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哭声飘散在高处的狂风里:“我!不!跳!啊!”
呜呜呜!
杨书薇就是个小骗子!
她怎么会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
她居然还很认真地纠结万一陈酉安真喜欢她,她该何去何从、她该怎么拒绝。
人家在旁边欣赏她的窘样,边拿手机拍照边笑得很开心。
啊啊啊!
快来个阻止陈酉安!他疯了!
不是要和江垚雄竞吗?不是要做江垚对手吗?
怎么忽然就改成要和她高空中锻炼了?
她毫无形象地抱着柱子,鬼哭狼嚎:“我不跳!坚决不跳!”
他和工作人员哄了她很久,
不跳,坚决不跳。
他佯装很可惜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之前那叠卡片:“来,自己再抽一张,这次不能反悔了啊!”
英姿:……你TM还随身携带这玩意儿!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红着眼又抽了一张——
民族舞《砂羽小重山》。
他眼眸如黑曜石般闪亮:“这可是你强项。”
可她这么多年都没跳过这个舞了。
刚才看到这个名字,甚至有一瞬间的怔忡。
“能不能再换一个?”
“你在剧组不是为你姐做替身跳舞了吗?”
那不一样。
替身是商业活动。
这个……
“要不我就跳这个胆小鬼版本的蹦极吧?”
她深吸一口气,眼一闭腿一蹬,真的跳了出去。
拆装备时,他定定地看着她,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
风太大,她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把手机扔过来,“你电话响了。”
谁找她?
她接过来,只听有个女孩子用很甜美的声音说:“徐小姐,您两年前在我们这里预约的婚纱婚礼拍摄计划,现在可以出发了哦。”
“啊?”英姿一愣。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弦瞬间断了。
好多碎片砸向她,眼前一片空白。
婚纱拍摄?
她怔怔地看向陈酉安,不知所措。
电话那头的女孩子继续说:“是的呢,我们联系不到新郎,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再沟通下细节?”
“新郎?”
“是的,新郎,江垚江先生。”
第15章
新郎。
婚纱。
江垚。
好小众的文字。
怎么会组合到一起的?
她风中凌乱,第一反应:“打错电话了吧?”
诈骗!是诈骗吧?
抬眼一看,站她好几步远的陈酉安低头刷手机,垂着眼眸,一眼都没看她。
她不知在想什么,转身背对着他对话筒说:“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没关系,时间太久了可能您有点忘了,我跟您介绍下,就是大概两年前您和新郎在我们这里预约了欧洲雪山的户外婚纱摄影套装。您当时来咨询的时候是春天,但拍摄最佳时间是冬天。于是您和未婚夫付了定金,结果您未婚夫好像出了车祸,就一直没来。”
哦江垚的车祸。
那就对上了,他后来失忆,自然不可能再去拍什么婚纱。
她居然想笑。
失忆的江垚、徐英姿,感情好到这种程度。
他们之间的旧事仿佛一出罗生门,身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多少人觉得她不配、觉得江垚眼瞎;
温子伦觉得可惜。
只有陈酉安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
觉得江垚对不起她。
可笑。
真的很可笑。
“去年夏天我咨询过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您说还是要拍,等您和未婚夫商量好就去。结果没多久,我又联系不上您了,于是拖到了现在。您看看,今年要出发吗?”
出发?出发什么?和谁出发?
以前的徐英姿真是又傻又执着,像头倔驴。
去年这时候,她都不知道被江垚拒绝、羞辱过多少次了,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让她相信她还有机会和江垚去拍婚纱?
两年前的婚纱摄影公司还没倒闭,比旧徐英姿和江垚的感情要长久。
替过去的徐英姿点个蜡。
纪念她死去的爱情。
“不去了,去不了了。”
对面很可惜:“真的不去了吗?唉您和未婚夫当时一起来选的套餐,我到现在还记得,二位好甜蜜好幸福,就这么放弃了吗?”
听别人描述她和江垚的甜蜜过去,感觉好讽刺。
江垚?
江垚!
那种自私又恐怖的人渣,竟然真的和她有过甜蜜的过去?
简直像是平行世界里发生的恐怖故事。
肋骨处隐隐作痛。
她下定决心,这周末,这周末一定要把刺青洗了!
她说:“真的不去了,取消吧。”
挂断电话前,一道灵光闪过——
她骤然出声叫住对方:“你说定金付了,那现在取消的话,可以退定金吗?”
这套餐听着就价格不菲,定金肯定不少!
退!退!退!
她现在只想挣钱,甭管多少,苍蝇腿也是肉!
对面工作人员一听她要退钱,口气立马变了:“呃,我们这个不好退的……”
怎么不好退呢?
当心她去消协投诉!
好说歹说,对面的陈酉安都听见了她这里的争执,微微蹙眉,似乎在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工作人员口气不太好:“那您坚持的话,我和我的上级申请下吧。”
就是嘛,赶紧去申请。
她神清气爽,临挂断前却听到那工作人员吐槽:“以为能做嫁豪门的美梦,结果不还是被一脚踢出来了?却来为难我这样的打工人……”
英姿当没听见,直接挂掉。
陈酉安见她打完电话,抬起眼皮淡淡地看她一眼:“打完了,什么事?”
她深吸一口气:“中奖了!中大奖了!”
横空掉下来一笔小钱,可不就是中大奖了?
他定定地瞧了她半晌,扯开嘴角笑了笑。
大风中他们肩并肩,额前的碎发拂过眼前,痒痒的。
山河如此壮丽秀美,她长吸一口气,闭上眼——
她听见岁月通过风声的吟唱;
她时光斑斓缤纷的色彩。
病倒卧床的一年,她错过了这样美好的世界。
英姿握拳!
根本不该那样折腾自己,她就应该好好过日子才对!
改变想法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忽然对陈酉安说:“我想试试蹦极了。”
大风刮过,漆黑的碎发掠过他的眼:“怎么突然胆子变大了?”
“试试嘛。”
试试也不掉块肉。
过了这么久,她才想起自己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病好了,想开了,社死了,随便了,社会评价已经跌到谷底了,就这么混呗。
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她不想在死前一瞬间回忆人生时,才发现有那么多那么多遗憾。
哪怕再怕,也想试一试不同的体验,或许会喜——
呕~~~
不行!
喜欢不上一点。
浅试了一个窝囊废版,吓得腿脚瘫软。
上来之后她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抖个不停。
陈酉安坐在她身边,笑的那叫一个荡漾。
她气若游丝:“有那么好笑吗?”
他回答得特别干脆:“有。以后我想玩什么就写下来,你代我来玩,我的欢乐由你承包。”
她下意识地想反驳。
下一秒想到他的身体情况,又怜爱起来。
要是有一具健康的身体,谁想这样?
唉,关爱弱势群体,想想还是算了不说话了。
工作人员居然还录了像,里面那个叫得惨兮兮的小人是她?
我靠根本不敢认。
而且她分明感觉自己跳了很高,没想到才30米不到。
他一路刷手机,英姿从后视镜看,只见他时不时就低头笑几声。
啊啊啊!
太丢人了!
她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好这时候手机响了,她根本连名字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喂?”
听筒那头却长久地没有人说话,只有越来越重的喘息声,像是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
变态啊?
英姿蹙眉:“谁啊?说话。”
“徐英姿。”有个沙哑的声音,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
从唇齿间,一字一句地叫她,像是宿命的召唤。
像是有感应般,她不由地浑身一滞,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这个声音,和噩梦中不停地叫她、说爱她的那个声音,好像……
“徐英姿,我们……我和你……我们当年……”
这是在说什么?
这是哪个神金?
她忍不住看了眼屏幕——
草!是江垚!
立刻挂断电话,然后她像是甩烫手山芋一样、直接把手机扔出去。
动静太诡异,陈酉安抬起眼皮:“谁?”
“卖保险的!”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烦死,晦气!”
真的晦气!
她努力转移注意力:“你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
他拿上目线看她,充满戏谑,仿佛逗她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没看你,在看别的好玩的。”
看别的?
还有什么视频好看?
他把pad递过来,她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要长针眼了。
啊啊啊什么老汉推车!什么和地表做平行运动!
她脸都红了,双眼瞪得如铜铃般:“你在看什么啊?”
要说是在看小视频,这也、不美观啊……
他略略挑眉,似乎在指责她大惊小怪:“这不是你下载的吗?”
英姿原地愣住许久——
哦哦哦从汪希文那儿下载的视频。
她只匆匆看了几眼。
姿势、人数、地点……那叫一个丰富。
不少视频的主角,甚至是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权贵。
啧啧啧。
人前道貌岸然,背地里居然都是这副面孔。
而且英姿发现哦,大多数权贵在步入中年后,权势达到巅峰,性能力却约等于没有。
为了夺回他们在性上失去的主导权,他们在人后对待年轻的**手段会更加恐怖窒息。
好几个视频,英姿看了都想报警。
她忍不住吐槽:“汪希文怎么会有这些、这些恶心的东西?”
“他怎么没有?汪家混港圈的,**、**的人,搞点情色交易,很正常。”
屏幕停留在某个熟悉的面孔。
英姿想起来了。
“好几年前,有个女明星选女主角没选上,爆了导演和制片人睡了全剧组的女演员,这个女演员后来被封杀了,没想到是真的。”
“啧啧啧,姿态甚丑。”他随手把视频关了,“你想曝光吗?”
她不知道要曝光什么。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可她都翻过了,并没有江垚的视频。
没想到他那样的人,唯一的视频只有汪希文偷拍的、和她的那次。
拿着那个视频去维权?
指控他们霸凌?
指控江垚始乱终弃?
如果她和江垚的破事曝光了,姐姐、还有奶奶和爸爸,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会见识到她曾经有多无助和痛苦。
她虽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但也不觉得这对她的处境会有什么帮助。
这个世界更爱有钱有权的男人。
这个世界也从来不站没有财富和美貌的普通人。
她收起pad,在他注视下长叹一口气,然后整理整理表情:“我觉得,还是陪你到处游山玩水比较有意思。”
她凑上前:“欸,我们下次去哪里玩?”
“看你抽中什么了。”
“这些卡片内容能不能我来定啊?再加点大胃王挑战之类的。”
“……”
他们说着话,英姿手机又响了。
又是江垚那个瘟神。
挂掉!
瘟神速速退散!
她在拉黑他号码前,那么短的时间,居然收到了他的短信:
【徐英姿,我以前,竟然真的想娶你?】
英姿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只想冷笑。
她不知道,现在她只想把他那一行人豆沙了。
==
陪玩了好几个月,她觉得自己都胖了不少。
妈妈的医疗费也有着落。
她还终于把那个可恶的纹身洗掉了!
可喜可贺!
陈酉安爷爷陈卓傅的生日就快了,她帮他准备行李去新加坡。
休息时看看自己的KS账号——
因为之前做姐姐的替身舞蹈演员,她的账号热度越来越高。
姐姐的粉丝骂她不要脸、蹭热度,她已经免疫。
甚至觉得,似乎重新找回了一点跳舞的记忆和感觉。
正在想怎么继续经营这个账号,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惠惠。
唔,好久没联系了,不知道惠惠最近怎么样。
她开心地接起来,正要说话,听筒里却传来凄厉的哭声。
“英姿,你、你帮帮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哭啊惠惠,你怎么了?”
她焦急万分,惠惠咬牙切齿很久,才艰难地说:“我、我怀孕了……汪希文不认……怎么办呢……”
第16章
上次夏天在横店见到惠惠,她晕倒不完全是中暑。
她当时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一直在找机会让汪希文认下来负责,没想到却抓到了他和徐解语的事。
她打视频电话给英姿时,双眼都哭肿了:“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孩子……我该怎么办呢……”
英姿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都七个月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孩子爸呢?他不负责的吗?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发愁?”
不提孩子爸还好,一提起来,她哭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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