担待,世子离席时醉酒难不成婆母一无所知?这就是侯府的规矩?居然给我扣这样大的帽子。”
说完,她转身离开。
受了这般的气,符婉容便喊着要回楚王府,胡妈妈好劝歹劝才勉强作罢。
“郡主,如今你已经是世子夫人了,且忍一忍。”
“分明是侯夫人有意为难我!昨夜的事情本来就是世子的错!”
说到这里,符婉容气得把桌上的东西全部砸了。
在这样的恼怒中,绛莺提着食盒走到符婉容的面前。
“夫人消消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只怕王妃会心疼的。”
绛莺端着莲子粥,是从前王妃经常为符婉容做的,见状符婉容泪直直地落了下来。
见状,绛莺又假意劝慰,“奴婢听说,贵族世家的婆母惯用些手段来刁难新妇,就是为了避免新妇掌权,如今一看,果不其然,夫人还是莫先气坏了自己。”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要与世子要好。”
这番话说下来,胡妈妈看着绛莺都不由得多了几分满意。
“行了,你先下去吧。”
绛莺还没走远,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低语声。
“嬷嬷,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得紧,你去替我将凌风叫过来。”
“世子夫人又如何?我只想要凌风郎君,否则我只怕真要成深宅怨妇了。”
第4章 临水自照
“世子爷,那位绛莺姑娘是京郊一家农户的女儿,身世清白。”
在绛莺试婚的第二日,林鸿涛便派人去调查了绛莺。
当初绛莺与忠仆走散后,被一对农户以卖女的名头贱卖给了王府,如今倒成了绛莺清白的身份。
“是么?不错。”
林鸿涛虽然有不少姬妾,但从未留宿过。
与绛莺那一夜,最开始也只是因为大婚将近,躲不开试婚罢了。
只是现在……他的确生出了些贪恋。
打定要把人留在身边的念头之后,他当然需要查清楚绛莺的家世来历。
林鸿涛的书房算得上偏远,但谁曾想这些话全部都被绛莺给听了个十成十。
她本意不是来听墙角的,二小姐说侯府有一间密室在西侧,侯夫人时常都会过去。
二小姐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看侯夫人的态度不难猜出里面一定不简单。
绛莺想要一探究竟,谁知道先找到了林鸿涛的书房。
等他们的对话结束后,绛莺小心地离开,一时不察,走到了一个陌生的院子前。
“姑娘,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世子夫人还未进门的时候,清瑶就被除去了,那我们的下场岂不是更惨?”
“姑娘,您同世子爷青梅竹马,不知道可否请您为我们想个出路。”
郁郁葱葱的树林正好遮挡了绛莺,她索性停了脚步。
被唤作“姑娘”的也是身婢女的衣裳,地位在府中最多也只是个通房。
“我能想到什么出路?人家一个从王府里面来的试婚丫鬟,都有本事悄无声息地除掉清瑶,我们……”
试婚丫鬟?除掉清瑶?
是了,那日被丢到乱葬岗的婢女大概就是这个清瑶。
“听闻,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昨夜未曾圆房,若是继续这样下去……”
接下来的话与绛莺的打算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只要世子与世子夫人不和睦,到时候家花没有野花香,她便有了机会。
左右,和世子爷这般拉扯,倒也有趣。
一旦有姬妾比世子夫人先怀上子嗣,楚王府与文轩侯府恐怕就要生出不少的龊语了。
这些个世家狼狈为奸陷害忠良,此等奸臣,自相残杀起来才更加容易击垮。
身后响起脚步声,前头的婢女突然摔倒在地。
“这是侯夫人给世子夫人备的见面礼,万一摔坏了可怎么办。”
绛莺将簪子内的刀片拆下,走过去替她们整理。
“姐姐们,我也帮你们搭把手吧。”
趁着没有人注意,绛莺手里的刀片动了动。
珍珠项链的绒线被割松,上好绣娘做的锦帕也被划出了几道痕迹。
做完这些,绛莺恭敬地看着她们离开后便按照二小姐的讲述,找到了那间所谓的密室。
萧条落败的院子,看着平平无奇,直到——
侯夫人一步一叩地从院中出来。
等侯夫人的身影消失后,绛莺找到了扇窗户,没多久就翻身进了屋内。
刚转身,就看见了正厅挂着的画像,画中的人竟是与侯夫人有七分像。
愣神的功夫,一支簪子抵住了绛莺的咽喉。
“你是何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奴婢是府上的丫鬟,一时间迷了路。”
“迷路?你分明是从窗户外翻进来的!”
女人说完就要将绛莺灭口,动手前余光却瞥见了绛莺挂在腰间的一枚香囊。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二小姐的香囊?”
“这是二小姐送给奴婢的,侯夫人说她私通,将她丢进了乱葬岗,是奴婢救了二小姐。”
“私通?呵,不过是因为二小姐发现了这里罢了。”
绛莺轻声道,“二小姐如今躲在外面风餐露宿,您若是愿意将这里的事情告知众人,二小姐便不用在东躲西藏了。”
二小姐既然是因为这里而被侯夫人陷害,那将这里曝光出去不就好了吗?
这里的事情想来不会光彩。
也正好成全她报复侯府的心愿。
女人呵了声,“告诉二小姐,若侯夫人再对她动手,便说‘临水自照’即可保全性命。”
说完,女人将绛莺赶了出去,还抢走了香囊。
“若是下次被我抓到你来这里……呵。”
第5章 回门纠缠
“站住!你去哪了?上午怎的不见你?”
绛莺刚踏进院中,就被符婉容的贴身婢女叫住。
绛莺陪笑道,“夫人沐浴需用上好的花瓣,花园里多是残花,奴婢挑拣了一番才耽搁了时间。”
说着,绛莺又拿着碎银塞给了清芷。
“别来这套,你分明就是想要找个由头偷懒罢了。”
清芷说完,挥着手作势就要给绛莺一巴掌。
“夫人千金之躯,哪能用残花败柳……”
“为何用不得……啊!”
清芷话音未落,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踹人的是世子夫人,“真是好生放肆!居然说我用得那些残花败柳,快把她拖下去打四十大板!”
胡妈妈好言劝道,“夫人息怒,清芷在您身边服侍多年了,哪受得住四十大板。”
符婉容却没有改变主意。
凌风才刚刚离开,清芷便说她用得残花败柳,不管是有意无意,她都留不得清芷了。
胡妈妈见状不敢再多劝,只得轻声哄着符婉容消气,走前还顺带提了嘴绛莺,“你也老实跪两个时辰再走!”
昨夜与世子爷厮混,绛莺现在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可胡妈妈发了个话,她只得老实跪着。
夜里,世子并未踏进院子,气得符婉容又开始砸东西。
次日一早要回门,在胡妈妈的献计下,符婉容特意换了身艳丽的红裙。
她还打算把侯夫人送来的珠宝都带着,这样便可以彰显自己这门婚事极好。
结果项链刚刚挂在脖颈上,绳子居然断了,珠子滚落了一地,捡都没法捡。
“这不是婆母精心挑选送来的东西吗?”符婉容有些错愕。
胡妈妈见状,将其他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无一例外都是残次品。
本就不满的郡主此刻更加暴躁,当下就要去找侯夫人理论。
“世子夫人,不能去啊!您要是去了,那就中了侯夫人的计了!”绛莺将人拦了下来。
符婉容狠狠皱眉,“她分明是诚心用这些破烂东西来羞辱我!”
“侯夫人大可将这些事情推到仆人的身上,到时候世子夫人还要落个不敬婆母的名声。”
符婉容逐渐冷静下来,“依你看,本郡主当如何?”
“奴婢听说侯夫人从前私自处置了许多姬妾与庶出的子嗣,世子夫人大可在这上面做文章……”
符婉容满意地笑了声,“还是你有法子。”
她说着,转身就吩咐胡妈妈去找些曼妙的姑娘来。
绛莺接着又提出来了不少的损招。
符婉容听完后当即答应下来,“以后这些事情就由你来做,那些侍卫你也随意差遣。”
被绛莺这样说了一番,符婉容回门时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马车内,符婉容与世子相顾无言。
车帘掀起,世子望着外头郁郁葱葱的树林,突然想到了那夜与绛莺在一起的凉亭。
……
回了楚王府,小郡主十分满意绛莺,让她来宴席上伺候着。
每到绛莺来替郡主布菜的时候,世子的视线总是似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
绛莺不敢乱看,唯恐被人瞧出不对劲。
这样忙的档口,安兰还得了空去见福贵。
王妃自然希望安兰和福贵能好上,如今便能彻底断了儿子的心思。
安兰顺便将绛莺在女人那得来的四个字转告给福贵,让他将话传达给二小姐。
好不容易忙完后,绛莺便回了云端居。
躺在床上,嘴里还哼着小曲,看上去惬意悠闲。
这个院子自从小郡主嫁入文轩侯府后便无人居住了。
“外头的人都还忙着,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躲懒的好地方。”
宴席间世子爷被劝了不少酒,见到了绛莺后便跟着她一路来到了这里。
孤男寡女,世子爷还醉了酒……
绛莺心跳都跟着快了不少,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思索片刻,绛莺眼含柔情娇嗔地看着世子,“爷,您来这儿,夫人知道么?”
“世子爷像是吃醉酒了,奴婢去给您煮醒酒汤。”
说着,绛莺便要往外面走,起身时有意无意地在林鸿涛身上蹭了蹭。
眨眼间,林鸿涛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人丢回了床上。
林鸿涛瞧着绛莺白皙的皮肤,只想着再多留些自己的痕迹。
绛莺仰着头承受着林鸿涛的索取,床榻吱呀作响间,外头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就住一晚上也要咱们来打扫院子,简直是存心不让我们安生。”
“就是,本来今天就忙。”
“算了,我们就是个做下人的,主子既然吩咐了只能照做了,免得挨罚。”
“把正殿和胡妈妈的屋子给收拾出来吧,别的屋子,就算是没打扫,他们也不敢闹到郡主面前去。”
听到这里,绛莺这才松了一口气,用手克制住声音,又无声地催促世子再快些。
等世子爷起身时,院子里打扫的下人已经离开了。
绛莺慢吞吞地穿着衣服,世子爷已经收拾好翻窗走了。
缓了片刻后,绛莺才走了出去。
小郡主带着人走了进来,刚停下脚步,世子爷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方才在庭院中迷了路,这才耽搁了。”
世子爷原本早就该等在院子里了,这会如果不解释,他与绛莺的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
绛莺是郡主的人,是嫁妆也是私产,要是郡主不同意,林鸿涛也没法将人要来。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绛莺急忙的混进了队伍之中,一旁的安兰吓得呼吸都停住了。
没多久,世子爷和小郡主就回了屋,胡妈妈则站在门口训话。
“今夜,世子与世子夫人会歇在这里,你们一个个都仔细着些,要是扰了主子休息,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众人连连应是。
绛莺浑身没劲酸软,只盼望能早些回去,谁知道胡妈妈偏偏又叫了她的名字。
“绛莺,世子夫人念在你是个忠心护主的人,所以给你派了件事情需要你亲自去操办,你就带着安兰一起吧,今夜这边不需要你们两个伺候了。”
绛莺顿时了然,这是准备塞个由头把她给打发走了。
第6章 祠堂夜会
“太过分了!她居然要我们来替小郡主拜祖宗!”
“这样就算了,怎么还让我们跪一整夜?我们这膝盖还是别想要了,胡妈妈根本就是欺负人!”
安兰跪在地上,嘴里抱怨个不停。
绛莺见她这般,不由觉得好笑,“往常怎么不见你这般听话?若是不想跪,你歇着就是了。”
说着,绛莺拿了个烛台四处寻找。
阿姐给她念的话本子里就写道这些人时常把密辛藏在祠堂中,她闲着无聊也碰碰运气。
想到阿姐,绛莺心中的愤懑不由得多了几分。
宫里那个老不死的太监居然只是因为阿姐不愿去给他倒水,就罚阿姐在雨中跪了三个时辰!
稳了稳心神,绛莺重新翻找起来,只是将祠堂里几乎快要找了个遍,她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一时间有些气恼。
安兰从怀中摸出个桂花糕递给绛莺,这还是她午时在王妃那顺来的,眼下刚好垫垫肚子。
“省点力气吧,祠堂日日都有人过来打扫,要是有什么宝贝,早就让人家捡去了。”
说着,安兰吃着桂花糕继续说,“你活得这般辛苦,难道不累吗?”
“你到底是个姑娘家,报仇这种事情让家中父兄长辈来做不好吗?”
安兰是真心在替绛莺考虑,只是她所知道的事情有限。
父兄?长辈?
沈氏一族,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存活于世了。
这样的灭门之仇,只能是她来报!
绛莺还没有回安兰的话时,外头就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这难得回来一趟,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绛莺仔细的听了听,发现这居然是胡妈妈的女儿,急忙扯着安兰往旁边躲了起来。
没多久,胡妈妈的女儿就拉着一个男人进了祠堂。
“我娘从前是王妃的奴婢,如今是郡主的奴婢,她现在让我也继续做郡主的奴婢。”
“按照我娘的说法,她让我给侯府的管事做夫人,为的就是日后稳固小郡主的地位,这样一来,以后我们恐怕就无法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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