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好不容易赶去餐厅,她以为他们已经晚了,没想到长桌上居然只有陈予安和他儿子,还有邓考儿。
这位男网一哥已经渐入职业生涯晚期,这还是英姿第一次见他真人。
嘶……
电视上看多了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真亲眼看到了,这顶级运动员的精神面貌和气质果然是不同凡响。
能签个名吗?
大帅哥在埋头吃早饭。
英姿左看右看,觉得那小萝卜头简直就是迷你版陈予安,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姜媛菲的参与感就是零。
那小萝卜头特别机灵,眼睛*盯着旁边的饮料、眨也不眨,趁他爸爸不注意、唰地伸出手,想舔一口饮料。
他爸没发现,倒是邓考儿发现了。
只见她一把抢过饮料,对着小孩子得意洋洋:“你妈不在,你不能喝,姐姐帮你喝。”
然后当着孩子的面,咕噜咕噜地喝完了。
英姿&小朋友:“……”
小朋友哇地哭出来。
美女你这样和小朋友较劲真的好吗?
正腹诽,笨蛋美人还对英姿小声说:“你是陈酉安的女朋友?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想当小三,我就是、就是,一时仰慕、很敬佩他,你懂吧?就是,没有男女那种感情的,你放心哦~我肯定不会再纠缠他了。”
……不是,很懂。
一时仰慕,没有男女那种感情。
男女哪种感情?
这话换别的女孩子说出来,肯定特别婊。
但是邓考儿说话时,眼神不经意间总是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意外地很有说服力。
昨天她以为邓考儿是徐解语那种类型,没想到居然是个笨蛋美人。
就和姜媛菲说得一样,昨天邓考儿还跟在陈酉安屁股后面转,今天仿佛完全不认识他了一样。
Belike“美少女的爱只能维持一天”。
下一秒笨蛋美人就和同等智商的小萝卜头去闹了,陈酉安低声和英姿笑:“你,就为了她,考验我?”
英姿:“……”
她给他赔罪,给他咖啡数方糖,正在搅拌,好几个人簇拥着老爷子闪亮登场。
她一开始没注意,直到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才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
又是江垚。
这样阴魂不散。
她手上动作一滞,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没敢看他。
昨晚那一幕豁然出现在脑海……
“我等你十年——不,二十年。”
“我要是和陈酉安说出真相,你说他会接受你吗?”
“就算他是个瘸子,多少还是有点自尊的吧?”
……
脑中一团乱麻。
正胡思乱想,面前忽然多了一只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勺子。
陈酉安看起来面色如常:“你给我加了多少糖?”
她怔怔的,忽然反应过来:“哪有?就是你一直喝的,三颗。”
他把杯子端过去:“我看看。”
两个人研究方糖到底有几颗,老爷子入座,面色不虞:“长辈来了,都不起来迎接吗?”
陈酉安笑:“爷爷,我们一家人,不要讲究这些了吧?”
老爷子咳嗽一声,看向陈予安空荡荡的身侧:“你老婆,不至于日上三竿还不起吧?”
陈予安赔罪:“爷爷,她昨天夜里就飞走了,让我向您问好。她说了,她在这儿,您见到她肯定不会开心。”
“飞走了?都不和长辈打招呼就走了?”
小朋友超绝钝感力,举手高声说:“妈妈说要去签个大单,回来养废物老公和儿子。”
英姿差点笑出声。
这孩子才三岁,他能说谎吗!
他们正说这话,江垚已经悄悄坐到了英姿对面,那炽热的眼神,英姿简直如坐针毡。
一眼都不敢看他。
害怕。
害怕他真的和陈酉安说点什么不可挽回的话。
不自觉地握紧陈酉安的手,不许他看向别的地方。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看看你,你找的什么老婆!把孩子都带坏了!”
陈予安却很骄傲地把孩子抱到大腿上:“我都快退役了,以后可不就是得靠老婆养吗?”
顿了顿,他捂上儿子的耳朵,眸色深沉:“爷爷,我和媛菲这么多年了,您还不接受她?这次您生病了,我才带他们回来的。”
老爷子脸色铁青,瞪了他许久,忽然像败下阵来一样。
“我老了,老伴前两年也走了。自以为多子多孙,结果各个都不争气,要么进局子、要么不回来,现在想找几个孩子陪我吃饭,居然也只剩你们,我真是……”
说着说着,语气中竟然带上了哽咽。
陈予安立刻面带愧色,安慰了好久他脸色才好一点。
江垚却在此刻插嘴说:“爷爷,您别难过。您从小就疼我,您不嫌弃的话以后我给您尽孝。”
“快别说了,你爸妈听到该生气了。”老爷子擦擦眼角,脸色瞬间缓和了许多,“你多来陪我说说话,我就很高兴了。”
“怎么会呢?不过予安哥都回来了,有他来接管陈氏企业,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图穷匕见!
英姿这才明白这货在挑拨离间。
什么意思?陈予安回来了,难道陈家就没有陈酉安的位置了?
陈酉安泰然自若,倒是陈予安立刻说:“我只是带孩子回来看爷爷,管理什么的,我哪里懂?”
老爷子斥责:“不懂你可以学,谁天生会?”
然后指向江垚:“你看阿垚,他姐姐——他现在不就学得很好?”
第1回 合,江垚胜~
她急得很,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陈酉安一脚。
这人眨着无辜的眼看她,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我靠,英姿要急死了。
上啊!撕啊!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货当面挑拨离间。
江垚的视线一直盯着陈酉安,眼中分明是得意的挑衅。
陈酉安懒洋洋地看了对面一眼,忽然非常生硬地插嘴问:“对了,三少,你爸妈离婚的事情怎么样了?”
江垚额头抽了抽:“我看他们俩不会离。”
老爷子表示他也喜欢这个话题:“我看也是,两个人陪伴对方大半辈子,哪有过不去的坎儿、非要离婚呢?”
陈酉安笑:“爷爷,出轨的坎儿一般男人确实过不去。”
他忽地一拍掌:“我听说江叔叔还和你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怎么样?”
江垚脸色铁青,甚至翻了个白眼。
第2回 合,陈酉安胜~
爷爷把出轨话题跳过,坚持要陈予安回新加坡住,江垚骤然又插嘴说:“爷爷,予安哥这样有什么不好?有妻有子,家庭美满,我简直羡慕死了。”
他说着说着,眼神不经意间向英姿的方向瞟去,特别假地长叹一口气:“唉,不瞒您说,我前一阵子不是在拍卖会买了一串项链?就是送给我未婚妻的,她和我吵架,到现在都没原谅我。”
英姿紧张起来,浑身汗毛直竖。
陈酉安闲闲地牵着她的手、不停地安抚她。
他眯眼打量江垚,似乎在看他能放出什么好屁来。
果然江垚不负众望,对着陈酉安说:“酉安,我和英姿真的只是吵架而已,她不喜欢你的,我们……很对不起你,事已至此,我只能向爷爷坦白,请你退出我们之间好吗?再这样下去,受伤的也只有你一个人。”
妈的他有病!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
英姿差点跳起来!
立刻否认:“我没有!我跟他早就分——”
老爷子脸色铁青:“原来你那些破事都是真的?”
他转向陈酉安:“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你为什么偏偏找一个二手货?”
二手货……
英姿又紧张、又愤怒。
江垚就是这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任由别人当面践踏她的尊严,他一点都不在乎的。
至此,陈酉安的笑容已经褪得干干净净。
他眯眼打量对面,眸色森然。
他倏然扯开嘴角、无声地笑了。
“阿垚,你和英姿是真爱?不是吧?阿垚,你还要脸吗?”
他挽起袖子,泰然自若地给老爷子舀羹,边伺候老爷子边说:“据我所知,你的真爱明明另有其人。”
江垚脸色大变,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
英姿有些不解,谁?
陈酉安得意至极,稳操胜券。
他把碗端到老爷子面前:“爷爷,我记得咱们有个一直合作的、主攻刑事案的陈律师?回头一定要让他帮阿垚看看方永琳那个案子,温子伦和方永琳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怎么会杀她呢?除非……”
他的话,戛然而止,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江垚。
后者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是啊,温子伦怎么会杀人?
只怕杀人的另有其人。
可是温子伦为他顶罪?
她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们俩感情好到这种程度了?杀人罪也顶?
陈酉安悠闲得说了一句:“爷爷,温子伦你也见过的,我觉得他不像是会杀人的人,他那么重感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杀方永琳呢?”
他挑衅地看向对面的江垚:“阿垚,你和阿伦一起长大,感情特别好,你也不信吧”
江垚眼神闪躲:“嗯……是吧……”
英姿越看他越觉得有问题,温子伦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
爷爷有点急:“酉安,你到底在说什么?”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陈予安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微微颤抖的手指向江垚:“你、你和温子伦、你们俩……”
江垚脸色阴沉,英姿联想到一种可能性,排除其他所有答案后的、仅剩的一种可能性,倒抽一口凉气。
温子伦,对,江垚?
不是好朋友的爱。
是恋人的爱。
第70章
温子伦自从保释就一直呆在家里,谁也不见、谁的电话也不接,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爸妈为了他的事情拼命奔走,他并不担心,他知道自己无罪。
因为方永琳当然不是他杀的。
听说徐英姿想见他,直接拒绝。
她来做什么?看他的笑话?还是来套话?
无论是谁,他都不想见。
尤其是徐英姿。
他怕自己露出嫉妒的丑恶嘴脸。
那就太可悲了。
闭上眼,依然能忆起那天的事情,又仿佛已经远得像是上辈子。
那天下午——
不,凌晨。
当然是凌晨,怎么可能会是下午?
他常年失眠,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女主穿着浅黄色的长裙在等着男主,他正和女主一起揪心,电话忽然响了。
他有点恍惚:“喂?”
“阿伦……帮帮我!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他一下子就醒了:“阿垚?你在说什么?”
“方永琳疯了一样和我吵架,还把我从楼上推下来,我昏了过去,醒来以后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你快来,我就在俱乐部里。”
江垚正在说话,温子伦已经在换衣服:“你别动,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对面的江垚却忽然出声打断他:“不要!不要打电话给任何人!”
“怎么了?”温子伦身形一滞,“方永琳呢?”
江垚的声音有些恍惚:“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你赶紧来,一个人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心里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他加快动作,关门前那个瞬间,他从门缝里瞥到电视机上,女主在灿烂如火的朝霞中茫然四顾。
她没等到男主来找她。
啊,这居然是BE吗……
他赶到俱乐部,屋内什么都没有。
外面的草坪上一片狼藉,江垚一身是伤地躺着喘粗气,不知道怎么了,眼睛完全看不见。
而他不远处,是已经僵硬的方永琳。
她死了。
他反复确认,很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交流不多,他对她只剩一个聒噪的印象,可是,她死了?
明明昨天他们才一起去的拍卖会,她和往常一样和徐家姐妹斗得不亦乐乎,和斗鸡一样嚣张跋扈,就几个小时,她忽然死了?
不远处的江垚大声问:“方永琳那个疯子呢?她把我推下楼,自己就跑了?我要找她算账!”
温子伦茫然地看向他:“她死了,已经硬了。”
这话像是一句重锤,捶得江垚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哦,谁知道她发什么疯,喝得醉醺醺地说要和我算账,话没说几句就把我从楼上推下来,真是倒霉。难怪没人救我,原来她居然死了——”
“够了!”
温子伦大声地呵斥一声,打断他的抱怨。
江垚视线虽然失焦,但脸上充满错愕:“你在吼我?明明是她推的我,我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还要吼我?”
“她已经死了,你还要她怎么样?!”
其实他还想问一句,真的是她推的吗?
他却问不出口,满腔都是愤怒。
江垚揉着后脑勺,似乎很疼。
他没回答,反而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几点了?天亮了吗?”
温子伦拿出手机,边打电话报警边说:“四点多了,我现在就报警——”
“不能报警!你疯了吗!”江垚立刻吼道,“如果报警了,只有我在现场,就算不是我杀的,我爸也会抛弃我,他怎么会接受一个杀人犯做他继承人?还有英姿,我好不容易想起一点和她的事。如果我官司缠身,姓陈的是不会给我机会的。”
“那你想怎么样?方永琳的尸体还在这——”
温子伦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个念头倏然冒出来,仿佛一记闷棍,打得他猝不及防、呼吸不能。
他倒抽一口凉气:“你想让我帮你顶罪?”
江垚空洞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冷漠的命令,明明是祈求的话,却是彻头彻尾的自私:“阿伦,你帮帮我。”
温子伦盯着方永琳僵硬的脸,定格在她脸上的是不甘、疯狂和怨恨。
还有,爱。
她爱江垚,从懂事就爱他,她这一辈子都在闹,希望江垚分给她一点点爱,一点点而已。
她什么都肯为江垚做,他像个罂粟一样,有毒却让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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