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总,我当不得您这声刘叔,您对我爸这么照顾,当初您租厂子时,我,我还......”
陶鱼并不在意,人为柴死鸟为食亡,到哪里都是一样,可以理解。
“都过去了刘叔,如今我没有受损,是共赢的局面。”
刘大强佩服陶鱼的胸襟,但心中到底过不去,却也无法弥补。
最终寒暄几句,刘大强满是感慨再次道歉,并且承诺往后只要陶总开口,能帮得上的,他必不推辞。
走之前,陶鱼起身送人,说了一句
“刘叔,这件事,不用让刘大爷知道。”
刘大强脚步停了一下,想到如今门卫房里,自家爹满面红润,怡然自得的模样。
这位曾经将酱油醋租给陶鱼的中年人低下了头,低低地“哎”了一声......
陶鱼并未将这一小插曲放在心上,刘大强走后,她继续手头的工作。
傍晚,宋鹤城来接她,陶鱼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说起这一事。
只听沉稳端重的宋董事长,握拳清咳一声,抱着人,诚恳道歉。
柔柔揪着宋董事长的耳朵,陶鱼问
“当时确实是我技不如人,只是我好奇宋董事长后悔吗?”
没想到宋鹤城哄着人,依然正直笃定地否了陶鱼的问题。
他抱紧怀里的人,目光温柔
“我不后悔,小鱼。”
“若当时我不私下从刘大强手里买了酱油厂,我同你便没了交集。”
宋鹤城幽默道
“庆幸现下陶总是我的,而且我的小鱼大人有大量,还分了我一半的办公室。”
陶鱼被宋鹤城“委曲求全”的模样逗笑,大方原谅了宋董事长。
从拉链厂回了四合院。
宋鹤城不得闲,依然在办公。
陶鱼陪着他,支着下巴尖儿坐在一旁,欣赏着之前自己画的小画册。
那本宋鹤城贴身带着,从西北带回,保护完好的画册。
灯光下,冰裂窗前投着一高大,一娇小的身影。
安静、和谐、且很相配。
不知过了多久,沉迷于自己精湛画功的某鱼,才感知到身侧灼热的视线。
她转头。
宋鹤城不知看了她多久,他放下钢笔,牵起她的手,委婉提示
“快过年了,小鱼。”
陶鱼点头,思考了一会,到底什么没说。
宋鹤城目光期待,宽和道
“祖父祖母,还有我母亲收到你许多节日礼品,很喜欢很高兴。”
“他们许久没见你,托我问问,年初一我们的小鱼能不能同我一起回家吃饭?”
宋鹤城宠溺地抚着她脸颊边柔软的发,声音很好听
“还有我的父亲和兄长,他们也很期待见到你。”
陶鱼放下手中的画本,斟酌道
“我还没准备好。”
“不要有压力,只是简单的一次便饭,他们不会多问。”
陶鱼靠在宋鹤城的胳膊,安静了很久,她答
“可是我紧张......”
宋鹤城眉目含笑,心情愉悦极了
“有我在,只当是回家玩一趟。”
陶鱼答应了。
年前的几天,宋鹤城为了陪陶鱼,推了许多应酬,多了很多时间。
这几天宋鹤城问及陶鱼的想法,无论陶鱼想做什么,他皆宠着她,陪她。
陶鱼很开心,从未有过的放松快乐。
直到年三十,陶鱼才依依不舍地和宋鹤城分开。
二人各回各家,陪着各自家人吃年夜饭。
过了年,陶鱼长了一岁,李娟给她准备了好多最新款的新衣,还给了闺女一个厚厚的红包。
陶鱼拆开看,里面足足有一万块。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压岁钱,以前从未有人给她压过岁。
陶鱼不舍得花,小心地将钱装回红包,听李娟的话,妥帖地放在枕头下压岁。
年三十的年夜饭是娘俩自己吃的。
不同以往十几年的冷清萧索,愁眉不展,李娟今年高兴熨帖。
哪怕只有她和闺女两个人,她依然觉得热闹,且充满希望。
吃了年夜饭,周国纲来了,他提了满满当当的年节礼品,还有好几盒炮仗。
周国纲看到李娟就温和笑了,李娟神情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到底也笑了。
周国纲也给了陶鱼一个厚厚的红包,然后有些笨拙却宛如一位父亲般慈祥地问陶鱼
“鱼儿,想不想玩炮仗?我也不知道哪种最好玩,就多买了些。”
陶鱼和李娟建厂以来,周国纲明里私下其实帮了很多忙,陶鱼皆看在眼里。
她点了点头说好,微笑问道
“周叔,吃饭了吗?”
果然,周国纲从容摇头,看着李娟道
“还没有,新建的公司有些忙,忘了饭点。”
面对周国纲的眼神,李娟沉默几秒,到底不忍
“家里有菜,我去热热。”
说完便转身回了院子。
而周叔向陶鱼默契一笑,也跟着回了院子。
至于陶鱼么
她手里拿着一根点燃的香,蹲在地上,为难地看着面前的炮仗。
其实她还是不太敢玩。
但人生总有第一次不是。
陶鱼站起身,微微弯腰,鼓起勇气正准备点向那炮仗。
一只温热的大掌适时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不确定。
陶鱼不用回头,感知到那十分熟稔的气息,她便知道,是宋鹤城。
宋鹤城亦没说话,稳稳地握着她的手,点燃了地上的引线。
随着噼里啪啦,震天的炮仗声响起,陶鱼轻巧地躲进宋鹤城怀里。
宋鹤城妥帖地替她捂着双耳,身上宽大的外套包裹着她。
等待炮仗燃完,宋鹤城修长的骨结蹭着她脸颊,清朗含笑,低磁道
“带你去看烟花,好么"。
第207章 哎哎,他给的真的太多了!
年三十那晚
宋鹤城带陶鱼去了鱼鹤园,在那里,燃起了漫天烟花。
十二点整,在五彩缤纷,灿烂光华的焰火里,宋鹤城俯首吻她。
吻后,拥抱她,宋鹤城的语气好温柔。
“小鱼,新年快乐。”
“辞幕尔尔,烟火年年,希望我的小鱼健康、平安、顺遂。”
陶鱼在焰火映光里,专注地凝着宋鹤城。
宋鹤城扬起温润的笑,递出一样东西。
“给我小鱼的压岁钱”。
陶鱼垂眸看向手心的存折,打开后,她睫毛颤了颤。
八十年代的存折,是人工填写,每一窜数字后都盖有公章。
陶鱼已同李娟存过很多次钱,李娟每每坚持将成衣厂、服装连锁店、服装设计工作室的大部分收入都存在陶鱼名下。
李娟内心只有一个愿望:
她要努力挣钱,越多越好。
如果她的鱼儿结婚了,那就当做嫁妆,哪怕家里只有娘俩二人,她也不能让自个儿闺女被看轻了。
如果鱼儿不想结婚,她更要赚更多的钱,给闺女留着,不能让闺女像自己前半辈子那样,她想闺女自由自在、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
而宋鹤城给的这本存折上的存款是一连串、写了好几行的9。
数字9多到陶鱼一时也数不清。
陶鱼感触,她扯了扯宋鹤城的衣角,轻声问
“宋鹤城,你是把半个身家都拿给我当压岁钱了么?”
宋鹤城面上笑意不减,他亲昵抵着她的额头,低磁道
“尚不到半个身家,我会努力挣钱,往后年年,会给我的小鱼更多的压岁钱。”
陶鱼眼眸湿润,鼻尖有些红
“鹤城,可我没有等价的东西可以给你。”
含着泪,她淡淡地笑
“你身家太高,我比你穷好多......”
单单今晚他给的压岁钱,不但抵得上她所有身家,还盈余很多。
宋鹤城无奈一笑,不在意这些
“小鱼,不是任何事物都要等价交换,利益对等。”
“若真要这样交换,我的小鱼是无价之宝,是什么也换不来的。”
陶鱼于朦胧视线中,触及宋鹤城长指上的墨玉戒指。
从始至终,这个戒指从他戴上那一刻起,他便天天戴着。
而她自己呢......
陶鱼触摸着衣襟下的戒指项链,她安静了。
慢慢的,内心挣扎且没有底气。
她真的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爱宋鹤城,真的有资格被人永远爱着,且不辜负对方么?
陶鱼没有答案,她从来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在遇到宋鹤城之前,她从未被人坚定地选择过。
此前她没有这样充满温暖和爱的经历。
除了挣扎于温饱,便是时刻努力向上攀爬,她以往的人生更多的是冰冷残酷的竞争和淘汰。
此前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靠她自己,她也从未想过依靠任何人。
长期没有安全感,且缺乏爱的人总是这样。
渴望爱,期盼温暖,同时又患得患失,惧怕失去和无法维护长久。
不同之前不考虑结局地同宋鹤城轻松恋爱,现下的陶鱼在不自觉间学会替宋鹤城着想。
哪怕不论身外财物,这样心理不健全的她,真的有能力同宋鹤城组建家庭么?
她爱宋鹤城,她希望他好。
嗫喏半响,陶鱼不想破坏今晚愉悦气氛,只十分依赖窝进宋鹤城怀里,到底什么都没说。
大年初一。
陶鱼带着许多亲自挑选的礼物,同宋鹤城回了宋家老宅。
一如宋鹤城所说,那天的午饭,只有宋家至亲一家,并无其它外人。
陶鱼见到了沉着睿智的宋父,宋青山。
不一般的特殊身份,威严气质中,他对陶鱼却带着满面温和的笑。
她也见到了宋鹤城的哥哥,宋怀仁。
不同于宋鹤城在商场上的杀伐果决,运筹帷幄。
宋怀仁温和许多,带着书生儒雅气质,是一位年轻的大学教授。
宋怀仁儒雅地向陶鱼问好,看了一眼宋鹤城幽默道
“陶同志,幸有你青睐,我们家鹤鹤才有人要。”
陶鱼失笑,宋鹤城挑起眉峰,默认了。
而后
宋家人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每人相继给陶鱼一个大大的红包。
宋爷爷宋奶奶,宋父宋母,还有宋家大哥,一个比一个厚的红包,陶鱼抱了满怀。
那天,陶鱼俨然就是宋家的中心,团宠,得到了最高待遇。
离开前,道了别,宋父将宋家大哥叫到书房,有事商谈。
宋鹤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大哥,并未说话。
秦女士则扶着宋奶奶依依不舍地将二人送出家门。
宋奶奶和秦女士早已从那几十箱的聘礼箱子里,用心地挑出一个礼盒。
宋奶奶将礼盒交到陶鱼手里。
长者赐,不可辞,陶鱼礼貌手下了。
宋奶奶乐呵呵地对着陶鱼叮嘱要好好照顾自己,工作不要太累,并且傲娇警示自家孙儿。
“鹤鹤,我认孙女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宋鹤城无奈一笑,只好颔首说记得。
秦女士依然风姿绰约,充满女强人的气息。
但面对陶鱼,她很慈爱,总是带着笑。
牵了陶鱼的手,她并不多说其它,只温柔留了一句
“新的一年,你们两个好好的,期盼你们的好消息。”
陶鱼心绪一顿,但面上无异,回答:“好”。
无疑,大年初一的这次午餐,陶鱼在宋家十分愉快。
离开前,出于本意真心,陶鱼抱了抱慈祥的宋奶奶,以及优雅的秦女士,然后才在二人的目送下不舍离去。
车上,陶鱼问起宋奶奶认孙女一事。
宋鹤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动,随即从容回答,眼眸里却带了笑。
“祖母说,若我不能成功将你娶回家,便要认你当亲孙女,然后将我扫地出门。”
当然扫地出门这句,是宋董事长私自加的,其中用意不可谓不用心。
宋鹤城今天的心情很好,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同陶鱼手指交握。
而陶鱼回握他温热的大掌,却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
之后的两天,宋鹤城推了所有的宴会邀请,带着陶鱼腻在鱼鹤园。
卧房里,陶鱼叠着手,将脸趴在桌面,盯着宋奶奶给的羊脂玉平安锁发呆。
那平安锁通体润白,在这样冷的天里,还能触手温润不凉。
陶鱼虽不是文玩大家,但她也能轻易看出,这是一件极贵重的宝物。
看着面前贵重的心意,以及想起宋家之行,大家对二人的期盼,陶鱼那隐藏在心底的忧患渐渐浮上心头。
第208章 割裂、撕扯的深夜
撇开宋鹤城最优渥、出色的世家背景不谈。
不同于她两世都残缺的家庭,阴暗晦涩的成长经历。
宋鹤城有着完满温馨的家庭,慈祥亲切的宋爷爷宋奶奶,和谐恩爱的宋父宋母,温润儒雅的宋家大哥。
宋鹤城本人更是出色完美,作为宋氏当家人,未来不可限量。
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就像那发着温暖热光的太阳,耀眼,明亮,强大。
陶鱼珍惜且庆幸同宋鹤城相爱,可她至今都无和宋鹤城组建家庭的勇气。
宋鹤城暗示过很多次,但她怕当不好他的妻子。
她从小就寄住亲戚屋檐下,与父母相处的经验几乎为零,所以她更没有能力去当好一个母亲。
若不能好好地爱孩子,让孩子生来遭受苦难,那么不生便是最大的慈悲,她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宋鹤城带着微湿的潮汽从盥洗室内出来,见那小人儿侧脸趴在桌面发呆,他走上前。
陶鱼回神,当宋鹤城抱起她时,她拿过宋鹤城肩头的毛巾,温柔地替他擦干短发。
宋鹤城的黑眸很亮,他凝着陶鱼,似能洞悉人心。
捏了捏她腰间软肉,嗓音一贯的好听且具有魅力。
“小鱼,你最近常常在发呆。”
陶鱼不与宋鹤城对视,她柔柔靠在他宽阔的肩头,她问
“你喜欢孩子么?”
宋鹤城心脏鼓动了一下,他扶起她,看着她的眼睛
“怎会突然想问这个?”
“只是,随意问问。”
陶鱼淡淡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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