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保险?”我爸用一种“我冥顽不灵”的表情瞪着我,“你是我女儿!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同一路上的人!”
“不一定。”我从沙发上站起,“我进入娱乐圈去拍戏的时候,就已经和你决裂了。所以,你代表你和影纹,我代表我自己。”
我爸冷笑一声,“你觉得外面的人会相信?就算相信,你看看赵允城今天这个态度,把你,把你爸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他今天连车都不愿意下,你觉得到时候他会恋旧情,照顾你爸?照顾你?”
“你别说话!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和赵允城接触!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出门!”
“做不到。”
“做不到,就别逼我让保镖看着你!”
我气愤地咬着唇,知道不能和我爸硬碰硬,我只能放缓了态度,“我今天晚上约了柳清逸吃饭。”
我爸一向支持我和除了方既明之外的二代圈子内的人交往,但这次,他听见这话之后,额间的眉头皱的更深,就跟条深沟一样,“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背着我和赵允城联系,现在还想破坏阿杭和柳清逸的婚事!到时候阿杭失败了,影纹被赵家逼的破产,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我的思绪全被“阿杭和柳清逸的婚事”所牵走了,“薛杭和柳清逸,要结婚?他不是和方梦琪在一起吗?”
我爸看着我疑惑的表情,也怔了一下,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事情,但他没有告诉我。
他一锤定音,“等下,你跟着我去见阿杭。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陪着阿杭!”
“凭什么?!”我炸了,“我又不是他保姆,凭什么要陪着他!”
“要是不想陪他也行,阿杭和清逸的婚事,你不允许干涉。和赵允城,你也不许再往来!”
我咬着牙,强迫自己咽下心中那横冲直撞的怒火,“爸……”
“很多事情,我都可以依你。但是这两件事情,绝对不行。”
我爸的表情十分坚决,完全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我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现在的情况下,找寻能帮助我的方法。
“爸……”我缓和声音,委屈地看着他,眼中逼出眼泪,“我不想去找薛杭。我和柳清逸是好朋友,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她啊。要不是我和她一起,薛杭和方梦琪也不会那么快分手。”
“我不会破坏她和薛杭的婚事的。”
“至于赵允城……”
“我不去找他就行了。你别让我去陪薛杭。”
我的态度一缓和,我爸的态度也跟着缓和下来,“但你今天至少得去一趟。阿杭在医院待了这么久,你人不在青安,我不好说什么。但你人既然都回来了,不过去看看,说不过去。”
什么说不过去?
都是借口罢了。
他就是想让赵允城对我产生怀疑,怀疑我对薛杭的恨,是我故意在他面前装出来的,怀疑一旦产生,哪怕我再怎么主动去接近赵允城,赵允城也只会觉得我在做戏。
真的,烦死人了。
都怪赵允城。
都怪薛杭。
都怪赵博楷。
都怪薛澜。
……
我一个个地怪着,但我还是到了医院。
到了薛杭的病房。
我爸对着薛杭嘘寒问暖,那关切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薛杭是他亲儿子呢。
第55章 你装什么装
我面无表情地捧着那束我爸买的花,站在病床旁看他们父慈子孝。
我爸“慈”完了,看向了我。
我心中长叹,伸出双臂,将花递在薛杭面前,不带任何感情地说,“祝你早日康复。”
薛杭笑着接过,温和地说,“谢谢。”
“庄叔,我能和心心单独聊聊吗?”
我爸欣然同意,走出病房之前,还警告地看了我一眼。
我爸走了,我也懒得装了,拉开病床旁的椅子,懒懒散散地靠着椅背,面无表情地看着薛杭。
“什么事?”
薛杭漫不经心地垂眼拨弄着百合花花瓣,“你看上大哥了,还是想利用他来对付我?”
这无聊的问题,我懒得吭声。
薛杭看向我,拨弄花瓣的动作都停了,“回答我。”
我不理,但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你先回答我。你真的和方梦琪分手了?”
“对。我甩了她。”
他那极其平淡的表情,令我的火一下冒出来了,“你有什么资格甩了她?”
他似笑非笑,“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我们分手的事情,她都不愿意告诉你。你连她朋友都算不上吧。”
我攥紧了手,咬着牙道,“你要庆幸你是在医院,我爸还在病房外。”
他轻笑了一下,他笑起来时,总是很具有迷惑性,睫毛轻眨,眼中纯粹,总让人觉得他是个毫无城府的少年,但他又明晃晃地告诉你不是,总让人忍不住去探究。
他将那花砸在了我的身旁,花不重,砸地的声音不大,
那花不应该待在地上。
我将视线从花上移开,平稳、一错不错地落在薛杭脸上。
薛杭漫不经心地看着我,“要是庄叔看见这花在地上,过年之前,你得一直陪着我了吧。”
莫名地,我觉得这场景很眼熟。
然后赵允城将手机摔在阻拦他的保镖面前的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笑了,真不愧是赵家人。
我拖开凳子,蹲在地上,将那束花拿起来,放置在满满当当摆着水果、保健品的桌面上。
我又从中那纯洁盛开的花团,掐下一朵花,看向懒散靠着床头的薛杭,他仍旧平静地望着我,对于这折辱人的举动,没有丝毫的歉意。
我攥紧了那朵花,在薛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地俯下身子,眼疾手快地将那朵花塞进了他的嘴里。
捂住他嘴的手,又加重了力气,就那么一瞬,我又放开了。
薛杭反应过来后,双臂搂住我的腰,力道很大,我整个人一下被按在了被子上,被子凹凸不平,被子下是他的腿。
我挣脱一下,挣脱不了,我侧着脑袋,瞪着他,“要是让我爸看见,你觉得他是会找你麻烦还是会找我麻烦?”
薛杭轻笑着,将嘴内的花瓣慢条斯理地嚼碎,有些艳,咽下,然后俯下身子,在我耳旁告诉我,“你。”
我挣脱起来,但仍被控制住。
我第一次如此明白男女体力的悬殊,我明明游泳、跑步,有时也举哑铃,运动从不间断,薛杭还是刚从鬼门关回来不久,但我仍旧挣脱不得。
“你以后还是别白费心机了。别去招惹大哥,别给我找麻烦。”
薛杭的声音从我头顶平静地落下,我瞪着他,“你真是,异想天开。”
我挣扎地更加厉害,连吃奶的力道都用上了,薛杭毕竟是被车撞了,在我使劲全力地挣扎之下,我隐隐能感觉到他的力道渐渐控制不住我了。
等我站起来了,我一定要出这口气,狠狠甩他一个巴掌,不!一个太少了,两个!
“房间里有监听器。”
薛杭无奈又轻柔的低声在我的耳旁响起,我停住了挣扎,转头看向他。
薛杭的神情很无奈,还有难以言喻的温和笑意,那温和是真实的。
我能看出来,和四年后他面对我的时的虚假笑意完全不一样。
更真心,更像是四年前,我做不出来数学题,趴在书桌上抱怨数学题又难又变态时,他坐在我身旁看着我发牢骚的笑意。
那个时候,我以为是真的,但是是假的。
“你装什么装?”
薛杭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我耳旁轻声说,“就在床底下,你原本坐的那边的床边的铁架内侧,有一个小型的监听器。”
薛杭松开我,我半信半疑地起身,蹲在床边,搜寻着薛杭口中所说的监听器。
那机器,确实存在,就在薛杭说的地方。
他为什么告诉我?
我缓缓站起身,看着他。
他仍然对我笑着,笑得温和纯粹,有自己的坚持,但又会在我撒娇时,无奈地放低要求。
太像……太像,四年前。
我的反应似乎出乎薛杭的意料,他嘴角也慢慢落了下去,抿成了一线。
沉默。
沉默。
那汹涌的情绪,在我的心中横冲直撞,似乎马上就要冲了出来。
我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将这场正在进行的戏,给演下去,“薛杭。你真是个王八蛋。我会告诉我爸,让他认清你的真面目的。”
我推开了病房门,那两个保镖听见开门声,朝我看了过来。
我爸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我,也朝我看了过来。
突然,我的眼泪瞬间就绷不住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凭什么他用四年前的方式对我,我就得跟四年前一样被他骗,凭什么……
我爸说哭是弱者的行为,就算你要当着别人的面哭,你也要让你的哭有价值,有意义。
那两个陌生的保镖仍在,我也仍记得我爸说的话,但那一刻,情绪破堤,冲破了那么多年我遵守的行为。
我爸有点被我满脸泪水吓到了,连忙走过来,担忧地问,“怎么了?”
我只是哭,只是哭,哭完了,心里好受多了,“爸,薛杭他欺负我,把那花扔在地上,让我捡起来,还骂我,骂我没有妈……”
我爸看了一眼病房内,接着他哄着我,哄着我回了家。
我爸不再提起让我去见薛杭的事情。
第56章 过年
他招了个人来家。
秦聪。
当时我正窝在卧室的懒人沙发内看剧本,我爸让燕姨喊我下去。
我不是很想下去。
陈姐的强烈命令之下,我从她推的那10多个无比一般的剧本中,挑了挑去,矮子中拔高子,勉强从中挑出来了一个还行的本子。
到现在为止,我今年已经有3部戏要进组,这还不算各种通告、综艺,还有可能的客串。
人有了流量,递过来的剧本自然就多了。
但我一没时间,二不想接,于是就让陈姐将这些剧本发在了竹木的演员群里,如果有看上的,想演的,但因为咖位不够,选不上的。
我可以去客串几集,将人送进去剧组。
所以,
我的时间实在紧张。
而且,这几天,我不用面对薛杭,不用面对赵允城,不用面对柳清逸,不用面对方梦琪……谁也不需面对,就我一个人,沉浸在剧本里,
这样的宁静,我不想打破。
我跟燕姨说,我不去了。
燕姨下去告诉我爸,没过一会儿,她又上来,不仅上来,我爸和秦聪还跟在她的身后。
我爸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小秦听说你脚受伤了,来看你。”
那眼角的皱纹,都透露出对秦聪的满意。
我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秦聪丝毫没受我态度的影响,站在门口,笑着问我脚怎么样,又主动聊起他最近在看我的戏,又画了幅画,想给我看看。
秦聪朝我微倾下身子,脑袋靠近,将手机递过来。
我将脑袋凑了过去。
我爸在我俩看画的途中,喊着燕姨,安静地离开了。
“挺好。”
我看完了,直起脑袋,伸出右手按着门的边框。
典型的“关门送人”的姿势。
秦聪看见我这样子,笑了下,“我这么令你讨厌?”
“不讨厌。”
这是实话。
“但你完全不想和我说话。”
“嗯。你说的对。”
“你对我说话真敷衍。”
“嗯,你说的对。”
“你今天下午愿意陪我去看戏吗?”
“没时间。”
他又笑,“居然没有上勾。”
“我听庄伯父说,你喜欢《西游记》。正巧,赵老师今天在戏院演出,所以我特地来找你,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戏院?”
“嗯,京戏。”
这我倒是没有看过,出于好奇,我跟着秦聪去了戏院。
台上热热闹闹,锣鼓齐鸣,“孙悟空”翻了个跟斗,震的红台一颤,欢呼声、鼓掌声四起。
我顺着大众,像个机器人,一下一下鼓着掌。
转头一看秦聪,他脸上的神情,和我是同款――眼神漂浮,不知道思绪飞到了哪。
“我们走吧?”
我俯身在他耳边说。
我俩出了古色古香的戏院,远离了那热闹的场景,被冷风一吹,整个人才像活过来。
“这种高雅的艺术,确实,领略不到。”秦聪摇着头,笑着自嘲。
我也笑了。
“回去吧。”
两辆黑色的轿车接连停在戏院门口,给萧瑟的冬日莫名增添了几分肃穆。
为首的车内,副驾驶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恭敬地拉开车门。
一身黑色唐装的老头走了下来,他的身材矮小,头顶光秃,背微驼着,胸前挂了个玉佛。
他的脸上皱纹遍布,沟沟壑壑像是干枯的树枝。
那双布满细纹的眼睛,透露出的全是精明。
一看,就是个颇有地位,但是又不是什么好人的人物。
我看了一眼,就不甚在意地瞥开了视线,余光却注意到了从另一侧下来的樊昭。
樊昭看见我,也愣了一下,随即像不认识我一样,越过车头,走到了那矮小老头身旁。
其余的人,也都下车,围在这老头身旁。
一群人,气势浩大地进了那戏院。
当天晚上,樊昭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像是受伤了一般,声音沙哑,忍着疼痛。
我漫不经心地靠在床头,翻着剧本,听着从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
他跟我说,今天在戏院门口遇见的老头,是秦爷,也是他当年初入社会,跟的老大。
他没跟我说具体原因,只说因为某些事情,秦爷找到了他,所以,这段时间,他不能来找我,如果找他有事的话,让我告诉王哥。
还说,让我注意安全,“……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
“好。”
电话仍没有挂断,电话那头的人似在等着我继续说话。
我拿起身旁的手机,准备挂断,电话那头终于又发出来了声音,“我想见你。开视频吧。”
低哑的声音在开着暖气的房内响起,导致房内突如其来的寂静,下一秒,刺骨的寒风吹打在窗户上,发出呼呼的响声。
“你不用帮我查方牧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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