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妈妈早些年受了王妃的恩惠,如今连搭上女儿的后半辈子也愿意。
“怎么会这样?那……我们要不私奔吧?”
几番话下来,绛莺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过来。
胡妈妈是小郡主身边的管事,若是可以除掉她,她以后在侯府会方便许多。
“若是私奔,往后只怕要过上流离失所的日子,姐姐可考虑清楚了?”
绛莺走到两人面前,道,“我今夜是得了胡妈妈的吩咐来为郡主祈福,无心听到这些事情,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被人撞到了这档子的事情,女人慌得不行,又怎么会怪罪?
当下便恳求绛莺不要将今夜的事情说出去。
“姐姐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只是不愿见姐姐落到那个地步,所以才想给姐姐寻个法子。”
胡妈妈的女儿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她平日里总是听母亲说绛莺不好,只当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鬟。
“胡妈妈之所以让姐姐嫁给管事,都是为了郡主考虑,若是郡主要将姐姐赶走,就另当别论了。”
听见这话,女子不以为然,“我同你们自然是不一样的,我娘是王府最得重视的嬷嬷,我便是犯了什么错,也不可能被赶走。”
绛莺摇着头笑道,“没什么可不可能的,无非是还没到那个地步罢了。”
她说着,拉着安兰出来,将她与福贵的事情都一并说了出来。
“由此可见,姐姐若是假意与世子爷不清不楚,郡主自然就会赶你走了。”
“届时姐姐再提出离开,不仅能如愿,郡主也许还会给姐姐一笔嫁妆,岂不一箭双雕?”
绛莺心中冷笑连连,她若是真的去勾搭了世子,郡主恐怕很难不怀疑胡妈妈,到时候,胡妈妈被赶走也是早晚的事情。
女子思索了片刻,与绛莺道谢后离开了祠堂。
安兰见状叹气,也罢,看样子绛莺是铁了心要报仇,她已经还是别再劝绛莺放弃了。
这两人走后,祠堂又陷入了安静。
绛莺也不再寻找,和安兰轮流守夜。
天边渐明时,她们才老老实实地在蒲团上跪着,没多久,胡妈妈便来了。
见她们还算是规矩,胡妈妈难得不再为难,只是训了两句话就放了她们离开。
胡妈妈一向喜欢刁难她们,绛莺原以为今早会饿肚子,谁知道推门后就看见了小桌上摆着一盘点心。
心里正疑惑着,便瞥见了旁边的白兰花,心中马上会意了过来。
将白兰花别在头上,绛莺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昨日轻声哄她的低语声和从前孩童唱着打油诗的声音逐渐重叠。
绛莺吃下那些点心时,泪已经落了下来。
“绛莺!你还在磨蹭什么?要回侯府了!”
按照规矩,回门第二天就该立刻赶回侯府。
“你还在做什么?赶紧起来!”
胡妈妈不耐烦地催促着,抬手拧着绛莺的耳朵,痛得绛莺急忙请罪。
看着绛莺,胡妈妈心道这才过了多久,这人的脸色看着要好了不少,尤其是一双美目仿佛能掐出水来。
这分明是狐媚子才能生出来的风情。
这怎么能行!
第7章 狐媚子
如今郡主与世子还未曾圆房,若是被这狐媚子勾引过去了那还得了!
想到这些,胡妈妈冷下脸,心里仅存的愧疚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清芷走后,绛莺便成了小郡主的贴身婢女,原本该同符婉容一起坐在马车内,结果却被胡妈妈给赶了出去。
对此,绛莺并不意外,跟在马车旁规矩地走着。
只是才走了没多久,绛莺便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
她昨日与世子爷厮混,夜里又一直跪着,眼下还要赶路,身子就算是铁打的也该遭不住了。
绛莺走得摇摇晃晃,全靠着身后小声的议论声勉强得打起精神。
“如今小郡主可算是成了盛京的笑柄了。”
“都成婚第四日了,居然还未曾圆房,这种事情说出去就觉得脸上无光。”
“新婚夜夫君醉酒、第二日又顶撞婆母,昨夜和世子同房,结果居然还走水了!”
说话间,几个丫鬟笑个不停,还扯着绛莺和她一起说笑。
绛莺这才知道为何胡妈妈会这般烦躁。
“你昨夜不在,主子的书房突然走水了,好大的一场火,把小郡主和世子爷吓得未曾披身外衣就出来了。”
绛莺本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可现在已经说到她身上了,不得不接话。
“只是凑巧罢了,姐姐们还是慎言些好,咱们做婢女的是为主子分忧的。”
若不是人在屋檐下,绛莺非要好好也嘲讽上几句不可,但这会只能先低头。
说话的丫鬟见绛莺是如此反应,顿觉绛莺是个狗腿子,连带着一块挤兑了几句。
绛莺不欲同她们争辩。
不识好人心,就没有再多说的必要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侯府的大门前。
一名侍卫走到胡妈妈的身侧,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胡妈妈立刻看向了这边。
“世子爷,侯老夫人原本是想来接您的,奈何昨日染了风寒,便让奴婢过来了。”
“奴婢觉得世子爷舟车劳顿,这会想必会饿,便特地为世子用柚子叶做好了青团子。”
说话的是那日曾说清瑶是被绛莺赶走的丫鬟,她跪在林鸿涛面前,双手举着盘子。
裴静柳是被侯夫人亲自指给林鸿涛的,相貌自然是挑不出来一丝错处的。
生得一副花容月貌,眉目如画,纤腰细腿。
她这会并没有穿丫鬟服,一身素白纱裙被风吹起,弱柳扶风的模样惹人怜惜。
只是符婉容眼下没有心思去看她的样貌,牙都差点咬碎,仿佛要将面前的美人扒皮抽骨。
这袖子叶向来都是去晦气的,这女人显然是在指桑骂槐,真当她蠢不成?
符婉容憋了一肚子的火,直接上前两步给了裴静柳一个重重的耳光。
“我竟是不知,一个婢女如今也能穿着这般的衣衫来主子面前卖弄了?还拿着一盘柚子叶含沙射影本郡主?”
裴静柳今日就是为了激怒符婉容来的,眼下见她发难,可怜地倒在地上抽噎着。
“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前些天听世子爷说想要吃青团子,便做了一些,绝无别的心思!”
裴静柳虽然是通房,平日里却只能在书房里待着。
这话是她路过书房时无意听到的,如今这样说出来,反倒让人觉得她与世子关系亲密。
果不其然,符婉容听完这话怒不可遏,当即就抬脚要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
裴静柳正高兴,谁知冲过来一道娇小的身影。
绛莺轻轻地托住了符婉容的脚。
符婉容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绛莺做样子的擦了擦符婉容的鞋,转过身瞧着梨花带雨般的裴静柳,“姑娘,我们王府从来没有哪个婢女这般穿着,郡主心念侯府的名声,故而罚你,你该不会不明白吧?”
这番话下来,便是裴静柳的不知大体了。
“是奴婢考虑不周了,但是眼下院中人多眼杂,奴婢担心郡主如此会惹人多嘴。”
绛莺闻言便反问,“院中都是侯府的人,那自然也是郡主信得过的人,谁人会多嘴?”
“我明白了,姑娘心中是对郡主存了不满?所以在你心中,郡主才是外人,对不对?”
“姑娘果然是记恨方才郡主对你的教训,如此,以后我任凭姑娘差遣,只盼姑娘能不再怨恨郡主。”
三言两语中,绛莺已经给裴静柳扣了顶帽子。
如今就看她敢不敢接了。
第8章 一等婢女
符婉容顿时反应过来绛莺的意思,转而对林鸿涛说,“世子爷,你可别忘了谁才是你的夫人!”
“如今侯府里的丫鬟都敢来怨恨我,敢问我这个世子夫人是不是还不如一个下人?”
林鸿涛不由得蹙眉。
他不是不清楚裴静柳的那点小心思,可符婉容此刻也确实有些过分了。
目光瞥见旁边的绛莺,这倒是个会来事的姑娘。
想到这些,林鸿涛冷淡开口,“下人没规矩,婉容不要与她们计较。”
“静柳今日冲撞世子夫人,罚跪两个时辰,你这婢女亦有过错,去跪堂抄录。”
两个婢女受了罚,保全了主子的颜面,符婉容也点到为止,不再纠缠。
绛莺心里不由骂了句,凭什么也罚她?
只是再多的不满,绛莺这会也只能老实的去思过堂,安兰瞧着绛莺这般,很是心疼。
“我倒是没想到,你是个玲珑剔透的小丫头。”
林鸿涛打趣间走到了绛莺身侧,想着绛莺的伶牙俐齿,更多的是觉得有趣。
结果再仔细一看时,发现绛莺竟然跪在地上默默流着眼泪,好不可怜。
绛莺十分懂得要如何把握装柔弱的度,这会哭的楚楚动人,眼角微红,轻轻一抬眼,就看得林鸿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了。
林鸿涛顿时哄着,“只是面上罚你而已。”
“我看分明是爷偏心,静柳姑娘做错了事情,怎么连我也要一并受罚?”
闻言,林鸿涛不禁轻笑,“你方才分明是在煽风点火,若是不罚你,这把火只怕还要烧到我身上来。”
说着,他伸出手把人从蒲团上拉了起来,环着她纤细的腰肢细细摩挲着。
若不是一会夫子会过来,他倒是想要试试在思过堂云雨是何滋味。
绛莺娇嗔地擦着眼角,“我不过是个奴婢罢了,自然是盼望着让主子高兴些……”
循规蹈矩里带着几分骄横,倒也算得上是几分小情趣。
只是这话说出来也是有水平的,要是抱怨主子,就是另外的意思了。
林鸿涛也知道,符婉容这几天就处死了一个婢女。
对于她的残暴也算是有所了解,绛莺在她手底下的日子可想而知。
可想纳绛莺为妾,就得让符婉容先怀上子嗣,可她的血脉,他不想要。
“也罢,你歇着吧,往后这种事情别再插手。”说完,林鸿涛就离开了思过堂。
绛莺闻言确实规矩地跪在了蒲团上。
有些话主子只是客气几句,要是真的应承了,那可就是太不懂事了。
从思过堂离开时已经是晌午了。
绛莺身形摇晃地往外走,撞见了裴静柳,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已经被日头晒得脱皮了。
裴静柳狠狠地瞪了绛莺一眼,绛莺恍若未见的往回走。
刚刚踏进院门,便看见回来时嘲笑符婉容的那两个婢女倒在地上,俨然是死了。
绛莺并不觉得意外。
隔墙有耳的道理都不明白,根本救不了。
“你今日做的不错,咱们做奴婢的,必须把主子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胡妈妈突然说话,绛莺被吓了一跳。
“世子夫人念在你衷心的份上,特意让我来帮你上药。”
绛莺连忙道,“不劳烦嬷嬷了……”
话音未落,胡妈妈将她直接推到了床上,直接把绛莺的裤腿挽了起来。
看着她膝盖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如此一看,世子爷并没有对这婢女上心。
胡妈妈潦草地给绛莺擦完药后看了眼符婉容,符婉容这才把装着银子的荷包递给绛莺。
绛莺顿时欣喜若狂地猛地下跪谢恩,“多谢夫人!奴婢一定为夫人万死不辞!”
见状,符婉容轻笑了两声,“你倒是不错。”
绛莺立刻磕头再度谢谢夫人的赏赐。
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符婉容狠狠地捏住。
“只要你乖乖效忠,本郡主就赏你些骨头吃,明白了吗?”
绛莺连连点头,感觉到符婉容的指甲都要刺入她的皮肤里面了。
“往后,你就是我身边的一等婢女,一定要好好伺候。”
“奴婢谢过夫人!”
绛莺重重磕头,低头的瞬间牙关紧咬。
符婉容,离你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第9章 狐媚惑主
“莺姐姐,你这簪子真好看。”
“莺姐姐,你的口脂也好看。”
满院的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是把绛莺从头到脚的夸了一个遍。
自从绛莺成为一等丫鬟后,这就是常见的事情了。
绛莺也每天表现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沾沾自喜。
毕竟只有足够愚笨,符婉容才会放心。
胡妈妈见绛莺这副样子,便让她来伺候了。
屋内,符婉容靠在贵妃椅上,让绛莺来给她捏肩。
过了快要一炷香的功夫,绛莺只觉得手没有力气了,符婉容才开口。
“你说,要怎么处理那个贱人?”
绛莺知道她说的是裴静柳。
毕竟那天裴静柳惹了她这么不痛快,只是罚跪,根本无法解气。
绛莺当下就有了主意,走到符婉容跟前跪下,“夫人,奴婢觉得可以赏赐她。”
话落,屋内安静下来。
符婉容直接朝着绛莺砸了一个茶杯过去。
肩膀猛地一疼,茶水打湿了她的衣衫。
“我受了气还要赏她?吃里扒外的贱婢!”
绛莺垂眸低声道,“夫人,同是通房,若裴静柳次次得了赏赐而旁人没有,岂不是?”
闻言,符婉容满意地笑起来,将手边的几个金瓜子递给绛莺,“然后呢?”
符婉容给旁边的丫鬟递了眼色,那丫鬟立刻就过来给她继续捏肩。
“夫人可以送一尊玉菩萨给裴静柳,此前再在里面放些小玩意,等过阵子便称丢了东西,如此,自然有通房坐不住。”
这样的方法,还能把符婉容摘得干干净净。
符婉容笑了声,“胡妈妈,这件事情你去做,弄个同心结进去,给她个私通的名头,至于玉菩萨,就由绛莺你去送吧。”
绛莺顿时了然,符婉容不仅要裴静柳死,更是要她死前都要遭千夫唾骂。
“夫人这倒是凉快。”
符婉容过惯了奢靡的日子,夏日酷暑用冰都是林鸿涛的十倍。
夫子前脚离开,林鸿涛后脚就想到了绛莺,索性就过来了。
“世子爷,奴婢同绛莺还要去收拾给通房的赏赐,便先行退下了。”
胡妈妈说着,拽了绛莺一把。
绛莺只能跟着胡妈妈离开,但地下那些瓷片林鸿涛大概是已经看到了。
出了屋,绛莺便道,“嬷嬷,可否让我先去换身衣裳?免得别人看去了丢夫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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