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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就这样，真的完全无视他了？
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她；
她坐他前排，他扔小纸条、拉扯她的胸带；
坐在他后座上，和他一起跳舞。
一起去海滩；
一起在江边听歌；
一起摸索对方的身体……
他们经历过那么多事情，那些画面，他以为自己忘了。
没想到这样鲜活。
他们的感情这样浓烈，浓烈到如果忘了，他就连自己都不剩了。
于是他偷偷和皮条客说：“Andy，你说我去勾引新娘子、和她偷情怎么样？”
“我看新郎新娘感情这么好，难哦。”皮条客蹙眉，“我是Lisa。”
随便了。
他觉得胸口似乎有一团火，简直要把灵魂烧成灰。
随便走走，意外看到司仪团队，她们在确认等会儿在婚礼现场播放的新人恩爱剪辑。
新人恩爱剪辑……
徐英姿，如果你和那个瘸子是相爱的，那我算什么呢？
他低头看看手机，忽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只要是视频，就可以吧？
他随便和管视频的小女孩调笑了几句，就把对方给迷晕乎了。
他忍着想扇这丑女的冲动、夸她好看，然后随便找个借口把她支开。
把视频文件换成他手机里的珍藏。
然后赶紧去洗手。
呕。
廉价的、和内裤并不成套的起毛边的内衣。
这种女人居然会相信他这样的男人会主动和她调情？
等那小丫头回来，他已经走了。
然后端坐在宾客席位上，等好戏开场。
冗长的婚礼进程特别慢，但是新人似乎很耐心。
尤其是瘸子，那么冷酷精明的人，居然从头到尾没有流露出一丁点不耐烦。
江垚眯起眼。
你就是这样抢走我的徐英姿吗？
她是我的。
你别想染指。
很快进行到他期待的环节。
司仪站在台上，拿着话筒问新娘：“来新娘说说，你和新郎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什么？”
新娘满脸娇羞：“这个……你们看录像……”
司仪故作惊讶：“还有录像？来，我们一起来看一下。”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汪希文、方永琳当年偷拍的视频，他刚刚换下的视频。
看到当年新娘和她前任约会时如何讨好他、被他拆穿霸凌时是多么无助可怜。
哦，还有。
她对着镜头，依然不死心地冲着他说有多爱他，甚至还提到了为他纹的纹身。
方永琳说想看看那个纹身，还去撕她的衣服，然后把她扔进了水里。
好精彩的一场戏。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经常拿出来细品。
他才不会后悔。
不会假设、如果他在这时候恢复记忆，一切是不是会不同。
全场哗然。
有讶然、有看好戏的戏谑，大家窃窃私语，不断交换着视线。
然后都落在他的身后。
他翘着双腿，前排欣赏他的杰作。
欣赏新娘的崩溃和泪水。
他恶狠狠地想。
徐英姿，恨我吧，你恨我我也要这么做。
我会把你撕得粉碎、撕成一块又一块无人问津的破布，然后再亲手把你缝合起来，再捧进自己的怀里，谁也别想再染指。
就算撕碎了，你也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你也只能回到我怀里。
这次，我会把你藏起来。
谁也别想再看见。
果不其然，她怔怔地盯着屏幕，眼泪滚落。
旁边的司仪目瞪口呆，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主持下去。
瘸子就站在她身边，狠戾仇恨的目光冰刃一样投在江垚身上。
江垚一点也不怵。
来啊，来和他拼命啊。
已经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新娘泪眼婆娑，在众人怀疑、讥笑的目光中，一把扯下头纱，从铺满花瓣和灯光的路中向外走。
新郎似乎想追，江垚一个箭步挡在他前面。
新郎眯着眼，眼眸中是要杀人的滔天怒意：“你疯了？”
是，他是疯了。
“我们俩，谁也娶不成——”
话音未落，新郎的视线倏然转向他身后——
新娘去而复返。
她头纱被扯了，脸上都是眼泪，妆也花了。
她死死瞪着他，怨恨一闪而过：“又是你……”
是的，又是他。
他绝不可能笑着祝福她嫁给别人。
他们就该这样，互相亏钱、互相怨恨，纠缠到死。
他正得意，她却径直越过他、抢过呆滞司仪的话筒，命令着已经懵掉的宾客：“别走，都给我坐下！”
宾客：……全都乖乖坐下。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指向他：“视频是真的，这人是我前男友。但是就像大家看到的那样，他对不起我、欺负我也是真的。到今天我都要结婚了，还不放过我，也是真的。”
江垚眯着眼，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也许一般的新娘被前男友这样闹，新郎为了面子，这婚就结不成了……”
她转向瘸子，后者只是笑，然后轻轻摇头。
江垚轻轻移开视线，你们俩在我面前装什么恩爱？
“但这一切不是我的错，我也不在乎。”
她大声说话，震耳欲聋：“还有那可笑的纹身，我也早就洗掉了！”
她把话筒丢回去，从背后拉下天鹅状的婚纱，全场惊呼——
从侧面隐约能看见，那个纹身，真的不见了。
江垚闭上眼，不想看。
他知道，那个纹身已经被她洗了。
瘸子似乎很满意，向周围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保镖上来驾着江垚、要把他架出去。
他甩了个眼神，那两个人被他震慑住：“别碰我，我观完礼自己会走！”
瘸子冷笑：“那你就在旁边看着吧。”
都已经这样了，多少人在下面窃笑、看热闹，你们还要结婚？
如果换了江垚，他会。
显然瘸子也不在意。
司仪傻愣愣的，估计忘了词。
瘸子把话筒放回他手上：“是我的婚礼被踢馆了，你发什么呆？”
司仪满脸通红。
强作镇定地继续cue流程。
新娘就这样衣衫不整地继续结婚。
手一直和瘸子紧紧牵着。
他的女孩，和他记忆里的，似乎确实不一样。
强大、勇敢。
不屑与他纠缠。
真刺眼啊。
江垚移开视线。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破坏一切的小丑。
没想到只是成为笑话的小丑。
无意中看到外面的草坪。
天气真好。
不知道北欧的雪山怎么样了。
适合拍雪山婚纱吗？
他可能，再也去不成了……
第100章
英姿应邀去看陈予安比赛。
徐解语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硬是横插一脚、非要和她一起去球员的VIP包厢。
姜媛菲见到她大惊失色，趁比赛开始前偷偷和英姿：“怎么把你姐姐带来了？她肯定是来抢我和我老公风头的。”
英姿也没办法，自从徐解语开始单干，非常需要流量和炒作。
姜媛菲同样有自己的事业，她丝毫不避讳和她老公陈予安绑定，强强联合，赚得盆满钵满。
她有点瞧不上徐解语这样的后起之秀：“我这种王者，可不能随便被湖笔蹭热度。”
英姿讪讪的：“那我不是更糊……”
“那不一样，你是舞蹈演员，还和那个王芳一起演出——”
“翁芳、翁芳！”
“哎随便啦。逼格不一样的，知道吧？像你姐这种只能演古偶、戏外综艺带货炒作一样不落的，就是鄙视链最底层，也就比爱豆强那么一点点。”
这倒是，陈酉安钞能力加持，继上次和偶像翁芳合影后，她现在还有机会去翁芳舞团演几个小角色。
“而且你是真心热爱舞蹈，和我老公真爱网球一样，不为赚钱、真爱事业的人，我都很佩服。”
“……谢、谢谢夸奖啊。”
姜媛菲刷热搜榜，徐解语大名热搜比陈予安还多。
姜媛菲非常生气：“不能让你姐抢我老公风头。”
她立刻摇人，请了几个大牌演员过来镇场子，直接把徐解语挤到旁边去。
徐解语当然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友善。
她偷偷和英姿咬耳朵：“你这嫂子是不是不欢迎我？唉，王不见王，被女人排挤、讨厌就是我的宿命，我知道。”
英姿：“……”
两位女王大人针锋相对，英姿坐在中间，左右为难。
但这始终是网球场，徐解语对体育精神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
她合了一圈影，目的达成，自己打车先走了。
英姿刷了刷徐解语的账号，别说啊，她单干以后不怎么拍戏、偶尔接点特出的角色维持演员的身份，专注走红毯、上综艺和带货。
她有种蠢萌的感觉，身上争议点无数，综艺效果绝佳，反而比以前硬待在演员的框架里要强。
英姿想，这样也不错。
徐解语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姜媛菲正好能听见。
她龇牙咧嘴半天，继续和英姿吐槽：“你姐这性格，真绝了啊，天生适合当明星。”
是。
她这姐姐，天生给她这样的美貌，不能辜负了。
“我姐就这性格，天生吃娱乐圈这碗饭的。”
“她是不是那个什么NPD人格，就是什么什么全能自恋型？”
英姿不了解什么NPD，不好说。
姜媛菲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忽然看向英姿：“和这样一个姐姐长大，你很辛苦吧？”
英姿一愣。
除了陈酉安，好像大家都只会注意她姐、只会无视她，从没有人注意过她辛不辛苦。
英姿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还好，习惯了。”
这个社会的眼光凝视着每个人的外貌，无声的准则规训着每一个人。
她很庆幸，虽然付出了很多代价，但她没有迷失自我。
她已经不会因为遭遇的不公，而去嫉妒或者仇恨别人。
转而去努力战胜规则。
感谢她的经历。
感谢陈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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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
英姿以前没看过网球比赛，以前觉得不就是一个放大版的乒乓球？
看完以后才觉得，这可太好看了。
大家一起吃饭。
她缠着姜媛菲和陈予安的陪练给她推荐合适的球拍和其它装备。
陈予安儿子被抱在姜媛菲膝头，他人小鬼大，虎头虎脑，还帮英姿选网球裙，可爱极了。
姜媛菲见英姿那么喜欢孩子，逗她说：“喜欢？你和陈酉安赶紧生一个啊。”
这话半年前惠惠也说过。
那时候她和陈酉安还没结婚，一切都没成定局。
陈酉安没有安全感，她更没有。
现在尘埃落定，她和陈酉安商量过了，打算这三年内暂时不要孩子。
她已经错过了很多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把舞蹈技能都追回来一点，这三年内以训练和演出优先。
要是生个孩子，妊娠、哺乳、照顾孩子……
三十岁以前她就和跳舞事业彻底kiss goodbye。
她因为耽误了黄金期，现在只能演一些小角色，用好几年时间去弥补，又不赚钱又没有名利，纯粹就是为了热爱。
姜媛菲看了她半天，随即露出一个钦佩的神情，还给她点了个赞：“你们这种为了事业献身的人，失敬！失敬！”
她确实理解不了。
她继续帮忙挑装备。
完了以后还给英姿看男式的球拍和球鞋：“替你老公也选一套呗，你们可以一起去打。”
英姿顿了顿，没说话，也没反驳。
姜媛菲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坏了，瞧我胡说八道什么，我差点忘了他不方便、不好打球……”
她连连道歉，英姿安慰她：“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叹了口气，给他选了个新的泳衣。
姜媛菲看着她下单，倏然感慨说：“怎么觉得你们俩这感情这么好呢？”
英姿失笑，忽然自嘲说：“你就当一个丑女和一个残疾人互相抱团取暖吧。”
人生就是这样，不完美，要坦然接受面对，才能好好活下去。
她有了陈酉安，已经太幸福：“但是我比一般人走运，我老公有钱，要是我真喜欢游泳这项运动，以*后就在他游泳池边上再建个网球场。”
姜媛菲狠狠点头，感慨说：“有了钱，可以弥补人生99%的遗憾。”
她倒觉得不是。
陈酉安才是弥补她人生所有遗憾的人。
她们继续闲聊，没一会儿手机响了，陈酉安问她还要多久、要不要他过来接她。
她看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回家。
姜媛菲感慨着：“啧啧啧，这看得也太严了，这还不到八点就要你回去吗？这是拴在裤腰带上了吗？”
英姿有点不好意思：“新婚、新婚……”
姜媛菲忽然回头，狠狠推了一把陈予安：“老公，有人跑我们面前秀恩爱，快，咱俩这就回去生二胎去。”
英姿：“……”
工具人陈予安摸摸捂住孩子的耳朵：“你冷静点，冷静点。”
她拎包回家，在这家高档餐厅等电梯的时候意外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温子伦。
他与她擦肩而过，认出她后折回来找她。
他一个人，看样子还算镇定，如果不是脸颊通红和身上浓烈的酒味，英姿都看不出他喝酒了。
“徐英姿？新婚快乐。你结婚都不给我发请帖，要不然我肯定给你发个大红包。”
他看起来和以前分明没什么两样，精致的外表，不俗的衣着和腕表，说话很有条理，连脚步都还算稳当。
可英姿就是觉得，他整个人已经被悲伤和绝望淹没。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停下了脚步。
“你要帮忙吗？要我帮你叫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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