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只会画漫画,从来没进过厨房,连煎鸡蛋都不会。来到这里后,有时候觉得修炼太无聊了,就跑下山到处游荡,从牧民那学会了宰羊煮羊,不过目前也就只会做这一道菜。”
泠轻雨捞起煮好的羊肉片,吹了吹,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连连赞叹:“好好吃!会做火锅就已经很绝了!”
“曾经想过开家古代版的麦当劳或肯德基,生意一定很好。可惜我厨艺不行,炸出来的薯条全是焦的,白白错过了几个亿。”单潇然满脸惋惜和痛心。
“油炸食品还不简单,等我一会。”泠轻雨心念一动,打开乾坤袋翻找之前剩下的土豆和自己做的番茄酱,很快就现场炸好了一大盘金灿灿的薯条。
单潇然蘸着番茄酱尝了尝,眼睛登时亮了,激动道:“是那味!!!”
他一下就风卷残云般吃完,满足地拍拍肚皮,望着被云霞晕染得漂亮又梦幻的天色,放空地发了发呆。
现世的回忆就像此刻的晚霞,遥远而触不可及,但只要想起,亦不失为一份曾经的美好。
“以前加班吃得最多就是薯条炸鸡,吃到腻死,现在好不容易不用当社畜了,反而怀念起那些味道。人啊,有时候就是犯贱。”
吐槽完,单潇然偏头,咧着嘴角看向泠轻雨,庆幸道:“哎,还好有你。”
这种独一无二的乡愁,只有同为穿书者才能理解。
“我也很高兴能够遇到你啊,老铁。”泠轻雨露齿而笑,眉眼弯弯,“让我知道这世界还有与我一样的人。”
“以茶代酒,干杯。”
“干~”
两人正吃得欢,没留意到木屋房间的窗打开了,一双幽沉的黑眸深深注视着他们。
浓郁的肉香从窗外飘入,一触及这味道,叶肆就脸色发白,胃部泛起阵阵恶心和痉挛。
小时候的经历不受控地涌入脑中,即使过去多年,即使他已摆脱当年的弱小,却仍无法逃离,一幕幕犹在眼前。
那时他刚能化出兔子真身,懵懵懂懂的,不知为何惹了父亲生气,被司空铭丢到遍布豺狼虎豹的丛林。
无数道利爪刺破他的皮肉,兽齿争先恐后地撕咬他的血肉,狰狞的吞咽咀嚼声快要将他的耳膜碾破。
腥血与鲜肉的气味就像一把红色利刃,一刀刀刻在发痛的灵魂深处。
这份沦为口腹食物的绝望和耻辱,让他自此抗拒讨厌一切荤食。
尽管反胃得难受,但叶肆依旧开着窗,将外面二人的相处悉数收入眼底。
只见泠轻雨和单潇然谈笑风生,神采飞扬,弯起的嘴角一直没有下来过,整个人散发着明朗的快乐和松弛。
看到泠轻雨开心,是叶肆所希望的。
可他却忍不住心中发酸,醋意与妒忌翻江倒海,浑身冒起酸溜溜的烟。
画漫画、肯德基、社畜……有很多字词用语他甚至听不懂,似乎是独属于两人的悄悄话。
更别提两人眼神中那份不必言说的信任和默契,以及彼此珍视的惺惺相惜。
窗台吱呀作响。
快被叶肆紧攥的手指抠烂。
之前是老乡,现在是老铁……
你们究竟还有多少故事瞒着我!
第129章 哄人
“……你的502醒了。”
单潇然眼尖地发现了叶肆,下巴朝木屋努了努,“难怪我觉得后背发凉,原来是他又在刀我。”
“我吃饱啦,我进去看看他。”泠轻雨放下筷子,舀了一碗温热的白粥,小跑着端进屋。
“叶肆,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个粥,等会再喝药……唔……”
一进门就被人欺身而上,霸道地抵在墙边,堵住了双唇,泠轻雨猝不及防,差点把粥给洒了。
须臾,她挣开那缠人的唇,喘了喘气,按住了某人正在宽衣解带的手,“突然干嘛呢?”
叶肆眷恋地蹭了蹭泠轻雨的脖子,嗓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离和惺忪,字字漾满磁性,“轻轻,你不想要我吗?”
炙热的鼻息喷在耳边,泠轻雨顿感又酥又麻,但她探了探叶肆的额头,仍然低烧未退,理智立马回笼。
“现在不是时候,你身上有伤,再说了你的烧都还没退,想什么呢!”
叶肆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吻着泠轻雨,浑身凝满失落,像只失宠的可怜小猫,“你嫌弃我了。”
“没有的事。”泠轻雨放柔语气,瞄了一眼某人平坦的下腹,实事求是地指出:“况且,你都起不来。”
若在平时,只要一接吻对方的反应就会极其硬挺猛烈。可现在亲了这么久,却一直毫无动静,可想而知他的身体状态有多虚弱糟糕。
“我……”
听到“起不来”那三个字,叶肆有口难辩,力不从心,整个人快碎了。
由于发烧本就微红的眼角更红了,漂亮的双眸宛如被打碎的黑宝石,泛着湿漉漉的黯光。
尽管备受打击,但他依旧低头埋在泠轻雨的脖颈,黏着人不肯松手。
只有亲密无间的接触,才能稍稍缓解他此刻暴乱的心绪和躁动。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废物。”
“瞎想什么!”泠轻雨敲了敲叶肆的脑门,“你只是受伤生病了,等你身体好了,就恢复正常了。”
叶肆微微抬头,拉起泠轻雨的手,“我已经好很多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难得有一处庇护之地,珍惜都来不及,为什么要着急走?”泠轻雨明显感觉到叶肆并不愿意待在龙庭阁,直问道:“你不喜欢龙庭阁吗?”
“不是。”叶肆否认。
“那难不成还是因为单潇然?”
叶肆哑声没回答。
但泠轻雨知道了答案,掐了掐叶肆消瘦的脸颊,咬着重音一遍遍强调:“你要我澄清多少次,我跟单潇然只是朋友,朋友,朋友!”
“我和他比扶尘山上的冰雪还要清白。”
“比齐思鸿和沈云天还要清白。”
“比你和钟少妍还要清白。”
叶肆怔愣地眨眨眼:“……”
他确实十分介怀单潇然的存在,更不愿接受单潇然的帮忙。不是因为他性格高傲,相反,而是出于骨子里难以言说的自卑。
他怕,太怕了……
怕单潇然会夺走泠轻雨。
曾经他无所畏惧,甚至毫无害怕这种情绪,但现在他却时常感到惶恐不安。
泠轻雨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人,不仅有单潇然,还有沈云天、齐思鸿等男子。
他们和泠轻雨一样,正直仁义,温柔光明,是为人称道的翩翩仙君。
不似他,魔胎出身,满手杀戮,是人人喊打的龌蹉魔族。
他明知泠轻雨和单潇然才是一路人,泠轻雨和他们在一起才是正确的……
可他就是如此卑劣,不肯放手。
良久,叶肆继续沉默着,手指微颤,把泠轻雨越搂越紧。
泠轻雨拍拍他的背,轻声哄道:“我知道你现在身体难受,心情也跟着不好,但也不能太任性。我们目前还需待在龙庭阁休整,你也要和单潇然好好相处。”
叶肆眸底迸溅出执拗的光,犹如装满了醋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倾吐出不甚磊落的心里话。
“与受伤无关,我本就是这样的人,受不了你与任何人走近,受不了你看着别人,和别人说话,对别人笑!”
“泠轻雨,知不知道我多想把你关起来,让你眼里心里只有我!!!”
如果不是他现在受伤了做不到,不然他一定会把泠轻雨藏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叶肆……”
看着叶肆眼眶通红,胸腔因激动而剧烈起伏,抓着自己的肩膀却使不出力气,苍白面容上盈满了无助又崩溃的痛苦,泠轻雨就一点也生不起气。
因为不会撒娇,不会示弱,所以她的爱人只能笨拙、顽劣地选择无理取闹,靠蛮横的话语强撑起支离破碎的自己。
她心疼地回抱叶肆,轻柔安抚道:“那你赶紧把伤养好,才有力气囚禁我。”
叶肆逐渐恢复了些许冷静,与泠轻雨四目相对,手心下意识攥紧。
“你曾用月亮比作我……”
顿了顿,他微微别开了目光。
“可若我只是白昼里的月亮,无光无彩,空洞乏味,还阴晴圆缺不定,你还会爱我吗?”
“就算你只是个像月亮的大饼,我也爱你。”
泠轻雨回答得毋庸置疑。
她伸手掰正叶肆的脸,语气非常笃定,“你若是对自己没有信心,那就对我有信心。我说到做到,说了爱你就会一辈子都爱你!”
叶肆低声道:“可他们……都比我好。”
“在我眼里你才是最好的。”泠轻雨刮刮叶肆高挺的鼻梁,温和地训话:“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想想自己的好,我的好,我们在一起的点滴美好。”
“我一直都有想你。”叶肆抬眼。
听着对方实诚的情话,泠轻雨心里仿佛填满了棉花糖,软绵绵又甜滋滋。
“不够,你要连着自己一块想。而且你怀疑自己,那就是怀疑我,我的眼光可是万里挑一。”
“看上你,一点也不差!”
泠轻雨满脸骄傲,啄了啄叶肆的唇。
“轻轻,老铁……是何意?”叶肆忽然问。
原来这家伙偷听了不少。
泠轻雨不假思索地回答:“老铁是我的家乡话,就是朋友的意思。”
“你总是用家乡话与单潇然交谈,却从不在我面前说家乡话。”叶肆口气酸溜溜的,好似刚泡完老陈醋出浴。
“……我和他是老乡不一样嘛,再说了我讲家乡话你也听不懂。”泠轻雨实在道。
“可你们并非真的老乡。”
即使到现在,叶肆也不太相信泠轻雨那套关于老乡的说辞。
眼看小兔子就要质变成柠檬精。
泠轻雨连忙扔掉这个话题,“老不老乡不重要,咱不提他了。”
“你的家乡话,我可以学,教教我好不好?”叶肆目光恳切,听不懂泠轻雨的话会让他很难受。
“那好,先教你一个词。”泠轻雨当然愿意做叶肆的小老师,清了清嗓子,轻轻喊了一声,“老公。”
跟老乡老铁都是老字辈的。
叶肆的第一反应是不太喜欢,干巴巴道:“亦乃朋友之意?”
泠轻雨神秘地笑笑,半晌才揭晓,“不,傻兔子,是夫君的意思。”
“……”叶肆双眸顿时变得有神。
“我没学会,你再说几遍给我听听。”
小兔子翘起了狡猾的狐狸尾巴。
泠轻雨原本没害臊的,可当叶肆这么一脸期待地盼着,她就开始有些脸颊发烫了,猫叫似的喊了几声。
“老公,老公……”
在一声声甜蜜的昵称下,叶肆眼底的阴霾渐渐散去,紧蹙的眉宇也被抚平,脸上绽开了久违的笑容。
终于把人哄好,泠轻雨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哄叶肆吃完了粥和药。
叶肆最近情绪太不稳定了,泠轻雨决定以后要多给对方肯定,多向对方表达爱意,让他从小缺失的安全感,一点点填补回来。
于是翌日,当叶肆醒来,就见到床头放着一封书信,信封上赫然写着“夫君亲启”。
叶肆
第1回 收到泠轻雨的信。
他霎时心惊肉跳,连外衣都没穿,就火急火燎地跑出房间寻人。
“轻轻,泠轻雨!”
“啊,我在这。”听到叶肆急切的呼喊,泠轻雨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马大声询问:“怎么了?!”
“轻轻……”
叶肆一把抱住了泠轻雨,确认她还在自己身边,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衣服都不好好穿,当心着凉。”泠轻雨将叶肆胸口敞开的衣襟拉拢得严严实实,而后瞥见了他手里攥着的信。
叶肆顺着泠轻雨的视线,看向那封意外的书信,“我以为,这是你的留信。”
“……”泠轻雨差点当场裂开。
“既然你没有离开,为何要给我写信?”叶肆不解问道。
“信有很多种,怎么你眼里就只有分手信……这个……你看了就知道……”
泠轻雨后半句说得支支吾吾,见叶肆正要拆信封,连忙出手阻止。
“别在这里拆,回屋自个儿看去!”
她把叶肆推回了房间,风驰电掣地关上门,没让他瞧见自己快红透的脸颊。
因为那不是寻常的信,而是泠轻雨昨晚挑灯冥想,绞尽脑汁,亲手默写的一封情信。
亦是她人生中第一封送给别人的情书。
致亲爱的叶肆,我的小兔子夫君:
我和你一样不善言辞,很多时候爱在心里难以开口。于是便有了这封信,集千古之精华,汇情爱之美好,愿你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我对你的心意。
“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宝,我种了一块地,你猜是什么地?”
“――对你的死心塌地。”
……
上至经典情诗,下至土味情话,从古到今,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通通应有尽有。
泠轻雨自信地勾起嘴角。
小样,迷不死你。
叶肆细细读完了信,出神许久,才从房间里踱步出来。泠轻雨正等着看他的反应,谁知想象中的惊喜变成了惊恐。
只见叶肆眉头紧皱,面带愁容,“轻轻,你写的情诗……怎如此老道?”
一读便感觉写信之人经验丰富,俨然情场中身经百战、揽遍花丛的老手。
“……”没想到叶肆的阅读理解这么清奇,泠轻雨虚虚一笑,解释道:“哈哈,我话本看得比较多。”
同时她内心无语地大叹气。
某人莫不是跟浪漫绝缘!
为了让叶肆放心,泠轻雨又补充道:“但我发誓,你是第一个收信人,我以前从没有给别人写过。那些话,我这辈子只会对你一个人讲。”
叶肆的神色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泠轻雨露出卖乖的甜甜笑容,抬起亮晶晶的杏瞳,问:“夫君可还喜欢?”
“……喜欢。”
喜欢得不得了。
叶肆化悸动为行动,俯身吻住泠轻雨。
面前的女孩就像一只俏皮可爱的小鹿,一举一动都狠狠撞动着他的心。
看来写情书对某人还是很受用的,泠轻雨暗自偷乐,搂着叶肆的脖子,回应那炽热缠绵的吻。
她家这位,虽然贼贼贼爱吃醋。
但还好不算难哄。
*
司空铭在龙庭阁逗留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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