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跳是正常人有的吗?”顾彦时看的目瞪口呆。
杜跃冲出去对着捆住男子的脸就是一拳,质问道:“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最后面房间传来杜聿征的呐喊声,“杜跃!不要管他们!快去找冢!烧了它!烧了它!”
孟夏火上心头,也不顾尊不尊老了,大步走到最后一间放假将黑链放出像藤蔓一样把杜聿征吊了起来。
跟着来凑热闹的顾彦时内心只有一个字,绝!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下来,打算把脸打个马赛克往短视频软件上一放,到时铁定火。
黎洵从后面绕过来一把抢走手机,点了删除还清空了最近删除一栏。
顾彦时上嘴唇抖了两抖,无声吐槽:小气。
无暇顾及这边情况的孟夏就抱着手欣赏杜聿征青白交加的脸,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有在小辈面前这么丢脸过。
“老祖,你就说吧,再不说寨里的人都要死光了。”杜跃觉得,那些人的心率再这样下去,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杜聿征脸上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他仰头看那暗淡的灯光,喉间溢出若有似无的叹息。
“这事,还要从广川王说起。”
“等等。季青,姜锦棠你俩谁去把锁开了,我们进去聊。站在怪累的。”孟夏看中了杜聿征睡的小床,坐那听故事应该挺不错。
一个小小的开锁对于偃师来说只是眨眼的功夫,所以杜聿征酝酿出来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收回,他继续道:“广川王于栾书冢中见一白狐,伤其左脚,当夜狐幻作男子于梦中问广川王,何故伤他,并持杖伤其同等位置。广川王醒后果然左脚生疮,终生未愈。”
姜锦棠说了句:“《西京杂记》有记录。”
黎洵也是面色平静,对于他来说,从古至今这方面有记载的事情他都铭记于心。
杜聿征露出被突然打断的不满神色,他神色更加凝重,“广川王得一高人,名陆法和,不知来处,不知年纪,隐于乡野,容貌常变,与普通苦行僧无异。你们应该知道了,他便是我们三家的祖师爷。”
孟夏坐的腰板挺的梆梆硬,此时觉得有点累了,身子慢慢歪了起来。站在身边的黎洵趁机将折叠的被褥塞到她身后,她便往后半撑着倚靠起来。
杜家老祖还在继续,“脚伤后,广川王四处求医,祖师爷便复入栾书冢,求白狐,白狐言其化灵于狐已有几百年,如今灵气被泄,重修便要加倍才能再修于人,不肯救治。但看在杜法和衷心护主,与自己生前相似,于是告知了他化灵之法,可保灵魂不灭,享再世为人之美。”
“啥?徐福东渡没求到的长生不老之方原来在这呢?”顾彦时想,现在就是告诉他秦始皇还在世他都能接受了。
季青却仿佛很感兴趣,站的离杜聿征近了点,掌心朝上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请继续。”
被人尊重的杜聿征心里舒服了一些,他瞥了一眼孟夏,“我为什么要你们烧了这附近的冢呢?就是怕绍华打上了这个主意,这只是个故事。故事嘛,你们都知道,不添油加醋就不够精彩,不给我们的祖师爷杜撰点特别的本领怎么能让后世子孙一代一代供奉呢,对吧?”
孟夏觉得不对了,手一拍大腿就站了起来,“是故事的话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杜聿征叹气,“因为那是从没有人找到过化灵需要的东西,我现在怀疑绍华找到了,万一他真的有那个想法,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嗯?”顾彦时头一歪,“合着你也怕那故事是真的?”
姜锦棠替杜聿征打圆场,“毕竟是传了几千年的故事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黎洵终于把一切串起来了,他脸色不大好,“我现在知道你们为什么被官方盯上了。”
杜聿征还不知道这事,乍然一听差点跌坐在地,好不容易站稳后便直呼,“天要亡我杜家啊。”
孟夏无精打采地掏掏耳朵,“先别感慨了,快说化灵这事需要什么吧,什么东西这么多年还没人找到?”
杜聿征被杜跃扶着,哆嗦着唇说:“符,玉符,四象玉符。”
除了杜跃,几人齐刷刷看向孟夏。
孟夏爽快地从兜里掏出一块,“你看看是这个吗?”
杜聿征几乎是瞬间就将玉符抢到了手里,玉符通体呈青玉状,形若玄武,顶部有一红,鲜艳异常,不知其材质。
“是,是,《玄灵家书》上册记载的就是此物,这个应该还有三块,它们在哪?”
孟夏伸手拿回,耸肩道,“不知道。”
季青却打断准备追问的杜聿征,“先生说《玄灵家书》?”
杜聿征点头,“是祖师爷所写,只内传,不外借。”
“不,我不想借阅,只想问问下册所写内容是什么,有没有变回去的办法?”
顾彦时想季青真是个榆木脑袋,能再修为人是多少人的梦想,怎么还会有想变回去的。
果然,杜聿征摇头,“没有。我是说,我们根本没有下册。下册它,失传了。”
众人清晰地看到季青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姜锦棠故意逗他,“干吗,你也想化灵啊?你还年轻呢,别想有的没的了。”
季青,“是。”
阿挚走了过来,拉了拉季青的胳膊。
“袁绍华让林星悬直奔玉符,是不是说明他手里有了其他的玉符所以才能精准地判断剩下玉符的所在地?”黎洵分析道。
“有可能。”
“那这些人是不是袁绍华的实验品?他想试试玉符不凑齐能不能化灵成功?”姜锦棠猛然想到这种可能。
孟夏嗤笑一声,“怪不得袁绍华说感知天命要去棺木里自我坐化,然后留下一个神秘的石沟子村,这是生怕我不帮他找玉符啊。”
似嗔似怨地笑了几声,又冷着脸组织了一下局面,“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就把老爷子带走吧。杜跃,你看着点,”
“好嘞。”对于这个清冷美人,杜跃还是服气的。
第19章 狼洞
孟夏居高临下地看着不能动弹的男子,“这些就是袁绍华让你们做的?剥削别人的人权?”
男子歪曲事实,“如若成功,可以在几千年后的盛世醒来,对他们便是天大的恩赐!”
“啪!”孟夏面无表情地抽了他一鞭,“这也是我给你的恩赐。”
又转头望向黎洵,“没救了,送精神病院去吧。”
“我来安排。”黎洵从善如流,他很享受孟夏指挥他的感觉。
“凭什么!孟夏!别仗着师父对你好就想踩在我们所有人头上,这事是我们先陪他开始的,再怎么着功劳也不能算你头上……”
姜锦棠正被男子执迷不悟的话语震惊得满脸紧绷,就见季青走上前对着男子一阵乱点,男子就光张嘴不出声了。
孟夏眼睛一亮,拳头锤了一下季青手臂,嘴里满是赞许,“季青,真看不出来啊,你还藏着这一手呢。我一直以为点穴都快失传了,没想到今日让我见着了。”
季青捂着被孟夏所锤之部位,嘴角微微上扬。
姜锦棠挤了过来,“季青,姜有德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啊,他怎么教了你这么多?”
季青从识海里翻找了一下姜有德的样貌,五大三粗, 油嘴滑舌,他还不配成为自己的教习师父。然而,事实又只能如此。
“嗯。”
姜锦棠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以前季青也很少说话,但现在她却总希望他同自己多说两句,而不是回答自己时眼神却在孟夏身上胶着。
开封没有山,当然,指的是那种高高耸立称得上陡峭的山。对于黎洵来说,大冢优先考虑深山。因为如果是未发掘的藏于市区之内的灵冢,再有价值他们也不能推房挖路的去下锅。
已是第二日清晨,因着要去找冢,杜聿征便被暂时送进了疗养院,地底那批躺着的人被孟夏丢给了肖臣佑。
再说肖臣佑初知道这事的表情不亚于被雷劈过一般,但在杜跃半真半假地“智玄真人的族人生了异病,真人去找化解之法”的理由中,便也不情愿地接受了此事。
几人便安心地在袁绍华房内重议此事。
“如果袁绍华真的手持玉符,那说明冢里他已经去过了,我们再去也没有任何价值。”姜锦棠嘟着嘴发表言论,时不时看一眼季青。她现在只想带季青回姜家,根本不在乎下不下锅。
季青站了起来,他有一种直觉,这里一定有他想要的,脑子转了一圈,他说:“这里这么偏,为什么道观要建在这里?”
杜跃正吃着糍粑,闻言差点掖着,“道观不建这么偏,他怎么能挖个负一楼藏人呢?我看,还是挖少了,他就该挖个三层小洋楼。”
顾彦时终于看到比他嘴还贫的人了,志同道合地打配合,“是呀,他要建在市区不分分钟被人举报违建了?”
孟夏翻了个白眼,这两活宝。
“季青你的意思是为什么偏偏是这对吗?”黎洵淡淡开口。
季青点头。
“会不会是”姜锦棠感觉脑子里有根线在面前,她正试图抓住,又声音响起。
“黄河。”孟夏嘴角下绷,“当时就觉得这道观的风水有点意思,但一下也没看出来什么。”
黎洵来时就观察过,“曲水绕宅出英豪,这是极佳的旺宅位。”
“袁绍华建一个道观都要选一个风水宝地,那么如果是贵族的灵冢呢?”
“九曲来水,位列三公。”
孟夏笑了,“走。”
车子开到卫罗县靠黄河一段的泥泞路上时,顾彦时推车推的都要怀疑人生,这时候他才感慨怪不得国家要大力提倡“要想富,先修路”。
姜锦棠在车里受不了,直言,“别开了,走路吧,再开等会开河里去了。”
杜跃深以为然,他是车上五个人中唯一晕车的,乡间小道颠的他胃里一阵一阵翻涌,他甚至能再回味一遍早上吃的糍耙的味道。
“行,那就停这。”黎洵当机立断。
车子停下,他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身后那辆正在慢慢减速的越野。心里暗自琢磨着刚上车时季青明显对车子不是很熟的模样,短短一个多小时,他老练的就好像开过千百回一样。
“想什么呢?”孟夏将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就看到了发呆的黎洵。
黎洵笑笑,看孟夏拉下副驾驶上的镜子左右照了一遍,调侃道,“很好看了,快走吧。”
她果真下了车,用望远镜照了一下远,说:“你确定是这块?”
黎洵把一页地图递过去,说:“从地图上来看应该是的。”
孟夏笑他,“什么年代了还用纸质的地图,不对啊,你这还是手绘的?”
“对,从一个老先生那买来的,应该珍藏几十年了。”黎洵将地图拿来,耐心地跟她解释,“你看这,写着。”
“狼?这可是贴着黄河了,哪来的狼?”顾彦时凑了过来,将脑袋挤进两人中间。
季青回答,“老一辈的人对于不可解释的事通常都用自己理解范围内最接近的东西来替代。我猜,这个洞里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让人害怕的事。”
杜跃跳脱地插了句,“会不会是小孩被什么叼走了,他们就说是有狼,以前不都说狼叼小孩嘛。”
“要不还是去看看吧?什么样的洞这么多年了也被黄河淹了。”姜锦棠刚才仔细看过了,那地图可是清末年间的,百年间万物转换,很多东西都变了。
“姜锦棠说的对,写的狼洞就有狼了?我还说它是狮子洞呢,能有狮子吗?还是去看看才知道。”
孟夏有时说的总是让人接不上话,几人神色不自在地跟着地图往“狼洞”走去。
“不对啊,洞旁边怎么还有井啊?”顾彦时在那地图上又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井”字藏在“狼洞”的旁边。
杜跃捧哏,“对呀,为嘛还有口井啊,狼还得打水喝啊。”
孟夏扶额,“对,前爪拎着绳,后爪提着桶。”
杜跃泪眼汪汪,没想到捧哏还有被捧的一天。
黎洵眉眼都藏不住笑,他接过地图仔细看了一眼,说道:“是我疏忽了。”
顾彦时觉得怪不好意思,好像扫了黎洵的面子似的,再看他脸上掉了一半痂的疤,更觉不妥,于是后半程都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不说话。
倒是杜跃放得开,同姜锦棠插科打诨说着国外的见闻。几人很快也就到了“狼洞”之处。
黄河是有名的悬河,但在这里却水位比河岸略低,黎洵将登山绳一头绑在一棵古树上,另一头绑在腰间甩下,人就要往下跃。
孟夏看着,帅是帅,就是忒麻烦。等他下降了两米左右,她便在上面问:“怎么样?有狼吗?”
下面隐隐传来黎洵压制的笑声,随后就是他的声音,“有个洞。”
“真的?”孟夏一喜,直接飞身往下,贴着土坡就下到洞里。
顾彦时和杜跃看直了眼,他们哆嗦着问,“孟夏,你没掉水里吧?”
一问又觉得是废话,这土坡九十度垂直,要真掉下去还能听不见落水声。
果然,孟夏说:“你们也太小看人了。”
姜锦棠眼睛失神,孟夏她,总是能给人惊喜。
“这招也太帅了,回头让孟夏教教我。”杜跃忍不住握拳挥了两下,颇有跃跃欲试的架势。
季青眼中有隐隐的自豪,“那是贴墙挂画,普通人要从小开始练。”
杜跃撇撇嘴,几人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季青,总是摆出一副高人的样子,实际上呢,也没看到他有什么本事。
下面孟夏在及时汇报了,“你们先别下来,就是个兔子洞,还没我半个身体大呢。咦?黎洵那是什么?”
顾彦时和杜跃听得抓耳挠腮,是什么,到底是什么,黎洵你倒是说呀。
黎洵顺着孟夏的视线望过去,有一只小小的黄色蚂蚁状虫子隐在洞的一侧,他拉了孟夏一把,“不知道是什么,还是小心为好。”
他担心是像隐翅虫一样的虫子,看着和蚂蚁差不多,却能让皮肤溃烂,疼痒难耐。
因着洞内狭小,两人都是半蹲的姿势。这一拉,孟夏便被他整个圈进了怀里,黎洵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孟夏在想,我是该就势往后一躺啊,还是该站起来说“臭流氓”。正犹豫呢,顶上传来顾彦时急不可耐的声音,“孟夏,你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看见你这小祖宗了,孟夏想,多好的机会啊,差点就可以趁机揩点油了。
一肚子火气只好向上发,“看见一只瘦虫,一身屎黄色”
巧了,顾彦时今天穿的就是黄色棒球服,显得他整个人青春阳光,但这下自己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不对。”孟夏的声音急转下降,“快,拉黎洵上去!”
“怎么了?”温香软玉在怀,黎洵还有点没切换情绪。
孟夏气极反笑,“以为是条臭虫,没想到还是个二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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